作者:海風
1939年,蔣軍忠義救國軍對我江南抗日根據地的挑釁和摩擦不斷加劇。為了團結抗戰,我軍與蔣軍談判決定,江南抗日義勇軍(簡稱“江抗”)和救國軍部隊,都從江蘇一帶撤兵。
“江抗”總指揮部在陽澄湖一帶駐紮我方東路特委機關也設在陽澄湖西岸的太平橋。陽澄湖方圓120多平方公里,位於江蘇省吳縣、崑山交界處。陽澄湖畔成為東路抗日遊擊根據地的中心區。當“江抗”主力向西撤退時,原江抗總指揮、參謀長夏光因傷病未愈,留在陽澄湖養病。還有一些傷病員和醫務工作者,約100人也留下了。這些傷病員問夏光:“大部隊走了,我們下步該怎麼辦?”
夏光找到東路特委組織商議,楊浩廬傳達上級指示:“留在陽澄湖地區的人員在原地,發動群眾,組織武裝力量,繼續開展抗日鬥爭。”東路特委根據上級精神開會討論,決定成立新江南抗日義勇軍東路司令部,任命夏光為司令,楊浩廬為副司令兼政治處主任。
新江抗成立了,但他們既沒有建制的部隊,也沒有槍支彈藥,一切都從零開始。在新江抗艱難起步時,蘇常舒太地區各種地方勢力都在觀望,謀求東山再起。原來,一些被江抗刷下來的游擊隊幹部,他們因槍支被江抗帶走,心懷不滿。所以對新江抗採取不合作的態度,這給日偽、蔣軍頑固派收買他們提供了機會。
自從江抗西撤後,美麗的陽澄湖不再平靜。日軍在這裡反覆搜查新四軍傷病員,肆無忌憚地對百姓搶劫騷擾。新江抗堅決保護群眾的利益,與搶糧食的日軍作鬥爭,受到了群眾的擁護,隊伍逐步壯大。
有一天,夏光得到訊息,胡肇漢即將被蔣軍忠義救國軍委任為先遣支隊司令。胡肇漢是湖南嶽陽人,岳陽警官訓練班畢業,當過蔣軍水上督察中隊長、蔣軍忠義救國軍第七支隊,45旅第三團任副官、連長等職務。
1930年,他被派到陽澄湖一帶打游擊,後來他對上司不滿,將其所屬部隊拉到太平橋獨立,自稱民眾自衛隊。他打著抗日的旗幟,與同時當地的地主惡霸相互勾結,被群眾稱為“陽澄湖王”。京劇《沙家浜》中的胡傳魁,就是以胡肇漢為原型創作的。
1939年,江南抗日義勇軍第二路遊擊司令部到達江蘇一帶,葉飛覺得胡肇漢可以爭取作為抗日力量,於是他找到胡肇漢,說:“大敵當前,希望你以民族利益為重,與我軍共同抗日。”胡肇漢同意了,於是他的部隊被收編為江南抗日義勇軍獨立一支隊。
江抗西撤時,胡肇漢一看苗頭,便將部分的人員和槍打了埋伏,他本人途中裝病,要求離隊休養。獲得批准後,他帶了幾個警衛回到陽澄湖地區,拉起了一支幾十人的隊伍。
夏光與胡肇漢有過多次接觸。他也是湖南人,與胡肇漢是老鄉,兩人私交不錯。夏光到陽澄湖不久,就給胡肇漢寫信,信中說:“我回陽澄湖治病,等病好了去拜訪你。”
此時,蔣軍頑固派企圖透過拉攏胡肇漢,開啟通往江南抗日根據地南面的門戶。夏光和楊浩廬商量:“現在胡肇漢成了香餑餑,我們要想辦法讓他站在我們這邊。”楊浩廬說:“我們聯名寫信給他,任命他為新江抗副司令,這樣他應該能與我們在一起。”
於是兩人聯名給胡肇漢寫信,一封信寄出去有幾天了,不見迴音。兩人接著又寫了幾封信送出去,但胡肇漢仍然沒有回信。楊浩廬說:“胡肇漢這樣避而不見是什麼意思?他是否已經接受了蔣軍的委任?”
夏光說:“應該沒有那麼快吧。胡肇漢曾接受過江抗總指揮的委任,與我們有舊交情,他是陽澄湖的地頭蛇,有利於我們在常熟地區開展抗日,我們要耐心爭取他。”接著,夏光有意識地將部隊帶到胡肇漢的活動區域,希望能夠遇到他,當面做他的工作,可是幾次都沒有遇到。
後來,夏光到處打聽,一個漁民悄悄告訴他:“胡肇漢在陽澄湖北岸的車渡有個秘密的家,他經常到那裡過夜。”一天黃昏,夏光帶部隊移駐車渡,他和楊浩廬將部隊安置好,兩人一起到湖邊查哨。不久,只見遠處駛來一條小篷船,船頭掛著一盞燈。
當船快要靠岸時,忽然停下來,既不前進也不後退。楊浩廬喊道:“靠船,靠船,要不然就開槍了!”船才緩慢地靠了過來。
這時,夏光問:“船裡是胡司令嗎?”胡肇漢神情不安地出了船,見到夏光,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夏光說:“總算是遇到你了。”
晚上,三個人一同住在一家地主的屋裡。夏光對胡肇漢說:“江抗主力西去執行任務,不久就會回到這裡。現在上級命令我們組建江抗東部司令部,你對這一帶熟悉,過去也與我們合作過,現在委任你為副司令。”
胡肇漢說:“我的人馬太少,不足以擔此重任。”夏光說:“抗日不嫌人少,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這天夜裡,胡肇漢住在裡後屋下,夏光聽見他在床上翻來覆去。
夏光和楊浩廬住在前屋,他們反覆商量如何處置胡肇漢。楊浩廬說:“如果我們趁機扣留他,可以強行改編部隊。如果他有誠意,我們也可以爭取他。”
他們倆反覆權衡利弊,考慮到新江抗人員有限,即使解決了胡肇漢,也不能控制陽澄湖,還可能讓日偽軍趁虛而入。他們決定第二天放走胡肇漢,讓胡肇漢接受新江抗的領導,允許他帶部隊在陽澄湖單獨行動。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胡肇漢主動找到夏光,他說:“我同意接受江抗的領導,我的部隊就在附近駐紮,我打算通知他們下午來到這裡匯合,你們看怎麼樣?
夏光說:“不如我們兩支隊伍開一個聯歡,我們準備飯菜,殺豬慶祝一下。”胡肇漢連聲說:“好!好!”下午,新江抗隊員準備了飯菜,兩支隊伍的隊員聚集在一起聯歡,大家開心地唱歌,表演戲曲,氣氛友好而熱烈。胡肇漢說:“我的隊伍加入新江抗組織,共同抵抗日軍,保家衛國。”
自此之後,胡肇漢轉變了態度,經常與夏光通訊往來。新江抗部隊到陽澄湖工作時,他也提供了一些物資。新江抗組建初期,團結爭取胡肇漢,擴大了統一戰線,對堅持抗日起到了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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