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羽山到磨山,蟊賊萬萬千”。羽山和磨山都是山東省臨沭縣和江蘇省東海縣的界山。由於位置偏遠,管理力量薄弱,自古土匪出沒較多。土匪頭子趙連峰便是二、三十年代肆虐於魯南、蘇北一帶較大的一股。他生於1896年,卒於1940年,是山東省臨沭縣曹莊鎮後新莊人。
他勇武好勝,為人兇狠奸詐,不務正業,時常出入賭場,被賭友稱為“槓頭”;後因賭場失意,欠了鉅債,乃鋌而走險,混跡社會。經本村土匪趙夫青引薦到沂河西灌莊外號“老砍把”的謝蘭桂匪股中,當了土匪。
趙連峰為匪後,肆無忌憚,心狠手辣,但他又笑裡藏刀,能看風使船,善用兩面手法。他深知,要想出人頭地,光在別人手下不行。因此,雖身在“老砍把”處吃餉,卻口是心非,心懷歧路。他利用賭博和搶劫分贓得來的錢物,拼命拉人搞槍,擴充自己的力量。經過一番努力,有了點勢力,便逐漸脫離了謝蘭桂,另立山頭,組成了以自己為首的另一股土匪。
這期間,他兇殘地槍殺了和自己有仇的族叔趙一江和趙一方,並和陳士昌、孫家俊、楊洪昇、丁大祥等小土匪頭子結拜為把兄弟。他們白日裡縱馬試槍,到夜間做些無本的勾當。當時的官府,有的不願捅馬蜂窩,有的與之勾結,沾些自家心裡明白的便宜。因而時間不長,這幾股土匪便羽翼漸豐,並在馬陵山插上大旗,公開招兵買馬,網羅社會“渣滓”,稱霸一方。還在翁屯自設集市,亂收稅金。一時間魯南一帶地方,民間雙王法,百姓兩重天,其苦萬狀。
趙連峰除了明目張膽地在馬陵山以西的班莊、翁屯、邵湖、夾埠等地活動外,暗地裡又到沂河以西搶劫、綁票,行動詭秘,手法殘忍,1928年的春天,他一手製造了震驚魯南的搶劫三井村洋學堂(因該校是新式教學,故稱洋學堂)事件。這年的春耕時節,趙夥同陳士昌、楊洪昇率匪徒突然包圍了三井村,將學校的22名學生(這些學生大多是軍、政界及富家子弟)綁架。他們原想透過“綁票”,敲詐部分錢財。但這些學生的家長自恃樹大根深,有錢有勢,所以不買趙匪等人的賬。並呈請政府,派出部隊剿滅趙連峰。此時已聞訊的趙匪將學生帶至江蘇、山東兩省交界處,準備以逸待勞,和官兵捉迷藏。在短短的十多天裡,中央軍和趙連峰等匪眾交火十餘次,但趙倚仗地形熟悉,終於走脫。
幾經交鋒,趙匪認為事已至此,乾脆破釜沉舟頑抗到底。他們商定將學生分開,各領各的人馬,分頭行動,以縮小目標,藉此分散中央軍的兵力。於是,陳楊二匪各分了七個學生,趙匪分八個學生。最後因中央軍追捕甚緊,陳匪和楊匪將分的十四個學生,分別在石碑薛千德的炮樓上和在李莊西沂河沙灘上槍殺、活埋。趙連峰分的學生,開始放在嶺南頭,因被中央軍圍住,即將學生反剪雙手,用鐵絲紮緊,放在空地瓜窖裡,又怕學生喊叫暴露目標,便殘無人道的將學生的舌頭割去,八個學生都成了血人。趙匪見事已鬧大,又得不著錢財,賊膽一橫,在一天深夜,將學生全部槍殺在馬陵山的一個山溝裡。據目擊者說:這些學生大多在14-15歲上,死後屍橫山溝慘不忍睹。
三井村洋學堂事件發生以後,趙連峰看到在馬陵山一帶蹲不下去,於是又帶匪眾竄到江蘇的樓山鎮一帶,活動在羽山、磨山等地。三年間,趙在魯東南一帶肆意搶劫,致使方圓近百里的地方,幾乎是村村遭劫,家家被搶,趙看到那裡實在無啥油水,且搶學生事件的風頭已過,便又重返故地。
抗日戰爭爆發後,趙趁國民黨政府自顧不暇之機,帶匪眾竄至臨沂的洪瑞一帶,長住柳莊。這時的趙連峰手下有五百多人,長短槍近四百支,並配有機槍。他這時在自己勢力範圍內基本上不再搶劫,而是採取派糧派款,坐地收稅的方法,儼然是那裡的土皇帝,有時還到莒南等地活動。
1939年10月3日,趙連峰的母親病死,趙接信後,將隊伍一分為二,自己帶一半先回家葬母,另一半由其叔伯兄弟趙連福帶領隨後撤回馬陵山。當趙連福所帶的土匪走到南古莊西時,被陳冠華部(國民黨郯城縣政府秘書,當時駐南古莊)包圍並繳械,同時趙匪“請”的莒南縣大店鎮的十餘名“財神”也被救出。趙葬母后,他面臨新的選擇。繼續為匪吧,人槍失去大半,元氣大傷,倒不如投靠官兵,混個一官半職。於是,他就找到曾被自己救過一命的五十七軍百連峰及其匪徒。乾脆假戲真做,假意委任趙為團長,並令趙於25日火速到旅十一師三三三旅長王肇治,願受招安。王早就接到軍部密令,要其限期捉拿趙部開會。趙不知死到臨頭,接到命令後,便高高興興地騎一匹騾子,帶著侄子趙明德和兩名心腹,前往旅部。一到,即被王的伏兵捉住,當夜將其四人押往五十七軍軍部,在井店村一併槍決。與此同時,王命令三三三旅將趙之餘部包圍剿滅。他們相持了兩夜一天,直到26日夜間,除部分帶槍的土匪衝出包圍竄逃外,其餘全被活捉,並押至旺南莊村東大溝邊槍殺。至此,肆虐於魯南一帶的趙連峰及其匪徒,徹底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