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木霜天紅爛漫,天兵怒氣衝霄漢。霧滿龍岡千嶂暗,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
毛澤東這首膾炙人口的《漁家傲》,寫於中央蘇區第一次反“圍剿”勝利後。
1930年10月,蔣介石糾集十萬大軍,對中央蘇區展開重兵“圍剿”,企圖與紅一方面軍決戰於贛西南革命根據地。
面對國民黨大軍襲來,紅軍在毛澤東、朱德的領導下,在龍岡設下埋伏。
經過八個小時的激戰,我軍全殲了國民黨軍第十八師師部及兩個旅一萬多人。
師長張輝瓚驚聞所部悉數被滅,藏在了草叢中企圖逃脫,後被紅軍戰士發現。
在押解過程中,張輝瓚見到了毛澤東,像抓了救命稻草了一般,大聲呼喊道“潤之先生!”讓毛澤東保他一命。
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對眼前這個作惡多端的敵方將領,毛澤東果然下令保他性命,特意囑咐警衛營:不要殺他。
然而,在中共中央、國民黨軍政頭面、張妻朱性芳等多方斡旋之下,張輝瓚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被公審和處決的命運。
那麼,毛澤東為何要救這個國民黨將領?張輝瓚又為何最終被處決了呢?
一、國民黨大軍壓境
蔣介石於1927年,悍然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國共合作破裂。
在此後的三年時間裡,中國革命蓬勃發展。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國民黨內派系林立、各部軍閥紛爭不斷。
蔣介石控制的南京國民政府於1930年初,同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等軍閥之間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四個月後,終於爆發了規模空前的中原大戰。雙方投入兵力總計達一百多萬。
為了應付北方戰事,蔣介石將原本用於“進剿”紅軍的國民黨軍紛紛調離原駐地。
當時,主政江西的是魯滌平,其最為倚重的部隊是張輝瓚、譚道源的兩個師。
兩人的一部兵力都曾被老蔣調往廣東、河南等地作戰,中原大戰結束後才先後回師江西。
國民黨的內部紛爭,給了紅軍及革命根據地在夾縫中喘息及發展的機會,開始乘國民黨軍兵力不足之際,攻打長沙等中心城市。
這使得蔣介石極為震驚。
當年10月,中原大戰剛剛取勝,蔣介石就立即調集十萬大軍對位於贛西南的中央革命根據地展開“圍剿”。
此時自信滿滿的蔣介石認為,他手下的兵必定能攜中原大戰餘威,一鼓作氣蕩平中央蘇區。
隨後,魯滌平被任命為第九路軍總指揮。
他將手下的七個師編為三路縱隊,令所有部隊在五天之內全部集結於袁水流域。
為了將紅軍盡數剿滅,他制定了“長驅直入,分進合擊”的戰術,向中央蘇區展開進攻,企圖與中央紅軍決戰贛西南。
經過三年的潛心發展,中央蘇區已經擁有了九座縣城,蘇區內人口達到了兩百多萬。
透過打土豪、分田地等運動,使得蘇維埃政府受到了根據地內窮苦農民的廣泛支援。
許多縣鄉紛紛建立起赤衛隊、赤衛軍,這與三年前“孤立”的紅軍已截然不同。
當時,中央紅軍主力部隊駐紮在袁水流域,這是根據地的前沿地區。
面對來勢洶洶的國民黨大軍,中央在羅坊會議上商議制定了“誘敵深入”的禦敵方針:
為儲存實力,當敵人優勢兵力向根據地進擊時,紅軍應暫且避其鋒芒,向蘇區內退卻,避免不利於我方的決戰。
隨後,利用民眾支援及有利地形,集中兵力透過機動靈活的運動戰,伺機殲滅敵人。
這在當時情況下,這也是最為正確的作戰方針。
為了引誘敵軍向蘇區深處進軍,毛澤東、朱德下令駐紮在袁水流域的中央紅軍主力,立即向位於根據地中部的東固、龍岡一帶山區退卻。
同年12月1日,我軍已退至寧都西北部的黃陂、小布一帶,並積極展開反攻的作戰準備。
半個月後,主力部隊又悉數轉移至平田等地隱蔽。
待魯滌平的三路大軍急匆匆趕赴袁水流域後,才發現原本駐紮在此的紅軍早已消失不見了。、
接著,張輝瓚、譚道源兩個師被調往贛江以東地區。
但是,他們仍然沒有見到紅軍的蹤影。
此後,蔣委員長親赴南昌督戰。他任命魯滌平為陸海空軍總司令、南昌行營主任,令其部下繼續向中央革命根據地中部地區進軍。
然而,在此過程中,國民黨軍進軍,屢屢受阻。
因為贛西南地區多為人煙稀少的山區,行軍中如果找不到嚮導領路,很容易深陷大山中。
而且在深山之中行軍,部隊給養根本沒有來源,只能等待後方部隊送來補給後才能繼續前進,根本找不到紅軍。
而此時隱蔽待命的紅軍,則透過情報人員,掌握了國民黨軍的一舉一動。
此時,毛澤東隨中央紅軍總部來到黃陂,並在此召開了總前委擴大會議,進一步討論反“圍剿”作戰的具體方案。
參加會議的紅軍將領一致認為,此次“圍剿”中央蘇區的國民黨軍雖有20萬之眾,但都不是蔣介石嫡系。
而擔負此次“圍剿”重任的主力部隊,就是魯滌平的嫡系張輝瓚和譚道源部。
如果能將這兩股敵人消滅,此次反“圍剿”便能取勝。
這兩個師的兵力,各約一萬四千人。
當時的中央紅軍有四萬餘人,如果分別予以殲滅,完全可以利用人數優勢將對方吃掉。
對於此次反“圍剿”的“初戰”,毛澤東等人十分重視和謹慎。
他指出,只有在充分掌握敵情並有把握取勝的情況下,才可以進攻。
最初,攻擊的首個目標,選定的是譚道源的五十師,因為他距離紅軍隱蔽的黃陂地區最近。
二十多天後,中央紅軍都冒著冬日的嚴寒,在譚道源部必經的小布地區設下埋伏。
但是深入根據地中部後,因為缺乏情報和給養,譚道源命令部隊原地待命、不可孤軍深入。
這樣一來,毛澤東原本計劃的目標——以運動戰消滅敵人,沒有實現。
面對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毛澤東、朱德審時度勢,立即命令全體紅軍戰士撤出陣地,繼續等待最佳進攻時機。
當天夜裡,毛澤東、朱德將紅軍部分將領召集起來,商議作戰計劃。
為了鼓舞士氣,二人對大家說:“機會總是要來的,我們還得耐心地等一等。”
身在南昌的魯滌平於同年12月28日當天,下令三路縱隊:從各個方向對紅軍展開進攻。
張輝瓚一向驕縱蠻橫,在得知紅軍內部發生“富田事變”後,認為此時正是一舉消滅紅軍的良機,便決定全軍出擊。
他命令第五十四旅留守東固後方,然後其餘大部兵力在友軍一部兵力的配合下,向龍岡方向推進。
龍岡地區群山環抱,中間是一大片狹長的盆地。
這一地區距離紅軍隱蔽集中的地方非常近,毛澤東決定利用這一有利地形打一個漂亮的伏擊戰。
二、全殲18師活捉張輝瓚
張輝瓚的第十八師出兵當晚,毛澤東、朱德便對紅軍全體戰士下達命令:
“張輝瓚部經善和、藤田到達潭頭,現向上固、龍岡推進中。”
“改換目標,橫掃在我左翼當前之敵。”
次日晚八時,張輝瓚部攻佔龍岡。
毛、朱二人決定,乘其部孤軍挺進、立足未穩之時,展開進攻予以殲滅。
當時,紅軍前線指揮所設在海拔425米的黃竹嶺上。
同年12月30日凌晨,毛澤東、朱德步行十餘里趕到前線。
當時大霧瀰漫,天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使得視線嚴重受阻,能見度不足20米。
見此情形,毛澤東對朱德說:
“總司令,你來看,真是天助我也!想當年諸葛亮借東風大破曹兵,而今天我們要借大霧全殲張敵啊!”
朱德回答:“是的,這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老天爺也來助陣,看來我軍殲滅張輝瓚師穩操勝券啊!”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接著,毛澤東轉過身,信心滿滿地對自己的警衛員說:
“張輝瓚越是深入龍岡,我們就越有把握消滅他,叫他有來無回。昨夜我沒有睡覺,你去把馬背上的鋪蓋拿下來,讓我美美地睡一下。你聽著,前方槍聲激烈,不要叫我;槍聲停息了,趕快叫醒我,我們一同下山去。”
早上8點,擔任前鋒的第五十二旅已行進至距離龍岡街15裡處的小別村石拱橋處,奉命埋伏於此的黃公略紅三軍7師立即展開進攻。
由此,打響了第一次反“圍剿”戰鬥的第一槍。
而此時,驕縱的張輝瓚正矇頭大睡。
等醒來之後,他傲慢地對身邊人說:“這不過是黃公略7000梭標兵,國軍武器精良,要戰勝共軍易如反掌。”
張輝瓚部憑藉自身裝備的新式武器,試圖阻止黃公略部向龍岡方向的進攻。
黃公略當即命令部下兩個師兵力插入敵軍兩翼,以此形成包圍之勢。
很快,敵人強大的火力便被壓制了。
兩個小時後,羅炳輝率領紅十二軍從敵軍左後方襲來。
中午12點左右,第二梯隊紅軍立即向敵軍發起全面進攻。
經過紅軍四個主力軍的相互配合作戰,張輝瓚部即刻潰敗。
當紅軍吹響全面進攻號角時,張輝瓚當即被嚇得喪魂失魄,此時他深知已陷入重圍。
自亂陣腳的他,當即命令部下將全部8門重炮、幾百挺各式機槍等重型武器,全部推到前線,對著龍岡河周圍一陣狂轟亂打。
但是事與願違,這並沒有把紅軍擊退,反而把他部下計程車兵嚇得四下逃竄,頓時陣線大亂。
戰至當天下午,黃公略部在紅四軍的有力配合下,一舉搗毀了駐紮在城功村的第十八師師部,活捉了諸多國軍將領。
第十八師師部警衛營全體官兵當即,向黃公略部投降。
我方並繳獲了國民政府給十八師配備的英國產先進無線電臺一部,俘獲了16名電務人員。
其中,電臺報務員吳人鑑當即表示,願意加入紅軍。
隨後,他被任命為紅軍總司令部無線電臺大隊長,為中國革命立下赫赫戰功,後改名王諍,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
龍岡一役,中央紅軍殲滅敵軍九千餘人,繳獲各類武器裝備九千餘件。
可以說,將這股敵人一網打盡,不留一兵一卒。
對於那些深受國民政府毒害而願意回家的俘虜,紅軍履行了優待政策:
每人一張路條、二首紅色歌曲、三塊銀元的路費,讓他們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而張輝瓚在聽到師部及手下大部兵力被殲滅後,頓時覺得羞愧難當,無顏面對十分器重他的蔣介石和魯滌平。
期間,他兩次舉起手槍想要一死了之,均被衛兵攔了下來。
未能“殺身成仁”的張輝瓚決定帶領殘部向後方東固逃竄,與固守在此的第五十四旅會合。
此時,紅軍戰士正在捕捉張輝瓚。時任紅十二軍100團團長的尋淮州帶領手下的戰士,打掃戰場,仔細搜尋遺漏的敵軍士兵。
穿過一片茶林後,戰士們發現地上有一件狐皮大衣。
這在當時只有國民黨高階軍官才有機會穿,撿起來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張輝瓚”三字。
大家便分散開來搜尋,其中一個戰士撥開面前的茅草,突然大叫了一聲“土坑裡面有人!”
其他戰士立即聞聲而來,端著槍,對藏在坑底瑟瑟發抖的國民黨兵厲聲說道:“快出來,舉手投降!”
戰士們連拉帶架,把裡面的人拖出了土坑,詢問他是什麼人。
裡面的人正是張輝瓚。他謊稱自己是部隊“書記官”。
當其中一個戰士把寫著“張輝瓚”的狐皮大衣拿到他面前時,他只好低頭,承認自己就是張輝瓚。
隨後,戰士們把他五花大綁,押往龍岡街。
三、張輝瓚被公審
在一片喝彩聲中,張輝瓚被押到了龍岡街上。
訊息立即在紅軍隊伍及蘇區群眾中傳開,引來了陣陣喝彩。
傍晚時分,此前一直在前線指揮戰鬥的毛澤東才匆匆趕回龍岡。
其實,張輝瓚和毛澤東同是湖南人。然而,此次鐵血刀鋒,兵刃相見。在毛澤東的指揮下,張輝瓚成了紅軍的俘虜。
見到“小同鄉”毛澤東後,張輝瓚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連呼喊。
他向毛澤東哀求道:請潤之先生高抬貴手,格外開恩,放我一條生路。
隨後,他還提出,自己可以拿錢、槍支彈藥、藥品等紅軍需要的一切東西,來換取自己的命。
毛澤東命人搬過來一個凳子,讓張輝瓚坐下,接著給他簡單介紹了紅軍的俘虜政策:紅軍不殺俘虜,所以也不會殺他。
隨後,毛澤東又向他詢問了一些有關國民黨軍的情況,張輝瓚此時顯得十分配合。
見過張輝瓚後,毛澤東對一同前來的紅軍軍長何長工說:
要好好看著張輝瓚,不能殺他,殺了他對紅軍沒有任何好處,留著反而對革命有大用處。
很快,張輝瓚被俘的訊息,就傳到了南昌行營主任魯滌平處。
對此,他甚為震驚。此事非同小可,他沒有遲疑立即給蔣委員長髮去急電:
龍岡一役,十八師兩個旅片甲未還,師長張輝瓚被俘……
另一頭,他立即通知了張輝瓚的家屬,同時找來參謀長謝慕韓等人前來商議對策。
最終,他們決定派人與紅軍接觸,並意圖透過談判,將張輝瓚“贖回”。
得知丈夫被抓後,張輝瓚的妻子朱性芳立即從武漢乘車趕赴南昌,面見魯滌平,敦促其無論如何也要救出張輝瓚。
不久之後,著名的湘軍將領程潛、唐生智等人也發來電報,建議與中共方面展開談判,想方設法贖救張輝瓚。
而心急如焚的朱性芳,在得知中共中央機關駐地在上海後,立即動身前往。
她透過我黨地下工作者向中共方面做出承諾,表示願意以三十萬大洋及三十擔西藥換取丈夫的性命。
權衡再三之後,蔣介石當即致電魯滌平,同意其贖救張輝瓚。
在徵得南京方面的同意後,魯滌平指派江西省政府秘書處的政務秘書王信一,即刻前往上海,與中共方面展開談判。
面對國民黨提出的優厚條件,尤其是對方願意釋放關押在南昌各監獄的一百多名政治犯,周恩來等中共中央負責人,在商議後決定接受國民黨方面提出的“贖救”。
我方隨即派出軍委副秘書長李翔梧等人,趕赴南昌落實相關事宜。
然而,彼時受諸多條件限制,江西中央蘇區與上海中共中央之間並沒有無線電臺進行通訊。
所以毛澤東、朱德並不知道中央的意思。
次年1月末,隆重的群眾祝捷大會在東固召開,以慶祝此次反“圍殲”取得大勝。
當天,來自東固周圍十里八鄉的三千多群眾,紛紛趕到會場。
雖然他們是來參加祝捷大會的,實際上大家更想親眼看到公審張輝瓚。
因為張輝瓚的18師曾經在東固地區燒殺搶掠,可以說是惡貫滿盈,所以群眾們對他恨之入骨。
當地群眾將對國民黨反動派的所有仇恨,全都一股腦地發洩到了“倒黴”的張輝瓚身上。
站在臺下的群眾不斷高喊著:“剝皮…抽筋…”
情緒激動的大家紛紛要求立即將張輝瓚押上臺,批鬥審訊後實行槍決,以謝民憤。
公審大會開始後,情緒激昂的群眾們一窩蜂擠上臺去,對著張輝瓚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局勢一度失控。
張輝瓚知道毛澤東“不殺”的指示,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也就配合著一直低著頭。
後來,他意識到情況好像越來越失控,才開始慌了起來。
當他聽到自己被宣判死刑,瞬間面無血色,慌亂地高喊著:“饒命!饒命!”
隨後,數十個赤衛隊員硬是將張輝瓚,從紅軍戰士手裡搶了過來,並把他拖至離會場不遠的田頭,當即開槍處死。
接著,他們又拿著大刀把他的頭砍了下來,裝進早已準備好的竹籠裡,扔到江裡,任其隨湍急的江水漂向遠處。
幾天後,國民黨士兵在吉安的神崗山附近,恰巧發現了裝有頭顱的竹籠。
隨即打撈上來檢視,經仔細辨認,確定是張輝瓚的頭顱。
張輝瓚被殺的訊息當即傳到南昌,得知心腹愛將慘死後,魯滌平立即動身前往吉安。
看到張輝瓚的慘狀後,他一時情緒失控,痛哭起來。
得知張輝瓚被紅軍所殺後,蔣介石極為震怒。惱羞成怒的他決定報復。
他當即下令,將關押在南昌監獄的,原本準備“贖救”張輝瓚的一百多名政治犯全部殺掉。
而魯滌平則更為瘋狂,慘無人道的他竟然讓部下,將這些犯人全部電暈,然後直接裝進麻袋丟到贛江裡。
隨後,國民政府將張輝瓚吹捧為“反共英雄”、“剿赤勇將”,併為其舉行了盛大的公祭儀式。
儀式結束後,將他安葬在長沙嶽麓山半山腰的一塊“風水寶地”,蔣介石親自為墓碑題字:魂兮歸來。
之後,國民黨以此為藉口,對共產黨及紅軍展開了瘋狂報復。
他們動用大量軍警,在全國範圍內搜捕殘殺共產黨人及革命分子。
一個多月後,蔣介石又集結20萬大軍對中央蘇區展開第二次“圍剿”。
面對國民黨大軍的再次重兵“圍剿”,一向豪邁鎮定的毛澤東將此時的感慨與心情,全部寄託在那首膾炙人口的《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中:
萬木霜天紅爛漫,天兵怒氣衝霄漢。霧滿龍岡千嶂暗,
齊聲喚,前頭捉了張輝瓚。
二十萬軍重入贛,風煙滾滾來天半。喚起工農千百萬,
同心幹,不周山下紅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