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國慶前夕,在長沙妙高峰中學,有一個叫張乾的數學老師,正在辦公室裡備課,突然聽到敲門聲,張幹開門後,看到一位老熟人,他叫周世釗,以前也在妙高峰中學任教。
周世釗跟他的關係不一般,在妙高峰任教的時候,周世釗是教導主任,張幹是他的下屬老師,但是要在三十多年前,周世釗還在湖南第一師範讀書的時候,張幹可是他的校長。
那時的張幹,不到三十歲就擔任了湖南一師的校長,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結果卻因為得罪了學生,被一師的學生們趕了出去。
從那以後,張幹就走了背字,從大學校長一直混到了中學教員,如今還只是一個數學老師。
周世釗這次來看張幹,並沒有以上下級關係稱呼,而是以當年讀書時的稱謂說:“張校長,潤之給我來了信,約我到北京參加國慶觀禮。”
張幹挺吃驚的,就說到:“他還記得你?”
周世釗話裡話外稍微有點得意地說:“我們常通訊,張校長,您有什麼事對他說嗎?”
張幹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因為當初帶頭和學生們把他趕出一師的就是在長沙一師讀書的毛澤東。
張幹想了一想,就跟周世釗說:“你代我向他問好吧!”
按理來說,自己曾經的學生當了國家主席,他這個做校長的應該臉上有光,然而自從全國解放後,得知毛澤東成了國家主席,已經66歲的張幹是惶惶不安,在他心裡有兩件大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第一件事是惱恨自己成了地主,他自己本來是貧農出身,在快要解放時見田產便宜就把自己任教40年的積蓄全拿出來購買土地,結果在解放後成了地主。
第二件事是埋怨自己當初在湖南一師當校長時,也不知道哪根線搭錯了,提出開除毛澤東,開除不成又給記了大過,現在毛澤東成了國家主席,還能有自己的好?
1950年10月5日,在中南海的豐澤園裡,毛澤東舉行了一場家宴,宴請自己青年時代的師長徐特立、謝覺哉、熊瑾玎以及青年時代的好友周世釗等人。
大家談起了幾十年前的事情,彷彿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突然毛澤東詢問已經擔任湖南一師校長的周世釗:“我們的老校長張幹還健在嗎?”
原本週世釗想找一個沒人的機會跟主席說此事,沒有想到主席竟然主動提起,周世釗因此說道“在,他一直在教書,現在還在妙高峰中學教學……”
“哦?”毛澤東聽了後頗感意外,情不自禁地打斷了周世釗的話“還在吃粉筆灰?張幹這個人辦事果斷,很有魄力,是個很有才幹的人,才三十幾歲就當上了我們一師的校長,不簡單啦!解放以前吃粉筆灰,解放後還吃粉筆灰,難能可貴,難能可貴!”
一連三個“難能可貴”讓在座的人都看到了毛澤東寬闊的胸襟,因此都敞開直言,徐特立說:“是的,潤之,張幹年輕有為,而且有股韌性。”
熊瑾玎在回憶了一段往事說:“當時我常說‘張幹張幹,肯幹肯幹’,他有一種湖南人特有的蠻子精神。”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這是周世釗稍微嚴肅一點說:“潤之,張幹一家六口現在十分困難,他目前身患重病,整日臥在床上,一家大小的生活全靠他微薄的工資,有時竟幾天無以為炊呢!”
毛澤東當即對周世釗埋怨道:“你怎麼不早說?對張幹這樣的老教育家應該照顧。”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張幹是有向上爬的本錢的,如果他下決心向上爬,一定爬得上去,經過幾十年還沒有爬上去,可見他沒有向上爬的決心,這就算有一定的操守。”
然後又略帶幾分自責地說:“現在看來,當時趕走張乾沒有多大必要,每個學生多交十元學雜費,也不能歸罪於他,多讀半年書有什麼不好。”
幾天後,時任湖南省人民政府主席的王首道接到了一封毛澤東的親筆信,信中寫道:“張次侖(張幹字次侖)、羅元鯤兩先生,湖南教育界老人,一生教書,未做壞事。現聞兩先生家口甚多,生活極苦,擬請省政府每月給津貼米若干,供資養老……並請派人向兩先生予以慰問。”
跟一般的地方領導不一樣的是,湖南作為毛澤東的故鄉,王首道是經常收到毛澤東的來信的,只不過這封信跟以往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以往毛澤東給來信,都是告訴他不要因為他是國家主席就給他的親屬特殊待遇,這次卻直接讓省政府來給兩位老先生養老,實在是有所意外。
對於給羅元鯤補助是可以理解的,羅元鯤不但是毛主席曾經的歷史老師,幫助過毛澤東,而且在教育界頗有名望,這樣的文化界名人,在當時都是享受一定的照顧的。
讓他照顧張幹,他卻十分想不通,儘管張幹曾是毛澤東在湖南一師讀書時的校長,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完全說不上是正常的師生關係,甚至可以用“對頭”來形容,這件事在當時是引起很大影響的。
但是王首道沒有多問,而是按照主席的吩咐把事情交待了下去,幾天後,1200斤救濟米和少量錢款被送到長沙妙高峰中學,送到了張乾的家裡。
張幹看到毛澤東給王首道的信,接到送來的大米和錢,已經可以用窮困潦倒來形容的張幹,激動得雙手微抖,淚流滿面。
35年前與毛澤東師生一場的場景歷歷在目,所有的矛盾與誤解,都來自那10塊錢的學雜費……
在1914年春的時候,湖南公立第一師範與省立第四師範合併為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由張幹任校長。
這裡出現的一個問題是,四師是春季開學,學生已經讀了半年,一師是秋季招生,所以學校認為四師的前半學期都不算數,要從秋天開始重新讀。
1915年6月,湖南省議會頒佈了一項新規定:從秋期開始,每個學生須繳納10元學雜費。
這就遭到那些貧困學生的強烈反對,因為他們之所以選擇讀師範,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省錢。
10元在當時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按照當時的收入情況來看,一個普通家庭要好幾個月才能收入10元。
不僅如此,希望早點畢業進入社會的他們,對於多讀一年書更是不能理解,所以對這個規定十分不滿。
學生們找不到是誰出臺的這項規定,因此都把氣撒到了校長張乾的身上,學生們之所以不喜歡張幹也是有原因的,張幹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成了一師的校長,不免讓人懷疑他是走了什麼“捷徑”。
一師上一任的校長孔昭綬,一直秉承開明辦學理念,鼓勵學生參加各類社會活動,積極投身到救國行動中來,是典型的文科性校長,很受師範專業的學生們的喜歡。
相比之下,教數學出身的張幹因精明能幹,言辭練達而著稱,平時不苟言笑,比較刻板,還再三禁止學生們參加任何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為了提高成績,還讓學生們每個月都要進行考試。
當時正是國家風雨飄搖之際,學生們都是為了尋找救國的道路才進到學校裡來的,所以,對張乾的辦學理念頗為不滿。
然而張乾的這種辦學理念深受當局的支援,有人因此說這10元學雜費是張幹為了“討好當局而主動建議的”,很快校園裡掀起了一場驅逐張乾的學生運動。
說幹就幹,學生們首先在校園內外大量散發傳單,揭露校長張乾的所謂“劣跡”,諸如“不忠、不孝、不仁、不悌”等等,企圖透過輿論的壓力把張幹搞垮。
有一天,毛澤東看到同學周世釗手裡拿的《驅張宣言》就說:“這個宣言講的都是張幹私德如何不好,不切要旨,我們是反對他做校長,不是反對他做家長,既要趕走校長,就要批評他辦學校如何辦得不好。”
毛澤東的觀點是相當清晰的,張乾的私德是挑不出毛病的,不然不會這麼年輕就當校長,想要搬倒他,只能是在辦學理念上做文章,一直以來學生們對張乾的辦學理念就不滿意,這10塊錢的學雜費就像一個火藥桶一樣,引爆了大家的情緒。
因此,毛澤東主張重寫一份《驅張宣言》,但是周世釗有些膽小,不敢寫,頗有魄力的毛澤東找來筆墨,很快寫出一張新的《驅張宣言》,在《宣言》裡猛烈抨擊張幹如何對上逢迎,對下專橫,辦學無方,貽誤青年,然後張貼到校園內。
學生們連夜印了上千份,第二天整個學校都是這張傳單,學生們都開始進行罷課,此事很快傳遍省城,湖南省教育廳當即派來一位督學來學校召開學生大會,要求學生們復課。
學生們當即提出:張幹一日不出校,我們一日不上課。
搞得督學狼狽不堪,只好說:“你們還是上課吧,下學期張幹不來了。”
張乾沒有想到,自己沒當多久的校長就這樣被“罷免”了,他看了毛澤東寫的宣言後,當即惱羞成怒,決定要掛牌開除包括毛澤東在內的17名帶頭罷課的學生。
其實,張幹還是太年輕了,督學的話有可能是敷衍學生的,只要他在這學期和學生們搞好關係,下學期學生們或許就不會鬧事了。
張幹之所以惱羞成怒,是因為自己這一路走來,實在是太順了,沒有受過什麼挫折,自從湖南中路優級師範學校畢業後,在北京任教幾年,因表現良好被調回湖南,恰逢孔昭綬因發表反袁檄文,逃往日本,年紀輕輕的張幹被臨危受命,調任湖南第一師範擔任校長。
從師範學校畢業到第一師範當校長,只用了六年的時間,那個時候,整個湖南教育界都認為張干將會是整個湖南乃至整個中國教育界最有前途的人物之一。
可是眼前,卻有學生膽敢質疑他的教學理念,讓他無法繼續教書,他怎麼可能不急眼,因此才會產生過激的行為。
當張幹出告示開除毛澤東等進步學生學籍時,剛剛消了點氣的學生們更是怒火中燒不答應復課,除了學生之外,就連一師的老師們也坐不住了。
看到告示後,曾經為毛澤東上過課,並一直把他引為最優秀學生的楊昌濟先生對此憤憤不平,楊昌濟認為不能容忍張幹把“當代英才”毛澤東開除。
於是楊昌濟找到徐特立、王季範等老師,去和張幹理論,張幹講不過其他老師,也知道自己沒有理,就收回了開除學籍的命令,但還是決定給毛澤東等人記大過的處理。
一師的學生們則繼續發動罷課,重申:“張幹一日不出校,我們一日不上課”,這一次,幾乎所有的老師都站在了學生們的一方,在眾目睽睽之下,張幹這個校長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只得捲起鋪蓋走人了。
離開湖南第一師範時,張幹特意把自己的桌子擦得乾乾淨淨,嘴上還說:“在學校只有校長開除學生,學生開除校長,這是第一次。”
在當時的學生們看來,自己取得了一次勝利,而張乾的所作所為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其實,張幹這個老師還算不錯,雖然給人的感覺比較刻板,還是挺為學生考慮的,當時因為辦學經費不夠,他經常東奔西走,想盡各種辦法到當局去要經費。
學校食堂也經常因為經費不足而開不了夥,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幹會把自己的工資貼進去,先讓學生們填飽肚子再說,但是伙食標準的下降,也成為學生們攻擊他的因素之一。
本來他也不想讓學生們出這10塊錢學雜費,然而學校合併後,因為課程變更,以前的學生都是要重新讀的,學校沒有經費是不行的。
為了這些錢,張幹曾四處奔走,找湖南有名望的地主豪紳去籌款,希望他們能夠拿一部分錢來資助學校,只不過未能成功。
張幹最為學生詬病的一點就是反對革命,這一點跟一師上一任校長孔昭綬的辦學理念相差過大。
張幹認為學生就應該在學校讀書,經常走上街頭去遊行示威,進而引發當局與學校的矛盾,很可能讓學校辦不下去。
可以說,在清朝剛剛被推翻後的中國,革命思潮風起雲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不好評價對錯。
但是總體來說,張幹相比於楊昌濟、徐特立等教育工作者來看,儘管年輕卻缺乏魄力,不適合時代發展的趨勢。
張幹離開湖南第一師範後,繼續從事教育工作,而毛澤東在1918年6月從湖南第一師範畢業後,很快投入到革命工作中,為中國革命事業東奔西走,兩個人本已沒有多少瓜葛。
但是在1945年抗戰勝利後,張幹又幹了一件錯事,讓自己以後無法面對這個學生。
抗日戰爭取得勝利後,蔣介石在美國的支援下,想要建立獨裁政府,與中國共產黨提出的建立“民主聯合政府”目標相悖。
但是抗戰剛剛結束,國內人民普遍反對內戰,而美英蘇等外部勢力也不希望中國發生大規模內戰。
為此,蔣介石決定武裝消滅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力量,因此謀劃了重慶和談,蔣介石認為,在當時國共矛盾如此尖銳的情況下,毛澤東斷然不敢赴重慶來和談。
他當即做了兩手打算,如果毛澤東敢來,他直接扣押,讓中共群龍無首;如果毛澤東不來,蔣介石就以共產黨沒有和談意願的名義,從而找到藉口發起內戰。
可以說,蔣介石就是想要打著和談的幌子發動內戰,為此在報紙上大肆造勢,在報紙上多次電邀毛澤東赴重慶談判。
時任湖南省立六中校長的張幹,從報紙上看到蔣介石的電報後,不明就裡認為是毛澤東沒有和談的誠意,因此就以老師的名義起草電報:“毛潤之學弟勳鑑:抗日獲勝,建國彌艱,萬懇應召赴渝,贊襄國政,幸勿固執,致失人望。”
電報字數不多,但是文中要求毛主席“應召赴渝”“幸勿固執”明顯說得有點過了。
此電報給人的感覺就是,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國共產黨對和平沒有誠意,因此拖拖拉拉不願意去重慶。
其實,毛澤東一直在準備赴重慶的事情,只不過是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為著就是給蔣介石一個措手不及,等到毛澤東於8月28日飛抵重慶時,此舉震撼重慶乃至全國,明白其中利害關係的人無不佩服毛澤東的魄力,這哪裡又是張幹能夠明白的。
這次赴重慶實則充滿了危險,毛澤東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在出發前,他不但建議劉少奇代理自己的職務,還建議書記處增補陳雲、彭真二人為候補書記,以便在他與周恩來兩人都不在的情況下,書記處還能保持五人開會,並在政治局會議上直言:“我準備坐班房……如果是軟禁,那也不用怕……”
在蔣介石後來公然撕毀和平協議,發動全面內戰後,張幹才意識到,這位曾把自己攆出校園的學生在赴重慶的時候是有多麼大的氣魄。
1949年7月,張幹因年老體弱,辭去省立六中校長職務,回到家鄉後,見田產便宜就用多年積蓄購置了一份田產,沒有想到,在解放後,他卻被劃了地主,土地,生活窮困了得,只得返回長沙,受聘於妙高峰中學任教,當數學老師。
自己的日子過得很不好,他一直想給毛澤東寫封信,但是想到自己的成分是“地主”,又曾經要開除毛澤東,還怎麼好意思寫。
讓張乾沒有想到的是,毛澤東竟然不計前嫌,還專門叫省裡給他送來了1200斤米,讓他能夠度過難關,不至於陷入飢餓當中。
想到這裡,張幹於10月30日給毛澤東寫信,在信中表達了對這位學生的感激之情,另一方面又將自己的現狀講述了一遍。
毛澤東接到張乾的信後,於12月14日回信,再一次表達了對他的關心,一句“極為繫念”讓張幹欣喜若狂,壓在自己胸口的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了,說明毛澤東並沒有將之前的不愉快記在心中。
張乾的子女不知道父親為何如此高興,因為他從來沒有將給毛澤東記一次大過的事情告訴子女們,此時他才告訴大家:“孩子,這是一字千金哪!,你們可知道,毛主席在一師讀書時,我還記過他一次大過!只有毛主席這樣偉大,才不記前怨啊!”
更讓張乾沒有想到的是,在兩年後的秋天,張幹收到了毛澤東寄來的請帖,邀請他去北京看看。
張幹於1952年8月30日致信毛澤東,說老友羅元鯤已接到湖南統戰部通知去北京,他希望能和羅結伴同行。
毛澤東於9月5日在張乾的信上批示,讓工作人員致電長沙統戰部通知張幹,讓他於9月中旬與羅元鯤先生一同到北京,並特意說明,張幹是過去湖南師範學校校長。
毛澤東此次除了邀請張幹、羅元鯤外,還邀請了李漱清、鄒普勳等師友,張幹在出發前,難得地對自己大方一次,整了件黑色大衣穿上。
9月26日上午,張幹一行四人到了北京,毛澤東還特意派中央辦公廳的幹部陪他們一起遊覽故宮。中午的時候,毛澤東派專車接幾位到家裡吃飯,車開進豐澤園的時候,毛澤東早已在門口等候他們了。
張幹剛一下車,毛澤東就走過來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張校長,您好!”
這是張幹相隔多少年後再次見到毛澤東,十分激動,說道:“您好!潤之!”
毛澤東把大家請進客廳,並一定邀請張幹、李漱清坐上席,他自己坐下席。
因為這是一場家宴,毛澤東還讓兩個女兒來吃飯,對她們說:“來,來,你們都來見見我的老師。”
在一一介紹完事後,毛澤東詼諧地說:“他們是你們的太老師,你們平時常常跟我說你們的老師怎麼好,我的老師也很好。”
氣氛變得很愉悅,大家開開心心地吃飯,毛澤東還不斷替幾位老師夾菜送湯。
在聊天的時候,大家還是聊起了毛澤東青年時的事情,在喝了點酒後,張幹還是提到了當初要開除毛澤東的事情。
張幹帶著慚愧說道:“那陣子,我可被你的虎氣嚇住了,所以才力主開除你,真對不起啊!”
毛主席連忙擺擺手說:“我那時年輕,看問題片面,過去的事,不要提它了。”
一樁幾十年前的舊事,在這幾句話中煙消雲散了,其實毛澤東與張幹之間並沒有私人恩怨,不過是辦學理念上的差異。
以張乾的教學水平,如果在和平時期一定是一位嚴謹的教育工作者,但是在革命思潮風起雲湧時,還抱殘守缺,就顯得有點迂腐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張乾等人剛剛午睡醒來,毛澤東就安排了人給他們檢查身體。
國慶節時,張幹他們一行人接到天安門觀禮的請帖,然後一起參觀了國慶典禮,典禮結束後,因為毛澤東太忙,不能陪他們一塊去參觀,他們就坐著毛澤東的專車在京津各個名勝古蹟遊覽。
11月8日下午,毛澤東又邀請他們到中南海,攝影留念,照完相後,毛澤東連連說:“這是我第一次和自己這麼多老師一起照相,值得紀念!”
這張照片裡,最左邊的那位是毛澤東在一師的歷史老師羅元鯤,第二位是一師的校長張幹,第三位是毛澤東,第四位是早年對毛澤東進行啟蒙教育的老師李漱清,第五位是毛澤東少年恩師鄒春培的兒子也是他的發小鄒普勳。
張幹回家後,將這張照片當作最寶貴的東西,一直珍藏。
在他們快要回老家的時候,毛澤東又派人給他們各送了一套禮物,張幹開啟包裹一看,布鞋一雙,褥子、蓋被各一床,枕頭一對,香皂一塊,牙刷一支,以及150元。
來送行的工作人員又給張幹一瓶鹿茸精,並說毛主席特意囑咐您每天飯前20分鐘服20滴。
回到長沙後,張幹被聘請為湖南省人民政府參事室顧問,經常建言獻策,發揮自己的餘熱。
在十多年後,毛澤東想起這位老師,還很掛念,在寫信給周世釗的時候說:“請你暇時找張先生一敘,看其生活上是否有困難,是否需要協助。”
周世釗接到信後,立即到張幹家中看望,並轉達了毛澤東的關切,讓張幹十分感動。
後來湖南省委書記張平化到北京辦事,離京時,毛澤東讓他捎去2000塊錢。
張平化回到湖南後,親自驅車去看望張幹,讓張幹十分激動,張平化對張幹說:“主席十分惦記您老人家,他特地要我帶點錢給您老用。”
張干連連推讓說:“不敢當,不敢當!”
這時張平化耐心地對張幹解釋說:“這兩千元是毛澤東自己的稿費,主席請您一定要收下,如不夠用,可再寫信告訴他。”
張幹捧著這2000元,雙手微微抖顫地說:“張書記,我張幹身體老朽,再不能挺起腰桿來為人民做點工作,這,這……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
1967年1月21日,這個曾經差點開除毛澤東的老校長,沒留下什麼遺憾地走了,享年83歲,他給人們留下的除了桃李天下外,還有一段與偉人的師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