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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歷史第一次最具深遠影響的商鞅變法發生於戰國時期的秦國。本該最有可能實行於魏國的變法,為什麼最後落到西陲秦國呢?變法期間發生了怎樣的歷史故事呢?變法又會為秦國帶來什麼變化?
關於商鞅變法有太多疑問等待我們去發掘,去了解,去思考。依照《資治通鑑》敘事時間軸,以其它史料為輔,讓我們一起重溫那段歷史。
《資治通鑑》的第二篇《周紀二·顯王七年》發生了一件看似平常,實則影響巨大的事件:秦孝公繼位。開啟秦國霸業的一代賢君終於以一國君王的身份登上歷史舞臺。
秦孝公身份地位可謂秦國之最,但面臨的國家環境卻令這位君王擔憂且氣憤。
秦獻公薨,子孝公立。孝公生二十一年矣。是時河、山以東強國六,淮、泗之間小國十餘,楚、魏與秦接界。魏築長城,自鄭濱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皆以夷翟遇秦,擯斥之,不得與中國之會盟。於是孝公發憤,佈德修政,欲以強秦。
孝公繼位後面臨的最大問題是遭其它六大國排斥,並且視秦國等同蠻夷。這種感覺好像城裡人瞧不起鄉下人,極具侮辱。周朝以禮立國,一直以“周禮”為核心構建統治體系。嚴格制定上到國家,下到個人的執行標準,成為區分華夏與周邊族群的重要依據。
接受周天子統治與遵循周禮的國家,划進華夏族圈,享受獨一無二的優越感。即使到了春秋戰國,周天子的統治名存實亡,為了營造合法性與正統性,各諸侯國一直在強調“諸夏”與“四夷”的區別。
東方曰夷,被髮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日戎,被髮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衣、穴居,有不粒食者矣”。
——《禮記·王制》
換句話說,“四夷”是未開化的野蠻人,是不被“禮制”圈子接受的。六國對秦國的態度“皆以夷翟遇秦,擯斥之,不得與中國之會盟”。當時華夏大地是高度文明地區,繁榮程度具備致命吸引力,不論那個族群都會以融入其中而自豪!秦國一旦坐實蠻夷身份,往後行事會失去合法、正統性,為當時社會價值觀所不容。
真是因為看到輿論、名義的重要性,秦孝公幽憤之時,開始謀劃如何強國。第一步,通告全國,頒發《求賢令》。
顯王八年。
孝公令國中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會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內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醜莫大焉。
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先講先祖輝煌歷史,再講不肖子孫敗壞國事,最後引出通告全國的最終目的“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此令雖是發告國中,實則傳檄天下。分國土只為招賢納士,必招國士西來!
於是衛公孫鞅聞是令下,乃西入秦。
商鞅:姓公孫,祖姬姓,衛國君侯後裔,故又稱衛秧,公孫秧。
公孫鞅者,衛之庶孫也,好刑名之學。事魏相公叔痤,痤知其賢,未及進。
衛秧寄身魏相門下,應該有三點原因:(1)衛秧好刑名,對李悝有崇拜之情,要親眼見識變法效果(2)“李悝變法”使魏國強盛,衛秧認為其國能接受二次變法(3)借魏相舉薦,更容易說服魏王。可是,惠王不是文侯,發現不了無雙國士。
會病,魏惠王往問之曰:“公叔病如有不可諱,將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衛鞅,年雖少,有奇才,願君舉國而聽之!”王嘿然。公叔曰:“君即不聽用鞅,必殺之,無令出境。”王許諾而去。
公孫痤做事不失老辣,舉薦不成,馬上建議除掉衛秧。這與心胸狹隘沒關係,完全是職責所在。群敵環伺的環境中,在明知的情況下,放任資敵價值的人與物流失到敵方都可算叛國。
明明有人臣該有的覺悟,既然知道衛秧有奇才,魏王好壞都不重視,為什麼不在臨死前自己動手?是惜衛秧之才也好,是怕擔害才之名也好,做事的眼光與魄力與名臣相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公叔召鞅謝曰:“吾先君而後臣,故先為君謀,後以告子。子必速行矣!”鞅曰:“君不能用子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子之言殺臣乎?”卒不去。王出,謂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國聽衛鞅也,既又勸寡人殺之,豈不悖哉!”
公叔痤的行為“先君而後臣,故先為君謀,後以告子”看似先公後私,實乃兩邊投機。魏王有權勢,衛秧有才幹,雙方皆具備投機價值。只要一者能領情,總會後報公孫氏族。
結果兩邊賣好,兩邊都不討好。魏王說公叔病重犯糊塗才說些悖理。衛秧說公叔正反話都不能為魏王所用。空有相國之名,既不能輔助君王強霸諸侯,又不能擢賢士於潦倒,徒留笑話耳!
衛秧猜準魏王態度,正為離開魏國準備去哪猶豫不決時,秦孝公一紙國令為他指明方向。秦國才是大展拳腳的地方。
衛鞅既至秦,因嬖臣景監以求見孝公,說以富國強兵之術。公大悅,與議國事。
衛秧到了秦國,透過寵臣景監引薦參加秦孝公面試。面試過程可謂一波三折。
孝公既見衛鞅,語事良久,孝公時時睡,弗聽。罷而孝公怒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邪!”景監以讓衛鞅。衛鞅曰:“吾說公以帝道,其智不開悟矣。後五日,復求見鞅。”鞅復見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罷而孝公復讓景監,景監亦讓鞅。鞅曰:“吾說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鞅。”鞅復見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罷而去。孝公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鞅曰:“吾說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誠復見我,我知之矣。”衛鞅復見孝公。公與語,不自知躂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
——《史記·商君列傳》
秦孝公要聘請的是治國之才。想在面試中打動國家主考官,必然要列舉治國之術。衛秧前後三次分別以帝道、王道、霸道向孝公闡述如何治國。孝公聆聽三次有不同態度和對衛秧的評價。
聽“帝道”時,“孝公時時睡,弗聽”,評衛秧“妄人,安足用邪”;聽“王到”時,“益愈,然而未中旨”,“罷而孝公復讓景監”(說的更好,卻沒說中心意。結束談話孝公再次痛罵景監亂引薦);聽“霸道”時,“孝公善之而未用”,評衛秧“善,可與語矣”,後面直接是“公與語,不自知噠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
為什麼孝公態度會從鄙視到生氣,再到認可,再到相談甚歡,最後到忘我境界呢?衛秧為我們揭開答案:“吾說公以帝道,其智不開悟矣”;“吾說公以王道而未入也”;“吾說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孝公聽到“霸道”立馬意動,有點野望的君王,都會在意顯名天下。
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驩甚也。”
鞅曰:“吾說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遠,吾不能待。且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彊國之術說君,君大說之耳。然亦難以比德於殷周矣。”
這段對話,透漏出重要資訊如下:
(1)帝道見效時間久,效果能與堯舜禹三代比肩(謂之聖人治世)。
(2)霸道見效時間比帝道、王道快
(3)衛秧在秦國變法(疆國之術),是霸道(末術“霸道”尚且使秦國統一六國,上中二術又當如何?)
(4)霸道重法不重德
可以說,衛秧陳述“三道”前早料定秦孝公會如何選擇。因為“霸道”正對孝公急切的政治和疆域擴充套件需求。
衛秧以“霸道”之術說服秦孝公,順利透過面試,與秦國定下實施疆國之術的行政綱領。那麼,如何開始,如何應對阻力,如何實施…下章繼續見證精彩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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