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現象就是深圳足球的現象,我的巔峰就是深圳足球的巔峰。”李毅後來採訪時,如是說道。
二零零二年,李瑋鋒轉會至英超埃弗頓,李毅接過深圳隊長的袖標。那段時間,李毅踢得很累,有朋友勸他把袖標交出去,但他拒絕了。
與此同時,因屢屢掩蓋黑哨、賭球、買球等醜聞,積重難返的中國足球環境開始惡化,成為眾矢之的。很多俱樂部都受財政困擾,欠薪、拖發獎金成了慣例。
李毅大帝
李毅說自己很犟,基本只有朱廣滬能說動他。“護球”,是朱廣滬多年對李毅的要求。當時的阿森納,護球的通常是亨利,世界頂級前鋒,在中國有眾多粉絲。
媒體報道,李毅說:我的護球像亨利。有球迷不幹了,因為沒人願意看到自己心目中的王牌前鋒,被一位中國球員“褻瀆”。
當年開始流行網路惡搞,球賽之後,“李毅大帝”馬上成為了被網友惡搞的關鍵詞,圍繞著“李毅大帝”,智慧的網民不斷創造出各種笑話、不同含義的短文來調侃。
“一些記者沒有親眼看到就寫,反正不犯法,我就是這麼被誤解出來的。”
二零零四年八月七日,亞洲盃決賽,日本隊依靠手球進球領先中國隊。第五十七分鐘,李毅替補出場。
第七十八分鐘,李毅面對守門員時選擇過人,球被斷下,中國隊喪失良機。從當晚開始,球迷就開始罵李毅。
當時一到客場比賽,李毅就會受到重點關照,“比主隊球員還受歡迎”。常常有上百人去看深圳隊訓練,不為別的,就為罵李毅。同樣的球,只要李毅踢不好,罵聲就會山呼海嘯。
李毅很快成為大眾娛樂中國足球,甚至是網路娛樂的代名詞。各種事件經過網民的創造,都能和李毅扯上關係。
二零零五年七月,李毅向球隊請了一個月假,整個月待在老家蚌埠,斷絕所有聯絡方式。張麗麗對他說:“你是男人就該站起來,別讓我看不起你,嫁了個這麼沒出息的人。”
一個月後,李毅作為隊長帶領深圳隊與巴薩隊打友誼賽。九月二十一日,亞冠爭奪四強席位,李毅的第一個進球把比賽拖進加時,第二個球晃過門將小角度攻門,淘汰阿赫利隊。
金色深圳
二零零三年,深圳俱樂部易手健力寶,時任董事長張海經營無方,俱樂部狀況惡化,隊員八個月領不到錢。
朱廣滬說服李毅、李瑋鋒等球隊核心,“一輩子能拿幾個冠軍,欠薪也要搏”。出於對恩師的信任和對冠軍的渴望,二李兢兢業業,其他隊員也不敢怠慢。
朱廣滬帶領的深圳俱樂部連續四年成為聯賽丟球最少的球隊,李毅、提亞戈、鄭智進攻,其他人基本全力防守。那幾年,李毅的聯賽進球基本都在十個左右,二零零三年,還獲得了聯賽最佳射手。
二零零四年,李瑋鋒留洋後歸隊,和李毅共同帶領深圳隊贏得中超冠軍,“二李”成為球隊不可或缺的核心。
朱廣滬被調任國家隊後,遲尚斌接手深圳。球隊成績不佳,將帥交惡,遲尚斌和俱樂部時任總經理楊塞新稱隊核心心李毅、李瑋鋒為“球霸”。
“我現在都想不起來是為什麼。雙方都有責任,處理的方式都欠妥,換一種方式,結果會不一樣。”李毅說,“那時候沒有心思在踢球,俱樂部太糟糕,沒有動力。大環境那麼多假賭黑,又沒有升降級。”
遲尚斌下課那天,李毅睡醒下樓,記者問他感受,他答:“天亮了。”這被譽為足球界朦朧詩開端的三個字響徹全國。
面對媒體,大部分深圳隊員都選擇沉默,李毅的說辭被看作是隊內鬥爭得勝後的耀武揚威,大眾更加篤定球霸的存在。
遲尚斌
二零零六年十月,遲尚斌終於開炮了,像仗劍獨自挑戰風車的堂吉訶德。
深圳球員與遲尚斌起衝突的原因除了中超連敗,更多的還是在於利益。新賽季前,匯中天恆給深足投入了近六千萬元,將拖欠的工資獎金髮放完畢,但球員們被降薪。
為了征戰亞冠,深圳隊前往日本,隊內訓練時居然有人穿著拖鞋搶圈,在越南航空公司的飛機上,有隊員腳踩著座位打鬥地主,越南空姐來管也無濟於事。
亞冠深圳贏下日本磐田時,楊塞新和楊猛兩個高層給大家帶來六十萬現金。隊員們都圍過來了,但李瑋鋒就是不過來,一邊跑圈一邊罵:“兩個傻×,我們沒見過六十萬塊錢?”
球隊在韓國參加完亞冠,回來就要打聯賽,但早晨起來訓練時,外援馬里科突然不見了。主教練遲尚斌打聽了才知道,總經理張健給他放了假。國家隊從歐洲拉練回來後,李瑋鋒、李毅等幾名國腳連回沒回來遲尚斌都不知道。
二零零六年四月下旬,深圳隊整風會開完之後,李瑋鋒說:“工資不用給我了,直接放在卡里,給你們罰,我倒要看看誰敢罰我,誰罰我砸誰玻璃。”
遲尚斌來之前的冬訓期,由於隊裡包括主教練等一系列問題都沒有定下來,絕大多數球員都處在放羊的狀態,天天晚上很多人夜不歸宿,打牌、喝酒。
有的年輕隊員想跟著體能教練的強度節奏訓練,但某些主力球員大聲一喊:“跑那麼快乾什麼?”和四川隊比賽前,李瑋鋒、李毅請隊員吃飯,很多小隊員都不想去,但卻“不敢不去”。
當時有記者問遲尚斌:“你離開深圳的日子似乎不遠了,作何感想?”他回答:“我不做逃兵,不會主動辭職。為了中國足球的正義,向我開炮吧!”
李瑋鋒
“如果換到現在,我絕對不會與遲導再產生那樣的矛盾了。”
二零零四賽季結束之後,李瑋鋒決定轉會上海申花。當時主教練吳金貴和申花一位老總專門來深圳洽談,一千萬元轉會費都已經談妥。
可是足協突然修改聯賽章程,限制各隊國腳人數。申花因為多了一名國腳,李瑋鋒轉會的事宜泡湯。
晚上,總經理張健到李瑋鋒的房間,“瑋鋒你今天晚上籤了這份合同,楊塞新說明天就把二零零四年的欠薪打到你的賬戶裡。”
李瑋鋒當時跟健力寶籤的是三年合約,合同到二零零五年底才到期,楊塞新以‘歸還二零零四年欠薪’為條件,讓李瑋鋒和李毅同意重籤合同,以達到降薪的目的。
“你說,這是不是耍無賴?”
因為欠薪,加上遲尚斌選擇的鐵腕治隊,導致主教練和球隊大腕們產生了解不開的矛盾,遲尚斌停賽、停訓、停薪來封殺球員,而球員則用消極比賽、故意輸球來做掉主教練。
遲尚斌在封殺一些球員的同時,不斷地啟用新人。二零零六年中超,前九輪比賽深圳隊有二十六人獲得出場機會,換了八次球隊隊長。
遲尚斌將王新欣、張永海處罰離隊,直接挑起了他和球霸們的戰鬥序幕。最終遲尚斌無奈下課,而球霸這個當年新名詞也隨著中國足球的黑暗歲月逐漸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