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銀壇鐵漢”曹達華因為胃出血,在英國病逝,享年91歲。
曹達華去世後,就地在英國舉行火葬儀式。遺照上的他身穿大衣,頭戴帽子,氣宇軒昂,一如往昔全民心中的曹探長模樣。
喪禮上,只有家人、親戚和安德尊到場,其他人則在華叔家人的授意下,未去英國送行。華叔曾言,想將骨灰撒入大海,因為自己已經是一個普通市民,不想再有任何麻煩。
所以依照華叔的願望,喪禮一切從簡,採用了英國傳統的出殯儀式,隨後在一間小教堂內進行了火化儀式。隨著炙熱的火焰,華叔乾乾淨淨地離開了人間,享年91歲。
半生財富,因賭而消
縱觀曹達華這一生,最大的缺點就是嗜賭。
1964年,已富盛名的他來到澳門拍攝《海角驚魂》。在這部電影裡,華叔飾演的角色就是一名賭徒,由此勾起了他對賭博的興趣,不可避免地去賭場小試兩把。
誰知初嘗甜頭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失敗後華叔不斷加大籌碼,欲想翻身,直至將3億身家全部輸掉,其中包含了鑽石山的電影製片廠、皇宮戲院等等。
當時的3億放到現在來說,至少也有約1500億了。何鴻燊贏下了華叔的這塊土地後,轉手就賣給了包玉剛的女婿吳光正。
之後,吳光正靠著這個地皮開發房地產,即後來赫赫有名的星河明居和荷里活廣場。不得不說,在當時能拿下一整山的地盤開辦電影廠,足以見得頂峰時期的華叔財力有多麼雄厚。
見華叔賭得一無所有,何鴻燊還是於心不忍,於是送了他一個vip權利。只要他來何家的賭場,吃喝都免費。
但後來華叔的好友林蛟表示,電影片場是因為失火才毀壞的,戲院是因為租金問題沒有談攏,並非傳言中的輸光全部身家。
但不管怎麼樣,華叔確實在賭場上輸掉了大部分身家,否則賭王又怎麼會送出終身免費吃喝的權利呢?
畢竟在商人的世界裡,談錢才是真理。
銀壇鐵漢
世事無常,人生的大起大落時常有之,曹達華的一生也大抵這樣。他曾站到最光亮的巔峰,也見過最黑的夜。
1915年,一個嬰兒在廣東臺山的某戶曹姓人家哇哇落地,當時誰也沒想到,這個小孩日後會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
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年僅十五的曹達華隻身加入影片公司當演員,開始他的闖蕩演藝圈之路。
之後他相繼出演了《關東大俠》《孤兒行》《小老虎》等影片,在接演小角色中磨練業務能力。直到六年以後,才首次擔任男主拍攝了《烈女行》。
拍完《烈女行》不久,香港因戰爭淪陷了,影視行業一時間沉寂下來。為了能餬口,曹達華開始靠著賣舊衣服度日。
熬了八九年後,終於熬到戰爭結束了,在行業慢慢恢復的情況下,他和姐姐組了個公司,辦起了片廠。
1949年,是曹達華事業的轉折點。因為在那一年,由他主演出品的武俠片《七劍十三俠》,成為了當年最賣座的片子。
那一年,他開始在《黃飛鴻》系列影片中飾演梁寬一角,這一演就是十六年;那一年,《逼虎跳牆》讓他獲得“銀壇鐵漢”的稱呼,奠定了他在香港影壇的位置。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在事業巔峰期的華叔名利雙收。不僅擁有百萬以上的財產,還有半條街的物業,是香港第一個擁有自動波汽車的人。彼時,未來長紅半個世紀的天王劉德華,才剛剛出生,哥哥張國榮也不過才讀小學的年紀。
在那粵語片鼎盛的十幾年時間裡,華叔也是第一位飾演《射鵰英雄傳》主角郭靖的演員,更與片中飾演楊康的林蛟成為了摯友。
1964年,他出演了《如來神掌》,在其中飾演龍劍飛,這部片子也被譽為香港最經典的武俠片之一。三十年後,他與小迷弟劉德華合作了《摩登如來神掌》。
由於在先前幾部影片中演繹的大俠、師兄角色深入人心,所以華叔被導演邀請來飾演《摩登如來神掌》中,長得像大俠龍劍飛的古蛇——“假冒龍劍飛”。這部片子採用了時髦的動畫特效進行創作,上映後收穫1201萬港元。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收下徒弟安德尊後不久,為了照顧生病的妻子,華叔一家人移居英國。在後來的十年裡,他時常在香港和英國之間來回,家庭工作兩頭顧。
二十一世紀初,妻子病逝後,華叔重新回到故土。並於2001年,獲得了金紫荊獎終身成就獎。
兩年後,又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頒贈專業精神獎,這個獎是華叔獲得的最後一個獎項,是小迷弟劉德華親手頒給他的。
妻子離世後,重返香港的華叔在凌晨餵狗的時候,意外從樓梯上滾落。幸好被發現得及時,送醫檢查後,除了擦傷並無其他嚴重損傷,這也讓趕來醫院看望的親朋好友鬆了口氣。
也是因為這個意外,讓外界發現晚年的華叔,竟低調地住在香港一處幾十平方米的公寓裡。再回想起他昔日的鋒芒,讓人不免心生感嘆,造化弄人。
在醫院休養了數月以後,華叔由家人陪著回到英國,當時他也沒想到,這次離開竟是對這片土地的告別。因為不久之後,華叔便在英國與世長辭了。
在影壇活躍了半個世紀之久的華叔,膝下兒女雙全,還有兩個義子、兩個義女,分別是安德尊、萬梓良、米雪和陳寶珠。
除了這些影壇後輩,還有一位叫鄧厚江的警察,也非常敬愛華叔。
這位13年官至警務處監管處退休的鄧處長曾說,因為年少時被華叔飾演的警探影響,所以大學畢業後,他毅然棄商從警,懲惡鋤奸。
幡然醒悟,入邵重來
迷上賭博後,年過半百的華叔,前半生的打拼都付諸東流了。好在還有家人不離不棄的陪伴,讓他如夢初醒。
之後他將VIP卡束之高閣,藉著年輕時積攢的人脈重回演藝圈,加入邵氏公司打拼。
半生風雨,一生傳奇。華叔在行業內深受後輩敬重,與人和善,這也是他後來還能重回影壇的關鍵。
當然,這一切都離不開妻子朱琦華的不棄陪伴和點醒,還有他自己的硬漢心態,能夠接受重頭再來的命運。
雖然千金散盡,但他的一生應該也算非常圓滿,早年留下佳作百部,晚年膝下承歡,只是遺憾的是,妻子和姐姐都先他離去多年。
姐姐曹綺文也是一位優秀的演員,因機緣巧合加盟了趙樹燊先生的公司,因出演《大傻出城》入了行。
她前後出道不過短短十四年,只留下了二十部電影作品。和華僑梅友卓相識結婚後,兩人定居香港,經營著友僑影業和一家汽車入口商行。
然而在1948年年末,她因過度疲勞導致的惡性肺炎,在醫院病逝。好在彌留之際,丈夫和弟弟都陪伴在她的身邊,送她走完最後一程。
除了姐姐,華叔的女兒曹敏兒也是一名演員。1946年進入影壇,但曹敏兒並不像父親那般演藝事業輝煌,僅拍了幾部戲後就退圈定居美國了。
像華叔一樣在演藝圈走下去的,只有乾兒子和乾女兒。
萬梓良19歲考入香港電視臺藝員訓練班,畢業後留任該臺當演員。1988年,三十而立的他,憑藉《大哥大》中出彩的表演,獲第二十五屆臺灣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
乾女兒米雪在1976年的《射鵰英雄傳》中飾演黃蓉,該劇創下了香港史上第一個百萬收視紀錄。2009年在《宮心計》中飾演善弄心計的鐘雪霞,也讓其贏得了更多讚譽和關注。
舊時代會落幕,新時代會開啟。時間走到2021年,已經有多位前輩離開,這也預示著一個電影時代的遠去,但他們留下的作品,都在向後人展示著,那個屬於他們的時代是如何熠熠生輝。
老一輩人的落幕,交替著新人的出場,青黃交替,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
汪明荃曾這樣評價華叔:“他對電影圈影響好大,可以說是把一生奉獻給了電影”。
華叔一生參演過多部片子,在老一輩人的眼中,他已不止是一個演員,而是象徵著香港影壇的一個時代,就像林肯公園不只是樂隊,也是一個時代一樣。
因賭而兩袖空空,如果早知結果,不知道那日的華叔還會選擇走進賭場嗎?不管是不是將3億家當全部輸給賭王,隨著兩位當事人的相繼離世,這富有戲劇性的故事就留給後人評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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