殫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普天之下為人父母的,幾乎都將畢生精力放在了孩子的身上。而每當暴風雨來臨時,他們就是孩子的避風港。
可在2020年,19歲的徐水香卻接連遭遇了兩次拋棄。一次被養父母所拋棄,一次被親生父母所拋棄。
到頭來,只有男朋友對身患尿毒症的她不離不棄。
面對養父母的無能為力,徐水香表示理解並坦然接受,但面對親生父母的冷漠態度,她卻覺得心寒不已並遲遲無法接受。
“我也知道他們不容易,我並不是想要他們拿出多少多少錢。我只是想得到他們的關心和鼓勵,哪怕只有一句話。”
都說父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孩子的人,那麼在徐水香最脆弱無助的時候,為什麼親生父母卻對她冷漠待之?
這背後究竟有何隱情?身患重病且經濟窘迫的徐水香又該何去何從?
因為想生兒子,所以將女兒送養
2001年,家住贛州市吉埠鎮的謝女士生下了第三個孩子。加上之前生的老大和老二,他們家已經迎來了三個女兒。
但在丈夫的眼裡,只有兒子才能傳宗接代。他原本心心念念著第三胎會是個兒子,可惜還是未能如願。
於是他對妻子撂下了一句話:“把老三送給別人養吧,我們再生一個。”
20天后,這個尚未滿月的孩子被親生父母抱到了養父母家。她的新家,在距離吉埠鎮三十多公里外的羅坳鎮。
養父母生了兩個兒子,所以一直盼著能有個女兒。他們給這個孩子取名為徐水香,從小到大都對她視如己出。
就在徐水香被送養後不久,謝女士再次懷孕了。但她後來又一連生下了三個女兒,這也使得丈夫愈發不滿。
於是,他們又送養了兩個女兒。最後,歷經千辛萬苦生下的第七個孩子終於是個兒子了。
一家人對這個獨子是百般疼愛、無所不應,而對於被送養出去的三個女兒,謝女士和丈夫也沒有不聞不問。
自從徐水香記事起,有一對叔叔阿姨每年都會來家裡看望她一次。他們的態度很和藹,還會給她買新書包和新衣服。
這令小小年紀的徐水香很高興,也十分願意和他們親近。但隨著她慢慢懂事,徐水香漸漸知道了那對叔叔阿姨到底是什麼人。
原來他們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而現在的爸爸媽媽只是她的養父母。
所以從那時起,徐水香的心裡就有了一個認知:她是不被父母所喜歡的那個孩子。
儘管親生父母解釋是因為家裡孩子多,養不起了才把她送人的。
但她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為什麼被送人的偏偏是她?而不是其他姐姐妹妹或者弟弟?
況且養父母家更窮,可他們還是願意咬緊牙縫養活自己。
養父因為身患小兒麻痺症,所以左手使不上力,兩條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而養母在患了腦梗後就失去了勞動能力,平時還要依靠養父照料。
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也早早輟學打工,只留下幾個孫子讓老人家照顧。
在這種家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徐水香,從小到大的生活條件都比較困難。
除了家裡的幾畝田地,一家人只能靠著每月1410元的低保金和養父養母的殘疾補貼度日,而在外打工的哥哥很少會寄生活費回來。
滿打滿算,他們每個月所能支出的錢也只有1600元左右,可是這點錢很難維持一大家子人的開銷。
因此在徐水香的記憶中,每天能吃飽飯就很滿足了。
“沒錢買肉,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次。因為爸爸媽媽的身體都不好,所以每個月買藥都要花好多錢。”
而懂事的徐水香從不向養父母索要什麼,不論是下地幹活還是照看幾個侄兒,她總是任勞任怨。
面對上門來探望她的謝女士及其丈夫,雖然心裡會有隔閡,但血緣的力量還是會使她不由自主地親近親生父母。
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子,也讓徐水香倍感滿足。
由於家境貧窮,所以她並沒有打算繼續求學,想著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補貼家用。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疾病先一步找上了她。2014年,年僅13歲的徐水香患上了腎炎。
之所以會得這個病,一方面是由於先天不足,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後天營養沒跟上。
簡而言之治癒的可能性很小,只能靠吃中藥和調節飲食來進行保守治療。
可這樣一來,家裡就有三個人需要看病花錢了,這讓原本就經濟拮据的家庭再度雪上加霜。
“手、腳全都腫了起來,甚至連眼睛都腫得睜不開。我也不想去上學了,只想趕緊掙錢買藥。”
可當時的徐水香年紀還小,出去找工作都不會有人要。而養母又在那一段時間內病情加重,養父一個人照顧兩個人很是辛苦。
而謝女士在得知女兒的病情後,不禁埋怨她不會自己照顧自己。
在謝女士看來,徐水香的腎炎和先天不足沒什麼關係,主要是後天沒有照顧好自己,活生生熬壞了身體。
就這麼靠吃中藥撐了兩年後,徐水香在2016年前往廣州打工。
經人介紹結識男友,病情惡化確診尿毒症
她跟隨大哥的腳步來到了一家制衣廠,學成之後每個月的工資能有三、四千元。
除去自己的生活費和醫藥費以外,徐水香還堅持每個月都寄錢給養父母。
對於養父母的教養之恩,她從來沒有忘記過。而對於生父生母,她逢年過節也都會予以問候。
但其實徐水香一個人在外打拼很辛苦,因為身體原因,所以她的工作進度總是不如別人。
每個月拿到工資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病抓藥。要是實在拿不出錢來,她就只能停藥。
在這種時斷時續的療程下,徐水香的病情逐漸惡化,只是她自己還有意識到。
2017年在朋友的介紹下,徐水香認識了大她9歲的韓彬。
韓彬當時從事的是房地產銷售行業,經濟狀況相對來講還算不錯的。
雖然兩人的年齡差距有點大,但彼此之間卻沒有所謂的“代溝”。一個肯包容忍讓,另一個也很懂事付出。
儘管韓彬是在贛州上班,兩個人真正能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感情升溫。
但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徐水香就被診斷出了腎病綜合症。光靠吃藥已經遏制不住病情了,她還必須定期進行腎穿刺。
在病情惡化後,徐水香只通知了男友一個人。因為她明白,像養父母那樣的情況是沒法出遠門的。
而親生父母就更指望不上了,自從她能獨立掙錢後,謝女士和丈夫對她的關心就少了很多。
或許在他們看來,徐水香已經是個大人了,不再需要父母過多的操心。
在這種情況下,她只有男友一個人可以依靠。而韓彬在得知女友病情的第一時間,就請假趕赴廣州。
當時的徐水香全身浮腫,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肚子就像懷胎十月的婦女一樣高高隆起,但裡面裝著的卻是幾十斤腹水。
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獨自在異鄉接受治療,說不害怕擔憂肯定是假的。
但幸好韓彬一直陪在她身邊,甚至拿出自己的積蓄幫她渡過難關。
在男友的照顧和鼓勵下,徐水香總算是出院了。不過經此一遭,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可是她還得繼續工作,否則就無法養活自己,也沒辦法孝敬養父母。
在兩個人感情穩定之後,韓彬提出了結婚的打算。雖然徐水香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不過先辦酒席也是可以的。
而養父母也對這個小夥子十分滿意,他們自身沒有能力給予女兒更好的生活,就只能盼著她嫁到一個好人家。
於是,徐水香也回了贛州工作。但就在兩家即將談婚論嫁之際,一個更大的噩耗傳來。
2020年3月,突感不適的徐水香來到贛州市人民醫院就診。這次的診斷,讓這個年僅19歲的女孩子陷入了突如其來的絕望中。
她的腎病已經惡化到了末期階段,也就是俗稱的尿毒症晚期。除此之外,瘦弱的她還同時患有高危高血壓及腎性貧血。
病情惡化到這一步,必須馬上住院並安排手術。可是徐水香承擔不起高昂的手術費用,她的家庭也無能為力。
在確診之後,這個堅強的女孩子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不管之前有多苦多難,她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可現在她沒辦法再堅持下去了,如果不及時接受治療,那麼她隨時有可能失去生命。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分別給養父母和親生父母打了電話。
當得知這個訊息後,養父母也是心急如焚。雖然徐水香並不是他們親生的,可畢竟養了快二十年。
“如果有能力有條件,我們肯定會給她治。”
面對記者的採訪,養父低著頭說出了這句話,老兩口也拿出了幾萬元積蓄。
而這幾萬元,已經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大兒子離了婚,有三個小孩需要養。小兒子還沒成家,以後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對於這個養女,他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在電話裡,他們也無奈說出了實情。
“丫頭,再多的爸爸媽媽也拿不出來了。以後的手術治療,只能靠你自己了。”
這個答案,其實在徐水香的意料之中。養父母能給她湊出幾萬元來,已經是不容易了。
但這種被親人所拋棄的滋味真的不好受,養父母讓她靠自己,可靠她自己又能有什麼出路呢?
失去養父母的支援後,徐水香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親生父母身上。
被親媽拉黑,親爸只給了1000元
但生父生母的態度是她所始料未及的,從自己住院開始,他們就沒來探望過幾次。
當得知女兒身患尿毒症急需手術時,謝女士的第一反應還是埋怨她沒有照顧好自己。
而她本人在三月底來了一趟醫院,這也是她唯一一次來醫院。待了一個多小時就走了,之後再也沒來過。
用徐水香的話來形容,生母對待她的態度,就好像是對待一個普通朋友一樣。
別人生病了可以躲在母親懷裡撒嬌,但她連親近母親的機會都沒有。
而生父來過三次,待的時間也不長。第三次臨走前掏出1000元塞到了她手上,對她囑咐道:“多保重,照顧好自己。”
相較於生母,生父倒是把話跟她說開了。
因為徐水香從小就是在別人家養大的,所以出了事應該靠養父母,親生父母沒道理也沒責任再為她操心了。
聽到這種話,徐水香的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從小她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沒想到長大後又被拋棄了一次。
雖然自己不是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的,但血緣親情是割捨不掉的呀!
難道,他們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這麼年紀輕輕地就離開嗎?
花光身上的積蓄後,徐水香只能求助於籌款平臺。
因為徐家是低保戶,所以醫療費的報銷比例比較高。而且沒錢也可以先接受治療,在出院之前結清費用就可以了。
4月份,醫院為她安排了腹膜置管術。但是需要家屬在手術通知單上簽字,而作為男友的韓彬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於是,徐水香又挨個給養父母和親生父母打了電話。
可是親生父母在接到電話後什麼都沒說,事後也沒人來簽字。養父一開始也不想來,因為他行動不便,而且要照顧一大家子。
最後,還是韓彬親自勸說才把人請來。
簽完字後,養父又在手術室外坐了三個小時。當徐水香做完手術出來後,外面就只有養父在等她。
“我男朋友上班去了,他就一個人坐在那等我。我當時眼淚都快出來了,但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囑咐了養女一番後,養父又跛著腳回了家。躺在病床上的徐水香,連個陪床的人都沒有。
男友會盡量在中午和晚上抽出時間來醫院照顧,可他畢竟還要以工作為重,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待在醫院。
在沒人照顧的時候,徐水香只能麻煩外賣員把外賣送到她床前,然後再請護士幫她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其他病友都有親人陪伴在側,孤孤單單的徐水香不禁悲從中來。
她可以理解養父母,但她真的無法理解親生父母。
他們並沒有行動不便,家裡也沒有人臥病在床,難道連來醫院照顧自己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嗎?
於是,徐水香在一天晚上給生母謝女士發去了微信。當時她的心情是有些怨恨的,但詢問的語氣又滿懷期待。
她以為,生母在看到這條資訊後一定會來醫院看她。可直到她出院,生母也沒有出現過。
出院那天,她用籌來的8000元結清了醫院的費用。此時她渾身上下只剩下5元錢,連出租車都坐不起。
最後,是幾個朋友帶著她回了養父母家。
但出院不代表停止治療,徐水香每週還得進行三次透析。
為了讓自己有一個更好的養病環境,她又給生母發了資訊,詢問自己可不可以去吉埠鎮的家裡休養。
生母一開始同意了,但前提是徐水香必須按時交納伙食費。看到生母這麼說,徐水香覺得很不可思議。
於是她又接著詢問了幾遍,但沒想到生母卻把她拉黑了,自己的資訊已經發不出去了。
那一刻,徐水香真的心如死灰。她沒想到,一個做母親的人居然可以如此狠心。
打不通生父的電話、又被生母所拉黑,此時孤立無援的她只有男友陪伴在旁。
親媽訴說苦衷,男友不離不棄
但謝女士真的如此狠心嗎?在拉黑女兒的背後,是否還有什麼隱情?
在徐水香把自己的求醫經歷上傳網路後,謝女士也遭受到了很多非議和指責。
面對這些不明就裡的話語,謝女士覺得自己也很委屈。她並沒有不管這個女兒,相反,她還積極想辦法給她籌款。
這一點,在謝女士的朋友圈裡得到了體現。她轉發了各種籌款連結,還向親朋好友借了不少錢。
謝女士還坦言,雖然她家的經濟情況比徐水香的養父母家要好一點,可也好不到哪去。
她自己還有三個孩子在上學,平時也只能靠打零工掙點錢。作為一個母親,她又何嘗不想徐水香快點好起來呢?
但是現實窘迫,她自己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而親戚朋友也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無下限地幫她的。
關於拉黑女兒微信一事,那是因為網貸公司的電話打到了她的手機上。
原來,徐水香之前也在網貸公司貸過幾千元。
“催款電話天天打進來,我也沒那個能力還。所以我就把她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我以為這樣網貸公司就找不到我了。”
而謝女士的弟弟也站出來聲援姐姐,對於徐水香這個很少見面的外甥女,他也曾經給過2000元。
據悉,徐水香的生父在幾年前就和謝女士分居了,兩個人的婚姻就只靠著那本證書維持。
謝女士一個人拉扯幾個孩子,不管是生理壓力還是精神壓力都很大。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徐水香了。
“別人不知道但我知道,姐夫不給她生活費,她有時候連米都買不起,之前也喝藥自殺過。”
可對於生母給出的解釋,徐水香並不能接受。網貸的那幾千元早就還上了,可生母至今沒把她拉出黑名單。
而且她除了一開始向親生父母借錢應急外,後來再沒有跟他們伸手要過錢。
“我也知道他們不容易,我並不是想要他們拿出多少多少錢。我只是想得到他們的關心和鼓勵,哪怕只有一句話。”
在獨自住院的那段時間,她多想自己的身邊也能有親人陪伴。
可是親生父母完全對她不管不顧,甚至連一條關心問候的資訊都沒有發過。
相較於養父母的無能為力和親生父母的冷淡漠視,只有身為男友的韓彬對徐水香不離不棄。
她的大部分手術費用和住院費用都是韓彬出的,而後者為了給她籌錢也是想盡了辦法,向身邊的親朋好友和同事老闆都借了一圈。
許多人對韓彬的這種做法表示不解,說到底徐水香並不是他的妻子,幹嘛要為了她把自己搭進去呢?
對此,韓彬只說了一句話:“這是作為男人應該做的,哪怕傾家蕩產我也不後悔。”
在他的心裡,早就把徐水香當成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不管未來有多難,他都不會放棄自己的愛人。
後記
而年輕的徐水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醫生也建議她進行腎移植手術。
可是腎移植的手術費用對她而言是一個天價數字,所以目前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為了減輕男友的負擔,徐水香再次選擇求助社會大眾。在眾多籌款平臺的幫助下,相信她在未來一定能夠重獲新生。
而關於她和親生父母之間的隔閡,其實雙方都有難言之隱。
徐水香渴望家庭的溫暖、親人的關懷,但謝女士及其丈夫也在面臨著家庭危機。
面對這個從小就被送出去的女兒,他們的內心情感也是無比糾結。但說到底,其實還是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在作祟。
只希望徐水香能夠坦然接受並保持勇敢,人生的道路還很漫長,只要永不言棄就一定能衝破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