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代,湘潭出現了許多名垂青史的人物,其中有兩個同姓的革命功勳人物常常被大家提起:一個是敢於“橫刀立馬”的彭德懷;另一個則是被稱為“活關公”的彭紹輝。
彭德懷和彭紹輝相識得很早,但他們兩個之間的友情卻很少有人知道。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關係如此之好的兩人也會吵架,那是發生在1955年的事情。
彭德懷和彭紹輝因意見不合而發生爭吵,葉劍英從中勸架,對彭德懷說:“從霹靂山罵到現在,就不要再罵了嘛!”葉劍英此話一出,兩人果然不說話,彭德懷臉上甚至露出笑容。
那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這位“彭紹輝”又是誰呢?
在彭德懷的批評教育下成長
彭紹輝1906年出生在湖南湘潭一個貧苦的家庭,小的時候得到舅舅的資助讀了兩年半的私塾。1926年,湖南的農民運動蓬勃發展,彭紹輝的四哥是農民協會的委員長,於是他便跟著四哥一起參加農民運動,成為自衛隊的隊員。
某天毛主席在楊樹考察湘潭農民運動的情況,彭紹輝曾聆聽過毛主席關於農民協會的講課,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毛主席。
1927年蔣介石發動了震驚中外的“四一二政變”,一時間全國都籠罩在可怕的“白色恐怖”之下,他們不僅瘋狂捕抓共產黨,還屠殺民主人士。
不久後湖南軍閥許克祥在長沙發動了“馬日事變”,鎮壓農民革命運動,家鄉的農民協會也被迫解散,此時村民人心惶惶。彭紹輝覺得家鄉的農民運動已經無法進行,為了尋找新的出路,他毅然決然地離開家鄉,準備去找“毛委員”繼續參加革命。
離開家鄉的彭紹輝四處打聽毛主席的下落,然而非常可惜的是他從韶山到長沙,再輾轉來到武漢,都沒有找到毛主席。此時的彭紹輝全身上下身無分文,在萬般無奈之下,剛好遇到國民黨35軍在徵兵,於是他就去報名了。
非常幸運的是,彭紹輝當兵一段時間後,就加入了彭德懷所在的35軍獨立第五師一團。團內不僅有以彭德懷為書記的中共秘密支部,還有共產黨的很多活動。
由於彭紹輝當年參加農民協會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有一個農民自衛軍的袖標,當時他就戴著袖標去找毛主席。沒想到沒找到毛主席,卻加入了國民黨35軍。
在部隊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彭紹輝的袖標,有人提醒他:“這個紅袖標是要藏起來的,如果被有心人看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大家也知道彭紹輝是參加過農運的,於是我黨的成員慢慢接近他,讓他參加共產黨的活動。
彭紹輝很是驚訝在這裡也有共產黨,除此之外還有人給他宣講進步思想,便認為這裡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就這樣,彭紹輝一直呆在35軍獨立第五師一團。
1928年7月22日,彭德懷、滕代遠等人率部發動了非常著名的“平江起義”。第二天彭紹輝跟著隨營學校來到平江,加入了戰鬥,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戰鬥,更是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起點。
參加平江起義後,彭紹輝經黃公略的介紹,成功加入共產黨,成為我黨中的一員。彭紹輝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我已經是黨的人了,我這一生都要跟著黨走,為黨工作。”
1930年6月,紅五軍擴編為紅三軍團,7月彭德懷指揮紅三軍團攻打長沙,彭紹輝也參加了此次戰鬥。在戰鬥中彭紹輝英勇作戰,指揮有方,其作戰能力也得到了彭德懷的欣賞。
彭紹輝不僅作戰勇敢,而且十分善於思考問題,儘管他只讀了兩年的私塾,文化水平也不是很高,但他卻有超強的領悟能力。平江起義後,彭紹輝開始思考研究戰術等問題,遇到想不通的事情,他就會請教彭德懷和黃公略等人。
彭德懷不僅欣賞彭紹輝,對他也是十分嚴格的,畢竟俗話說得好:“嚴師才能出高徒。”
第一次反“圍剿”戰鬥勝利後,彭紹輝被撤銷了團長的職務。原來是彭紹輝擅自做主,用團裡之前打土豪所得的幾百元,為戰士們發放了年費。
彭紹輝在經費管理這一方面,嚴重違反黨的紀律,因此被撤職並調到紅三軍團8軍4師當副官處處長,還得到了留黨察看3個月的處分。
彭紹輝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他認為組織給自己的處分有些重,因此一時間沒有想通。彭德懷知道這件事後親自找到彭紹輝,想勸一勸他,誰曾想彭紹輝還是不肯認錯,並說:“不就是兩角錢的事情?有什麼了不起的!”
彭德懷見彭紹輝不肯悔改,大聲呵斥道:
“不要總將眼睛放在別人的身上,首先你要檢查自己!軍隊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屬於黨!兩角錢?是你個人的,微不足道;是部隊的,你就是不能亂動,動了就是違反原則!
你今天敢分幾百塊,明天就敢分幾萬元,你把軍隊當成你的私有財產了?你想當軍閥嗎?”
彭德懷這一批評徹底將彭紹輝給罵醒了,他心悅誠服地承認自己錯了。之後彭德懷擔心這位勇敢善戰的年輕人經不住自己的批評,便寫了一封信,鼓勵彭紹輝吸取經驗繼續進步,這也讓彭紹輝十分感動。
彭紹輝從這件事中吸取了教訓,3個月後,彭紹輝留黨觀察的期限到了,他又恢復成正式黨員。
1932年6月,彭紹輝成為紅三軍團第五軍第一師的師長,此時的他才26歲。
不久後彭紹輝率部在北線助攻,連續攻克了宜黃、樂安兩縣,並配合主力部隊圍困南豐的敵軍。
在宜黃南部的黃陂戰鬥中,彭紹輝率部繞到敵軍的後方,攻打此處的敵第59師側翼,成功殲滅一個旅的兵力。
在黃臺崗地區的霹靂山戰鬥中,彭紹輝率部擔任主攻任務,經過20多分鐘的浴血奮戰,紅一師成功佔領敵軍的主陣地,重傷敵軍師長蕭乾,贏得了第四次反“圍剿”勝利的最關鍵之戰。
在這次戰鬥中,紅一師連續發動三次衝鋒,但非常可惜的是都沒能將敵軍攻下。當敵後縱隊抵達東陂草臺崗附近的時候,和前縱隊拉開了整整90華里。
就在這個時候彭德懷命令紅三軍團一師一團先派出一個連的兵力,他們戴上紅軍游擊隊的袖標,在晚上的時候先打上幾槍,然後丟下一些物資和袖標,裝成逃跑的樣子。
在做完這些事情後,紅一師主力則搶先奪取草臺崗的制高點霹靂山,這樣一來可以打敵軍一個猝不及防。
誰曾想我軍派出誘敵的連隊剛和敵人接觸,就被敵人傲慢的態度給激到了,他們竟然擅自打起機槍和自動步槍來。彭德懷聽到遠方傳來的槍聲,便來到前沿陣地,拿起電話就對彭紹輝說:“我在看你們行動,要沉著冷靜,一定要組織好火力,利用一切機會進行猛攻!”
作為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當戰鬥沒有進展的時候,彭德懷沒有頭腦發熱,而是親自來到前線,現場指揮,這一點對爭取戰鬥的勝利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不過非常可惜的是直到中午也沒有將其攻下,再冷靜的彭德懷也有些著急了,他給彭紹輝打去電話:“怎麼還打不下來?你要是再拿不下來的話,我就槍斃了你!”
彭紹輝也是要強的人,一被激就立刻下定決心,說:“你放心,我要是打不下來,我就不下山!”
正當彭紹輝準備再次組織一次強攻的時候,低空突然飛來四架飛機,由於敵我雙方打得正是激烈,飛行員根本無法判斷是敵是友,因此一些炸彈也落在了國民黨的陣地上,造成了不小的慌亂。
彭紹輝抓住敵方陣地出現慌亂的機會,再次組織衝鋒。在衝鋒的過程中,敵人的子彈不小心打中彭紹輝的左手臂,骨頭都被打碎,斷成三截。
彭紹輝忍著劇痛,讓警衛員將自己的手臂隨便包紮一下,然後繼續衝鋒陷陣。最終我軍成功將國民黨11師打退,他們的師長也受了重傷。不過在戰鬥快要結束的時候,彭紹輝也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隨即被送往紅軍醫院。
彭德懷知道這件事後,直接對醫院的領導說:“他的胳膊你一定得給我保住!”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當時我軍藥品短缺,再加上傷口感染髮炎,彭紹輝的左臂還是無法保住,只能截肢,當時的彭紹輝只有27歲。
眾所周知戰爭不是小事,流血犧牲是難以避免的。作為一個指揮官,對受傷的下屬的關心,是對戰爭創傷的一種撫慰。彭德懷對自己愛將失去左臂是十分傷心的,甚至是“耿耿於懷”,直到多年後還是揮不去“自責”的心理,這也充分表現出彭德懷關心下屬的濃濃之情。
彭紹輝出院後,組織看他身體不方便,便準備安排他去地方工作。彭紹輝不同意,他想繼續留在戰場上:“我雖然失去了左臂,但還有右臂,而且我現在還很年輕,我還能繼續和敵人戰鬥。只要國民黨反動派沒有消滅,我就不會離開部隊,不會離開戰場。”
對於彭紹輝的懇切要求,共產國際軍事顧問李德表示不同意。彭紹輝只好去找周恩來,周恩來見他態度堅定,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並鼓勵他:“紹輝同志,你雖然身體殘廢,但你的精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既然如此的話,你就繼續勇敢地去戰鬥吧!爭取革命戰爭的勝利!”
就這樣彭紹輝繼續留在部隊,在這年“八一”建軍節大會上,彭紹輝被授予二等紅星獎章。
百團大戰中盡顯聲威
1940年毛主席、朱德、彭德懷等人洞察全國戰局,經過研究和商討,決定粉碎日軍對華北的進攻。八路軍總部決定發動一次集中100個團兵力以破襲正太路為中心,對華北日軍交通線大規模進攻的戰役,這也是比較著名的“百團大戰”。
8月14日,還在病中的彭紹輝命令獨立第二旅714團從駐地出發,去朔縣等地執行破襲任務。
8月20日,天空還在下小雨,突然間正太鐵路兩旁升起一顆顆紅色的訊號彈,這也標誌著我軍對日軍交通線的總破襲戰打響了。彭紹輝指揮獨立第二旅714團撲向朔縣等地,拆毀多處鐵路,殲滅據守在此處的敵軍共50多人。
緊接著彭紹輝又指揮714團突襲寧武、朔縣之間日軍重要軍事點,不僅燒燬了他們的車輛,還破壞了鐵路,將守在此處的敵軍全部殲滅。
第二天一大早,彭紹輝指揮部隊摸到指定位置破壞鐵路,714團破壞鐵軌2.5公里。此時寧武守敵連續出動八次前來支援,但每一次都被彭紹輝指揮的部隊給打退了。
大破襲戰開始後,經過10多個晝夜的連續戰鬥,正太鐵路線很多地段已經被我軍夷為平地,曾經一度被日軍看作是“鋼鐵封鎖線”的正太鐵路,轉眼間變成一條癱瘓的死路。
百團大戰是抗戰以來,我軍在華北戰場上前所未有的向日軍進攻的大會戰,也是在抗戰處於困難時期取得的重大勝利。
8月31日,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發出一份繼續擴大戰果的電報,建議將晉察冀、晉西北等抗日根據地都連成一片。
彭紹輝接到命令後,讓部隊休整一番後便立即率部準備突襲同蒲鐵路。日軍共出動200多人,無一例外,都被彭紹輝部給殲滅了。當天晚上,彭紹輝率部經過西棧溝,破壞了此處的鐵路。
在這次大破襲戰中,彭紹輝不斷研究並嫻熟運用破擊戰術,率部打了一個又一個勝仗。在這次空前的大破襲戰中,彭紹輝率領獨立第二旅各部共進行了大大小小132次戰鬥,破壞鐵路6.5公里,控制了四五天陽方口到寧武之間的交通線,給敵人十分沉痛的打擊。
華北地區的日軍頻頻遭到我軍沉痛的打擊,他們也從中感受到我黨以及八路軍的厲害之處,於是陸續調集重兵,開始對華北抗日根據地進行十分殘酷的冬季“掃蕩”。
10月19日,朱德和彭德懷等人再次下達作戰命令,華北抗日根據地又展開一場悲壯頑強的反“掃蕩”戰鬥。
在艱苦的反“掃蕩”鬥爭中,晉西北軍民先後作戰217次,成功殲滅日偽軍2500多人,破壞公路120多公里。日軍所到之處,必定受到我軍的攻擊,他們被迫於1941年1月下旬全部撤出晉西北抗日根據地。
1942年6月,彭紹輝奉命前往延安中央黨校學習,次年10月擔任抗大第七分校的校長。在抗日戰爭最關鍵的時刻,彭紹輝所在的第七分校為我黨我軍培養和運輸了大批人才。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彭紹輝也結束了他的抗戰使命。
彭德懷和彭紹輝發生爭吵,葉劍英一句話解決
彭德懷從1954年9月起,便擔任國務院副總理、國防部部長等職務。10月,彭紹輝被任命為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在中央軍委和彭德懷的領導下,指導編制、裝備、偵察等一系列工作。
1955年4月,人民解放軍訓練總監部正式成立,葉劍英擔任代部長,彭紹輝擔任副部長以及條令部部長。訓練總監部在我軍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很多東西都是從蘇聯學來的,但也有很多地方和我軍當時的實際情況是十分不適應的。
彭德懷等人在全軍進行正規化建設的過程中,他們的觀點和葉劍英領導的訓練總監部的觀點不同,兩個部門之間也出現了一些爭論。
某次在編寫條令的時候,彭德懷和愛將彭紹輝因為條令中的一句話發生了爭執。儘管他們是上下級的關係,但兩人誰也不肯讓著對方,在場的人也被吵架的兩人嚇得不敢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葉劍英不得不出面勸架,剛開始不管葉劍英說什麼,彭德懷和彭紹輝還是在爭執,直到葉劍英說了一句:“彭老總,從霹靂山罵到現在,不要再罵了嘛!”
葉劍英這句話一出,爭執戛然而止,兩人都不在說話。大家看到這裡一定非常好奇,為何葉劍英提到“霹靂山”,彭德懷就再也不肯說話了呢?
因為葉劍英十分了解彭德懷,他知道只要說到霹靂山,彭德懷對彭紹輝總是痛惜萬分的。就是因為在這場戰鬥中,彭紹輝才失去了左臂,也讓彭德懷十分愧疚。
彭德懷和彭紹輝都想起當年那件事,兩人也漸漸不說話。葉劍英見兩人停止了爭吵,便笑著說:“你們兩個一個大彭,一個小彭,好的時候不分彼此,吵得時候就將對方當成仇人一樣,真讓人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彭德懷和彭紹輝聽完葉劍英的話,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在場的人也紛紛笑出聲,緊接著他們又對條令的問題進行討論。
儘管彭德懷和彭紹輝有時會爭吵,但不管怎麼爭吵,都不會影響兩人感情的。
1970年,彭紹輝去醫院檢查身體,沒想到卻檢查出患有主動脈血管瘤,隨時都有破裂的危險。於是醫院給他制定了“六不準”,連彎腰、起立都不準用力。
彭德懷晚年的時候因為患有結腸癌,而來到301醫院進行治病,住在住院樓的14號病房。剛好彭紹輝也因為病情來到醫院檢查,他在檢查的時候卻不小心迷了路,意外走到14號病房外。
彭紹輝知道這裡面住著的是彭德懷,但他並沒有停留,只是快步從門口路過,想要感受一下病重彭德懷的氣息。
1974年9月的某天,彭紹輝來到醫院看望幾位老戰友,當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再次來到彭德懷病房門口,這次他沒有選擇路過,而是選擇走進去看望。
彭紹輝在彭德懷的病床前駐足良久,當初那個殺敵千萬、征戰沙場的彭大將軍,此時卻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狀態。彭紹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一會眼眶也變得溼潤,這也是兩位將軍的最後一次見面……
1974年11月29日彭德懷逝世,彭紹輝知道這件事後十分傷心,流下了兩行熱淚。
1975年彭紹輝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醫院將他的病情向中央軍委作了彙報,中央軍委的副主席葉劍英指示:“紹輝同志要注意身體,半天用來工作,半天用來休息。”
彭紹輝知道後對醫生說:“以後我的病情就不要向上級彙報了,軍委首長每天都很忙,不要因為我這點小事去麻煩他們,再說你們不讓我工作,這怎麼行呢?”
彭紹輝頓了頓,對醫生說:“再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病就彷彿是在我身上放了一顆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炸了。我要在它沒有爆炸的時候,多為國家做點事……”
1977年,彭紹輝的病情剛開始好轉,他就要求出院。醫生無奈之下只好同意,但還是囑咐他:“出院後不要坐飛機,也不能勞累,不然再發作可是會要命的!”
彭紹輝表面上答應醫生,實則該工作還是工作,還乘坐飛機前往膠東半島參加了會議。會議結束後,彭紹輝還去視察了膠東地區的陸海空軍部隊。
由於彭紹輝太過勞累,他的病情進一步惡化。1978年4月25日下午,彭紹輝強忍病情帶來的痛苦,參加了空軍作戰會議,並進行長達3個小時的演講。會議結束後,彭紹輝看望了與會人員,然而到了晚上,他又不得不住進醫院。
在檢查身體的時候,彭紹輝不止一次的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我不能住院,今天我的工作還沒完成,我還要批改檔案,明天還有個十分重要的會議等著我參加。”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就在這天晚上,彭紹輝因血管瘤大面積破裂而倒在病房裡的辦公桌前,永遠離開了他付出畢生心血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