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皖南事變絕對是我黨軍史中的重大事件,這一戰我軍損失慘重,新四軍基本上遭到了毀滅性打擊,政治部主任袁國平、副軍長項英、副參謀長周子昆等高階領導人,皆英勇就義。
軍長葉挺更是在談判時被國民黨扣押,囚禁了數年之久。
新四軍傷亡慘重,接近萬人的部隊,最後只有一千多人生還。在這場劫難中,新四軍皖南第1縱隊司令員傅秋濤,就是突出重圍的一員,而正是他,把新四軍的火種保留了下來。
他也是皖南事變逃出的最高將領,那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1)皖南事變突圍出的最高將領
1941年,在蔣介石的授命下,大量的國民黨部隊在皖南附近佈下埋伏,發動了皖南事變。
當時傅秋濤能突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他的行動自主性強。
傅秋濤的一縱是最早遭到襲擊的新四軍部隊,在戰鬥中,他們的電臺意外損壞,這也導致了一縱和總部失去了聯絡。
在當時來說,和總部失去電聯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但是對於後續的發展來說,傅秋濤卻獲得了更大的自主權。
當時傅秋濤部隊遇襲之後,他直接命令所有戰士輕裝上陣,分散突圍,而且為了保證行軍速度,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傷員、婦女、兒童等全部分散,秘密安排在老鄉家。
當然傅秋濤能以很快的速度,安置這些傷員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他的領導下,一縱的戰士和當地鄉親關係融洽,在面對新四軍的懇求下,他們都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部隊才有了極強機動能力,能逃脫敵人的包圍圈。
新四軍遭到包圍的時候,傅秋濤立即召集了隊伍中所有部下,展開了一次會議,從歷史角度上講,這次會議使得新四軍的火種得以保留。
集思廣益,大家聚在一起,自然就有了各種各樣的想法,而且這些人都是經歷過戰火洗禮的,絕不是馬謖那種紙上談兵之徒。
很快,眾人就提出了很多的對突圍方案,商談完畢後,傅秋濤總結出了兩個大方向:
一條是撤退,重新走來時的路,一條是突圍,東進蘇南。
別看這兩個策略這麼簡單,但是要放到實際情況下,執行起來就十分有難度了,戰場瞬息萬變,如果撤退,走哪條路,以何種方式;如果前進,如何前進,前進到哪裡,這些細節可都是要敲定的。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這是戰場,不是遊戲,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每一步都要細細斟酌,一旦走錯,葬送的就可能是所有人的性命。
當時兩相權衡之下,傅秋濤選擇了“正面強攻,撕開網口”。
具體來講就是,在球嶺嶺南六華里處,有一個叫三節水的峽谷地帶,傅秋濤準備把它當做突圍關口。
那裡的峽谷有二、三百米深,地勢極為險要,有的讀者可能就要問了,走這樣的地形,那不是送死嗎?這自古以來,天險處行兵,必須提防。
但傅秋濤就利用了敵人的這種心理,敵人也知道這裡的地勢,所以他們在這裡防守較松,僅有一個營防守,而且很重要的是,敵人肯定認為我們不敢走那邊,因為所有的防守意識,甚至防守計劃,都沒有太考慮過這個峽谷。
所以走這樣的地方,反而勝算更大。
所謂兵者詭道也,就是這個道理,雖然走這條路突圍是一著險棋,但衝出去了,大家就通過了敵人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敵人最嚴密的防線。
最終,經過一番兵力部署之後,部隊終於通過了三節水。
不過此時部隊已經分散了,當時在透過三節水後,傅秋濤帶著部分士兵,來到了邊境山區——老虎坪,當時大約有300人左右。
而負責後衛的新一團,沒能及時突圍出來,便去了江北無為那邊突圍,在老虎坪,傅秋濤迅速將隊伍集中,弄好了部隊編制,於是他手下的戰士便成了一個步兵連,兩個手槍連。
不過部隊,雖然突破了第一道防線,但敵人的後續圍剿也接踵而至,傅秋濤不得不又採取化整為零的方式,將300餘人的隊伍再次拆分。
也正是這時候,他聯絡到了當地的百姓,把所有的病號、傷員,全部安置下來,而且他還把自己的愛人陳斐然留下,把自己剛滿一歲的女兒也放到了老鄉家中。
而他帶著12名手下,以一個小隊的方式,分散突圍。
時間已經來到了1941年2月2日,當時傅秋濤一路突圍之後,來到了他們選擇第三個行動方向——蘇南。
當時之所以選擇蘇南,一方面是從敵人的兵力部署上考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對蘇南地區更瞭解,而且那裡的民眾和新四軍的關係也不錯。
傅秋濤和部下都換了衣服,開始向蘇南前進,而且按照他們事先的計劃,最好就是,能夠悄悄地透過封鎖線。
不過透過敵人的封鎖線,還需要一股勢力的幫助,這股勢力就是當地的青幫。
為什麼新四軍和青幫有聯絡呢?
這還要從以前說起,在抗日戰爭的時候,傅秋濤曾經到江南進行戰略偵察,當時日軍已佔領了南京一帶,國民黨的一些散兵遊勇沒有地方去,便在農村的真空地帶,拉桿子起事。
這些人兵力不怎麼樣,可是名頭卻叫得響亮,有幾個人、幾條槍,就敢自稱司令,結果當時在那一帶,司令多如牛毛。
但這些人,最可惡的是,他們不去同日寇作鬥爭,反而是同日本人一樣,魚肉百姓。
不過這一切在新四軍來的時候,就完全改變了。
傅秋濤到這邊進行戰略偵察,就是為了消滅那些匪部,很快新四軍的部隊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這一帶的土匪基本都剿滅乾淨了。
但就在這個關口,附近的青洪幫頭子陳玉庚(gēng)突然求見。
在他說明來意之後,傅秋濤才知道,這些天打土匪的時候,有一個叫朱永祥的土匪,他的警衛連長恰好是陳玉庚的三弟。
這次來,他就是為了贖人來的。
為了表示誠意,他還送來了兩挺機槍、兩匹馬等軍事物資,當時是抗日特殊時期,所以我黨為了統戰大業,便放了他的三弟。
當然陳玉庚三弟經過調查之後,確認不是罪大惡極之徒。傅秋濤答應了陳玉庚的要求,兩人從此也算有了交情。
所以在傅秋濤準備到蘇南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陳玉庚,有他的幫助,透過國民黨的封鎖線應該會容易很多。
當他這個小隊進入到這邊的時候,他就開始試圖聯絡陳玉庚,之後傅秋濤把自己的計劃和陳玉庚說了,他這樣做,也是在賭一把,因為如果陳玉庚去告密的話,那麼所有的計劃都功虧一簣了。
不過,以他對陳玉庚的瞭解,這個忙他應該會幫的。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陳玉庚十分痛快地同意了,敵人在路上準備盤查傅秋濤時,青幫的人鬧出動靜,弄得場面大亂,盤查人員被吸引之後,傅秋濤等人便趁亂逃了出去。
所以傅秋濤最後能夠順利逃脫,保留火種,很重要的一點是,就是他善於做統戰工作,憑藉以前的工作成果,他最終逢凶化吉。
後面,他又在青幫門徒的幫助下,越過了敵人的最後一道封鎖線,然後部隊準備渡過水陽江,直接進入廣德地區,跳出敵人的包圍圈。
但是就在這個關口,隊伍本來在一個村子休息,但是不知道怎麼就遇上了國民黨保安隊,雖然他們戰鬥力不強,但是勝在人多,而且一旦被他們糾纏住,敵人的部隊就會趕到。
傅秋濤當即立斷,帶著手下們邊打邊退,到了湖邊。
此時,湖邊停著兩隻大船,當時船主以為他們是國民黨的便衣隊,怎麼也不肯給擺渡。
不過,最後船主還是讓他們上了船,不過他一開始的打算是,把他們帶到湖中心,然後就準備沉船,將他們全淹死。
不過好在傅秋濤及時地說出,他們是新四軍,才避免了一場意外,船老大把船停在湖心,然後自己駕一隻小船先上岸,刺探情況。
不多久,他就回來報信,說那邊原來是老一團後勤留守處的駐地,就這樣,傅秋濤一行在晚上上了岸。
過了湖,很快到達東壩地區,這離他們跳出敵人的包圍圈,只有一步之遙。
敵人的反應也不慢,偵察到新四軍渡過了渡口之後,便立刻包圍住了渡口附近的地區,而且在新四軍的前路上,層層攔截,傅秋濤命令部隊折回七八里,偵察敵情,待時而動。
最後經過艱難曲折的歷程,歷時一個多月,傅秋濤終於帶著部隊到達了的新四軍十六旅駐地,並且在幾天後,成功到達了新四軍的軍部,也見到了代軍長和政委。
……
皖南之戰後,新四軍損失慘重,但從某個角度講,傅秋濤能從敵人的重重包圍下,保留了部隊十分之一的火種,這份功績令人驚歎。
而且他也確實稱得上,我軍黨史中富有傳奇經歷的一個將領。
那他身上究竟還有什麼故事呢?
(2) 經營湘鄂贛、名揚蘇皖邊
傅秋濤,1907年,出生在湖南的平江縣城。
18歲那年,傅秋濤在當地參加了僱農工會,並且沒多久就成為了工會委員長,後面在領導農民運動的時候,他就已經敏感地感知到,國共之間必有一戰。
果然沒多久,北伐當頭,蔣介石公然背叛了革命。
而當時黨史中著名的“三月撲城”也應運而生。
雖然這次舉義最後以失敗告終,但這次行動卻極大地震懾了敵人,並且敵人再也不敢輕易到四鄉騷擾了。
同時,由於大規模的撲城鬥爭,使得敵人圍剿井岡山地區的軍事部署被打亂,可以說,“三月撲城”有力地支援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鬥爭。
而傅秋濤就是起義部隊其中的一員,而且在起義爆發前,他早就預料到,並且在起義的時候,順利拉起了一支大約300人的工農隊伍,為暴動出了不少力。
最值得一提的是,新中國成立後,據統計,平江籍有52位少將以上的開國戰將,其中就有41位參加過“三月撲城”暴動。
……
1929年,傅秋濤順利入黨。
雖然他投身革命很早,但他直到1933年才轉入紅軍正規部隊工作,不過,由於鬥爭經驗豐富,他一上任就是湘鄂贛軍區的政治部主任。
後面他還兼任了省委副書記,以及戰區政治委員,在他的帶領下,湘鄂贛蘇區反“圍剿”鬥爭有聲有色,如火如荼(tú)。
1934年,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利,不得不踏上長征之路。
當時傅秋濤並沒有隨軍長征,而且被留下任根據地的團書記,以及中共湘鄂贛代理書記,負責長征之後,根據地的維持工作。
當時他的部隊與上級失去聯絡,而且損失嚴重,但就是在這種極為困難的情況下,傅秋濤一直默默堅持,他領導湘鄂贛邊區軍民,堅持鬥爭,堅持生存。
在當時,他還做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在敵人的層層圍剿下,他把原先的紅16師重建了起來,而且人數和戰鬥力有極大的提升。
1935年,敵人對長征部隊仍在圍剿之中,而同時敵人也沒有停下對紅16師的圍攻。
但此時傅秋濤已經完全有底氣,面對敵人的圍剿。
剛開始,紅16師戰力不高,加上敵人兵力是我軍的數倍之多,所以一開始,傅秋濤的策略就是以遊擊為主,從不主動出擊,默默地發展部隊。
而現在不同了,紅16師已經擴大四倍之多,已經完全有能力和敵人掰掰腕子,傅秋濤開始帶著部隊積極開展攻勢作戰,而且依靠他的精準戰略眼光,部隊連續取得勝利。
但革命鬥爭沒有那麼容易,需要長時間的奮鬥。
同年夏天,雖然傅秋濤已經很努力地在維持局面,但在國民黨軍重兵的圍攻下,他的部隊還是遭到了嚴重損失。
最後一次戰鬥中,傅秋濤率領被打散的隊伍,不得已躲到了山上。
極端險惡的環境,艱難困苦的鬥爭,都沒有磨滅傅秋濤對革命的信心,他雖然帶著部隊每天吃野菜,住山洞度日,但是他一直在關注著敵人的態勢,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帶著部隊打回去的。
1936年,長征大部隊快要會師,敵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而傅秋濤也得到了喘息之機,他立即在平江黃金洞召開省委會議,宣佈成立獨立營並發展游擊隊,用“兜圈子”的戰術對付敵人,發展革命力量。
不過這其中仍然有不少艱險。
有一次,傅秋濤到鄂東南地區,收攏打散的部隊和開展農民運動,在結束任務之後,傅秋濤率8人的短槍隊,路經湖北通城縣時,卻遭到了200多國民黨軍的包圍。
當時傅秋濤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帶領大家突圍,由於傅秋濤下令及時,他們一連撂(liào)倒十幾個敵人,在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衝了出去。
還有一次,在反圍剿過程中,傅秋濤帶著省委機關的所有人員,準備離開平江,前往江西修水,可就是在突圍的過程中,被國民黨軍嚴密封鎖,他帶著部隊幾次硬衝均未成功。
不得已,傅秋濤只能折返,但在折返的過程中,部隊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當時傅秋濤立刻準備了第二突圍計劃,兵分3路,由不同的方向進行突圍,指揮其中一路的傅秋濤,率部在云溪山與敵人不斷迂迴,最後經過數天的兜圈子,他直接橫穿敵軍的包圍圈。
最後部隊一連穿過了六七個國民黨軍碉堡,並且快速渡河,勝利地突出了重圍。
1937年六七月間,毛主席和黨中央對傅秋濤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讚揚,因為他在遠離黨中央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把湘鄂贛邊區的游擊戰爭搞得有聲有色,這是十分不容易的。
這三年艱苦的游擊戰爭,是巨大的成果,來之不易。
……
(3)孩子命運多舛
皖南事變之後,傅秋濤便開始尋找自己的孩子。
當時為了突圍,他把孩子放到老鄉家裡寄養,本來他是想親自去尋找的,可是抗日戰爭緊張,他作為主要領導人,實在是無法抽身。
不過好在1942年10月,皖江根據地召開了一次會議,當時各縣的縣委書記都來到了駐地開會。
趁著這個機會,傅秋濤專門在會議結束活動,把當時皖江地區涇旌(jīng jīng)太中心縣的縣委書記胡明,請到了自己的房內,並把自己的來意說了。
都是革命同志,胡明自然一口答應了。
但這個孩子的具體去處,可就成了問題,當時胡明問道他是否記得孩子具體一點的位置,比如哪個縣哪個村。
但是傅秋濤也犯了難,他記得當時部隊所在的那片山區,位於涇縣、寧國、旌德三個縣的交界,那收養孩子的人家,具體在哪,他也說不清楚。
雖然很困難,不過胡明還是說道:“只要孩子還活著,他一定找回來!”
大山裡的的村子星羅棋佈,但成與不成,他總要先試一下的,說不定很快就有了線索。
就這樣,回到縣裡後,胡明就向各遊擊支隊隊長傳達了這件事,當時對這件事情,人們還是蠻上心的,在層巒疊嶂的皖南山區裡,很多人都在幫著傅秋濤尋找他的孩子。
不過一年過去了,並沒有什麼音訊。
傅秋濤知道後並沒有灰心,他知道找人是十分困難的,他必須要有耐心,就這樣,他一直等了下去!
不過,讓傅秋濤沒想到的是,他的孩子很快就有了訊息。
1943年冬天,皖南的一支遊擊支隊到了涇縣鳥雀嶺,支部書記湯富林和老鄉閒聊當中,知道了,皖南事變時,這裡曾經有村民給傅秋濤的隊伍帶過路。
這是大訊息,因為很有可能,有村民就收養了傅秋濤的孩子。
當時他立即找到那個帶路的山民,進行了一番詢問。
果然,那個村民很確定地說道,傅秋濤的孩子寄養在一個叫胡金玉的老鄉家。
湯富林不敢耽誤,立即來到了胡金玉家,他一進門,便看見了門內站著一個只有兩三歲年紀的小女孩。
經過確認後,湯富林得知,這個小女孩就是傅秋濤的女兒!
這個訊息,很快被送到了七師駐地。不過此時傅秋濤卻沒有在,因為他們幾個月之前,就去到了延安。
所以七師黨委決定,先把這個孩子接過來,再視情況把她送回父母身邊。
就這樣,湯富林帶著上級的命令,以及3擔大米再次來到了那個村民家,經過幾天的山路,他終於把小孩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過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
傅秋濤的孩子雖然暫時由7師的地下黨員撫養,但是敵人不知道怎麼的,就知道了這個訊息。
1944年,國民黨幾個大兵闖進地下黨員家,不由分說,便將地下黨員就綁走了。
在監獄裡,國民黨軍官逼問孩子的來歷,是不是別人說的新四軍大人物的孩子!
但地下黨員死咬:“他們瞎說,就是我親戚家的。”
最後在經過酷刑之後,這個偉大的地下黨員英勇地犧牲了,而傅秋濤的女兒,也來到了這個黨員的兒子桂有根那裡。
桂有根是游擊隊長,為了她的安全,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他就把孩子換一戶人家居住,長則兩三個月、短則幾天。
最後,他把孩子送到了湧溪鄉一個叫做二坑的村子裡。
這裡只有8戶人家,全都姓胡,而且是同宗同族的血脈聯絡,孩子在這裡是絕對安全的,絕不會出現告密的情況。
就這樣,那個叫傅國美的孩子,就以“小妹”的身份,在村子裡平靜地生活了下去。
雖然外界戰事風起雲湧,但她一直沒有被打擾。
……
1949年4月,解放軍突破長江天險,涇縣迎來了解放。
而村子裡的村民陪著“小妹”,坐著小竹排一路趕到蕪湖,然後又輾轉各地,見到了傅秋濤。
聽完女兒這8年來的經歷時,傅秋濤百感交集,淚流滿面,女兒找到之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親自為其改名,他激動地說道:
“改一個名字,叫傅還吧!皖南的老百姓把我的女兒養大,又送回來了,她應改叫這個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