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水火無情,特別是水,平時看著十分柔弱,一旦形成水災,那帶來的災難是巨大的。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顯得十分渺小,有時候又十分無助。從遠古時期先民們就和水災作鬥爭,比如傳說中的大禹治水,就反應出人們和大自然的鬥爭。
當然了對於大禹治水只是神話故事,但是對於水災的記載很早就有了,當時的水災給人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在商代時期,水災發生的次數很多,商朝的都城在黃河附近,水災頻發,以至於商朝前期曾經多次遷都,就是為了躲避洪水。
其實《尚書》、《竹本紀年》等書中記載了不少關於商代治水的事情,也有不甲骨文上有祭祀水神等,足以說明當時水災對人們生活產生了巨大影響。此後歷朝歷代都有有關於水災的記載,甚至在戰爭中還用水代兵,來取得戰爭的勝利。
比如公元前279年,秦國大將白起率軍大舉攻楚,水灌鄢城,鄢城被毀,公元前225年,秦國大將王賁攻打魏國,引河、溝水淹灌魏都大梁,大梁城被淹毀,魏王投降,這是人為造成的水災。歷史上關於水災帶來的巨大災難,不勝列舉:
公元1642年黃河決口,水淹開封城,全城37萬人中有34萬人淹死。 1933年黃河決口54處,受災面積1.1萬平方公里,受災人口360多萬,死1.8萬人。
1932年漢江大水受災面積150.9萬公頃,1003萬人受災,死14.2萬人。
1954年長江大水,漢口最高水位達29.73m,超出1931折決堤水位2.8m,經全力搶護,保住重點堤防和武漢市的安全,但受災農田仍達317萬公頃,受災人口1800萬,死亡3.3萬人。
1981年長江大水53個縣以上城市、580個城鎮、2600多座工廠企業、83.3萬公頃耕地受淹,倒房160萬間 1931年淮河大水,水淹蚌埠,淹地面513.3公頃,死7.5萬人。
即使隨著時代的進步,人們治理水災的能力增強,但是面對一些突如其來的水災也只能被動防禦,比如在7.20鄭州特大暴雨,直接讓鄭州成為一邊汪洋,造成了無數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當然除了天災的突然降臨,人們匆忙應對,還有一些人為,比如一些防洪設施不到位等。
這讓我想起了1998年長特大洪水時,被認為固若金湯的九江大堤突然決口,朱鎔基總理親自赴災區,看到正在救災的官兵,他忍不住熱淚盈眶,但是轉身就就怒罵相關工作人員,說九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是王八蛋工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朱鎔基總理雖然對官員十分嚴苛,對他們嚴格要求,但是他自己也嚴於律己,即使發怒也不會說髒話的,看起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朱鎔基總理怒不可制,我們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間回到1998年,剛進入到夏季,長江流域持續暴雨,讓長江干支流的水位不斷升高,隨時都有潰壩的危險。當時鄱陽湖洞庭湖水位都在不斷升高,超出了安全水位,在幾天之內達到了幾個洪峰警告。
特別是九江,這裡更加危險,因為特殊的地理和地勢位置,讓九江成為了地上河,一旦水位持續上升的話,那麼九江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為此人們當時就不斷加固堤壩。但是暴雨依然在持續,九江水位在不斷上升,甚至堤壩開始出現裂縫,堵此時已經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1998年8月7日,九江大堤開始決堤,當時洪水氣勢洶洶衝出大堤,在短短不到1個小時九江大堤徹底決口。兩個多小時,九江市西城區就被洪水淹沒,數不清的老百姓無家可歸,災情相當嚴重,按照中央的命令,南京軍區解放軍緊急出動,奔赴九江地區救援。
時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的董萬瑞將軍親自帶領部隊趕到九江前線,但是在巨大洪水面前,人力顯得十分無力,沙包已經擋不住洶洶的洪水。
在防洪指揮部的指揮下,用巨輪沉船圍堵缺口,一條裝滿石料的船被沉到缺口處,但是很快就被洪水沖走,沒有辦法只能用更大的船,先後沉了8艘船終於堵住了堤壩的缺口。當時很多戰士已經累得無法站立,可是災情不容許他們休息。
缺口雖然被堵住了,但是災情依然沒有過去,大的缺口沒有,但是有不少小缺口,這些不及時處理的話,將會再一次帶來巨大災難。戰士們顧不得休息,開始修築圍堰,當時不少戰士直接跳進水中,用血肉之軀築起一道鋼鐵長城。
由於水流湍急,不少戰士直接被水沖走,但是沒有人一個退縮,在7天7夜的抗洪搶險中,湧現出了不少英雄,比如李向群烈士,當時他還是發著燒,毅然跳入水中去堵洪水,幾次倒在堤壩上,後來犧牲。
其父得知兒子犧牲後,說了一句話,雖然兒子死了,但是他沒有扛完的沙包我來替他扛,只有這樣,兒子在天之靈才會瞑目。這就是我們偉大的子弟兵,當時看到無數的戰士跳入水中時,九江下游市民哭著說,求求你們不要再跳了,家我們可以不要,但是你們不可以有事。面對諸多老百姓的請求,這些抗洪戰士的回答非常統一,他們在洪水中一起喊著,堤在人在,堤亡人亡。
其實中央一直高度關注九江堤壩的情況,在8月9日,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朱鎔基就緊急趕到九江前線,來到抗洪一線,看望抗洪救災的官兵們,當朱鎔基總理看到無數的戰士跳入水中抗洪搶險時,這一位以嚴格著稱的總理,眼睛溼潤了。
當時朱鎔基總理看到那些戰士全部站在水裡,他老人家十分感動,他雙手抱拳,眼含熱淚,聲音顫抖著大聲說道:
同志們,拜託了!同志們!拜託了!
這是一個大國總理對子弟兵的囑託,也是他對子弟兵們的信任,更是國家對他們的信任。滿含熱淚是朱鎔基總理看到子弟兵們捨生忘我的感動,災難無情人有情,朱鎔基總理也是性情中人。
朱鎔基總理對子弟兵們滿含熱情和感動,但是對九江大堤的相關負責人,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轉身怒斥相關人員:
你們不是說固若金湯嗎?誰知堤內是“豆腐渣”!這樣的工程要從根查起,對負責設計、施工、監理的人員都要追查。人命關天,百年大計,千秋大業,竟搞出這樣的事“豆腐渣”、“王八蛋工程”,腐敗到這種程度怎麼得了!要實事求是,要對黨和人民負責,歷史是不能欺騙的。水災過後,一定要整治,要高標準修築長江大堤,要紮紮實實地搞。要質量第一,如果再出現問題,你們誰也跑不了!
其實1998年8月9日下午4時45分,朱鎔基總理乘專機抵達九江,立刻又乘快艇駛向決口處。當時的一位副市長介紹說:
這段是1966年修的土堤,當時沒有嚴格地清基,1995年增建防洪護牆時也未清基。
但是朱鎔基總理此時怎麼還會聽這些介紹,他直接切中要害,他問道:
倒塌的牆裡有沒有發現鋼筋?是否有用竹筋代替鋼筋的現象?這樣的堤有多長?介紹者回答說,未發現有鋼筋。
這就是弄虛作假,沒有鋼筋,這是什麼工程,這不就是豆腐渣工程,不就是王八蛋工程嗎,一向嚴於律己的朱鎔基總理在此刻也忍不住國罵,這也是是他一生中少有的怒罵。
這是對九江大堤弄虛作假的憤怒,這是對相關人員不作為的怒斥,這更是對這些虛假工程給人民群眾帶來巨大災難的問責。洪水無情,但是如果沒有人為的災難,恐怕危害性不會這麼大,我們的解放軍戰士們也不會犧牲那麼多。
這一切都和九江大堤的豆腐渣工程脫不了干係,一邊是人禍造成的災難擴大化,一邊是為了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捨生忘死抗洪搶險的子弟兵,朱鎔基總理真的是怒了,九江大堤問題反映出的就是腐敗問題,就是弄虛作假。
朱鎔基總理一生就痛恨腐敗問題,他在上海時期就被稱為貪官的閻王爺,在總理任上更是大力懲治貪腐,他懲治力度之大,決心之強,讓人佩服,他曾經多次提到留一口棺材,就是準備100口棺材,留一口給自己,99口給貪官汙吏,可以看出來他的反腐決心。
所以朱鎔基總理在九江大堤上要追究相關人員責任不只是說說而已,在他的鐵腕追責下,不少人被依法追責,這是對國家對人民負責,這是對災區人民,這是對抗洪搶險子弟兵們負責。
在98洪水過後,在中央的要求下,九江對大堤進行了復堤工程,這些質量嚴格把關,責任到人,最終通過了國家竣工驗收,達到了工程標準。如果98年洪水能有這個標準,相信造成的損失會小很多。
而朱鎔基總理當時的怒罵,也給工程質量安全問題貢獻了一個詞:豆腐渣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