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六軍團的突圍西征
王 震
中國共產黨中央和革命軍事委員會鑑於中國民族危機加深,為了組織全國反日反賣國賊的民族革命戰爭,為了儲存中國紅軍的實力,不中敵人的鬼計(敵人企圖圍困緊縮我們在狹小地區,最後用飛機、大炮、毒氣來消滅我們)。在1934年7月底,決定紅六軍團開始實行突擊的反攻戰略。那幾天的黑夜,全體指戰員都是沒有睡覺,整夜的夜行軍,爬山涉水,忍受人家所不能忍受的疲勞,以奮發戰鬥的精神,連續幾夜把敵人嚴密佈置的重重迭迭的封鎖湘贛蘇區的碉堡線破壞無餘,完全衝破了敵人包圍湘蘇區的封鎖線,如入無人之境地進入湘南。當時為了保守軍事秘密,在突圍時,沒有公佈湘贛紅軍新的組織與新的任務,直到突圍成功後,於偉大的八一紅軍誕生紀念日,在湖南桂東的沙坪圩公開正式宣佈了新的組織與新的任務(時間應為8月12日,桂東的寨前圩——編注),宣佈了紅六軍團正式成立,紅六軍團軍政委員會主席任弼時,委員肖克、王展,為領導紅六軍團西征最高領導機關。紅六軍團軍團長肖克、政委王震,肖克兼十七師師長,王震兼十七師政委,張子意同志為紅六軍團政治部主任,龍雲同志為十八師師長,甘泗淇同志為十八師政委。
紅六軍團西征是第五次反“圍剿”戰爭中紅軍新策略的開始,是打通一方面軍與四方面軍聯絡的橋樑與孔道,是匯合紅二軍團,配合全國紅軍執行新的反攻戰略的行動,以開展新的鬥爭局面,發展抗日反賣國賊的民族革命戰爭。紅色指戰員們,在這樣盛大壯烈的八一紀念節中,興奮若狂地高呼著:“紅六軍團萬歲!”“為民族解放而戰!”“為完成中央軍委給予我們新的任務而鬥爭!”8月5日繼續從溝石向西行動了,那時紅日若火,天氣炎熱,每日都是行軍百里,神速機動地深入湘南,沿途擊破與焚燒敵人的碉樓不可數計,指戰員們都高喊著:“燒烏龜殼呀!”“燒雞籠呀!”群眾都眉飛色舞地觀望著並大聲叫著“燒得好呀!”(因為這些碉樓都是壓迫群眾築的,群眾非常痛恨)同時群眾沿路挑水送茶給紅軍喝,他們用親愛的口吻說著:“同志們!辛苦了,喝茶吧!”我們拿錢酬謝他們,他們非常高興,有的群眾不要我們拿錢酬謝。
經過五六天的急行軍,攻佔了新田縣城,只休息一天,又繼續前進,至永州搶渡湘水,因敵人阻礙未成。我們前衛部隊為了搶渡湘水,一天一夜走了240裡,又打轉過湖南著名的陽明山,我們爬了整個一天,只爬過一半,即在山上露營。第二天完全過陽明山,到了白果市,從四倍於我之湘桂軍包圍中,毫無訊息耗地脫離了故人,神速經過寧遠、嘉禾、藍山、江華等縣,勝利地渡過了瀟水;進行了湘桂交界之永安關的戰鬥,擊破了截堵尾追我軍之湘桂軍隊三個師,得以順利進入廣西,經過全縣、湛陽進入湘西,佔領通道縣城,渡過渠水,進入貴州。在新廣一役,擊潰何鍵之補充縱隊,繳獲甚多,使敵不敢輕易尾追。於是我們從容地從錦屏、黎平、劍河、柳霽、臺拱之間透過,渡清水江,經過邛水、施乘等縣佔領黃平,再走餘慶、甕安到河壩場,渡餘慶河,繼續向石阡縣前進。甘溪的戰鬥,敵人將我軍截為兩段,四十九、五十一兩團之一部,由該兩團政委晏福生、蘇傑志和軍團參謀長李達同志率領首先到達了黔東之松桃地區,與紅二軍團會合了。而五十團與四十九團之一部、十八師、軍直則經無人跡的崇山峻嶺中,開闢路線,打破湘桂黔敵軍廿四個團的包圍,經過兩週艱苦的行軍,戰士們大多數都是打赤腳跑路,貴州的苗山地區荒涼,人煙稀少,道路崎嶇,糧食困難,有時每天只吃一餐飯。由於指戰員們英勇卓絕的艱苦奮鬥精神,終於通過了石阡的封鎖線,打垮了廣西、湖南、貴州軍閥的堵截和追剿,到達了黔東之松桃,與紅二軍團勝利會師。
與紅二軍團的會師是在1934年10月24日,地點在貴州松桃之石良場(偏僻的山地),我們的賀龍、關嚮應、夏曦同志等及其所領導的二軍團全體親愛的同志,熱烈地舉行盛大歡迎。兩軍指戰員政治情緒及階級友愛提高到極點了,因為我們經過三個多月的遠征,天天處在行軍作戰的環境裡,現在戰勝了故人的追剿、堵截,克服了一切險惡困難,完成了與二軍團會合的光榮任務。
石良場會合後,經過兩天的行軍,進入黔東蘇區(二軍團1934年創造的)的南腰界,休息兩天,舉行二、六軍團的會師大會,二、六軍團雄雄壯壯的指戰員站滿了一個草坪,兩軍歡呼震天動地,宣佈開會後全場嚴肅地聽中共中央代表任弼時同志、我紅軍領袖賀龍同志演說,全體指戰員都十分相信我們二、六軍團的偉大力量,決心在黨中央和賀、任首長領導之下,團結一致,爭取革命戰爭的勝利。(本文選自《王震同志談紅六軍團的歷史》,紅二方面軍戰史編輯委員會辦公室1959年7月翻印。中共湖南省黨史資料徵集研究委員會研究處編《崢嶸歲月·第7集·紅軍長征在湖南專號》,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