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2月1日,蘇聯向中國外交部通報了蘇聯撤僑方案,居住在中國十一萬餘名蘇僑撤回蘇聯。
嫁給中國男人的瓦蓮金娜接到通知後,卻左右為難,面臨中蘇這樣的局勢,她不得不回到蘇聯定居。
可眼下有一個問題,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中國,她走了,中國的這個家該怎麼辦呢?
思來想去,瓦蓮金娜希望丈夫帶著孩子與她一起回蘇聯,可丈夫的親人都在成都,婆婆也在病中,家中離不開丈夫這個頂樑柱。
瓦蓮金娜只好做出決定,讓一雙兒女自己選擇是留在中國還是去蘇聯,最終,兒子決意跟著父親留在中國,女兒選擇跟母親回去蘇聯。
可到了瓦蓮金娜啟程回蘇聯那一天,她卻帶著兒女直奔火車站,在上車前的五分鐘,被趕來的丈夫攔下。
最後,丈夫帶著兒子目送妻女登上了開往異國的火車,這一分別,就長達55年之久。
迫於無奈分離的異國夫妻
黎遠康,生於1948年農曆臘月二十三日,他的父親叫做黎懷鈺,是四川成都雙流人,也是瓦蓮金娜後來的丈夫。
十三歲那年,黎懷鈺去了兵工廠做學徒,長大後又去了飛機場做工,為了謀生,他輾轉各地打零工。
從外貌來看,黎懷鈺長得十分精神,一米七六的身高,挺拔的身姿,五官長得很端莊,頗有軍人的風采。
一次,在打零工的途中,黎懷鈺生病住進了新疆的一所醫院,也是在這裡,他結識了後來的妻子瓦蓮金娜。
瓦蓮金娜是個漂亮的蘇聯姑娘,父母曾在新疆工作,1929年又在新疆生下了她,長大後的瓦蓮金娜在新疆一所醫院做護士。
因為生在中國長在中國,瓦蓮金娜的中文極好,如果只聽聲音不看臉,沒人會覺得她是一個外國人。
黎懷鈺住院時,護理他的正是瓦蓮金娜,兩人相處的時間久了之後,都對彼此產生了好感,談起與黎懷鈺的愛情,瓦蓮金娜說:“他把我的心偷走了。”
相愛中的青年男女,很快就擦出了熱烈的火花,他們相約成婚,組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庭。
由於上世紀50年代初期中蘇友好,兩國在莫斯科簽訂了《友好同盟互助條約》,並進行了密切的經濟、技術和文化交流。
所以黎懷鈺與瓦蓮金娜這對異國戀人的結合,也在當地被傳為了佳話。
兩人結婚最初的一段時間,過得十分幸福,黎懷鈺會疼人,瓦蓮金娜又是一個溫柔的妻子,這個小家庭充滿了歡聲笑語。
1947年,瓦蓮金娜生下女兒,取名為黎遠禮,蘇聯名字叫做阿拉,次年,瓦蓮金娜生下第二個孩子,也就是我們本文的主人公黎遠康,蘇聯名字叫做鮑里亞。
新中國成立後,黎懷鈺與妻子響應國家的號召,帶著一雙兒女去了東北。
雖然都在東北,但瓦蓮金娜在長春做教師,黎懷鈺卻去了瀋陽一家機械廠做工。
在黎遠康的記憶裡,父親總是很忙,也很少回家,平常陪著他的只有姐姐和母親,即便一家人聚少離多,卻並不影響他們對家人的愛。
直到50年代中期,中國和蘇聯的關係出現裂痕,蘇聯向外交部通報了撤僑方案,這也意味著瓦蓮金娜必須回到蘇聯。
一邊是蘇聯的親人,一邊是中國的丈夫和兒女,瓦蓮金娜兩頭都割捨不下,她本想讓丈夫一起回到蘇聯,卻迫於現實的壓力左右為難。
其實黎懷鈺也舍不下妻子,可是家中病重的母親需要人照顧,老家也需要他的經濟支援,無奈之下,黎懷鈺只好忍痛捨棄了妻子。
夫妻倆經過商議後,做出一個決定,讓一雙兒女自己選擇父母,選擇今後生活的國家。
最終,女兒黎遠禮選擇跟著母親回到蘇聯,兒子黎遠康選擇跟著父親定居中國。
雖然孩子們做出了選擇,可瓦蓮金娜卻心如刀割,她愛女兒,也同樣愛著兒子黎遠康,於是,瓦蓮金娜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走。
為了不被丈夫發現,瓦蓮金娜在回蘇聯的時間上撒了謊,等黎懷鈺從廠裡請假回家,想送妻子女兒去坐火車時,才發現家裡空無一人,連兒子都不見了蹤影。
黎懷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立即求助工廠,工廠又找到政府幫忙。
瓦蓮金娜帶走兩個孩子的那一天,是1955年的8月初,她牽著兩個孩子的手,登上了去滿洲里的火車站。
彼時的黎遠康只有7歲,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見身邊只有母親和姐姐,心中不安,一直哭鬧著要找父親。
瓦蓮金娜只好騙著孩子說:“你爸爸一會就趕過來了,我們先走。”
瓦蓮金娜帶著孩子坐上列車後,為了安撫哭鬧的黎遠康,給了他一塊手錶轉移注意力,可沒過多久,黎遠康就對手錶失去了興趣,再次哭著要找父親。
火車經過呼倫貝爾時,瓦蓮金娜只好指著窗外的風景,試圖讓兒子安靜下來,這招果然奏效,她與一雙兒女順利地到達了中蘇邊境的滿洲里。
誰知等瓦蓮金娜在滿洲里辦出國手續時,黎懷鈺匆忙趕了過來,當時距離火車啟動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一家人見面後,黎懷鈺並沒有責怪妻子,而是與妻子商議,在滿洲里找了個住處呆了一禮拜。
這一個禮拜,對黎懷鈺和瓦蓮金娜來說十分漫長,對於黎遠康的去留問題,夫妻倆溝通了無數次,也吵了很多回。
最終,瓦蓮金娜帶著女兒回到了蘇聯,黎遠康與父親留在了中國。
離別前夕,黎遠康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還以為自己很快就能與母親團聚。
送母親和姐姐上火車時,黎遠康還在安撫她們:“媽媽你不要哭,姐姐你也不要哭,過一個禮拜我就來接你們。”
而母親和姐姐留給黎遠康最後一件物品,就是一張在長春拍的照片,這張照片,伴隨了黎遠康五十五年,也成了他最大的精神安慰。
思念異國母親的黎遠康
那個年代的混血兒,是不同於現在這樣受歡迎的,尤其是一個失去母親的混血兒,更容易受到同學們的歧視和嘲笑。
在無數個日夜裡,受到歧視的黎遠康回到家中,都會翻出母親與姐姐的合影,一邊看一邊哭,訴說自己多年來的委屈。
他渴望的母愛和幸福家庭的生活,也成了一種奢侈。
家庭破裂後,黎懷鈺便帶著兒子住進了瀋陽礦山機器廠的單身宿舍。
因為有著褐色頭髮與褐色眼睛,廠裡的人都喊黎遠康“蘇聯孩兒”,這個混血男孩的事蹟,也漸漸被當地人熟知。
失去妻子後的黎懷鈺,並沒有對生活失去信心,他在下班後的空閒時間,報名去了夜校學習。
這時的黎遠康也會跟著父親一起去上夜校,偶爾感到無聊時,他會自己走路回到廠裡,路上經過一片墳地時,黎遠康就吹口哨給自己壯膽。
那時的黎遠康雖然還小,卻早已懂得了生活的艱辛,他從未抱怨過父母,只是偶爾在半夜醒來時,看見熬夜給自己納鞋底的父親,心裡還是會有些心酸。
1956年,單身的黎懷鈺組建了新的家庭,之後帶著新婚的妻子和兒子黎遠康去了洛陽工作,黎遠康“蘇聯孩兒”的外號和事蹟,也在洛陽傳開了。
多年之後,已經年老的黎遠康上節目尋親,洛陽一些人走在大街上認出他時,都會說:“看,他就是電視裡尋親的蘇聯孩兒。”
父親組建新家庭後,黎遠康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影響,他聰明好學,小學和中學都跳級上,15歲就高中畢業,20歲就進工廠做了一名工人。
1972年,24歲的黎遠康像大多數青年一樣結婚生子,並與妻子孕育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八十年代,他透過機械部的統考,上了大學拿到了大專文憑。
因為上中學時就熱愛無線電,黎遠康自學了修理手藝,無論是電視機還是收音機壞了,街坊鄰里總會找他幫忙。
正是因為有這個手藝在,再加上黎遠康本人的腦子很活泛,後來的他成了機器廠電控分廠銷售部的負責人。
家庭事業雙豐收後,黎遠康越發思念母親和姐姐,他總是在想,如果母親看見自己生活得這麼成功,一定會很欣慰的。
可在那個年代,無論黎遠康有多想和母親團聚,他都不敢告訴別人母親是蘇聯人,也不敢過多地說母親的事,他只能把思念藏在心底。
午夜夢迴時,黎遠康總會夢見母親,夢見母親做烤麵包和烤腸,一家人其樂融融坐在一起吃早飯。
強烈的思念,也讓黎遠康的家中保留下了一個習俗,每天吃飯時,家裡人會留出一個空位,餐桌上還會放著擦得發亮的刀叉。
黎遠康總覺得,母親和姐姐有一天會回到中國,她們在那邊用慣了刀叉,肯定不習慣用中國的筷子。
1982年,黎懷鈺突感不適,在醫生的診斷下查出了淋巴癌,這也預示著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看著病重的父親,黎遠康心如刀割,他迫切地想找到母親和姐姐,想讓父親見妻女最後一面。
父親離世前,黎遠康在床前哭著保證:“我一定會找回母親和姐姐。”
那時的黎懷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意識也逐漸模糊,可聽著兒子的承諾,他流著淚不斷地點頭。
父親的這個舉動,也刺激到了黎遠康,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回母親。
為了找到蘇聯的母親,黎遠康四處輾轉,北京紅十字會、瀋陽市公安局和政府的僑辦,他都一一去諮詢過,還給中國駐蘇聯的大使館寫過信,卻都一無所獲。
1988年,中蘇關係解凍,黎遠康彷彿看到了尋親的曙光,他開始關注身邊的人,只要有人去蘇聯,便會託對方給當地的紅十字帶封信,信中還夾著母子三人的合影。
為了防止原來的照片丟失,黎遠康總去照相館洗照片,每次都要洗七八張,可是尋了多年,他都沒有找到在蘇聯的母親。
多年過去了,黎遠康也從稚嫩的孩童,成長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可他依舊沒有與母親團聚。
思念母親到極致時,黎遠康會拿著照片喃喃自語,大多時候會對著照片發呆,抹著眼淚一句話也不說。
雖然黎遠康沒有直接說明,可家裡人都知道,他在暗自焦急,生怕遠方的母親已經逝去。
改革開放後,很多人赴蘇聯留學工作,黎遠康沖洗照片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直到2007年,他尋親的事情才出現轉機。
晚年與蘇聯母親團聚的黎遠康
2007年的春節,黎遠康去探望高中的物理老師,兩人閒談間,老師得知他還在尋找母親,心中十分不忍,便提起了自己在莫斯科工作的兒子。
老師說,自己的兒子在莫斯科工作多年,對當地十分熟悉,而且俄羅斯有一檔叫做《等著我》的節目,已經開播了十年之久,幫助很多人找到了親人。
如果黎遠康不嫌麻煩,可以回去把資料整理一下交給自己,自己再交給在莫斯科工作的兒子,讓他放在俄羅斯國家電視一臺的網站上,這樣找起來可能會快些。
老師的話,讓黎遠康看到了希望,也正是因為在俄羅斯投放了尋親的網頁,有許多好心人聯絡上了黎遠康,表示可以給他提供幫助。
也是在這段時間,在蘇聯的瓦蓮金娜和女兒,也把尋找黎遠康的資料寄去了俄羅斯電視臺《等著我》的欄目。
很快,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就發現了這兩份高度吻合的尋人資料,經過仔細對比,工作人員確定,他們就是對方要找的人。
為了穩妥起見,工作人員將他們尋找對方的事隱瞞起來,並沒有提起將訊息告知。
2009年,中央電視臺俄語頻道給黎遠康打去了電話,詢問他尋親的一些細節,這通電話讓黎遠康隱約感覺到,自己尋找母親的事有了眉目。
同年的12月14日,中央電視臺派了三個人去洛陽拍攝外景,又通知黎遠康去北京,後來又讓黎遠康的兒子去北京,黎遠康本人去莫斯科。
臨走前,俄語頻道還特地囑咐黎遠康,行李隨意帶,但拖鞋和電源變換插座一定要帶,因為俄羅斯的賓館裡沒有拖鞋,而且當地都是圓插頭。
在央視的幫助下,頭髮花白的黎遠康辦了簽證,獨自踏上去莫斯科的飛機,來接機的人正是俄中友好協會理事李宗倫先生。
下了飛機後,在俄方的安排下,黎遠康住進了賓館,果然,他這才發現俄語頻道的細心之處,因為他帶的兩樣東西都派上了用場。
12月26日,李宗倫先生帶著黎遠康去逛了莫斯科,還參觀了二戰紀念館和二戰博物館。
27日上午,有人給黎遠康打來電話,告知他千萬不要出門,會有車來接他,這期間,李宗倫還給黎遠康找了一個翻譯。
翻譯是位俄羅斯小夥,名字叫做吉瑪,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中午,李宗倫與吉瑪帶著黎遠康到了俄羅斯的電視臺參加節目,另一邊,黎遠康的兒子黎明也在中國中央電視臺等著上節目,中俄兩個尋親節目的影片開始了連線直播。
在演播室裡,已經趕來的瓦蓮金娜與孫子黎明影片連線見了面,見到孫子的第一眼,瓦蓮金娜落下淚來,並問:“孩子,你的爸爸在哪裡?”
孫子黎明告訴奶奶說:“我爸爸現在在莫斯科。”
聽到這話,瓦蓮金娜有些不敢置信,分別了五十五年的兒子突然近在咫尺,讓她有些震驚又有些悲傷。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黎遠康走進了演播廳,見到了一位八十歲的老人,這位老人也同樣在打量著他。
當主持人報上他們的姓名時,黎遠康突然就愣住了,原來對面這個老人就是自己尋找多年的母親,他快步奔過去,立即跪倒在母親面前嚎啕大哭。
黎遠康說:“媽媽,我是鮑里亞啊。”
瓦蓮金娜趕緊將兒子扶起來,也哭著告訴他:“孩子,我也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啊。”
最初,節目組為了方便這對母子溝通,還給瓦蓮金娜配了一個漢語翻譯,誰知瓦蓮金娜雖然離開中國多年,卻一直沒有忘記中國話,與兒子溝通起來也毫不費力。
當夜,在瓦蓮金娜的強烈要求下,黎遠康離開了旅館,住進了莫斯科的親戚家中。
在母子倆團聚的日子裡,瓦蓮金娜牽著兒子的手,總會反覆地問他:“鮑里亞,我不是在做夢吧。”
黎遠康為了讓母親安心,輕輕地掐了一把母親的手腕,流著淚說:“媽媽,我們終於團聚了,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也是這次團聚,瓦蓮金娜告訴了兒子一件怪異的事,也讓她後悔了很多年。
原來在她離開中國前,就有一個算命的人突然拉住了她,並告訴她說:“你有一個兒子,你將來有很長的時間要和他分開,但你們還會團聚。”
當時的瓦蓮金娜並不信命,可算命先生說得一臉認真,讓她半信半疑了很久,直到與兒子分離後,瓦蓮金娜心中後悔不已,也怪自己沒早早做出防備。
2010年元月4日,在俄羅斯電視臺和哈薩克駐莫斯科領事館的幫助下,黎遠康去了母親生活的家中團聚,地點就在哈薩克的阿拉木圖市。
住在母親家中,黎遠康感受到了她的愛意,也吃上了母親烤的麵包和紅腸,這讓他一度感覺回到了童年時光。
期間,黎遠康也知道了姐姐和母親離開後的事,也知道了她們生活的艱辛和苦楚。
原來,當年的瓦蓮金娜帶著女兒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去阿拉木圖,而是去了寒冷的嘎拉幹達市。
因為與中國人的結合,最初的那段時間,瓦蓮金娜一直處於被監視的生活中,她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有關部門報道。
等政府結束對瓦蓮金娜的監視後,為了謀生,她去了煤礦工作,主要是檢測坑道里的瓦斯是否超標。
瓦蓮金娜的父親得知女兒生活困難後,便把外孫女黎遠禮接去了阿拉木圖生活,後來的黎遠禮順利上了大學,在阿拉木圖的一個科研機構上班。
聽完了母親的敘述,黎遠康覺得有些不真實,也覺得自己仍處於夢中,瓦蓮金娜也是如此,她不斷地詢問兒子:“孩子,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每當這個時候,黎遠康就會反過來安慰母親:“媽媽,這不是夢,我就在你身邊。”
在親戚家中團聚的合照,瓦蓮金娜(右一)、黎遠康(右二)、姐姐黎遠禮(右四)
瓦蓮金娜找到兒子的訊息,也驚動了在蘇聯的親人,大家陸續趕到阿拉木圖表示祝賀,與瓦蓮金娜一起慶祝這個好訊息。
在阿拉木圖遊玩一個多月後,黎遠康開始準備回國的事宜,離別前,母親和姐姐本想送他一份大禮,黎遠康卻說只想要刀叉,這樣母親和姐姐去瀋陽探望他時,也能用上習慣的餐具。
為了滿足兒子這一要求,瓦蓮金娜準備136份刀叉,每一份的樣式都不同,將它們裝在箱子裡送給了回到中國的兒子。
同年的八月份,瓦蓮金娜帶著女兒來到中國探望兒子一家,她們的到來還受到了中央電視臺俄語頻道的熱烈歡迎。
為了讓這對母女遊玩的盡興,黎遠康在北京的同學,還專門留出了一套住房給她們定居,黎遠康妻女還陪著蘇聯婆婆,在北京的各色景點遊玩了一個禮拜。
之後,瓦蓮金娜帶著女兒轉道去了黎遠康在洛陽的家,為了迎接母親和姐姐,黎遠康備了很多面包和水果。
母親和姐姐即將回蘇聯時,黎遠康還買了一堆特產送給她們,足足裝了十幾個旅行袋。
2013年9月7日,習主席在哈薩克的納扎爾巴耶大學發表演講時,就提到了瓦蓮金娜與兒子分別又重逢的故事。
2014年11月18日,黎遠康再次遠赴俄羅斯探望母親和姐姐,還邀請她們一起來中國廣西的北海遊玩。
每次與母親團聚後再分別,黎遠康總是萬分不捨,母親回到哈薩克後,他還會與母親視訊通話聊上好久,恨不得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
其實,思念母親多年的黎遠康,也很想與母親永遠在一起,他曾打算把母親接到中國,可母親年紀已經大了,也習慣了定居在阿拉木圖。
所以,即便他十分想念母親,也會尊重母親的生活習慣與選擇,而黎遠康本人也很愛中國,讓他離開中國去阿拉木圖,他也是不願意的。
每當晚年的黎遠康思念母親時,就會與母親視訊通話,雖然不能與母親在一起生活,可對於他來說,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