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鳳是個非常迷信的人,作為保密局的一把手,他可能不相信任何人,但對風水、面相和八字算命深信不疑。他認為自己官運亨通就是“好命”帶來的。
保密局局長辦公室主任潘其武投其所好,經常將有名的算命大師引薦給毛人鳳,這些人真真假假無論說什麼,毛人鳳都是言聽計從。
毛人鳳“五行缺火”,他就化名為“以炎”,多年來一直用著這個名字。特別是戴笠改了化名死掉後,毛人鳳更是將這個“保命”的名字時時掛在嘴邊,到處使用。
戴笠死得突然,留下了不少遺物,在上海和南京也有不少豪華別墅、公寓。特別是新軍統大樓之中的戴笠辦公室,是戴笠親自設計的,裝修極為講究。
毛人鳳是有機會全部拿來用的,但毛人鳳一概不動,倒不是他對老上司敬重,也不是清正廉潔,而是他堅信死人的東西晦氣。
他寧願用簡陋的辦公室,另外派人去找房子,還要找一名懂“奇門遁甲”的人來看看。
毛人鳳曾經堅信國民黨之所以會在解放戰爭之時節節頹敗,乃是因為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設計得不吉利。
毛人鳳逃到昆明之後,就開始著手為國民黨設計新的國旗,國旗的背景不再使用象徵著中國共產黨的“紅色”,他將紅色縮成一個小點放在白日的中間,象徵著國民黨吞併共產黨。
他的設計方案還沒有交到蔣介石的手上,大陸已經勝利解放了。蔣家王朝窮途末路,毛人鳳還在滿嘴胡言亂語:“就是那個不吉利的國旗,早該換了!太遲了,太遲了!”
這樣信“命”的毛人鳳,人生之中每走兩步都要找人算一算,以求穩妥。可惜千算萬算,就沒有算出自己的淒涼晚景和如笑話一般的死亡。
毛人鳳是戴笠的同鄉,1932年經由胞弟介紹,被戴笠安排在浙江警官學校做文書,正式開始了他的特務生涯。
在戴笠的心中,毛人鳳任勞任怨,工作起來兢兢業業,基本上都待在辦公室裡面。每次在特派員辦公室召開政治指導員會議之時,毛人鳳一直低頭記錄著,一言不發,給戴笠和同事們留下了勤奮吃苦的好印象。
他逢人帶笑,幾乎不發脾氣,還總把別人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和暴躁、狠辣的戴笠完全不像是一類人,戴笠甚至還罵過他“菩薩心腸,不是大丈夫,難成大器”。
戴笠因為長期得到蔣介石的信任,囂張跋扈,和國民黨權貴有著利益衝突,樹敵不少。而毛人鳳從不去得罪那些人,還會幫助戴笠去調解權貴們和軍統的矛盾。
看起來忠厚老實的毛人鳳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笑面虎”,他曾經和密友說過,自己的為官之道只有“笑、勤、忍、狠、迷”五個字,在戴笠活著的時候,毛人鳳將這五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絲毫沒有露出野心,連戴笠都覺得毛人鳳只適合做後勤。
毛人鳳對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有著很強領地意識,1942年戴笠打算讓姜紹謨接替毛人鳳的工作,送毛人鳳去高教班去受訓。姜紹謨受命來到重慶之後,就住在了軍統局總部之中。
姜紹謨有早起的習慣,每天早上5點就起床了。這天,姜紹謨在院子裡散步,看到秘書室裡面有燈光,進去一看,是毛人鳳正在辦公。姜紹謨打招呼:“你起得可真早。”誰料毛人鳳回答道:“我這還沒睡呢!”
姜紹謨見毛人鳳工作成這樣,也是心驚膽戰,當天就找到戴笠說自己的身體不行,不適合接替毛人鳳的工作。
後來戴笠也放心將軍統的大小事務交給毛人鳳去做,他事必躬親,對軍統局的方方面面都瞭如指掌。蔣介石來軍統局視察工作,毛人鳳在一旁恭謙地回答蔣介石的問題,有問必答,蔣介石他也漸漸熟悉起來。
戴笠不在軍統局的時候,每週一舉行的總理紀念週活動,毛人鳳都邀請鄭介民和唐縱去主持,他幾乎不會出面,也不以領導者自居,更不會對下屬伸手揩油水。
如果他一直堅守著韜光養晦的要義,也不至於晚年在臺灣的落寞和尷尬。然而戴笠一死,他的貪心就再也收不住了。
1946年,戴笠墜機而亡,蔣介石急於找一個人替代戴笠。
蔣介石找到毛人鳳討論主持軍統工作的人選問題,毛人鳳建議鄭介民做局長。蔣介石深以為然,並任命毛人鳳為副局長,囑咐毛人鳳多多幫助鄭介民。
不久後,毛人鳳以“腐敗問題”將鄭介民搞下臺,成了國防部保密局(由軍統改組)的一把手。
毛人鳳真實的一面其實比戴笠更加陰狠,他一貫主張斬草除根,連幼童都不能放過。
1949年,毛人鳳在蔣介石的授意下,在重慶、香港等地對共產黨人和愛國人士進行了血腥屠殺,罪行累累,惡跡斑斑。
在逃往臺灣之前,背叛共產黨的叛徒們和保密局的部分部下被毛人鳳強行留在大陸,這些人貪生怕死,跪在毛人鳳面前哭求,毛人鳳毫不心軟。他認為這些人留在大陸能給共產黨帶來不少麻煩,輿論上對共產黨也是不利的。
國民黨敗逃臺灣,毛人鳳在大陸精心佈置的情報網並沒有取得他預料之中的效果。新中國建立之後,留在大陸的潛伏特務們大多自首、投降,剩下的也陸續被群眾舉報。
與此同時,蔣介石已經開始計劃讓蔣經國來接管諜報系統。蔣經國出任“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之後,國防部的人事任免幾乎都掌控在蔣經國手中,所有臺灣特務的名單,蔣經國也有權知曉。
已經感覺到威脅的毛人鳳根本不買蔣經國的帳,在國民黨的中常委員會上,他直接針對蔣經國:“情報工作是很專一的東西,不能讓外行人來領導內行。戴老闆生前就說過,軍統是10萬人的大家庭,要管理好可不容易。”
此外,毛人鳳還利用蔣經國和宋美齡關係不和,透過“參謀總長”周至柔拉關係,走“夫人路線”。
自從“上海打虎”之後,宋美齡對蔣經國多有提防,她明白一旦蔣經國得了權,宋家的日子不會好過。毛人鳳不原歸順蔣經國,來投靠自己,宋美齡自然樂意幫上一把,替他在蔣介石面前說了不少好話,支援毛人鳳和蔣經國、鄭介民展開爭鬥。
毛人鳳還想要投靠陳誠,他認為陳誠早晚會坐上蔣介石的位置。毛人鳳將原本應該交給蔣介石的重要檔案交給陳誠簽字定奪,陳誠不吃這一套,馬上批覆保密局,還寫上“呈於總統請求複核”。蔣介石得知此事後,對毛人鳳產生反感。
此後還發生了兩件事,毛人鳳終於顯示出了陰狠毒辣,也讓蔣介石對他深惡痛絕。
第一件是“葉翔之事件”。
為了能夠完成蔣介石“改組保密局”的計劃,蔣經國秘密接觸了保密局副主任秘書兼第二處長葉翔之,讓葉翔之協助接收保密局。
毛人鳳很快就得到了兩人已經秘密見面的訊息,他馬上開始著手除掉葉翔之。
他找理由收押了葉翔之直接領導的6名科長,6名科長不願配合毛人鳳誣陷葉翔之,態度最為強硬的一名科長被執行了死刑,另外五名則被關押,一直到毛人鳳死後才重獲自由。保密局內部還實行單行法,局長有權決定局中人員的刑罰,犯人沒有“上訴”的機會。
葉翔之在保密局之中是待不下去了,蔣經國就將他安排到身邊,毛人鳳依舊沒有放過他,三番五次籌劃暗殺。
毛人鳳此舉將蔣經國逼得不得不向蔣介石請求親自下令赦免葉翔之,葉翔之則因禍得福成為了蔣經國的心腹。
第二件就是“綁架蔣經國事件”。
此前毛人鳳千方百計找到鄭介民受賄的證據,將他取而代之,鄭介民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找到了毛人鳳親信、時任“國防部”技術總隊少將總隊長杜長城貪汙的證據交給了蔣經國。
杜長城出身“軍統”,深受毛人鳳的賞識。他在最後撤離時私藏了不少錢財,到了臺灣之後,依舊利用公職之便貪汙黃金,其中不少都拿來孝敬了毛人鳳的夫人向影心。
蔣經國徹查杜長城貪腐案之時,順藤摸瓜還查到了杜長城正在準備實施一場綁架案,而綁架的物件就是蔣經國他自己。
杜長城為毛人鳳分憂解難,提出綁架蔣經國,但他沒有膽子傷害蔣經國,只是計劃讓毛人鳳出面把蔣經國救出來。這樣毛人鳳就有理由向蔣介石邀功,蔣經國也會被認為軟弱無能,誰能相信一個輕鬆被人綁架的人能做好情報系統的領導者呢?
毛人鳳利令智昏,打算和蔣經國拼死一搏,根本不再考慮這次行動失敗的後果。
沒想到杜長城東窗事發,綁架計劃破滅,不僅沒有給毛人鳳奪權爭光,還讓毛人鳳徹底失勢。
蔣經國將杜長城貪汙、謀劃綁架之事寫成報告交給蔣介石,蔣介石極為震怒。
這些官員是升是降,在蔣介石看來最終都是為他蔣家所服務的,此前他們拉攏宋美齡、搞走葉翔之,現在歪主意打到了蔣經國的頭上,蔣介石忍無可忍,在所有涉案人員的名單之上寫下了四個字“一律槍決”。
杜長城貪腐案直接牽動了臺灣整個情報體系的震動,被處死和判刑的人員多達百人。
蔣介石也打算將毛人鳳拘押,毛人鳳趕緊派人去找宋美齡,說這一切都是杜長城的主意,自己全然不知。宋美齡和一些國民黨元老在蔣介石面前替毛人鳳說好話,蔣介石念及他的“舊功”,沒有把他怎麼樣。
此時如果蔣經國乘勝追擊,也不是沒有可能給毛人鳳治罪。但蔣經國並沒有深查下去,他明白毛人鳳不僅喪失了左膀右臂,也失去了蔣介石的信任,永無翻身之日。
此後,蔣經國將資料組更名為“國家安全域性”,毛人鳳的死對頭鄭介民再次被委以重任,擔任首任“國安局長”。而保密局則更名為情報局,毛人鳳依舊保持著原來的職位,只不過他必須交出保密局的全部班底,由蔣經國來執掌,權力已經受到了極大制約。
毛人鳳也曾想過立功以重新獲得蔣介石的信任和重用。1955年春,周恩來率領中國代表團出席萬隆會議。毛人鳳向蔣介石建議在周恩來計劃乘坐的“克什米爾公主”號上製造爆炸事故,以暗殺周恩來。
毛人鳳以巨資收買了香港啟德機場的一名清潔工,在“克什米爾公主號”之上安裝了定時炸彈。
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毛人鳳卻得到了令他失望的訊息:周恩來臨時改變了行程,改乘另一架飛機。克什米爾號上十多名隨行人員全部罹難,引發了國內外的轟動。
“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讓蔣介石對毛人鳳大失所望,毛人鳳暗殺計劃的物件何止周恩來一人,此前他還計劃暗殺過毛澤東、陳毅、葉劍英等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但他們都是毫髮無傷。
蔣介石盛怒之下命令毛人鳳無論如何都要在印度尼西亞將周恩來暗殺。
緊接著,周恩來在萬隆會議上向世界各國通報了“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的真相。印度總理尼赫魯公開譴責蔣介石當局的恐怖行動。
暗殺失敗已經讓蔣介石非常惱火,現在他成了輿論譴責的物件,狼狽不堪,將一肚子火氣撒在了毛人鳳身上。
萬隆會議的第三天,中國代表團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署名為“反省過來的暗殺隊員”。信中提醒周恩來,國民黨當局已經收買了28個流亡印尼的原國民黨中下級官員,組成了敢死隊,要來殺害周恩來。
中方馬上加強了警備,並且將這一情況告訴了印尼政府以及印尼共產黨。印尼政府派遣了一名陸軍上尉隨身保護周恩來,周恩來出行之時,身後護衛的印尼護衛摩托就有7輛,毛人鳳根本無從下手。
“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後,毛人鳳只掛著一個陸軍中將的虛銜,幾乎沒有了權力。
他使盡了全身解數,依舊沒辦法阻止保密局土崩瓦解,他自己的“好命”似乎就跟臺灣犯衝一樣,每次想要讓自己更上一步,反倒最終跌落谷底。
從前對毛人鳳言聽計從的大小特務們非常識時務,再也不登門拜訪了,就連平時和他私交甚篤的四川軍閥楊森也對他敬而遠之。
要知道當年毛人鳳風光之時,楊森不僅將自己的別墅借給毛人鳳居住,還和毛人鳳結為了兒女親家。為了穩固關係,毛人鳳還親自說媒,將蔣介石的親外甥說給了楊森的四女兒。
毛人鳳煩悶之時,也曾打過幾次電話,或者託人給親家帶話,說是想要登門拜訪楊森,楊森竟然婉拒了。
1956年春,楊森被蔣介石任命為所謂的“中華體育總會會長”,他組織一群體育健兒去登玉山,不少同僚前往捧場。
毛人鳳自覺這是一個好機會,也頗有興致地前去,沒想到在和公眾見面之時,楊森連個座次都沒有給他安排。
楊森甚至陰陽怪氣地解釋:“你過去工作特殊,儘量少拋頭露面。”
毛人鳳從玉山回來之後,一直痛罵楊森“首鼠兩端”,人生的落差感讓他無法接受,他常常一個人枯坐在屋子裡。
他對妻子向影心說:“我早就知道人心涼薄,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連一個至交都沒有留下,這實在是讓我傷心。”
他不僅僅在事業上走下坡路,身體也經受不住焦慮和壓力,不久之後,胃口向來很好的他突然常常嘔吐,一見油膩就止不住噁心,開始迅速消瘦下來。
做了無數虧心事的毛人鳳,常常被噩夢驚醒,大喊著:“不好啦!不好啦!”家人勸毛人鳳去醫院檢查一下,他堅信自己就是心緒不佳引起的症狀,絕不同意去醫院。
毛人鳳當了大半輩子的特務,最是忌諱去醫院看病,打針、吃藥這些都是他們曾經慣用的暗殺手段,他生怕在醫院裡面被人害得不明不白死掉。
事已至此,原本就深信算命之說的毛人鳳和夫人更加痴迷,想要透過這種手段改變命運。
向影心聽聞臺南有一名算命大師算得非常準,就悄悄寫下了毛人鳳的生辰八字,帶上他的照片去算命。結果那位算命先生告訴向影心,毛人鳳活不了多久了,向影心大驚,催促丈夫去檢查,毛人鳳依舊不為所動。
1955年7月,在一次國民黨的會議上,毛人鳳當著眾人的面咳出血來,才被人攙扶著送往醫院。結果一查出來是肺癌晚期(亦有說法是肝癌晚期),醫生告訴毛人鳳他已經活不到半年。
1956年,宋美齡念及舊情,得到蔣介石的應允,親自安排毛人鳳前往美國進行手術。
蔣經國聽說毛人鳳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與毛人鳳針鋒相對。他對毛人鳳的病情非常關心,常常詢問毛人鳳的病情。
7月底,臺灣駐美國大使董顯光給蔣經國發去了電報,主要說明毛人鳳在臺灣治療的情況。董顯光將蔣經國的話帶給毛人鳳,說如果他在美國需要錢,請隨時聯絡,蔣經國會幫他墊付。
當時毛人鳳剛剛做完手術,還算比較成功,蔣經國的“好心”又讓他如坐針氈起來。
毛人鳳被人稱作“笑面虎”,他習慣於笑臉示弱,偽裝自己的野心和力量。所以,當蔣經國對他客氣相待之時,他總以為蔣經國會害自己。
對死亡的恐懼和對蔣經國的懷疑,讓他最後的幾天過得膽戰心驚,在一段時期的治療後,病情並沒有什麼起色,癌細胞迅速向全身擴散。9月,毛人鳳掙扎著要回到臺灣,不想死在異國。
在臺灣的毛人鳳還是將希望寄託在了江湖術士身上,向影心找到了一名自稱治好了不少癌症病人的遊醫,給了他一大筆錢,將他請到家中,為毛人鳳抓了幾副草藥。
毛人鳳本就懼怕醫院,現在有了理由,不顧醫生勸阻,趕緊回到家中。
10月14日,毛人鳳在喝完遊醫給他熬製的草藥之後,突然病情惡化,上吐下瀉,因為痛苦在床上翻滾。
那位遊醫見狀趕緊逃命,向影心將毛人鳳送往醫院,原本就沒有多少日子的毛人鳳,因為胡亂吃藥,提前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罪惡的人生畫上了句號,卒年58歲。
千算萬算,毛人鳳也就比戴笠多活了9年。
蔣介石得知毛人鳳病逝之後,反應是比較冷漠的。他的追悼會上,除了幾個原來的部下前來弔唁之外,幾乎看不到什麼國民黨大員的身影。
向影心找到宋美齡哭訴,蔣介石在宋美齡的勸說之下總算同意追贈他為“陸軍二級上將”,親自送了他一副輓聯,也算是給他最後的體面了。
毛人鳳的一些部下在他的墓碑上面刻上了“故陸軍上將毛公人鳳之墓”,而當“國防部”將追贈案交給行政院審議之時,蔣經國又給否決了。毛人鳳還要被人諷刺為“黑市上將”。
毛人鳳到死都不會相信,蔣經國自始至終對特務工作就沒有什麼興趣。
根據蔣經國的秘書唐柱國回憶,1961年,蔣經國領導築竣貫通臺灣的橫貫公路之後,曾邀請一些臺灣文化界的人士一同遊覽。
當時《香港時報》的主筆曾當眾詢問過蔣經國:“經國兄,你領導築成這條公路,對臺灣是有大功的,將來你會因此在歷史上有地位。你不應該去負責特務,做這種事情,在歷史上要留下罵名的。”
蔣經國沉默了一會兒,也許是在做最後的心裡掙扎,他發洩似的大吼道:“要不是‘總統’的命令不能違抗,王八蛋才要做這種事情!”
也許在和毛人鳳爭鋒相對的那幾年,蔣經國不止一次在心中痛罵毛人鳳是“王八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