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范曉萱,可能不少人會疑惑這是誰?
硬要回憶的話你可能也想不到什麼,但如果和你說起曾經風靡大江南北的《健康歌》你一定不陌生,這首歌中的歌詞:“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不知道陪伴了多少人的童年。
25年前,這首《健康歌》風靡全國後,也讓范曉萱成為了無數孩子心目中的偶像。
范曉萱於1977年2月27日出生於臺北,祖籍湖北省仙桃市人,范曉萱呱呱墜地那年,她的母親年僅17歲,是位偶爾在酒吧駐唱的無名女歌手。
而范曉萱的父親也在自己兩歲時因為和母親感情不和,加上心裡有嚴重的重男輕女問題,所以就果斷離開了這個家。
離家後的父親別提贍養費,連回來看過一眼都沒有。
獨自一人撫養孩子的範母並沒有因此一蹶不振,她帶著女兒寄宿在外婆家,而自己則更努力地在酒吧來回串場賺錢,只為往後能給女兒創造好的生活條件。
也許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緣故,加上母親為了自己拼命奔波的模樣,范曉萱從小就格外的心疼母親。
都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對於唱歌有興趣的範母立志於把范曉萱也培養成歌手,於是在范曉萱的課餘時間滿滿當當的都是鋼琴、長笛等關於音樂的課,大抵是受到母親的薰陶,範曉燕每次上課外班都是幹勁十足。
范曉萱本人也在很久以後透露過,小時候有無數個夜晚,在自己寫完作業後母親也結束一天的工作到家,倆人會陪伴著一起聽古典、搖滾、爵士,將疲憊的心用音樂來安撫。
從小長相就像小精靈的范曉萱,在14歲那年就被星探看中,拍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支廣告。
這支廣告只是為家裡帶來部分收益,對於范曉萱的未來道路並沒有激起什麼水花。
不凡的命運是在1996年眷顧了她,因為當時的范曉萱氣質十分可愛,對於她的形象經紀公司一番包裝,她搖身一變成為了頗有靈氣的“小魔女”。
在成為“小魔女”期間,范曉萱翻唱了《哆啦A夢》、《櫻桃小丸子》等動漫的中文版主題曲,後續發行的幾首《我愛洗澡》、《刷牙歌》、《健康歌》等,更是膾炙人口。
1998年,范曉萱帶著《健康歌》登上春晚,節目一經播出,無數人被這可愛活潑的旋律洗腦,而且來年幾乎所有的幼兒園/小學裡,都有小朋友跟著這首歌律動的身影。
至此,范曉萱在兒歌市場裡,成為了小朋友們最喜歡的小魔女姐姐。
為了迎合“小魔女”的身份,范曉萱上臺時總是打扮誇張,說話的動作和語氣也頗像在表演。
都說出名要趁早,年少成名的范曉萱卻越來越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明明骨子裡的確有著像魔女稱號般的個性,怎麼紅了之後自己的行為、服裝、神態都要再三斟酌呢。
隨著越來越無法忍受經紀公司包裝出來的模樣,起初的范曉萱還會和公司溝通,她告訴人們自己不想再穿著蕾絲邊的公主裙,也不想做奶聲奶氣的乖乖女。
可當時“小魔女”的人設為她帶來的商業價值太高了,公司對於她的意見持堅決反對意見,因為他們認為,如果跳出這個舒適圈,掌聲和鮮花也會隨之離去。
2000年後,范曉萱不甘於只做兒童偶像,想從活潑可愛的風格轉型為成熟中性的搖滾朋克風格。
但是,朋克形象不被外界所認可,可是剛20歲的范曉萱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不瞭解市場需求是怎樣,也不瞭解為什麼自己要按照市場需求在鏡頭前演戲。
只是覺得如果一個人沒有辦法按照快樂的方式生活下去,那就應該改變,她想做真正的自己。
於是小朋友眼中的“小魔女”姐姐變了模樣,在人氣巔峰時,范曉萱剪去一頭長髮,在長輩眼中紋身、唇環這類和叛逆沾邊的事,她幾乎都做了個遍。
范曉萱的做法讓很多原本喜愛她的歌迷無法理解,而此時的她已經決定往後的人生不會再壓抑自己,她曾說過:「一個人,心裡明明有一座火山,卻要扮演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眼見范曉萱在離經叛道的路上越走越遠,粉絲也對她避而遠之,轉型後范曉萱的專輯發行了創作專輯《Darling》,銷量少得可憐。
眼見曾經鄰家學生妹模樣的人搖身一變成為叛逆少女,不少家長也會對孩子說以後不要聽“壞女孩”的歌,更有媒體評價她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碎。
然而對此范曉萱卻說:“這首專輯才讓我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處於人氣下跌,民眾謾罵的范曉萱卻接到公司通知,想讓她重新穿上泡泡袖的公主裙來挽救這場局面,可已經嚐到做自己帶來的快樂,沒人能就這樣放棄。
於是執拗的她後續也按照這樣風格創造出《絕世名伶》、《福壽祿序》等專輯,但是已經失去“民心”的范曉萱沒能透過自己喜愛的音樂挽留住粉絲,反而讓她遭受到更多謾罵和質疑。
這些聲音讓當時的范曉萱體重暴跌10公斤,並且讓她陷入了抑鬱,抑鬱症跟隨了她三年,在這期間她無數次幻聽、幻視,在出現幻覺時她會恍惚間看到小惡魔的樣子,由此可見這個稱呼算得上她的夢魘。
在這期間范曉萱曾坦言,外界的謾罵,經紀公司的質疑,家長的期待都是她壓力的來源。
從抑鬱症開始後范曉萱就躲著不出門,任何人拜訪也不見。起初知道自己患病的范曉萱會積極吃藥,但是在藥物控制期間她發現自己會感到空虛。
對於一個需要靈感的人來說,少了喜怒哀樂只是等於換個“死”法,於是她決定為了創作而自行停藥,可情況卻變得更為嚴重。
停藥後的她會有自殘行為,曾經最嚴重的一次是她想從23樓跳下解脫自己,幸好當時的男友拼死抱住了她。
這個男人叫周俊偉,和范曉萱一樣,也是臺灣一位歌手,那時候他對范曉萱的愛是無止境的包容,因為單親家庭的范曉萱很渴望得到寵愛,卻因為叛逆的性子又慢慢把它推開。
周俊偉的性格很悶,當范曉萱帶著他和自己的朋友一起遊玩時,周俊偉總是對著其他人一副臭臉,弄得周圍人都以為他討厭自己,可只要范曉萱出現在周俊偉的視線裡裡,周俊偉就好像變成個情竇初開的楞頭少年。
小S曾經在節目上爆料說:范曉萱其實是個很怕冷的人,尤其是在冬天睡覺前,進去涼颼颼的被窩時甚至會冷到發抖。
周俊偉從第一次發現范曉萱這個毛病之後,在以後每次睡覺前,都會用吹風機的熱風把被窩吹得暖呼呼的,然後再讓范曉萱躺進被窩裡。
范曉萱的好閨蜜阿雅也說,“周俊偉像是她的僕人”。
時刻都關注著范曉萱的周俊偉,在愛人生病的時間裡拒絕了所有的工作,在家時會把所有的尖銳物品收起來,然後只是安靜地陪著范曉萱待著。
同時他還會私底下研究心理學的書籍,因為他想讓范曉萱快點好起來。
很久以後的范曉萱說起那段充滿陰霾的日子時,眼眶總是容易有點淚目,她說:“別的男友可能就是哄一下意思意思,但他就是很盡職盡責地在做”,所以“當我的朋友很累,當我男朋友更累”。
范曉萱其實是一個很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在她的抑鬱症好了之後就跟周俊偉分手了:“我不想成為你的麻煩,你對我太好了,好到我覺得既甜蜜又痛苦。”
後來,她把這段陰鬱的日子記在日記裡,出了本叫《亂寫》的合集,裡面全部是她內心的痛苦和掙扎。
2007年,30歲和抑鬱症抗爭成功的范曉萱涅槃重生,那時的她依然一頭短髮,身上還露著誇張的紋身,她依舊在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
30歲的她花錢自己組建樂隊,因為她發現搖滾這種釋放自我的性格是自己喜歡的,於是她聯絡臺灣地下樂手組建了100%樂隊,並給自己獨立製作公司起名為“吃草的魚”,這時的范曉萱終於能任意的做自己喜歡的音樂。
那一年,樂隊發行了第一張專輯《突破》,剛發行的專輯銷量不好,她就自己花錢買,哪怕演給臺下寥寥無幾的觀眾,她也是開心的。
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2009年,樂隊再次釋出新專輯《赤子》,憑藉著一首《主人》,范曉萱拿下了最佳專輯製作人獎。
這個堅持著自己最初的夢想的“小魔女”,終於靠著自己喜歡的方式在音樂上有所作為。
很多不理解范曉萱的人都會疑問,當年鏡頭前的清純小姑娘怎麼變成搖滾“女魔頭”的?但是提問的人卻忘記了,從一開始清純小姑娘的人設就不是范曉萱給自己選擇的路。
去年,已經41歲的范曉萱在節目《奇遇人生》中和好閨蜜阿雅的談話中有這樣一段內容:
范曉萱:“我現在已經是半退出娛樂圈的狀態。”
阿雅:“你這麼有才華,又長得漂亮,應該出來被更多的人看見”。
范曉萱:“我不太想被看見”。
的確,組建樂隊拿到成績後成功轉型的范曉萱又漸漸在娛樂圈沉寂,就算偶爾出些歌也只是小眾歌曲,沒有大肆的宣傳營銷。
面對節目裡記者問她為什麼越來越少出現在大眾面前時,范曉萱是這樣回答的。
“我知道做這樣的音樂會流失很多的歌迷,但我想要喜歡我和我的音樂的人,不是那個形象。讓我欣慰的是,至少有人看得懂,有人會喜歡,那我就覺得這路上有伴了,我會很珍惜他們,那個已經超過音樂了。”
或許從一開始砸下身家開始做搖滾樂的范曉萱已經想清楚了,哪怕不再擁有吶喊和鮮花,只要有能夠盡情享受音樂的地方就可以了。
從她立志擺脫“小魔女”身份時,她身上那個不喜歡被控制的標籤已經顯露出來了。
已經42歲的范曉萱也明白,自己的快樂也不應該因為不被理解而消失,現在的她只需要做那個隨心所欲的人,哪怕只有三兩知己也已經足夠。
記者還問范曉萱:“你後悔轉型嗎”。
范曉萱說:“我只是回到我應該走的路上”。
從童年時擁有光環的乖乖女,再到成名時期的人人批判的小魔女;從抑鬱時期人們眼中的叛逆壞女孩,再到不惑之年的做自己。
范曉萱經歷了人生的起伏,終於和內在的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