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蔣介石的頭號心腹,著名的常勝將軍。建國前夕成為我黨公佈的43名戰犯之一,後來又成為國民黨釋出的頭號戰犯。迫於兩邊的壓力,他攜家人在香港躲藏六年之久。1955年返回大陸受到黨中央的高度重視,還當上了副主席。他就是著名軍事家衛立煌,蔣介石“五虎上將”中的“虎將”。
這樣一位傳奇將領,怎麼會在後期如此落魄?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在兩黨之間都不受待見?而後又發生了什麼讓他返回大陸,併成為副主席?
從“五虎將”到階下囚
衛立煌1897年出生於安徽,其父親是清朝的一名小吏。因此童年的衛立煌家庭條件還不錯,但好景不長,1905年衛立煌的父親因瘟疫而逝世。原本殷實的家庭開始走向沒落,全家的重擔都落在哥哥衛立炯身上。這段經歷讓衛立煌比同齡人更早地成熟,並一步步走上參軍報國的道路。
1912年,受到大哥衛立炯影響的衛立煌參軍並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但初次參軍的他在“二次革命”時慘遭袁世凱派兵鎮壓,無奈之下只能潛回家鄉。
在家裡沉澱兩年後,衛立煌報考湖北陸軍學兵營。一年多時間裡衛立煌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為以後在革命及抗戰中的出色表現打下了基礎。
1915年衛立煌南下參加粵軍,兩年後成為孫中山先生的親衛。在孫中山身邊的這段時間讓衛立煌大受裨益,由於經常聆聽孫中山的教誨,衛立煌的思想以及革命鬥志迅速昇華,對民主革命的理解也逐漸加深。北伐前夕,衛立煌成為第9團少將團長。此時的衛立煌僅二十八歲,這些軍銜及職位都是衛立煌在戰鬥中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
衛立煌人生中的重大轉折點之一,是在1926年北伐戰爭開始。由於衛立煌戰功顯赫,先後在永定、鬆口兩次戰役中立下戰功,同年便晉升為師長。雖說亂世出英雄,但不到三十歲的師長是令人震驚的,一時間衛立煌名聲大噪,給他介紹相親的媒人甚至要搶著來。
北伐結束後,在第一任妻子朱韻珩的幫助下,衛立煌不斷學習文化知識,真正成為蔣介石的心腹。抗戰開始前,衛立煌已經晉升至上將軍銜,任職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兼徐海綏靖分割槽司令,此時的衛立煌不可謂不意氣風發。
可惜好景不長。1939年,正在前線指揮戰事的衛立煌接到噩耗,妻子在成都病逝。兩年後因主張聯共抗日,蔣介石對他心生間隙,並罷去衛立煌的職務。接連的打擊讓衛立煌感到絕望,隨即便回到成都陪伴在母親身邊。
為此當時的周恩來感到十分抱歉,對衛立煌說:“是我們連累你了。”
儘管衛立煌親共,但蔣介石從心裡面不想放棄這樣一員虎將,打算將其重新啟用。1942年日本侵略緬甸,為了保證滇緬公路暢通,國民黨組建中國遠征軍,衛立煌被蔣介石任命為第一路軍總司令,負責指揮中國遠征軍在緬甸境內一切行動。
日本方面也派出被稱為“馬來亞之虎”的山下奉文前往緬甸。兩大“虎將”在緬甸相遇,作為蔣介石手下“五虎將”之一,衛立煌的軍事才能在緬甸得到極大展現,成功擊退日本,保障滇緬公路通暢。
抗戰勝利後,衛立煌攜夫人赴美考察。期間解放戰爭爆發,衛立煌意識到只要自己回國,必定會被蔣介石派往戰爭一線。不願與國人兵戎相見的衛立煌以延長考察期為由,在國外拖延時間,這一表現令蔣介石極為不滿。
1948年,蔣介石將冷落數年的衛立煌安排到東北擔任“剿總”總司令。此時的衛立煌對於共產黨完全生不起一點敵意,更不想同胞之間相殘。在擔任總司令期間一直“磨洋工”,貽誤了不少戰機。
看到衛立煌如此表現,又想到數年前就有傳聞說衛立煌“通共”,氣急敗壞的蔣介石立刻發出宣告:東北剿總司令衛立煌行動緩慢,貽誤戰機,錯失重鎮,著即撤職查辦。
並讓特工抓捕了衛立煌,面對國民黨特工的逼問,衛立煌只覺得失望,一個字都沒有透露。這也為他徹底脫離國民黨埋下一個重要的伏筆。
1948年新華社公佈43名高階戰犯名單,衛立煌赫然在列。但這也使衛立煌長舒一口氣,如果沒有這個名單,蔣介石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自己。
1949年國民黨失利,蔣介石倉皇出逃臺灣,衛立煌也攜第二任妻子及其他家人逃往香港。在香港的日子裡,衛立煌一直關注著祖國的動態,當他得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非常激動,想要立刻投入祖國的懷抱,但他也不確定黨對他的態度。
急於回國的衛立煌給毛主席發了一封電報,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毛主席收到電報後同樣感到意外與開心,這樣一位願意在抗戰時期給共產黨提供幫助的愛國將領,如今想要回國自然是要答應的,解放戰爭時期衛立煌消極態度拯救了不少解放軍戰士與黨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衛立煌與共產黨理念是相同的。
1955年,黨組織派人前往香港接應衛立煌一家人返回大陸。得知這個訊息後,蔣介石立即把衛立煌列為國民黨頭號戰犯,派出殺手想要刺殺他。
在黨組織的保護下,衛立煌從香港出發,輾轉多地,順利返回大陸。
衛立煌能夠在多年的政治鬥爭中全身而退,除了他個人關鍵的抉擇外,兩任妻子的功勞也是離不開的。第一任妻子朱韻珩幫助他成為國民黨的風雲人物,第二任妻子韓權華幫助他在新中國成立後返回大陸。如果沒有兩任賢妻,衛立煌絕對沒有後來的成就。
歸國留學生朱韻珩
衛立煌與朱韻珩的相遇是非常偶然的,當時正值衛立煌晉升師長,前途無量。有許多的媒人都來說親,但這些人衛立煌一個人都看不上,因為自己上過學讀過一些書,所以衛立煌下定決心找一個上過學的女孩結婚。這時候朱韻珩出現了,一次偶然讓他們兩個相遇。
朱韻珩從美國學成歸來,擔任鎮江崇實女子中學的校長,恰好衛立煌率兵駐紮於此。衛立煌手下的部隊強佔學校宿舍作為駐地,駐紮期間還弄壞了學校不少設施,朱韻珩便找到衛立煌討要說法。
第一眼見到朱韻珩,衛立煌便被這個年輕的女校長迷住了。朱韻珩不僅在美國留過學,本身的條件也很不錯,是個白富美。初次見面後,衛立煌向多方打聽這個姑娘的訊息。朱韻珩聽說有人打探自己訊息,還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將領。哪有姑娘不愛英雄,心裡面對衛立煌生出一絲好感。
衛立煌追求朱韻珩的過程極為不易,作為一個年少有為的將領,讓他打仗肯定在行,但讓他面對一個姑娘,難免有些束手無策。況且朱韻珩還是一個基督徒,衛立煌一邊追求一邊打聽基督教的風俗習慣,這讓文化水平低下的衛立煌吃了不少苦頭,能夠在這裡看出衛立煌確實非常喜愛朱韻珩。
經過堅持不懈的追求,1927年12月24日,兩人終於在上海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婚禮。但生活並非一帆風順,兩人結婚後不久,衛立煌在部隊中就受到了同僚的排擠,心情十分的失落。
夫人朱韻珩得知此時,立刻幫衛立煌出主意。衛立煌軍伍出身,腦子一根筋,做事方面可能有些不周到。朱韻珩告訴他能帶兵打仗是好事,但要懂政治才能更好地在軍中生存。衛立煌知道自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在夫人的建議下暫時放下軍中職務,前往陸軍大學深造。
衛立煌上學期間朱韻珩辭去學校職務,陪在衛立煌身邊,方便照顧他的生活。事實證明衛立煌確實需要夫人在身邊幫助自己,由於衛立煌文化程度低,在大學上課極為吃力,朱韻珩就趁晚上時間給他補課,讓他不至於落後太多。兩人的感情在這段時間裡變得更加深厚。
除了幫助衛立煌補習文化知識,朱韻珩還讓丈夫把朋友請到家裡來做客,方便衛立煌建立人脈,為以後的晉升鋪平道路。另一方面朱韻珩一直在跟宋美齡聯絡,兩人逐漸成為好友,衛立煌因此成為蔣介石心腹大將。衛立煌曾感慨: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衛立煌一大半的成就都離不開朱韻珩的支援。朱韻珩病逝後,再沒有人幫助他維持關係,衛立煌的地位一落千丈。朱韻珩確實是一個奇女子,短短十年間就幫助丈夫從副軍長晉升至司令員,在她去世後衛立煌再次受到排擠,實在是令人感到惋惜。
世家小姐韓權華
朱韻珩幫助衛立煌在上半生走向人生巔峰,韓權華則讓衛立煌後半生得以善始善終。失意在家侍奉老母期間,衛立煌有了更多閒暇時間去社交。一次宴會上,衛立煌認識了韓權華。一個是風華正茂才氣逼人的北大“校花”,一個年輕有為的常勝將軍。很快兩人擦出了愛情火花,可惜緊接著衛立煌就被派往緬甸指揮中國遠征軍作戰。
相隔千里,韓權華時刻擔心衛立煌的安危,二人一直保持書信聯絡。1945年,衛立煌終於在緬甸擊退日本侵略者。3月份衛立煌隨部隊撤回昆明,韓權華來此陪伴他。打了勝仗的衛立煌心情愉悅,韓權華的到來讓他更加開心。兩人感情迅速升溫,6月份兩人決定在昆明舉辦婚禮,時任中國陸軍總司令的何應欽親自為兩人主持。
婚後生活幸福美滿,官場上的衛立煌依舊鬱郁不得志。解放戰爭失利,蔣介石逃往臺灣。與蔣介石有間隙的衛立煌不願同去。身為戰犯,大陸同樣沒有衛立煌容身之處,左右為難下衛立煌只好攜夫人到香港躲避一陣。
不久後新中國成立,親共的衛立煌想要趁此機會重返大陸,可他是一名戰犯,回了大陸也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此時韓權華站了出來,原來她上學期間與鄧穎超是同學。韓權華寫信與鄧穎超聯絡,鄧穎超回信中傳達了周總理的態度,周總理對衛立煌想要回大陸的態度予以肯定,表示非常歡迎。這一困擾衛立煌許久的問題,在夫人韓權華的幫助下解決。
1955年,在韓權華的不斷爭取下,衛立煌回到大陸,彭德懷、朱德等六大元帥一起為他接風洗塵,這一待遇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毛主席由於政務繁忙,未能在第一時間迎接衛立煌。
處理完政務,毛主席第一時間接見衛立煌,主席直接拉住衛立煌的手說道:“俊如啊,時間過得真快啊!要說,你過去是有功的,卻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見主席如此坦誠,衛立煌搖了搖頭說:“主席啊,為國家,我不苦!”衛立煌的謙虛讓毛主席大受感動。
衛立煌能有這一一個好結果,也與他在戰爭時期的表現有關。作為一個愛國將領,解放戰爭時他消極怠戰並非害怕承擔戰敗後果,只是他不願與同胞兵戎相見,更何況不久前雙方還是同一陣營,共同擊敗了日本侵略者。
衛立煌是歷史上唯一一位享譽中外的國民黨將領,無論是中西方還是日本,都對其有極高的評價。日本戰敗後,日本華北最高司令官稱讚衛立煌為“支哪虎將”;一同在緬甸作戰的緬甸遠征軍總指揮史迪威稱其為國民黨軍隊中最能幹、最有才能的將領;二戰期間,衛立煌登上《時代》週刊封面。可見衛立煌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這些稱號對衛立煌來說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