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北涼被北魏滅亡的那一刻,我似乎也在城樓一角,感受到將士殺敵,北涼被佔的悲慘和傷痛。看著大家倉皇而逃,被殺的被砍的,到處是鮮血到處是殘肢斷臂,北魏軍隊浩浩蕩蕩開進城裡,又猛然一驚醒,這個跟我有關的時代已經離我遠去。這個王朝自我建起,也自我毀滅,我這一生的成功、潰敗、榮辱和不幸都將在此終結。是我成就了北涼還是北涼成就了我,我也分不清,而此時的我正在經歷這段歷史。
北涼是十六國政權裡一個短暫的少數民族政權,沮渠蒙遜建立,沮渠蒙遜“博涉群史,頗曉天文,雄傑有英略,滑稽善權變”(見《晉書·卷一百二十九》), 自幼便顯示出卓爾不群的個性,註定要幹一番大事業。
沮渠蒙遜集智慧與權術於一身, “韜光養晦,坑害堂兄,反殺段業,建立北涼,遷都姑臧,稱河西王,附庸北魏,封為涼王,北魏所滅,歷時38載”。在北涼這塊土地上,我就是這裡的英雄,不畏強敵,懂得收斂,勵精圖治,開疆擴土,為百姓謀取福祉。
一、少年英才
沮渠部是匈奴族的一支,其先祖世襲匈奴左沮渠王的職務,因此部落便以沮渠為姓。西漢後期,在漢武帝持續不斷的打擊下,匈奴走向衰弱,並逐漸分裂為北、南兩大支系。其中,北匈奴在遭到毀滅性打擊(87-89年)後,被迫逃往中亞,而南匈奴則遷入長城以內,充當漢朝的附庸。此時,沮渠部因遷入盧水一帶遊牧,因而又被成為盧水胡(注:盧水在今青海省西寧市境內)。彼時的我只是這個部落的一個無名小卒,因為我上面還有伯父堂兄等眾多做主。
沮渠的祖先是匈奴的左沮渠,於是便以官名作為姓氏,稱為沮渠氏。我對漢人的學說書籍一直非常有興趣,從小就愛學習,廣泛涉獵史書,對天文頗為通曉,因此我也才智出眾有雄才大略,而且對權術很有謀略。我想幹一番大事業,我想學習漢人的那些國君,開拓一方霸業這。但是此時我還沒有施展抱負的機會,我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智謀,我為了迷惑呂光,常常飲酒作樂,去山林打獵取樂,我如此的小心謹慎,也才有了我後面的雄圖偉業。
二、背叛後涼,輔佐段業
公元397年,我的伯父沮渠羅仇、沮渠麴粥跟隨後涼主呂光征討河南,呂光的前軍打了大敗仗,沮渠麴粥對哥哥沮渠羅仇說:“主上年老昏昧、驕橫放縱,諸子之間結黨為伴互相傾亂,不時還有進讒之人。現在我們軍敗將死,正是最容易遭受猜忌的時候,難道我們能不防備嗎!我們兄弟二人向來是他們所畏懼的人,與其死於山溝,不如率領軍隊開往西平,到時候振臂大呼,平定涼州就不在話下。”
但是沮渠羅仇卻說:“論道理確實是像你說的那樣,但是我們家族世代效忠,為一方之人所信賴,寧可人負我,我不負人。”因為沮渠羅仇的愚忠,不久,沮渠羅仇和沮渠麴粥都被呂光殺害。宗族姻親各部來會合行葬禮的有萬人之多,我看著機會來了,也就哭著對大家說:“當年漢朝國運中道衰敗,我的先祖輔佐竇融,使河西得到安寧。如今呂王昏庸,暴虐無道,我豈可不繼承先祖安定時局的志向,而讓兩位伯父抱恨黃泉呢!”大家都喊萬歲。於是我帶領人馬殺了呂光的中田護軍馬邃、臨松令井祥而進行盟誓。十天時間,沮渠人馬聚集一萬多,和堂兄沮渠男成一起推舉呂光的建康太守段業為盟主,段業任命我為張掖太守,沮渠男成為輔國將軍,把軍國大事都交給我們打理。
三、謀殺段業,建立北涼
此刻我在張掖淒冷的夜裡謀劃後路,我以為我可以就此做張掖太守,安穩度日,可是段業此人卻是個小人,為人死板、喜歡猜忌,隨著他手下管轄的郡縣主叛逃,他開始懷疑起我,我想勸說堂兄沮渠男成和我一起反叛,待推翻段業後,便會擁立堂兄稱王,但遭到堂兄的拒絕。索性派部將許鹹誣陷沮渠男成,聲稱他準備利用祭奠蘭門山的機會發動兵變。段業果然中了沮渠蒙遜的圈套,旋即將沮渠男成逮捕後處死。我為此在內心埋下深深的愧疚,只當是堂兄為了我們沮渠家族的榮耀付出的貢獻,我將優待他的子孫。
堂兄為人素來和善,威望素著,當他遇害的訊息傳出去後,到處是切齒痛恨段業的聲音。我看時機成熟,便公開打出為沮渠男成報仇的旗號,一路上召集軍隊向段業駐守的張掖進軍。隆安五年(401年)五月,攻陷張掖、處死段業,旋即接受部將們的擁戴,就任了段業原來的職位,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張掖公,國號為涼,史稱北涼。我就是北涼第一代王。
四、險中求生,完成遷都
北涼立國之初根基不穩,外有後涼、西涼、南涼、西秦、柔然等國的騷擾,內有各種或明或暗的反抗勢力,加之天災不斷,稍有不慎便會亡國,此時北方的各小國都在虎視眈眈,我又陷入了沉思,應該怎麼樣謀發展,我要找一個更強大的靠山,於是我便派出使者前往後秦稱臣納貢,並接受後秦皇帝姚興賜予的鎮西大將軍、沙州刺史、西海侯等官爵,儼然後秦的屬國。我的低姿態暫時為北涼找到了一個強大的靠山,得以在兇險的環境中生存下來。
雖然有後秦做靠山,但我深知,北涼要想求生存、求發展,必須要採取對外開疆拓土的辦法。由於後涼很快便被後秦所滅,後秦又連遭北魏、胡夏和東晉的沉重打擊,柔然實力太強難以抗衡,如此一來,北涼對外用兵的目標,便剩下西涼、南涼、西秦。經過數年的厲兵秣馬後,在410-421年之間,我率領北涼勁旅開展一系列對外戰爭,最終重創南涼和西秦、消滅西涼,幾乎佔領整個涼州,我成為了涼州一帶的霸主。在此期間,也就是公元412年,我完成了遷都,都城由張掖遷至姑臧,隨後自稱河西王,並大赦境內、改元玄始。我終身沒有稱帝,但出行時卻使用天子儀仗,當了無冕之皇。回顧我這幾十年的努力,我感謝自己年少的努力學習,感謝我每次能夠抓住機會,發揚光大我族。
五、和親北魏,終於北魏
我感覺自己老了,我就想再和北方最強大的政權北魏採用和親政策,鞏固一下兩國關係,於是我將女兒興平公主嫁給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由此使兩國關係日漸親密。公元433年四月,我作為第一代北涼王因積勞成疾而病死,終年66歲,世子沮渠牧犍即位。作為一方帝王,誰都想千秋萬代,我知道漢人的秦始皇也曾經想要長生不死,可是又何其愚昧,我凝視著過往的一生,這就是我沮渠蒙遜的歷史嗎?
後來隨著北涼與南北方各國都開始搞關係,北魏覺得有可能會不好控制北涼的舉動,為了加強對北涼的控制,也將拓跋燾的妹妹武威公主嫁到北涼為皇后,但是沮渠牧犍私通嫂子李氏並毒害妻子武威公主,於是公元439年,也就是我告別北涼朝堂六年後,拓跋燾藉口為妹妹報仇,親率大軍滅掉北涼。北涼從建立到滅亡,前後只有38年。彼時的我就是一絲遊魂在北涼佈滿瘡痍的土地上飄蕩,雖然已經失去肉體,但是看著被魏軍如此掃蕩我的子民,我的內心還是隱隱作痛。
我這一生的心血也終結於此。我沮渠蒙遜也算不枉此生,因為我從小立志的不平凡而成就了這一生的大業。我學習漢族經典史籍,學習智慧權謀,造就了我後期的霸業,後世如何評說留給你們去說吧!我的時代就此結束,而迎接你們的將是更加強盛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