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翻手機相簿的時候,發現2021 年 7 月 30 日,小夏天出生那天,我的相簿是空白的,朋友圈、微博也沒有動態,因為我那天正在煉獄裡跌打滾爬,根本無心考慮人世間。後來夏總給我看我剛被推出手術室的照片,浮腫慘白,好像死過一遍。
我一直覺得懷孕、生產,都是一個人的戰鬥,別人無法分擔,也無法感同身受。老公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團戰裡的奶媽,負責加血、加buff,大BOSS 的每一波攻擊還是得自己扛。好在夏總是一位優秀的奶媽,沒有缺席我的整場戰鬥,孕期的上班接送、做家務、每天按摩塗油、參與每一次孕檢,再到生產,定家庭產房、定月子中心、照顧我的產後情緒、買包、塗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讓我的BOSS戰打的還算順心。
其實在懷孕最初期,我對已經懷孕這件事情的概念很單薄,直到NT檢查,在B超室的螢幕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蜷縮著的小人,才突然意識到,我的肚子裡在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啊,這個小人兒將是我的孩子,是與我血脈相連的人兒。懷孕初期,我孕吐了4個月,那4個月就是渾渾噩噩,噁心,不敢吃東西,因為吃一點就會吐出來。有一次頂風作案,吃了頓爆炸辣的煎餅,吐的時候那酸爽,至今難忘。小夏天是一位胖寶寶,我的肚子也就格外的大,到了孕晚期就很辛苦,坐著頂得慌,躺平又壓得慌。34周左右的時候,許是子宮壓迫到了神經,站不起來走不了路,動一下就像觸電一樣的疼,還好只坐了一個星期的輪椅,又能站起來了。懷孕大抵就是熬吧,頭疼腦熱其實沒有什麼醫療手段,都是說等生完就好了。這十個月,就是幸福著、煎熬著,又害怕著。
每一個第一次生產的媽媽,肯定會對生產都有各種想象,十級疼痛到底是多疼。我孕晚期的那一個月,採訪親友,遍搜資料,權衡利弊,做了幾萬遍心理建設,但在躺在手術車上,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還是哭的老淚縱橫。因為那一刻我是孤單的,手術室是冰冷的。我突然發現,和我並肩作戰的隊友,沒法陪我進入到最後一個藏著大BOSS的那個黑暗幽深的洞穴,我沒法逃避,只有硬著頭皮,獨自面對。
今天是小夏天出生的第54天,其實我現在去回憶剖腹產當天,疼痛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可能是人體的保護機制,類似於創傷性失憶。怪不得某些吃了疼轉頭就忘的人,一直在跟我說剖腹產不疼的,導致我嚴重輕敵。產後第三天我怕我也好了傷疤忘了疼,就記錄了下剖腹產最疼的幾個過程,打算每年拿出來默唸一遍,溫故知新。看記錄按照疼痛級別,術後按肚子疼>宮縮疼>下床走路+排尿排氣疼>餵奶疼>手術疼。
術後按肚子,是絕望的疼,可能是我手術出血量大,我在術後觀察室,當時渾渾噩噩地躺著,身上發冷控制不住地在抖,知道自己肚子上的刀口剛被縫上,但是醫護會用超級大的力氣,去按壓你的肚子,我知道自己在流血,又疼又怕卻不能反抗。
剖腹產宮縮疼,是漸進式的陣痛。我沒有經歷過順產的宮縮疼,不知道順產是有多疼,但是我術後晚上的宮縮疼好像並沒有放過我,它像浪潮一樣,子宮帶著傷口,疼痛感一直在上漲上漲,感覺已經疼到頂峰了,發現它還是沒有停下,還在繼續上漲上漲,然後回落。稍微喘口氣,再繼續一波。那天晚上我按空了一整個鎮痛泵。
下床走路+排尿排氣疼,是純的那種鈍痛,因為肚子上的傷口牽扯,稍微有點動作,哪怕是肚子裡有一口氣在打轉,都會壓迫到傷口。我發現體內的疼和外在的疼是不一樣的,磕到碰到可以揉,但是體內的傷口疼,就只能疼著,忍著,等它自己過去。
餵奶疼,是鑽心的疼,乳頭破皮皸裂,寶寶嗷嗚嗷嗚一口叼上來的瞬間,就像是拿一個小鐵皮夾一下子夾在你最敏感的地方,疼的蹬腿。只能忍著,只有一次次的破皮,恢復好,再破皮,才能慢慢習慣。
手術的疼,其實不能算疼,是一種酸脹感。手術因為是半麻,全程是有意識的。我記得寶寶在被拿出來的瞬間,醫生在大力地按壓下推我的肚子,那個瞬間特別的想吐。寶寶拿出來後,縫針的時間十分漫長,感覺心裡非常煩躁,抓耳撓腮,又動不了,當時特別想醫生直接給我麻醉加大讓我睡過去就好了。
小夏天被拿出來,哇哇大哭的時候,我沒有什麼做媽媽的喜悅感,擔心的感覺更重,怕她不好,不健康。產後那一個星期,每天在被各種各樣的疼折磨,自顧不暇,沒有餘力去做一個媽媽。直到在月子中心,身體漸漸恢復,看著懷裡小小的香香的人兒,像小狗狗一樣需要我,我抱著她就不哭,在我懷裡她就能很快睡著,軟軟香香哼哼唧唧,偶爾奶笑一下,一點一點瓦解我作為獨立個體的鎧甲,我才漸漸有了做媽媽的意識。我會開始擔心她,看她一個人小小的睡在小床裡,會擔心她會不會孤單會不會害怕。做了媽媽之後,心好像也變得柔軟了。
有一天我在看過去的照片的時候,問自己:如果時光倒流回到青春,你願不願意。想了下,我是不願意的,因為我有了一個小小的女兒,我不想失去她,當下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時光。
(七夕節我送夏總的21年新款限量小棉襖和夏總送我的新手媽媽包)
這是我寫給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自己,也是寫給我女兒的一篇回憶記錄。媽媽是第一次做媽媽,沒有參考沒有經驗,有的只是一顆小心翼翼呵護珍寶的心。媽媽心無大志,只希望我的寶貝可以健康快樂,百歲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