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39集的劇情,主要是周父周志剛和周母李素華相繼離世,淚點主要爆發在李素華在屋外大冷的冬夜守著丈夫的遺體,追隨而去。我相信看到這裡的觀眾,都會禁不住潸然淚下。而奉出本劇最痛淚點的恰恰是周母李淑素華。
一、為回家的丈夫點上一支菸,傾聽最後的溫暖
丈夫周志剛已經在醫院被醫生判定“準備後事”了,被小兒子秉昆和兒媳鄭娟接回家後,基本上是處於生命的最後狀態了,但頭腦還是清醒的。李素華把周秉昆卷的紙菸給丈夫周志剛慢慢點上,周志剛靠在被子上抽著煙說:“還是自己的煙好抽,秉昆哪!”接著又說道:“老伴啊,回家好啊!”李素華微閉著眼回了一個字:“是!”在這裡,李素華只回了一個字,但僅此一個“是”字,便是這些年夫妻兩人聚少離多相愛真諦的體現和凝縮。
周志剛是一個八級技術工人,為了支援國家大三線建設,常年奔波在祖國的大西南,好幾年才能回東北老家探親一次。這麼多年來,李素華即盼著周志剛回家,也希望周志剛在外面好好工作,而且周志剛退休在家的時候,李素華還不時地嘮叨幾句,讓周志剛又選擇去離家不遠的王村去發揮餘熱。看得出來,能在外面頂天立地的周志剛,是李素華的驕傲,也是情感的寄託。而當週志剛以病入膏肓的形態最後回到家裡的時候,李素華知道,丈夫這一次是不能再走了,是真正的“回家”了!
從她給丈夫點菸的動作,那小心吹滅火柴的樣子,那顫顫端著菸灰缸的樣子,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干擾了丈夫的平靜。而回答了一個“是”字後,一直到丈夫在睡夢中離世,她都沒有機會再插上一句完整的話,因為當老大周秉義和老二週蓉趕回來後,做為妻子和母親的李素華只是在傾聽,聽周志剛解答周秉義的疑問和兄弟倆之間的誤會,聽周志剛分析親家的情況和光字片鄰居送他去醫院的感慨。特別是聽周志剛那句“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時,老三秉昆低頭一笑,而李素華卻是無奈的似笑非笑的神情,真是人生的苦樂摻半啊。
當週蓉進家後開始埋怨秉昆時,李素華的目光愛憐地看向小兒子,又不忘問女兒吃沒吃飯要下地做飯。每一個神情每一個舉止都是自然的,由心的。當一家人躺下後,李素華在最外側,她把頭轉過來,但卻認真聽著父子父女們的對話,她把這最後一晚的時光,都定格在她最後望一眼似睡非睡的丈夫和她滿眼不捨的淚水。
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詮釋愛情最好的模樣
《人世間》39集,周母李素華有三次緊握住丈夫的手。第一次是她緊緊握住躺在炕上的周志剛的左手,她就那麼深情地看著丈夫,兩手不停地揉搓,把萬千柔情都透過手心的溫度,傳遞給病危的丈夫。這一刻,沒有人打擾,只有夫妻倆靜怡的時光和不離不棄。
而且畫面給了特寫鏡頭,光打在他們緊握的手上,就像很多模式化的愛情都是從拉手開始一樣,他們的愛情是不是從拉拉手開始無從知道,但劇情已經在鋪墊著,他們一輩子相愛的終點是緊握的手,一起老去的標誌。
第二次是周志剛和兒女們說累了,準備全家一起睡覺前,只見周志剛抬起左手,抓住妻子的右手,緊緊抓著不放。周志剛沒有把最後的叮嚀透過語言給予妻子,而是把牽念透過抓手的肢體語言表達出來,而李素華也回握著丈夫的手,兩個人的手在最後的夜晚傳導感受著人世間彼此最熟悉的暖。
第三次,也就是淚水暴堤的時刻,就是李素華在屋外靜坐在椅子上,雙手握著已經故去的丈夫的手,那種神態,那種肅穆,那種生命和靈魂的生死相依、相伴,隨著老大周秉義的一跪和大喊“媽”,淚水突然就失控了。因為劇情的暴點實在是太突然了,太猝不及防,讓人怎麼也想不到李素華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世。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人世間,這悲歡縱橫的世界,除了偉大又質樸的愛情,誰能忍心選擇如此的結局!偏偏此時,那首片尾曲插入進來,所有的往事,所有的老周家的歡樂,伴著這抓心的樂曲都一幕幕,一貼貼滑過,螢幕裡往事的劇中人在歡樂,在笑,而觀劇的人在折磨,在哭......
三、一半清醒一半糊塗的李素華,清醒地告別兒女
當初因為受到刺激成為植物人的李素華,經過鄭娟的悉心照料後,醒了,但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動不動就不認人了。但在老伴周志剛過世後,李素華卻表現出了不一樣的定力和清醒。
她先是為老伴找了一床厚被子,細心地和兒女一塊為老伴蓋上。還對哭泣的周蓉說:“不哭,乖。看你爸的臉,多舒展,知道為啥?有你們這些好孩子,他放心,媽也放心”!
爾後,等夜晚降臨後,她又在鄭娟的陪伴下走出屋子,對守靈的三個兒女說:“你爸是個老共產黨員,不興守靈。天太冷了,如果把你們凍病了,你爸該埋怨我了”!
最後,當兒女們都在屋裡合衣睡著的時候,她把一個重要的東西放在了另一屋小兒媳鄭娟的枕頭上,然後一個人走出屋外,選擇和老伴在一起。我想,李素華最後告別兒女的時候,是不是每個孩子都仔細看了看,還是都撫摸一下,劇裡都沒有交待,但我想,李素華最後一定是以堅定的目光和行動,輕輕掩上外屋大門,把人間大愛和最後的清醒都留在給兒女的叮囑裡和行動裡。
這個小盒子原來裝著一對傳世的手鐲,當初被周秉昆當了1200塊錢去照顧鄭娟了。李素華說了幾次不知道放哪了。其實她心裡都明白,這手鐲子八成讓秉昆賣了。但她又不能說破,也不能細問。但在生命的終點總要表明個態度,把這個小盒子放在鄭娟的枕頭上,就說明她這個當老婆婆的,對鄭娟的高度認可和感激。
最後,再說一句:李素華,你是千千萬萬個母親的化身。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母親、母愛永遠是一盞航標燈,照亮兒女前行或回家的路。父母在,家在,父母不在,只餘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