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
2012年,一首節奏輕快,歌詞純樸的歌曲《我的滑板鞋》脫穎而出,成為那年傳唱度極高的一首歌,服裝店鋪、奶茶店、校園電腦課、都無一例外的播放這首歌曲。
要知道放在10年前,一首歌爆紅可不簡單,很多著名歌星唱了一輩子,也只不過火了兩首歌,但是哪怕僅僅火了這兩首歌,也夠明星吃一輩子,歌曲爆紅不僅是收入增長的主要來源,還是衡量一個歌手是否被市場接納的標準。
成長經歷
這首歌的演唱者是一個草根歌手,身型矮小乾癟,一頭凌亂的捲髮,相貌非常普通,一口帶著家鄉口音的普通話,你根本想不到他會和歌手沾上邊,更像是一個挑食又不鍛鍊的網癮少年。
他叫「 約瑟翰·龐麥郎」。
約瑟翰·龐麥郎原名龐明濤,1984年出生陝西省漢中市寧強縣代家壩鎮南沙河村,父親叫龐德懷,母親叫張青梅,還有一個大他五歲的哥哥龐明羅。
龐麥郎是在老家唸書,學習一般的他差幾分就考上高中,家庭條件一般的他並沒有選擇復讀,放棄了上大學念頭,選擇了到縣裡面的職業技術教育中心就讀,在校期間的龐麥郎表現不錯,剛來沒多久作文就上了學校的校報,但是不到半年就放棄就讀,去到西安外事學院讀書。
唸完外事學院後龐麥郎並沒有去做相關專業的工作,相反帶著幾個朋友一起去山東打工,之後又輾轉多處打工,最後跑到了廣東打工,期間做過超市店員、保安等等,他曾說他最喜歡的是在KTV工作,因為他曾跟同學說過:「我想要是將來也能拿著吉他,可能我的人生會有一些改變」。
意外走紅
相比用走紅來形容,不如加入“意外”兩字來形容最貼切不過,因為這首歌的爭議很大,相信聽過《我的滑板鞋》這曲歌的朋友都有一個疑問:這個叫歌?
龐麥郎聲線、音準、歌唱表現可以說非常一般,甚至演唱的時候還有類似便宜轎車的頓挫感,龐麥郎唱歌風格很像第一次去KTV的我,調在前面走,詞在後面追,它放它的調,我念我的詞,好像拿著稿子念著歌詞,不知道《我的滑板鞋》這首歌是該叫歌曲,還是叫說唱。
可就是這樣,這首歌讓龐麥郎火了,火的一塌糊塗,火的讓他把名字從龐明濤改成龐麥郎,火的讓他燙了頭髮穿了西裝。
龐麥郎火了,並不是因為他是民間的歌神,並不是因為他催人淚下的歌曲,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奇特的音色。可能是大家都聽慣了劉若英的撕心裂肺,聽慣了張學友的細膩柔情,聽慣了王菲的柔情似水,聽慣了鄧紫棋的激情昂揚,突然有一天聽到龐麥郎一臉情深吼著五音不全的嗓子,大家覺得很奇妙又獨特,似乎又讓大家燃起了音樂夢,龐麥郎簽約的是一個普通公司,並沒有任何團隊營銷,公司也沒有打算想過營銷,《我的滑板鞋》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火了。
極度膨脹
爆紅後的龐麥郎改頭換面,改名字、斷絕關係、改出生地、解約公司、似乎以為因為歌曲的爆紅而改變自己的人生,被繁華蒙了心。
爆紅後的龐麥郎真的以為是自己音樂才華和創造天賦帶來的,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的小鎮青年了,於是把原來的名字龐明濤改成「約瑟翰·龐麥郎」,他說聽起來國際化。
在受邀的一編訪談節目中,主持人曾問及龐麥郎的個人資訊背景時,他說自己來自臺灣「加溼比克」,當主持人對這個「加溼比克」提問詳細地址時,他說不用問不用管,你寫「加溼比克」這個地方就好,不用管它在哪裡,還說要成為像邁克傑克遜一樣對世界做貢獻的人。
龐麥郎:「我從2015年12月就開始巡演。」
訪談人:「去了幾場,你能說一下地點名嗎?」
龐麥郎:「額…在在…這也不…因為這次採訪比較比較懵…我們可能要釋出,所以我們就不說了」
從採訪中談話中可以得知龐麥郎並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資訊,所以記者跑到了龐麥郎的漢中老家,採訪了他的父母,但是兩位老人給的答案卻和他所說的不一樣:「我們一家子都是地地道道的陝西人,咋扯上臺灣了呢?」
因為父母的回答,沒過多久又有媒體記者向龐麥郎證實籍貫一事,龐麥郎非常敏感和憤怒的衝著鏡頭大聲吼道:「他是我父母?誰說他是我父母,這純粹是個笑話!」
不僅說出這些讓人大跌眼鏡的言論,成名後的龐麥郎更是無視唱片公司合同,突然爆紅的龐麥郎讓唱片公司喜出望外,公司打算好好營銷一把大賺一筆,可是爆紅後的龐麥郎父母都不認,怎麼會理區區唱片公司呢?
唱片公司在他爆紅期間曾給他募了很多演出機會,可是他爆紅後根本不在乎唱片公司,甚至公司的電話都不接,他毅然和公司解約,背上大量違約金。
跌落谷底
解約後的龐麥郎開始了他的巨星之夢,他要像那些大明星一樣開演唱會,於是浩浩蕩蕩的宣傳他的演唱會,在經過嚴密的準備和彩排後,龐麥郎迎來了他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演唱會一共來了21個人,保安14個,粉絲7個。
雖然來的人很少,但是龐麥郎依舊很認真的對待這次演唱,激情的演唱,期間還和粉絲互動,一個人完成了演出。
演唱會過後,媒體對龐麥郎這次的演唱會作出了冷熱嘲諷的文章,說龐麥郎還沒來得及享受成名的待遇就跌落谷底,嘲諷龐麥郎又要回到廣東輾轉打工的日子了,但是跌落谷底的龐麥郎並沒有洩氣,反而說道:「我是個藝術家,只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歌唱理念過於超前,所以許多人欣賞不來。」
龐麥郎並沒有正確看待演唱會失敗的原因,相反是更加堅定自己的專業和天賦,或許這就是網路上常說的「逆向思維」吧。
在揹負大量違約金後,又加上演唱會的失敗告終,龐麥郎徹底的斷絕了所有收入,但是龐麥郎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音樂夢,功夫不負有心人,龐麥郎的堅持讓他迎來了事業第二春。
事業回春
失敗後的龐麥郎一直著急的找出路,直到他遇到了經紀人白曉,才讓他緩了一口氣。
關於白曉的資訊並沒有太多,因為白曉本身就是一個普通人,他看中了龐麥郎的奇特,覺得龐麥郎雖然不是專業的歌手,但是歌聲的奇特依舊能吸引很多獵奇的人,畢竟人都是有好奇心。
在和龐麥郎的交流中雙方一拍即合,龐麥郎負責演出,白曉服務後勤,負責給龐麥郎找資源,演出的收入一起分,於是在白曉的引導下龐麥郎開始了全國商演。
2016年白曉帶著龐麥郎全國巡演,在杭州站是賣的最多的,賣了250張票,又在西安、重慶兩場都賣了200張以上的票,陸陸續續的在全國的酒吧等地商演,雖然單次賣票量不是很多,但是芝麻再小也是錢,全國的巡演讓龐麥郎的債務減輕了一些,經紀人白曉也賺了一些錢,但是好景不長,龐麥郎再次陷入困境。
再次跌落
商演為龐麥郎和白曉帶來了不少的收入,但是在往後的日子裡,他們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平時能賣兩百張左右的票,現在只能賣個二三十張,票房斷崖式下跌,龐麥郎的熱度也是快速衰退,畢竟龐麥郎不是什麼歌手,只是有人想去看他玩笑。
龐麥郎在《我的滑板鞋》之後也出過一些新的專輯,但是龐麥郎的歌曲並沒有什麼質量,根本就沒有人聽,龐麥郎和白曉的支出越來越緊張,兩個都是普通的人,在票房下跌以後,兩個人的出行標準越來越拮据,原本是飛機,慢慢的變成了高鐵、火車臥鋪、硬座車,甚至在行程比較短的時候,選擇了腳踏車。
這種翻天覆地的差異,龐麥郎也不禁感慨:「以前住一千元一晚的酒店,很高階,什麼都是移動的,馬桶不用自己衝。」
現在不僅沒有一晚上一千元的酒店住,小旅館和快捷酒店他們也快不能承受了,兩個人開始借網貸來開銷和支付演出的場地費,長期的借貸還貸,白曉的貸款額度也從三千不知不覺變成了八萬,資金漏洞越來越大,白曉曾想過乾點小生意,擺攤賣核桃饃維持演出。
在收入有限的情況下,演出的費用還要分一半給經紀人,龐麥郎又開始了以前的性子,像拒絕唱片公司安排制定好的商演一樣,開始拒絕逃避經紀人,嘗試自己跳過白曉自己演出,這樣就不用和經紀人分成了。
經紀人白曉在心灰意冷之後和龐麥郎分道揚鑣,但是沒過多久白曉又主動聯絡了龐麥郎,因為他已經和龐麥郎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白曉本想透過龐麥郎合作賺取一杯羹,沒想到卻被債務緊緊套住。
另謀出路
在兩個人刷網貸接演出,要被債務逐步拖垮的時候,歌手華晨宇在東方衛視節目《天籟之戰》中改編演唱龐麥郎的作品《我的滑板鞋》,一時間在國內外大火,甚至在臺灣和香港熱度搜索排在了第一名。
看到《我的滑板鞋》再次大火,白曉大腦描繪了一幅生意藍圖,不僅要巡演,可以為龐麥郎拍紀錄片、拍電影、開小吃店、做一批歌曲同款名字的滑板鞋。
為了賺取生意的啟動金,白曉立馬又帶著龐麥郎坐著綠皮硬座趕往北京,再次來到了龐麥郎曾發誓不會再來的北京,因為是坐長途火車的緣故,時間非常緊湊,白曉和龐麥郎打了一輛摩托車趕往演出現場,摩托車後座的龐麥郎使勁的挺著腰板,維持歌手的尊嚴。
演出結束後的收入4300元,光場地費就扣了2800元,兩人到手1500元,算上路上開支的車費和住宿費,收益600元,白曉把這600元遞給了坐在小賓館單人床邊上的龐麥郎,但是龐麥郎把錢丟到了地上,白曉陷入了沉思。
白曉明白龐麥郎的舉動,畢竟兩人千里迢迢跑來北京,僅僅賺了600塊,要想做生意,那是天方夜譚,於是白曉自己拿出積蓄和網貸,東拼西湊了10萬元作為啟動金,把滑板鞋專案落實。
白曉把10萬元投入了工廠訂單,生產了《我的滑板鞋》聯名的真鞋,總共生產360雙,但是最終只賣了不到一半,其中還包括白送和贈出去的,龐麥郎和白曉再次陷入了困境……
失敗收尾
在白曉孤注一擲之後,滑板鞋生意失敗收尾,白曉和龐麥郎不僅僅是困境這麼簡單了,他們面臨了上百萬的債務,網貸公司不僅夜以繼日的催收,其中兩人的家屬還遭到了簡訊轟炸。
在陷入絕境後的龐麥郎在社交平臺和短影片平臺公然聲討華晨宇,指控華晨宇未經授權將《我的滑板》用到商業表演,一時間議論湧現。
龐麥郎在發表這些文章後,憤怒的華晨宇粉絲在龐麥郎的任何網路賬號中留言,說龐麥郎是為了炒作碰瓷,其中還有大量的淫穢、嘲諷、的留言,甚至還有問候親屬以及死亡威脅的話。
因為版權的事件不了了之,白曉也不是很滿意,他說他們搞不過人家的,而且龐麥郎在遭受網路攻擊後情緒很糟糕,體重也從130斤掉到了80斤,兩人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生意演出雙雙失策,兩人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精神失常
在龐麥郎消失在人們視野的幾年後,經紀人白曉在2021.3.12釋出了一編影片。
經紀人白曉原話:
大家好我是龐麥郎的經紀人白曉,龐麥郎先生已經住進了精神病醫院,這麼多年他一直飽受精神分裂症的折磨,他的好多次作品都是在生活和煎熬中寫出來的,我知道他終究會因為傷害他人的生命,或者傷害自己生命的舉動而被強制帶走,他有好幾次想要殺掉這個陪伴他多年的朋友,自己經紀人白曉,我理解並且原諒他,因為他做這些的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龐麥郎本可以趁著熱度和唱片公司大賺一筆,或多或少都不會過的如此悲慘,是極度的和缺乏認知造成的局面,不僅令人唏噓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