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民國時期。也就這新中國成立前夕。故事的主人公的孫子還在,所以講的細節很詳細:
故事主人公姓種(隱去真實姓名,就稱他為“種老大”),也算是我村老戶人家。家中殷實,有十幾畝良田。一頭耕牛和一輛遼車。一家五口,起早貪黑,就守著自己的祖田度日。
同村還有一大戶人家(因後人都在,隱去姓名,就稱“大戶人”),家中良田百畝,算是方圓十里之內的首富。他家不但土地很多,人丁興旺,還有在政府做官的孩子。
既是大戶,自然騾馬成群,廣宅連畝。家中養著十幾個家丁,四五支快搶(打子彈的稱“快.槍”,打鋼砂子的稱“土.槍”)……
有了錢,自然少不了幫閒的人。身邊陪閒人絡繹不絕,整天圍著他團團轉,陪他吃,陪他玩兒,為他出謀劃策……
一天,大戶人家和陪閒的人在家閒聊,聊到自家的田產,就發出一聲感慨:“嗐!我家雖然有幾百畝良田,可是沒有一畝能比得上種老大家的那十畝耕地……那都是'伸勺子挖飯吃的好地呀!……”
陪閒的聽了這番話,都反而誇讚大戶人家的地好,貶低種老大家的地差……
大戶人不是外行。幾句奉承的話打發不了他。
“太爺,只要您看中了那塊地,那塊地就是您的。你花幾塊'袁大頭'買過來就是……”這時候,一箇中年陪閒的說。
“買?你去買?我前幾年要用市價幾倍的錢去買。可是,那個榆木疙瘩就是不賣。哼!”大戶人憤憤地說。
“這還不好辦?您只要準備好買地的錢就行。剩下的事兒我來辦。”那個幫閒的奸笑著說。
那個中年陪閒的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其他幫閒的繼續陪著財主玩兒。他們看著中年幫閒的背影,就知道他心裡早就憋著壞呢。
就在當天晚上,那個中年陪閒的來到種老大家,假惺惺的請種老大去喝酒。
“四兒。你可不是出血的主兒。說說,今天請我為了什麼?是不是又想算計我?”種老大知道這個人不是善主兒。
“哎,老大。你怎麼這樣看人呢?說什麼咱們也是老表。你娘是我爹一個奶奶的姐姐。說什麼,你也得叫我爹一聲舅舅不是?……”幫閒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種老大想想也是:他就是姥姥家最近的親人了。說什麼也要給個面子。但是,這個人滿肚子壞水,防備的心決不能放下。
“說說,這是太陽打西面出來,還是怎麼的?你請我喝酒?又想借錢的是不是?……”種老大的戒心還是沒有消除,戒備著。
“種老大,你還是人嗎?說破大天來,我還是你舅舅的親兒子,你的姑舅老表吧?你就這麼看我?哎!合著我就只會借錢,不會還錢?”幫閒的老表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面紅耳赤的說,大有翻臉不認人的姿態,“實話告訴你吧。兄弟我也有鹹魚翻身的一天。我有錢了,忘不了你這個表哥。我謝謝你前幾年借給我的錢。我是來還錢來了。看,這是三塊光洋。:一塊錢是本錢。兩塊錢是利息。”
幫閒說著,從兜裡掏出三塊袁大頭,帶著響聲拍在了桌面上。
“我就是覺著,單單還錢太沒面兒了,請你喝杯酒。你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不依好人心吶?”幫閒的不依不饒,語言相欺。
種老大老實人,看到老表敘說親情,又體面的還了兩年前借的一塊大洋,又“誠心”相邀,抹不開面子,就答應了幫閒的邀請,一起去喝酒。
他們來到一家小酒館,找一個僻靜房間,要了酒和菜,稱兄道弟的喝起來……
種老大感到“酒逢知己”呀,一喝就喝得有點大。這時候有個賭徒,看到幫閒的坐在裡間屋子喝酒,就過來找幫閒的“四兒”到隔壁賭兩把。
一開始,幫閒還拒絕:“走走走,沒看到我們喝酒嗎?再說,我早戒了……”
“怎麼,慫了?隨了種老大的性了?”來人不住的剛火……
幫閒看似禁不住剛火,就說:“賭兩把就賭兩把。還不知誰出誰贏呢。”幫閒來了情緒,又回頭對種老大說:“你別插手。看我怎麼贏他!”
種老大不放心幫閒老表,就跟了過來。幫閒老表臉上也露出得意的神色……
賭場裡,幫閒賭運不佳,一會兒就沒有錢了。但是就是不服輸,他回頭又鼓動種老大替他出頭,要把輸的錢贏回來。
種老大原本不賭,但是,感到自己的表弟太愚蠢,總是在不該輸的時候輸了,心中總有展示自己聰明的衝動,再說,剛剛幫閒還給他的三塊光洋還在兜裡呢。當時可是一筆大錢啊……
種老大就坐在了賭桌前。
上半夜種老大還有贏又輸,到後半夜就賭運全無,不僅輸光了那三塊袁大頭,還壓上了耕牛和幾畝良田。
種老大不服氣,總想把輸掉的撈回來,又借了200元的高利貸。
最後,不得不低頭認輸,離開了賭場。
在他離開賭場的那一刻,幫閒的老表滿臉奸笑的看著他的背影:“哼哼!!”
“四兒,你也太狠了吧?那可是你姑媽家的老表呀?”幫閒的同夥都有看不下去的了,說。
“什麼老表?他有十幾畝地,一家人不愁吃、,不愁喝。他可問過我們家是怎麼過的?老表?狗屁!!”幫閒咬著牙,恨恨的說,“去,把他押下的牛牽來,宰了……”
“他天明還是要贖回去的呀……”有人不忍心。那畢竟是種老大家的命根子呀。
“我就是讓他沒的贖回去……”
牛被牽來了,宰了。天明,種老大家的大門鼻子上掛著一大塊牛肉。種老大天明看到牛肉,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我家的耕牛沒有了。”種老大心疼得沒有從地上起來,賭場的人就到他家要高利貸的賭債了。當然,還有掛在門鼻子上的牛肉錢……
種老大為了還債,借遍了所有親戚朋友,也沒有湊夠賭債,沒有辦法,只有求著那家大戶,用5折的價格買去了他家所有的祖田,共計18畝。總算還清了賭債。從此,種老大淪為長工,租種鄰村的七八畝地,一家人勉強過活……
幫閒的“四兒”完成了一次“做局”,在“大戶人家”的老太爺那兒得到了一百塊光洋的獎賞,洋洋自得。逢人便說:“親戚又怎樣?我沾不上他家一分錢的光……還不如人家外姓人呢。……”
……
一年後。村保長滿村吆喝:“最近地面不淨。注意防賊!另外,看看誰家有沒有少了人口。東大窪水溝裡有一具浮屍,已經認不出面目。有家中少人口的,可以去認一認……”
幫閒“四兒”的老孃有多天不見“四兒”回家,過去一看,正是“四兒”,死了或許有四五天了,都腐爛了……
後來,又有許多幫閒的傳說:“老太爺說了:連自己親老表都算計的人不能留。四兒或許……”
或許什麼?早就沒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