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年從部隊退伍回鄉後過“獨木橋”落水,東突西奔幾年撞得鼻青臉腫,背上貼著窮標籤,姑娘們自然避而遠之。自然條件太差,縣裡修的小型水庫將良田淹滅,剩下人均不足三分田的幹“幹魚腦殼”,吃飯都難,有哪姑娘的會上門問罪受?病急亂投醫,姑爺爺看在眼思,急在心裡,搓合著外孫女嫁給我,好歹總算成了個家。(那時只提倡不宜近親結婚,法律上未禁止)
八三年允許個體經商,在長沙給食品公司加工炒西瓜子的父親決定自立山臺拼一把,於是叫我留守農村分家過,制定了進可攻,退可守的策略。天剛茫茫亮父子倆用灶槍(農村用於挑柴火的小園木,兩頭削尖了,長約2米)挑著篾簍就往遠房本家爺爺家出發。
走了十幾裡山路,到蒼生爺爺家時已是日竿數丈。
“來啦!禮和。”蒼爺爺一邊呵趕呲牙咧嘴的大黃狗一邊熱情地招呼道。
”蒼爺爺好!“我低聲問道。
他的家與我家類似,也是住在水庫尾巴上。
喝完茶從豬欄裡捉了兩頭小豬伢挑上就告別蒼爺爺往家趕,六月天,不早點回怕熱傷小豬崽呀!我挑著百多斤的豬伢開始還不覺得咋的,待走到暗家洞就有些吃不消了。山夾夾全是青片石的羊腸小道,凸凹不平,上坡雙腳蹬,下坡兩腳抖,來的時候空人,回時肩上挑著擔子,兩手小心翼翼攥著簍子生怕塌了,神情繃緊,專注地盯著路面,心裡默唸著:摔了人倒也罷了,摔壞了豬崽可壞了啊……!(豬仔還是賒的帳啊!)
“嘣”
一小聲悶響,腳皮生痛,低頭一瞧,不好!皮草鞋(用車廢輪胎做的草鞋)象皮筋斷了,彈的腳皮一條紅印,放下擔子,脫了草鞋,咬牙光腳挑起繼續前行,走到東毛垞坳上兩肩紅腫,腹內飢腸轆轆,遭的那個罪喲!
好不容易回到家已近晌午,將豬崽歸欄,它綣縮在欄的一角瞪眼打視著新環境,心中的石頭才落地。脫了沒一根幹紗的衣服,忽覺腳痛,愛人一看,“媽呀!你腳底麼夾有那多血泡?”
“呔!真的?”
後來,起碼拐了半月才愈。
看到現在好些年輕人拈輕怕重,吃不得半點苦,受不得半點累,心中時常感慨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