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忘於江湖
1938年10月底,歷時4個月的武漢戰役結束,日軍佔領武漢三鎮。
隨後,日軍在華北敵後戰場調集了30萬重兵,企圖打擊八路軍及根據地。1939年2月,為了應對日益嚴峻的鬥爭形勢,聶榮臻按照上級精神,將晉察冀部隊整編為4個軍分割槽和6大主力團。
楊成武一分割槽是1、3團,郭天民二分割槽是4團,此外三分割槽是2團、四分割槽是5團。此外還有一個6團直屬於晉察冀軍區。這次整編的效果如何,很快就在和日軍的實戰中得到了檢驗。
3月13日,團長唐子安、政委黃文明指揮三分割槽2團,在曲陽縣龐家窪設伏,一舉殲滅了黨城、口南據點來犯的荒井大隊日偽軍130餘人,並繳獲大批武器彈藥,給整軍後的晉察冀開了一個好頭。
看到三分割槽2團先拔頭籌,二分割槽的郭天民、趙爾陸自然也不甘落於人後。郭天民是3個月前剛從軍區副參謀長出任二分割槽司令員,而原司令員兼政委趙爾陸專心幹起了政委。
二分割槽依仗的主力就是4團,團長是33歲的韓偉,政委是24歲的肖文玖。4團是由總部特務團和地方游擊隊改編而來,有著三灣改編紅軍的血統,此時正在五臺縣河北村、松巖口大練兵。
4團團長韓偉是湖北黃陂人,在安源挖過煤,在葉挺獨立團當過兵。
韓偉在秋收起義後上了井岡山,是主席第一任警衛排長,後來進入一線因作戰勇敢被譽為“韓老虎”。湘江之戰34師是全軍後衛師,100團又是34師後衛團,韓偉率150餘人只剩十餘人,跳崖後3人倖免於難。韓偉在武漢被捕全面抗戰爆發才被釋放,抗大三期畢業後到了晉察冀。
政委肖文玖是江西吉水人,曾任紅2師教導營指導員、總部特務團政訓處主任。副團長曾保堂是江西信豐人,曾任紅1師3團團長、八路軍115師獨立團營長。還有參謀長刁生榮,政治處主任林接標。
一天,韓偉和肖文玖接到通知趕到秋林坪領受作戰任務,司令員郭天民和政委趙爾陸給他們介紹了情況:日軍侵佔滹沱河南岸後,3月9日進佔上社鎮並修堡壘架鐵絲網,叫囂要打通盂縣到五臺,消滅滹沱河南岸的八路軍。
聶司令員命令二分割槽相機襲擊和殲滅這股敵人,同時四分割槽5團配合4團作戰。郭天民司令員特別交代韓偉和肖文玖,4團務必在3月20日出發,22日到達上社附近集結,24日夜發起戰鬥。
1939年3月20日夜,4團從五臺縣豆村南下,兩天後抵達下石塘地區。
這裡距離上社鎮20餘里,韓偉和肖文玖在一間民房昏暗的棉籽油燈下,盯著地圖研究戰術。偵察參謀報告,上社的日偽軍是獨立第四混成旅團一箇中隊約300人,配有輕、重機槍和小鋼炮。
4團有2100餘人,我敵兵力七比一。韓偉、肖文玖決定“拔草尋蛇”奇襲上社,然後利用日軍遭襲後一般都會馬上報復的特點,再用“引蛇出洞”把據點裡的日軍引到野外伏擊殲滅。
策略已定,韓偉和肖文玖馬上率隊出發趕赴預定位置並完成了偵察敵情的任務。24日午夜,潛伏多時的3營趁著夜色突然發起了進攻。據點的日偽軍猝不及防,在八路軍猛烈攻擊下陷入混亂。3營利用搶佔的北山堡壘對倉皇應戰的日軍痛下殺手,機槍、步槍、手榴彈使勁招呼。
激戰4個多小時後殲敵50餘人,此時天色漸明,韓偉見好就收下令撤退。
4團團部和1營撤到上鶴山,二營撤到窄門一帶,三營撤至大水頭一帶。而二分割槽的司令員郭天民和政委趙爾陸在駐地秋林坪統一指揮,一張無形的大網張開就等日偽軍自投羅網。
正如韓偉和肖文玖所料,第二天一早,遭到襲擊的日軍報復心極強,馬上從盂縣調來300餘日偽軍,在飛機掩護下馳援上社據點。中午日軍援兵到達後,兵分兩路進犯上下鶴山尋找八路軍報仇。
韓偉在上大水頭西山,命令3營營長彭光炳、教導員陸煌在大水頭以西高地阻擊敵人,同時命9連搶佔1400高地。很快警戒部隊就和日軍交上了火,9連搶在日軍前頭佔據1400高地,居高臨下一頓機槍和手榴彈,日軍很快敗退下去。
按照韓偉的部署,3營7、8連和9連兩路夾擊把兩路日偽軍往中間趕。
訓練有素的日偽軍吃了一個悶虧,但很快回過神來,在迫擊炮和山炮掩護下發起猛烈反擊。1400高地成為戰鬥勝負手,面臨著巨大壓力。連長姜啟武在帶領戰士們追擊敵人的過程中,不幸中彈犧牲。
9連指導員周同繼續指揮向敵群投手榴彈,緊接著和日軍拼起刺刀。衝在前頭的一排副排長李文林、戰士張煥龍陷入日軍的包圍,身邊全是日本兵,兩人拉響手榴彈和敵人同歸於盡。
眼看9連傷亡越來越多,陣地岌岌可危,8連指導員何光翠請戰支援。
韓偉也有些猶豫,但1營和2營還沒有包抄到位,把8連放出去不如退一步先把9連撤下來。韓偉命令9連退出陣地,佔據高地的日軍子彈馬上就打了過來。3營長彭光炳被打中肋部,仍捂著傷口指揮7連堵住日軍撕開的口子。
危急時刻,郭天民指揮4團副團長曾保堂率1營趕來了。韓偉如釋重負,命令8連反擊1400高地,3營7連也奪回1147.9高地。激戰中參加過長征的1營長洪大平壯烈犧牲,年僅26歲。
太陽快要落山時,敵人背後一陣大亂,原來4團政委肖文玖帶2營從窄門趕到了戰場,剛好遭遇日軍援兵200餘人,2營打跑援兵堵住了包圍圈最後一個口子紮緊了口袋。
包圍圈中的日軍拼死頑抗,一個日軍甩開抱住自己的戰士,反手就是一刀,被另一個戰士用槍托打翻在地;兩個重傷的日軍互相向對方開槍,中隊長石冢手槍被團團圍住還在頑抗,被開槍擊斃。
上下鶴山一戰,再次殲敵220餘人,繳獲步槍150餘支,還有10多匹大洋馬。
這次戰鬥,俘虜了一個日本士兵杉山與吉,當韓偉讓翻譯問一問他的感想,這個侵華已3年深受所謂“武士道”影響的日本兵顯得有些驚惶:“這是我經歷最殘酷的一戰,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真正的中國軍隊。”
兩天的戰鬥,共殲敵270餘人,比三分割槽2團的龐家窪伏擊戰戰果更大,因為是主動進攻,對晉察冀計程車氣影響更大。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在賀電中稱讚英勇堅定、組織巧妙,希望繼續發揚戰鬥作風。
在隨後的戰鬥中,韓偉和4團越戰越勇,先後參加了伏擊瑤芝村、三戰高洪口、攻堅白家莊、奇襲河邊村等戰鬥,成為晉察冀根據地有名的“神團”。1944年11月,表現不俗的謝正榮接任4團團長。1949年1月,4團整編為64軍191師571團,何友發任團長。
1955年大授銜,晉察冀二分割槽司令員郭天民、政委趙爾陸都授上將。
二分割槽4團的幹部班子,也都經歷了戰火考驗成為開國將軍,其中團長韓偉被授予中將,政委肖文玖、副團長曾保堂、繼任團長謝正榮都被授予少將,何友發被授予大校,1964年晉升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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