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貴族俱樂部發生命案,彌爾警長呼叫諸葛錦。
諸葛錦先生趕到貴族俱樂部,大樓外站滿了人,大樓已被封鎖,除辦案人員和醫務人員外,任何人不準出不準進。出事的地方在十八樓樓頂。樓頂是射擊場,玻璃屋頂,四周是鐵絲網。
該俱樂部大樓是地標性建築,高出周圍的建築,鶴立雞群。射擊場的一端豎著高大的靶牆,靶場四周有監控攝像頭。
死者是一個美國人教練,據說是海軍陸戰隊退伍士兵,在這當教練已兩三年了。俱樂部的成員大多是外國富商,本國僑胞等槍迷。這件案子十分重大,處理不好,恐會引發外交爭端,市領導限時二十四小時破案。
彌耳剛剛連續立功,破了迷案,這次又臨危受命。不過,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弄不好,這案子在規定時間內破不了,他和他上司直接打包回家。他緊緊跟著諸葛錦先生,寸步不離,言聽計從,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諸葛錦檢查死者傷口,一顆子貫穿太陽穴,當場喪命。死者趴在地上,血流滿地。死者靠近靶牆,頭上戴著頭盔。
諸葛錦問現場經理,教練為啥要靠近靶牆?或者說,在什麼情況下教練才會靠近靶牆?經理戰戰兢兢回答說,在學員射擊完後,教練會去看射擊命中情況並講解,這時會靠近靶牆。那麼,第二個問題是,教練不擔心有危險嗎?在靠近靶牆的時候。換個問法,教練在靠近靶牆的時候,如何妨止意外發生?經理回答說,射擊用的子彈是特別製造的,彈頭是一種特殊合成材料,多次試驗,子彈擊不穿頭盔。二是教練看射擊牆的時候,也有固定的站立位置。就算是講解射擊成績的時候,也必須站到固定的位置。地面上那兩個黃色腳印處就是規定的站立處。諸葛錦再問,射擊場的監控攝像頭能做到無死角拍攝嗎?經理肯定地回答,必須保證無死角拍攝。
問完話,諸葛錦再次仔細檢視一遍現場,回頭再問經理。
剛剛使用的這批射擊用槍是統一規格嗎?有效射程是多少?經理回答,剛剛使用的是統一規格的槍和子彈。
問話完畢,諸葛錦去了監控室。看完監控,諸葛錦對彌耳說,把抓起來的射擊學員都放了吧,他們都不是兇手。
“為啥把射擊學員都放了?兇手肯定就在他們中間。你看看,教練倒下的時間,正好是所有學員開槍的時間。肯定是有人想乘亂殺人,把他們帶回去,逐一審查,我就不信找不出兇手。”
“我相信,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兇手,我敢肯定,你彌爾不會那麼著急地找我。”
“你不會告訴我又是一樁迷案吧,”彌耳弱弱地問一句。諸葛錦笑著說,:“這確實是一樁迷案,兇手是職業殺手,極有可能有參軍的經歷。兇手不但射擊水平一流,而且反偵察能力極強,可以說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彌耳聽完,大汗長流,臉更黑了。
諸葛錦看著彌爾黢黑的臉,搖了搖頭說到:“你儘管放了所有在場的學員,他們都不是兇手。他們用的統一的槍,統一的子彈,我查了他們的檢驗報告,在那樣的距離,子彈根本無法射穿頭盔。也就是說,兇手並不在現場。”
諸葛錦走出大樓時,一群警察還在兇殺現場忙碌。彌耳還是哭喪著臉,諸葛錦忍無可忍說到,越是沒有線索的案件越容易偵破,越是簡單明瞭的案子越容易錯判。老話說得好,只要蜘蛛出動,必有痕跡留下,你安心等我電話,我現在只想安逸睡一個大覺。
彌耳呆站著,心裡想,蜘蛛出動這句老話,咋從未聽說過呢?
一大早,彌耳到了諸葛錦住所,在院裡來回踱步,一支菸繼著一支菸。馮兵在打掃衛生,對彌耳也不理會。就這樣,從早晨六點半到十點半,諸葛錦終於走出臥室了。
彌耳追過去,黑臉上拼命擠出笑容,比哭喪還難看。
“你在我院裡走了十公里路,腿痠了吧?"諸葛錦笑著問。
“你咋知道我走了十公里?盡吹牛皮。"
“你一直不停地走,五秒鐘一步,走了四小時對吧。那你算一下,如果你步伐均勻,每一步走多少米才湊夠十公里呢?"
“我哪有心思給你算算術阿,我的親哥。我們趕緊動身去現場吧。"
“急啥呢?吃過了早茶在去不遲。我讓你準備的工作人員的資料準備好了嗎?我邊吃邊看”
吃完早餐,諸葛錦指著一張員工資料表上的照片說:“就是這個李一山殺了教練,叫你的人迅速控制住他。我們馬上趕過去。”
到達貴族俱樂部,警員控制了李一山。
李一山大聲抗議,說他是美國國籍,要抓捕他,必須要拿出直接證據,否則要反告警方誣陷。諸葛錦坐在沙發上,微笑著說:“讓我來告訴你,你是如何擊殺教練的”。
“你首先從槍庫領了一支俱樂部的阻擊槍和一盒子彈,這點你承認吧。槍庫有你的借槍記錄”。
“這有啥奇怪的,我經常借槍和子彈。其他學院下課後,教練還會單獨教我射擊。”
“你作為俱樂部的經理,這個俱樂部全歸你管理。你要借槍和子彈,肯定沒啥奇怪的。但是,你接下來的操作,聯絡起來就慢慢變得奇怪了。”
諸葛錦看著李一山,李一山滿臉不屑。
“然後你利用職務之便,藉口裝修房間,讓檯球室休業兩天。這兩天裡,你反覆測試角度,終於找到了殺死教練的角度,立即痛下殺手,害人性命。”諸葛錦接著說。
“教練在十八樓,我在十七樓,我怎麼殺得了他?有證據嗎?”李一山喝問。
“問得好,這恰恰是你露出馬腳的地方,也是你到現在還嘴硬的地方。我問你,既然檯球室休業兩天,你去檯球室幹嘛呢?”
“隨便進來逛逛,看看裝修進度”。
“就這麼簡單嗎?看來你真以為天衣無縫。我來告訴你,這兩天你進入這間空空的檯球室,是為了尋找恰當的射擊角度。你手上有各個房間的平面圖,你要找到精準的設計角度很簡單。你先是讓裝修人員在設計室測量尺寸,然後在臺球室標出對應的位置。對吧?”
“我讓裝修人員出一個裝修效果圖,這有啥不合理的地方嗎?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捕風捉影,胡亂猜測,草菅人命,我要告你們。”
“你不要性急,有你說理的地方,保證不會冤枉你。你讓人測量尺度,表面上是沒問題。我當初也沒有發現問題,直到我在你辦公桌上發現了十七樓的裝修示意圖,回去後我才發現問題所在。你在圖上標了幾組資料,一組是牆體面高度,一組是牆底線長度,一組是檯球桌的高度。到目前為止,這些數字都很正常。接下來,你寫了一組怪異的資料在圖紙空白處,這引起我的注意,71和155和120。這三個資料引起我的注意,我讓助手代回圖紙,反覆觀察,反覆測算,就是找不到這個兩個資料的來源和依據。
為了查清這兩個資料的含義,我和彌爾再次來到現場,按照圖紙上的標識,重新測量了一遍。除了71和155和120這三個資料外,其他的資料都得到印證。我當時在想,我是不是多慮了,這不過是你隨意寫下的罷了,其實,什麼含義都沒有。正在此時,街燈亮了,燈光從視窗投射進來,照在臺球桌上。我靈機一動,這三個資料,會不會是角度或者是室外的某個距離?我拿起紅外線職能測量儀,居然測出來,從檯球桌的發球白點位置到電線杆的距離,剛好是120米。從檯球桌的發球白點位置與玻璃窗頂部的角度剛好是71度,自然,我想到了,從條球桌的發球白點位置,經過玻璃窗頂部,到達同一跟電線杆的距離,剛好是155米。我頓時明白了,你就是兇手。在沒有找到這組資料的依據之前,我還只是懷疑,等找出依據了,我就幹肯定。”
“老諸,你既然昨晚上就斷定李一山就是兇手,為啥不早告訴我?”彌爾氣呼呼問。
“我雖然斷定他就是殺人兇手,但我還需要一個證據,就是他真的透過這個角度能成功殺死美國教練嗎?或者說,我還有一絲憐憫之心,我希望不是他。我讓馮兵聯絡路燈維修部門,查證電線杆上確實有多個子彈打擊的痕跡。找到證據後,為了保險起見,我讓馮兵一大早去找彈道專家劉教授請教,拿到論證報告和檢測報告。報告顯示,普通的體育用射擊槍,常規條件下不會殺死人,除非是擊中脆弱部位,比如眼睛或者耳朵,造成大出血。那麼,在特殊的條件下,普通的體育射擊用槍確能夠達到軍事用槍的殺傷力。比如,在恰當的角度加上恰當的距離和外力作用。這幾個條件都同時滿足,體育用槍就能殺死人。”
諸葛錦說完,李一山呵呵直笑:“就憑你們的一頓猜測和一份所謂的報告就想定我罪?異想天開,你們有人證嗎?”。此時馮兵走了進來,對諸葛錦說,麗麗認罪了。話音雖小,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李一山突然癱瘓在地,他終於認罪了。
彌爾還是有點不明白,諸葛錦咋就想到是經理這個兇手呢?
這個案件的突破口,說起來真是天意。
剛開始排除了現場隊員開槍走火的因素,教練是在指定的黃色腳印上站立講解時中槍的,當時他正面對著學員。如果是學員誤殺,教練必然正面中槍。這一點,從監控錄影得到證實。子彈是直線飛行的,不會轉彎。這點很好理解。從而自然推斷,子彈是從教練側面射來的。可問題又來了,窗外沒有建築物,槍手無處依託,如何打槍呢?何況,教練側面的窗外正好有一塊廣告牌,鐵製的,能擋子彈。
想到這裡,我實在想不出槍手是如何刺殺的。我有個習慣,想問題實在想不明白的時候喜歡坐在馬桶上抽菸。正在此時,我發現我側面的牆壁上有朵湯盆大的黃菊花在轉動,嚇我一大跳。這牆上怎麼會有一朵花在轉呢,花瓣還很清楚。經過觀察,是陽光透過排風扇射在浴缸裡,缸里正好有水,水面將排風扇的投影折射到牆面上。
到這時,我大膽猜想,會不會兇手利用反射原理,或者說是反射的思維,來製造了一起兇殺案?
如果我的想法得到證實,整個案件可以說是真相大白。剩下的問題是尋找具體證據進入論證環節。首先我假設我就是兇手,我要如何做到精準阻殺。要做到精準,我必須反覆測量距離、角度等資料。其次,測算出各種引數後,我要確定目標的準確位置。應該說確定目標正好處在我事先設定的位置上。那麼,又一個嚴肅的問題來了。兇手在另外的地方,不能直接觀察到阻擊目標,也就不能確定開槍時間。怎麼辦?如何保證目標恰好處在我設定的引數位置上?
透過測算,兇手的最佳位置是十七樓的檯球室,並且是正下方。因為超出這個範圍的話,槍的有效射程受限,會影響刺殺效果。這個問題解決了,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兇手如何鎖定目標?
這個問題看起來最難,其實最好辦。兇手只需要第三隻眼就行,射擊場的監控攝像頭就是兇手的第三隻眼。想到這最關鍵一步,我讓人詐審案發時在監控室的值班人員麗麗。麗麗一被詢問,便交待了配合李一山殺害教練的經過。
老話說得好,只要蜘蛛出動,必會留下印跡。
彌爾問,“你是咋想到麗麗參與了狙殺的?監控室有五六個監控員。”
“道理很簡單,經理在追求麗麗,美國教練也在追求麗麗。”
“你又是咋知道的?”
“俱樂部的員工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