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記錄,小說筆法)
迷迷糊糊中,紅聽到鄰床的孕婦在叫喚:“我要喝水,東子。我要喝水,東子......”
任憑怎麼大聲叫喚,這個叫東子的老公就是不動彈。
東子睡在他老婆床腳對面橫放著的一張鋼絲床上,側躺著,臉對著牆,一動不動。
同樣在陪床的紅的老公看不下去,走過去,把東子的肩膀搖了搖,說了句:“你老婆要喝水。”
東子不好意思再裝睡了,慢悠悠地起來,一句話不說,倒了一杯涼開水,坐在老婆床沿邊上,喂她喝下去,又管自己睡覺去了。
孕婦在床上無奈地嘆了口氣,罵了句:“死人!”
孕婦是到醫院來保胎的,胎兒七個月還不到。孕婦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其餘時間就只能躺著。紅在的這幾天,原都是看到孕婦的婆婆在病房照顧。週日到了,孕婦在外打工的老公到醫院來,婆婆就趕回兒子的出租屋,忙活家務去了。
孕婦年紀不大,很壯實。一雙搭在床邊的手很粗糙,一看就是個平日干體力活的。她平時話不多,吃喝拉撒全靠婆婆照顧,偶爾和婆婆算算家裡的經濟賬,埋怨婆婆慣壞了兒子。但沒想到這個孕婦氣性特別大,白天發生的事情著實把紅嚇到啦。
孕婦的老公東子大概上午十點才到醫院,個子不高,白白瘦瘦的小夥子。一來到病床邊,伸個頭問了老婆一句:“怎麼樣?”
孕婦沒什麼好氣:“還不是老樣子,不知道要躺多久才到頭。”
東子也無別的話安慰,遂拿個凳子貼著牆邊玩手機。
也不知道打遊戲入迷,還是其他什麼事,孕婦要求端個茶、遞個水、擦個嘴什麼的,東子總是要慢半拍。孕婦終於火了,乘著東子過來扶她上廁所的時機,狠狠在東子背上錘了一下,罵道:“遊戲能當飯吃啊?!哪個男的像你哦!”
中午去食堂打飯,東子把麻辣豆腐和麩皮青菜打到一個碗裡了。孕婦見了,氣不打一處來:“我保胎,不能吃這麼辣的東西,你為什麼要放到一起呀!你死人啊,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
東子也急了,犟了句嘴:“你不要吃辣的就行了,只是在邊上放著,又沒和到一起。都把人罵黴了!”
“我不想吃了,拿走拿走。你把我床放平,氣都氣飽了。”
東子把老婆的床搖平,自己躲在一邊吃飯去了。
孕婦在床上邊哭邊數落:“要不是你把屋子搞得狗窩一樣,衣服也不洗,你媽媽也不用回去,你也不用來。”
東子邊吃飯,又邊回了句嘴:”我真不來,你又要罵。”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是你老婆,我要生小孩了,很危險,你都做什麼了?一個月兩三千塊,生孩子錢都拿不出來,還屁事不會幹。我嫁給你這種人倒八輩子黴。”
孕婦一把鼻涕,一把淚。紅也是待產,一直躺著很是無聊,聽聽他們吵架倒覺得是感受下人間愁苦。還暗暗把自己老公和別人老公對照下,甚至還感到有些慶幸和安慰。
突然,紅瞥見孕婦蓋著被單的肚子升騰起來......
“天啦,小孩在肚子裡面升起來。喂喂喂,你快點叫醫生來,你老婆肚子都升起來了。”紅驚慌地叫起來。
男人一聽馬上放下筷子,跑到護士站叫人。
馬上兩個護士帶著血壓計過來了,一看到孕婦肚子一升一降的,又趕緊回去推了個胎心檢測儀來。
孕婦自己也嚇壞了,不敢做聲,任憑護士給她測血壓,上胎心儀。
一會,急診科的大夫也過來了。
紅聽到護士說:“張醫生,還是給她剖了吧,這個樣子。”
醫生邊翻看著孕婦的診療記錄,邊答話:“急診科醫生不夠用啊,現在前面胎心不好,缺氧的孕婦還有兩個在等著開刀呢。她現在胎心還正常,又才七個月,你兩個小時檢測一次胎心。胎心不好,再打電話給我。”
醫生走了,護士告誡孕婦:“你千萬別再激動了,週日醫生都休假的,急診科又太忙,到時候連開刀醫生都找不到哦。”
大夫護士一陣忙亂,孕婦自己倒是平靜了些,肚子也不一動一動的了。
雖然老婆出現了危險的情況,東子似乎並不擔心,始終就旁邊站著,看著醫生護士搞著忙那的,他也不插一句嘴,不說一句話,好像是看著別人家的事。
紅在旁邊看著,心裡也是嘆氣。
看看孕婦平靜了,她老公也出去洗飯碗了,紅小聲對孕婦說:“你自己當心哦,不要太激動了,搞出什麼事情自己受罪。”
孕婦嘆口氣:“是啊,我只能指望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