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問我為什麼喜歡養狗,其實我喜歡狗是受到母親的影響,11歲那年,母親給我們講過一個關於狗的故事,那是一個超越人性的真實故事,聽完母親的故事後,我就愛上了狗,同時也瞭解到狗和人之間真摯的感情。
事情發生在1976年的一個冬天,地點是雲南邊陲的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當時母親只是一個13歲的孩子,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一天下午放學後,母親和村裡的幾個小夥伴在回家的路上,凍得實在受不了,一頭鑽到了村口一個柴火房裡。
冬天的山村炊煙裊裊,大人們都在田間地頭幹得熱火朝天,柴火房裡堆滿了稻草,母親和幾個小夥伴鑽進稻草窩裡取暖,沒一會功夫就睡了過去,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聽到屋外寒風呼嘯,猶如鬼哭狼嚎一般,柴火房是村公社用來存放柴火和草料的地方,距離村裡還有三公里左右,據說那裡曾是亂葬崗,解放前常有豺狼出沒,周圍荒無人煙,看到天色已黑,幾個小姑娘嚇得撒腿就往家的方向跑,當他們剛跑到門口時,突然聽到柴房內傳來陣陣狗叫的聲音,黑燈瞎火的冬夜,他們也顧不了許多,摸黑朝家的方向跑去。
第二天中午,母親和幾個小夥伴放學途中再一次路過柴火房,又聽到房子裡傳來了狗的叫聲,他們壯著膽子跑進柴火房內翻找,後來在草堆的角落裡找到了一窩狗崽子和一隻母狗,母狗骨瘦如柴,幾隻狗崽子正在圍著母狗亂叫,凍得瑟瑟發抖,這隻狗媽媽似乎不願意給它們餵奶,獨自躺在稻草堆的角落,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
母親和幾個小夥伴比較好奇,試探性地走了過去,母狗看到有人走近跟前,呲牙咧嘴以示警告,突然他們看到母狗身體下面露出來一隻小腳丫,幾個孩子湊近一看,發現母狗的懷裡有一個孩子,看樣子剛出生不久,當時他們以為這隻母狗偷了誰家的孩子,趕緊跑回村裡叫人。
村長帶著大夥趕到柴火房的時候,發現母狗正在用它的身體護住這個孩子,孩子的臉上爬了很多螞蟻和蟲子,母狗時不時用舌頭添孩子的小臉蛋,孩子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母狗躺在孩子的旁邊,渾身上下瑟瑟發抖,幾個狗崽子在狗媽媽的周圍來回轉悠,餓得吱哇亂叫。大夥發現這個孩子還有一點微弱的氣息,最後把他帶回了公社的食堂,找了一塊破棉襖裹住,然後放在竹筐裡,擱在食堂廚房的灶臺邊,在眾人的救助下,這個奄奄一息的孩子活了過來。
村裡的吳大爺和吳大娘沒有兒女,也非常願意收養這個孩子,最後村主任到鎮上的派出所打了一份報告,吳大爺和大娘才如願以償,成功收養了這個孩子,還給他取了個竹筐的賴名。多年以後竹筐叔成了我們鎮上的一名醫生。
竹筐叔是我們村裡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1997年大學畢業後,不顧吳大爺的反對,放棄城裡的好工作,毅然決然回到鎮上當了一名普通的醫生,這些年每逢村裡的老人和孩子打針吃藥,或者生活有困難,竹筐叔都會拿出自己的工資補貼他們,小時候我們到竹筐叔家裡串門,發現他養了很多狗,我曾經就從竹筐叔手裡收養了兩隻狗,從此踏上了養狗之路。
2008年,竹筐叔從鎮上的醫院辭職開起了診所,在他的診所裡看病就醫,15歲以下和60歲以上的老人和孩子,他不收取任何費用,這麼多年以來,竹筐叔幾乎把所有的收入都用來救助流浪狗,前些年還在山上蓋起了房子,裡面收留了上百隻流浪狗,這些年竹筐叔沒有任何積蓄,年近五十歲還是截然一身,隨著吳大爺和吳大娘的相繼去世,竹筐叔也成了孤家寡人,只能整天和狗為伴,每天下午診所關門後,他都會騎上摩托車上山餵狗。
關於竹筐叔的身世,曾經聽村裡的老人說過,1970年前後,我們村裡來了一群知識青年,他們長期和老百姓吃住在一起,時間長了難免互生情愫,曾經有幾個女知識青年就和村裡的小夥談過戀愛,而1973年之後迎來了返城高峰,為了順利返回城裡,很多人拋棄了昔日的愛人和孩子,竹筐叔或許就是那些被時代浪潮遺棄的孤兒之一。
現在的竹筐叔,每天不是在診所裡看病和抓藥,就是在山上餵狗,每到週末也會走村串巷給村民們義診,這就是他的全部生活,這些年也有很多熱心的村民給他介紹過物件,然而當女方來到竹筐叔家裡,看到屋內臭氣喧天,狗聲四起,忍受不了都紛紛搖頭離開。
曾經有人規勸竹筐叔不要養狗,狗畢竟只是畜生,成家立業才是一個正常男人該乾的事情,然而竹筐叔卻不以為然,每天還是堅持到山上餵狗,隔三差五騎上摩托車走街串巷,看見垃圾堆旁邊的流浪狗就把它帶回家。
有人說竹筐叔被道德綁架了,也有人理解竹筐叔的做法,各位看官,你們覺得竹筐叔的行為算是知恩圖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