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2月底至3月初,西北野戰軍在彭德懷司令員領導下,以一縱、四縱,宣告我軍正式轉入外線作戰。
在這次戰役中,我軍氣勢如虹,在短短4天之內,竟然將國民黨整編第二十九軍的2個師(整編第二十七師、九十師)另外一個旅,共計30000餘人全部殲滅,取得了一個名震軍史的大捷。
有意思的是,在這次戰役當中發生了不少饒有趣味的軼事,親歷此戰的開國少將劉懋功就曾在其回憶錄《夢迴吹角連營:一個老戰士的回憶》中,披露了一段鮮為人知的史實:開國上將、時任西北野虎戰兵團第二縱隊司令員的王震將軍,與開國大校、時任警一旅三團團長的葛海洲“搶”俘虜。
宜川戰役進行期間,警一旅三團奉命配合二縱部隊攻打宜川,他們奮勇作戰,順利奪取了鳳翅山,大大震懾了敵人,竟迫使他們慌亂之下棄城而逃,贏得王震司令員稱讚:“你們打得好、打得妙!”
在韓城和宜川這兩場戰鬥中,警一旅在戰場上共計俘敵3700多名,這是一個非常驕人的戰果。
要知道,當時我軍補充兵員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在戰場上俘虜國民黨士兵。雖然他們曾與我軍為敵,但絕大多數都是窮苦百姓出身,但只要經過我軍的教育,這些俘虜兵大都能“胎胎換骨”,轉變為服從命令、能征慣戰的“解放戰士”,甚至不需要費太多時間進行訓練。
正是出於這一考慮,我軍在與國民黨軍作戰時大多希望儘可能多俘虜他們計程車兵,儘量避免不必要的殺傷。
宜川戰鬥結束後,警一旅三團在團長葛海洲親自帶領下,把3700多名俘虜押到宜川城北的一處河灘上,進行人員清點、檔案登記。
大夥正忙得熱火朝天時,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二縱司令員王震。
“哈哈,這次收穫不小嘛!”王震一邊走一邊笑著說。
葛海洲連忙敬了個禮,笑著說道:“一般一般,還不過癮呢!”
沒想到王震忽然嚴肅地說道:“把俘虜交給我就行了,你們走吧!”
“這……王司令員……”葛海洲當然不想交,因為當時我軍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哪個部隊在戰鬥中抓獲了敵人,就歸該部隊來處置。
在幾個月前與青海“馬家軍”的歷次作戰中,警一旅三團損失了不少兵力,這次打宜川好不容易抓了這麼多俘虜,正好可以用來補充兵員,葛海洲當然捨不得把俘虜交出來。
“這什麼?你不想交?”王震佯嗔道。
葛海洲笑嘻嘻地說:“王司令員,這些俘虜兵可都是我們抓到的,當然得先給咱們自己補充啊!”
王震話鋒一轉:“這麼著吧,你先把這些俘虜借給我,以後再還給你吧!”
“依我看,王司令員你這隻怕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葛海洲一眼識破王震的計策。
王震見葛海洲仍然不肯就範,便故意裝作生氣地說道:“彭老總都同意了,你不服從命令?”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把手裡的一根棍子朝著葛海洲甩過來。
葛海洲敏捷地跳到一旁躲開了這次“攻擊”,接著提出了一個要求:“既然彭老總髮話了,那就借給你一部分,你可不能全都要走!”
王震見葛海洲鬆口了,便笑嘻嘻地說:“行!那咱們一人一半!”
說完這句話,他便揹著手走到俘虜佇列前面,轉了一兩圈,就拿起那根棍子在沙地上劃了一條線,接著把棍子一扔,拍了拍手說道:“以這條線為界,線這邊歸我,線那邊的全部歸你!”
葛海洲看了愁眉苦臉地說:“怎麼一大半都在你那邊?我這邊只有這麼一小半呢?王司令員你——”
他話還沒說完,王震已經對二縱的幹部戰士喊道:“你們瞧瞧,葛團長多大方,說送就送,一點兒不帶含糊的!你們還楞著幹什麼,馬上把這些解放戰士帶過去啊!”
二縱的幹部戰士會意,立即行動起來,鬧哄哄地把俘虜們押走了,只剩下葛海洲等人站在那裡搖頭嘆息。
後來警備一旅參謀長劉懋功見到王震,打趣道:“王司令員,你怎麼搶起咱們警備一旅的俘虜來啦?”
王震這才說了實話:“沒辦法呀懋功同志,咱們二縱畢竟是主力縱隊,人員不夠軍威不壯呀!這次打宜川,抓的俘虜實在太少了,只好找葛團長借一點,你們沒那麼小器吧?”
“哈哈……”劉懋功笑著說,“什麼借不借的,這麼說太見外了,都是人民軍隊,何必分什麼彼此呢!”
王震也大笑道:“還是懋功同志覺悟高呀!”
當然,王震也沒讓警一旅“吃虧”,後來多次派部隊協助警一旅作戰,總算還了這個人情。
解放後,劉懋功講述這段史實時,稱王震將軍是我軍名將,“搶”俘虜一事更見其真性情,反而體現了我軍團結和諧的氛圍,是一件軍中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