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沃爾沃中國公開賽迎來賽事25週年慶,賽事的盛大場面,給世界留下深刻印象。當我步入賽事媒體中心,看到自己之前與其他記者現場報道賽事的畫面被放大呈現在桌布上,而背景則是以座標形式標記賽事過去24年走過的城市時,那種自豪與興奮油然而生。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項國內歷史最為悠久的國際職業高球大賽的故事裡,也有我的一份子。
寫手也是聖人門徒
沃爾沃中國公開賽在我職業生涯中的分量,無論怎樣估計都不為過。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的職業生涯大概40年左右。自2010年至今,我有幸擔任寫手,已連續11年為沃爾沃中國公開賽效力。
有時候,我捫心自問:我一個來自十八線城市的小鎮青年,怎麼就成為沃爾沃中國公開賽的寫手呢?
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也要考慮時代的需求。很多人會奇怪,有那麼多的媒體記者來現場報道,為何還需要寫手?
說起來可能對孔夫子有些不敬,某種程度上,寫手是聖人門徒。孔子當年為了讓後人有正經史書可讀,困在陳蔡兩個小國時,特意作《春秋》,為後來的史官奉上了教科書。
寫手的職責,夠不到為賽事編寫歷史的分量,但唯有秉承春秋筆法,寫手才算得上稱職。
可以一句話來概括寫手的工作——“準確、完整”地採寫、報道賽事資訊,為媒體提供資訊參考。
大資料時代,資訊氾濫,官方資訊以清晰的聲音,讓人安心、信服。寫手撰寫的稿件,經官方審定後釋出,成為賽事官方資訊,其權威性毋庸置疑。
寫字得快如博爾特,才夠格
要成為寫手並不容易。
做寫手,寫稿子速度肯定得像“飛人”博爾特一樣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樣一項名揚國際的大賽,賽事日程都是事先規劃好的,尤其是賽事周,每一天都會舉辦相應的官方活動。與之相呼應,官方的報道要立即跟進,並以最快的速度、最精確的角度來呈現。
以賽事周為例,那必定是我一年之中最繁忙的一週。根據組辦方要求,那7天往往要寫出16篇左右的稿子,每天1-3篇,當晚就會發布。而且,稿件對篇幅還有一定要求,不像微博有時候幾十個字亦可釋出。我在2019年賽事周寫的《與沃爾沃中國公開賽創始人梅爾·派亞特重逢的日子》,全文4132字,前後用了2天時間寫就,這中間還穿插著完成其他幾篇稿件。
寫稿不快,是完不成任務的。
有格局,才能彰顯國字號賽事的分量
光講速度也是不行的。
寫字再快,快不過智慧機器人。對這項賽事沒有足夠了解,不做足功課,同樣成不了事。
寫手的文章是質和量都要兼顧的。速度解決了量的問題,質則靠個人的文風、閱歷來成就。用最近比較熱的一個詞來說,要有大格局。
格局不夠,拿捏不好國字號賽事的分量。
一提到沃爾沃中國公開賽的特色,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傳承。還記得媒體描述2020年賽事的陣容時,用了“五代同堂”這個詞,極為到位,其他國際大賽是很難看到這一盛況的。
傳承的另一面,是各種各樣的資料。
《與沃爾沃中國公開賽創始人梅爾·派亞特重逢的日子》裡,我挖掘出了蘇格蘭的名將桑迪·萊爾參加首屆賽事這個細節。萊爾是兩屆大滿貫賽得主,賽事一啟動就來捧場,可謂天大的面子。
這是首屆賽事一大亮點。
隨著時間推演,賽事誕生越來越多的傳奇。這一軼事如同遺落在塵埃中的珍珠,一度被人遺忘。24年後,才舊話重提。
2019年,恰逢賽事25週年慶,組委會邀請派亞特重返中國。賽事期間,老爺子與賽事另外兩位創始人戴耀宗、蒲俊生座談時,偶然提了一句:“1995年我曾請到一位美國大師賽冠軍參賽。”
這一資訊被我捕捉到後,特地請當年的賽事官方主持人王真向派亞特求證,已是耄耋之年的派亞特言之確鑿地報出萊爾的大名。佩服老爺子驚人的記憶力的同時,我立即點開官網查證1995年賽事的參賽名單。再搜尋萊爾的簡歷,才發現萊爾除了1988年在奧古斯塔折桂,還贏了1985年英國公開賽,穿過綠夾克,抱過葡萄酒壺,絕對的人生贏家。
我把這個故事寫進去後,人們對派亞特為代表的創始人當年殫精竭慮辦大賽的初心更為景仰,對賽事能有今日之盛大局面,更為珍惜。
文章釋出之後,難得更新朋友圈的戴耀宗先生特意轉發。按慣例,寫手是不會署名的,但能得到高球大佬肯定,內心還是很自得的。
到得這時候,耳邊就會迴盪起李白《俠客行》裡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李白真是詩仙啊,信手拈來,10個字就將寫手的形象躍然於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