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日凌晨3時,一列從長沙開來的火車停靠在武昌車站,站臺上肅立著武漢行營、湖北省政府共100多人的歡迎隊伍。領頭的人當中,赫然有軍統局第二處處長、特務頭子戴笠,然而他當天卻一反冷著馬臉的常態,身著一套藏青色中山裝並且滿臉堆著笑容,率領一干人等“隆重歡迎”從車箱裡走出來的一位重要人物。
陝軍名將楊虎城和親隨王根僧少將(原第十七路軍參謀處長、地下黨員)走上月臺,戴笠迎上前去握手寒喧:“楊將軍,一路辛苦了”,隨後其他眾人也紛紛上前問候,簇擁著楊虎城前往胭脂坪省府招待所下榻。當天傍晚,戴笠設宴為楊虎城接風,隨後又以赴南昌謁見蔣介石為名,親自陪同楊虎城乘火車轉赴江西。
到達南昌後,戴笠再陪同楊虎城遊歷萬壽宮等名勝,連連言稱蔣介石因事未到,態度甚為恭敬,楊虎城內心稍安。戴笠還借用了江西省主席熊式輝的一棟花園洋房,將楊虎城一行安頓下來,謊稱蔣介石不久就會召見,隨即就玩消失不再露面了,留下來的是20多個便衣特務。
豈料幾天後又開來了一個憲兵連,徹底將這座洋房包圍和封鎖起來,楊虎城將軍長達十二年的幽禁生涯就此開始了。
一、回國抗日。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張學良被扣南京並進行了“審判”,但是礙於當時舉國抗日的呼聲和自己的承諾,老蔣並未敢馬上就對楊虎城實施報復,況且楊將軍仍然手握軍隊駐紮在陝西。南京當局最後只給了個“撤職留任”的處分,此前楊虎城的職務是西安綏靖公署主任、第十七路軍總指揮。
隨著顧祝同率領大批中央軍入陝,老蔣的態度日趨強硬起來,託宋子文等人傳話,要求楊虎城離開部隊“出洋考察”,在那種情況下,楊虎城也只能同意,否則三秦大地即有兵戈之兇,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遂於1937年6月被迫攜妻帶子出國,期間考察和遊歷了歐洲的英國、德國和法國。
僅僅一個多月後全面抗日戰爭爆發,楊虎城多次公開電請老蔣提出回國率兵抗日,後者皆不迴音,很顯然,老蔣是不可能讓張學良、楊虎城重掌兵權的。楊虎城抗日心切,再電宋子文請求轉呈自己的意思,仍然是杳無音信。
就在楊虎城在異國他鄉苦悶異常之際,忽然之間的10月2日,宋子文的回電到了:“值茲全國抗戰,各方同志均紛紛集合,共赴國難,吾兄雖未奉電召,弟意宜自動返國,如何?盼復”。楊虎城閱電非常高興,當即決意動身回國,帶領陝軍上陣殺敵,堪稱歸心似箭。
夫人謝葆貞卻提出了異議:“所謂各方同志,為什麼對首倡聯共抗日的張學良將軍隻字不提呢?既然要你回去,為什麼蔣某人不用電召,而宋子文卻說宜自動返國?咱們在外,與孫蔚如、邵力子、于右任多次函電往返,這些知已或朋友為何不提回國的事情呢”?
楊夫人的結論是,如果宋子文的這封電報是老蔣授意發的,那就大有文章,不該輕舉妄動。隨行眾人也紛紛建議,楊虎城應在海外多延留一些時間,看看形勢的發展才決定行止。然而楊虎城東歸之心已定,大家很難勸得進去,最終還是決定從法國馬賽港乘船,儘速返回祖國。
1937年11月26日,楊虎城一行乘坐的“哲利波號”輪船到達香港,受到專程而來的王根僧等親朋故舊的熱烈歡迎,隨之下榻香港九龍的半島酒店。
二、危機初現。
剛剛住下,王根僧等人就已經發現,酒店周圍出現了些不三不四形跡可疑的人,估計就是軍統特務,因此勸告老長官說:“第十七路軍官兵日夜盼望您早回西北,率領大家抗日,我們就是受了眾人之委託來歡迎您的”,同時拿出了楊虎城同鄉、陝西省政府高階參議蒙浚生老先生的一封親筆信,信中特別提醒:
無論如何,先回西安為上策!務必要吸取漢卿的前車之鑑,謹防落入羅網,切記!切記!
楊虎城看完信沉默了一會,指著桌上老蔣的電報對眾人說:“我既然是奉命出國考察的,回來了,自當先去南昌彙報,委員長那邊已經有了安排,回陝西之事,只好放在第二步了”,楊夫人謝葆貞也看了信,也擔心丈夫的安危,十分激動地說:蒙先生的話,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呀!
楊虎城正色道:“我回國心地坦白,只為抗戰,別無他求,不見委員長,不得到他的指令,我怎麼投入抗日鬥爭呢?既然不能抗日,我又何必回國”?其實楊虎城很清楚地知道,若想領兵抗日,不過老蔣這一關也是肯定不行的,人家畢竟是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而楊虎城出國之前已經辭去了軍職,沒有名份又如何領兵作戰?
第二天下午,延安方面駐香港的代表張雲逸將軍秘密來訪,他帶來了中共方面的意見:“我們建議楊將軍直接到武漢會見周恩來先生,由周先生安排你直赴延安,南昌那邊,是萬萬去不得的”,楊虎城回答說:“你代我問周先生好,至於延安,我沒有考慮”。
張雲逸繼續規勸:“張漢卿一片愚忠,至今沒有自由,他那是送老蔣回南京的呀,一片誠心,一片美意,尚且是這樣的結局,望將軍臨事慎重,引鑑前車”,楊虎城沉思片刻,還是說道:“張漢卿被禁,那是全面抗戰之前的事,目下戰局已開,全國上下呼聲很高,他們有可能釋放張漢卿,沒理由再扣我楊虎城”。
楊虎城同時談到了自己的苦衷:“我若是去了延安,被老蔣抓住了把柄,反為不美,所以,貴黨的心意我領了,延安是不去的”,張雲逸將軍無奈,只好嘆息著告辭。
三、落入圈套。
楊虎城熱情地送客人下樓,臨分手時,張雲逸忍不住握著楊虎城的手說:“你這樣走死轍,周先生聽了,一定會很難過得”,楊虎城低聲告別:“再謝謝周先生了”。事實上,楊虎城在西安期間多次與周公唔談,應該瞭解周恩來的政治眼光和鬥爭藝術,沒有聽進去張雲逸的當面勸說,顯然還是有些輕率了。
楊虎城的想法,從理論上說是沒有問題,然而他錯估了老蔣這個政治流氓和反覆無常,從楊虎城發電請纓抗日起,老蔣就從沒打算讓他東山再起,心裡想的只有如何報復。在老蔣看來,張學良雖然職銜均高於楊虎城,但是年輕率性,而老成持重的楊虎城才應該是西安事變的“主謀”。
況且當時的楊虎城身邊已經有了好些地下黨員,在老蔣看來,其政治立場跟張學良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所以宋子文莫名其妙的回電、戴笠在武漢和南昌的假殷勤,都是老蔣在幕後指使的,其實早在楊虎城從法國馬賽港剛剛啟程的時候,老蔣就在南昌給戴笠當面下達了命令:“你要記住,楊虎城如果先回到西北,那就是放虎歸山”!
確實,老蔣最擔心的就是楊虎城直接返回西安,那裡楊的舊部故友眾多,南京方面的勢力鞭長莫及。接到指令後,戴笠緊急從南昌飛回武漢,立即抽調了30多名比較得力的特務待命,同時挨個傳見進行細節交代,隨即在香港、武漢和南昌三地同時進行了佈置,任務只有一個:把楊虎城騙到南昌扣起來。
楊虎城抵達香港的第三天,宋子文匆匆趕到香港,當面送給了楊虎城兩張飛往長沙的機票,並且與之進行了長時間的“懇談”。兩個人是關上門談的,外人無從知曉內容,在外面的王根僧心裡很是不安,跟謝葆貞問起:“宋部長這個人,到底怎麼樣”?
楊夫人低聲說:“他時而這樣,時而那樣,鬧不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張漢卿不就是聽了他們兄妹倆的話,跌進羅網的嗎?在西安請求放蔣時,他乖覺得像貓一樣,可後來逼著虎城出洋,他又是一副模樣,這個人呀,與老蔣關係詭秘,一裡一外,我懷疑盡是手腕”。
然而楊虎城跟宋子文談完後,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11月30日清晨召集部下和朋友們宣佈,他已經得到宋子文的保證,很快要去南昌面見委員長。
四、虎落平陽。
1937年11月30日上午,楊虎城和王根僧從香港乘機飛往長沙,當天晚些時候再轉火車趕往武昌,就這樣被老蔣從香港騙至長沙、再從長沙到武漢到南昌,一步步走進他精心編織的羅網裡。等到楊虎城到達南昌後發覺上當,已是身陷囹圄,再以後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連唯一的親隨王根僧也被特務趕走了。
在南昌期間,老蔣曾經派出兩名大員對楊虎城進行誘降,要求他公開“揭發”:是延安方面指使張、楊實施了兵諫,其目的昭然若揭。這兩位大員一文一武,文的是考試院長戴季陶,武的是“甘肅省主席”朱紹良(不久出任第八戰區司令長官),兩個人反覆勸說楊虎城就範,以便“重獲委員長信任”。
楊虎城當然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和險惡用心,大義凜然地嚴辭拒絕,老蔣在勸降失敗後惱羞成怒,下令戴笠正式開始囚禁楊虎城。
戴笠首先把楊虎城從南昌提出,轉移到長沙東郊的“朱家花園”關押,又轉移到湖南益陽“軍人監獄”。而隨著日寇大舉進犯,華東和華中地區的不斷淪陷,楊虎城將軍又被軍統特務們不斷變換關押地點,1938年被押送到貴州省息烽縣的白鶴觀,不久戴笠親來視察後,又認為距離公路太近不夠“安全”,
因此再轉移至距離縣城10多里的“玄天洞”,此洞高10米且只有一個出口,方便軍統特務警戒,並且裡面是暗無天日。楊虎城的囚禁生活非常清苦,他不知道的是,張學良此時也被囚禁在貴州修水縣的陽明洞,這兩位曾經叱吒西北的人物,可惜卻近在咫尺不能相見了。
楊虎城發覺上當之後曾仰天長嘆:“我今回國,只願當一兵一卒,上前線殺敵,可是人家不讓我上前線。即使讓我犧牲,我也問心無愧,但願他蔣某人抗戰到底就好啦”。
楊夫人謝葆貞本來已經回到了西安,四天後即聞聽丈夫失去了自由的訊息,她決心帶著兒子前往陪伴同甘共苦。儘管包括楊虎城母親、周恩來在內的親朋好友都進行了苦勸,但是謝葆貞仍然義無反顧,安頓好家事後帶著七歲的兒子楊拯中毅然趕往南昌,從此也落入虎口,而這一年,謝葆貞年僅25歲。
老蔣賊心不死,1942年春天曾再派戴笠前往貴州,當面要求楊虎城發表“悔過”宣告,楊虎城大怒,對著戴笠咆哮:“你告訴委員長,我楊虎城問心無愧,沒有什麼可悔過的,他可以立即將我處死,別打算讓我紅口白牙地去造謠”!
戴笠悻悻而去,而惱羞成怒的特務們,則故意在生活上、精神上不斷折磨楊虎城夫婦,期間謝葆貞在長期囚禁中身染重病,不幸離世,年僅34歲,楊虎城為此痛不欲生。
五、迎來轉機。
1946年初,在重慶召開的政治協商會議上,中共代表團就鄭重提出釋放張學良、楊虎城的要求,老蔣假意同意,卻遲遲拖著不辦,反而命令特務把楊虎城一家從貴州的息烽秘密轉移到重慶,關押在軍統的老窩中美合作所。
時間到l1949年初,隨著人民解放軍取得三大戰役的勝利,蔣家王朝已是風雨飄搖,老蔣內憂外困之下第三次宣佈下野,1月21日在南京黃埔路官邸對軍政大員宣讀完“引退文告”後,老蔣匆匆準備離開會場。陝西籍的元老於右任一邊緊喊“總統留步”,一邊追了上去,老蔣不耐煩地問:於院長有何見教?
于右任直接了當地說道:“為了和談方便起見,請總統在離開南京前,開恩下手令把張學良、楊虎城釋放了吧”,老蔣狡猾地辨稱,自己已經下野交出權力:“你去找德鄰去”!然後就走掉了,弄得於右任拖著一把大鬍子站在那裡,很是尷尬。
不過既然老蔣這麼答應了,於是于右任等人又去找了“代總統”李宗仁提出請求,李宗仁在入主“總統府”之初還是躊躇滿志的,他很快公佈了結束特務統治等八項政治主張,還特別下令釋放張、楊兩位將軍,南京的好幾家報紙都全文轉發了這道命令,表面看來,張學良、楊虎城重獲自由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連在監禁中每天堅持讀報的楊虎城,也看到了這個訊息,他曾經指著特務們大笑著說:“哈哈,總算有今天”!
然而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老蔣雖然下野,卻仍然在幕後遙控著軍政大事,屬於“退而不讓”,李宗仁儘管表面上接管了權力,卻是“代而無權”,尤其是作為黃埔嫡系的保密局,根本不理會李宗仁的命令,釋放一事毫無下文。
“李代總統”發現自己令不出總統府,感覺面子上很是掛不住,就把電話直接打給了重慶市長楊森,因為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張、楊兩位將軍肯定被關押在重慶的某個地方。楊森這個四川軍閥早期算是劉湘系統的,自1938年劉湘病故後,他一頭扎進老蔣的懷抱,成為川軍中最親蔣的軍頭,為了取悅和取信於老蔣,其政治立場日趨反動。
早在北伐時期,劉伯承和楊闇公在四川領導順瀘起義時,就曾經遭到楊森的出賣,致使楊闇公壯烈犧牲、劉伯承九死一生才得以脫險,後來劉帥不接受這廝的起義,與此大有關係。而抗戰時期,楊森曾經擔任第九戰區副司令長官、第27集團軍總司令駐防湖南。1939年他根據老蔣的命令,派兵包圍新四軍駐湖南平江縣加義鎮的通訊處,殺害新四軍官兵數十人其紅軍家屬千餘人,一手製造了“平江慘案”,堪稱血債累累。
即便是重慶解放前夕,瘋狂的楊森居然還命令特務殺害了自己的親侄女、地下黨員楊漢秀,足見其反動本性。
六、功虧一簣。
李宗仁的電話打來時,楊森的職務是西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重慶衛戍總司令部總司令兼重慶市長,其嫡系第20軍也正在重慶附近重建,可謂是有兵有權。如果他果真能夠執行李宗仁的命令,在重慶的保密局各單位,是不敢不從命的,那麼張學良、楊虎城脫困的可能性極大。
結果楊森接到電話故意裝傻充楞:“這個事我管不了啊,毛人鳳也不在重慶,我不知道張、楊兩位將軍關在哪裡呀”?為了混淆視聽和假戲真做,楊森還指使重慶的報紙登出來一則《毛人鳳在哪裡》的新聞,用來搪塞李宗仁,這是楊森習慣性的兩面三刀做法。
而掛了李宗仁的電話後,楊森就立即將此事電告了在溪口的老蔣,其心可誅。
彼時毛人鳳正帶著保密局本部躲在上海,老蔣接到楊森的報告以後,隨即下令保密局將楊虎城轉移出重慶,關押到秘密的地方去以躲避公眾的視線。毛人鳳緊急給楊虎城安排的地點,則是貴陽黔靈山的麒麟洞,具體行動由大特務周養浩負責,這個周養浩時任保密局西南區副區長、重慶衛戍總司令部保防處處長,是楊森的直接下級。
看到刊發李宗仁命令的報紙後,楊虎城在最初的時間裡是非常興奮的,以為終於能擺脫十二年來的無理囚禁,只等著釋放通知。然而幾天以後,負責看管楊虎城一家的保密局小頭目龔國彥,卻突然告知說:“上峰有令,準備遷移到貴陽”。
楊虎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質問道:“代總統有命令釋放我,你們為什麼要把我轉移地方?我又不是小孩,今天哄到這裡,明天哄到那裡,這次我不走了,要我死就死在這裡”!特務們面面相覷,龔國彥一時無計可施,只好又去請周養浩出馬。周養浩這傢伙是浙江江山人,戴笠和毛人鳳的同鄉和心腹,是一個心狠手辣卻又非常狡猾的大特務,人稱“書生殺手”。
周養浩到來後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先是假惺惺拱手道賀,什麼恭喜楊將軍重見天日云云,楊虎城怒吼道:“代總統的命令頂個屁,他們又要把我解往貴陽”,周養浩這才裝傻說:“真有這等事?我去問問,怎麼搞得”?
工夫不大,特務們在囚室裡擺上一桌酒菜,周養浩一面請楊虎城入座,一面說邊吃邊解釋。
周養浩一本正經地說:“情況弄明白了,因為代總統與委座向來面和心不和,毛局長擔心,如果按代總統的意思就這樣放你,怕委座臉上不好看。所以暫時把您遷往貴陽,過後不久再轉檯北,然後和張學良一起光明正大地釋放,依我看,虎城兄不妨再忍耐一下,到貴陽暫避一時,這樣讓各方面都有個迴旋的餘地”。
楊虎城沉思片刻,感覺周養浩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於是提出了答應遷移的三個條件:第一是撤換龔國彥;第二是要求周養浩親自送他去貴陽;第三是把秘書宋綺雲夫婦、副官閆繼明等調來隨同前往。
周養浩琢磨琢磨也答應了,因為宋綺雲等人就關押在白公館,一起解往貴陽並無大礙,於是楊虎城再被騙回貴州繼續囚禁。這已經是1949年2月份的事情了,僅僅兩個月以後,李宗仁拒絕在和平協定上簽字,人民解放軍發起渡江戰役。
李宗仁逃離南京後,輾轉廣州等地跟老蔣鬥法,哪裡還把楊虎城的事情放在心上,因此釋放張、楊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尾聲:
1949年8月25日,毛人鳳在重慶當面請示老蔣,是否將楊虎城也解往臺北,老蔣陰沉著臉說:“留下他做什麼,早就應該殺了”,於是經過大特務們的密謀,決定由周養浩再赴貴州,將楊虎城誘騙和押送到重慶加以殺害。周養浩到了麒麟洞以後,又一次虛情假意道喜:“這下可好了,委座到了重慶,說要見見你,而且安排的是和張學良將軍一起接見,然後釋放你們”。
楊虎城當然已經不再相信他的鬼話,但是也無可奈何,於是再被秘密押回重慶,1949年9月6日,在蔣軍棄守重慶前夕,在毛人鳳的直接命令下,楊虎城及其幼子楊拯中、幼女楊拯貴,秘書宋綺雲和夫人徐林俠以及他們的幼子“小蘿蔔頭”宋振中、兩名副官等一共八人,在重慶戴公祠被特務殺害,並用硝鏹水毀屍滅跡,愛國將領楊虎城英勇就義。
壞事做絕的楊森,第二野戰軍解放重慶後,還派人聯絡劉伯承,聲稱要“起義”,遭到斷然拒絕後,灰溜溜隻身逃臺。而大特務周養浩企圖坐飛機逃跑,1949年12月在昆明轉機時,被盧漢的起義部隊抓獲,押回重慶受審。
有關楊虎城將軍被囚禁和被殺害的歷史細節,大多是由這個傢伙交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