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團穿插奔西愛系列之十三
作者：肖運錟
114團佔領了柑塘磷礦及其火車站後，團長範欲南命令將此訊息迅速報告軍、師指揮部。但一直擔任與軍、師指揮部聯絡的電臺，在穿插途中裝置出現故障，突然與軍、師兩級指揮部的電臺都聯絡不上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4時許，離軍指揮部確定的凌晨5時對柑塘發起總攻只有不到1個小時了。隨114團參與指揮的38師副師長任應來和團長範欲南、政委李世佔等聞訊都心急如焚，當即命令相關人員爭分奪秒地搶修81電臺。但在軍情危急、缺乏檢測裝置的情況下，81電臺的故障原因也一時難以摸清，更不要說修復了。
向來沉著冷靜的範欲南團長，此時也開始心急火燎。如果不能及時把114團所屬部隊的具體位置報告給上級，不僅上級對114團是否完成戰役穿插分割包圍的情況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按作戰計劃，軍、師500多門重炮準備在2月25日凌晨，對柑塘磷礦所在區域實施地毯式的毀滅性打擊。如不盡快與軍、師指揮部聯絡上，將會形成自己的炮打自己人的局面，全團官兵就有遭遇誤傷的滅頂之災。他立即一邊命令各營、連火速挖掘防炮工事，以防不測；一邊命令團指6部僅有兩瓦的“七一”臺，趕快調整頻率，同時向軍、師指揮部和友鄰部隊呼叫。
一時間，團指周圍“嘟嘟嘟”的聲音此起彼伏，“001、001、38004呼叫、38004呼叫……”的聲音不絕於耳。報務員們一個個臉漲得通紅，汗水溼透了衣帽，有的甚至聲音和手都在不停地顫抖。指揮部裡的官兵，一個個都急得來回踱步，坐立不安，甚至憋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範欲南團長見狀，立即命令副團長兼參謀長的梁顯文：“馬上把團裡負責通訊的幹部全部召集過來！”很快，通訊連連長、團通訊股股長和無線電通訊技師同時來到範團長身邊。
範團長板著鐵青的臉問：“為什麼到了磷礦區這個關鍵節點，所有電臺都與外界聯絡不上了？”通訊連長、通訊股股長和技師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直打鼓，誰也不敢回答團長的問題。天啊，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沒有絕對的把握，誰還敢信口開河地亂猜啊！一時間，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僵局，每一個人都處於惴惴不安的狀態中。
【範欲南團長（中左二）、梁顯文副團長兼參謀長（前左二）與團領導班子合影】
最後，還是梁副團長和顏悅色地說：“不要緊張嘛，別老是這樣你看我，我看你的啊！如果不及時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上級，我們全團幾千人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你們是無線電通訊的內行和專家，都來好好分析一下，為什麼到了磷礦區域就與處於外界的軍、師指揮部聯絡不上了？都來說說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吧！”
大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通訊連連長分析判斷說：“是不是電臺訊號受到了越軍的電子干擾？”
通訊股股長心急火燎地說：“是不是上級的電臺出了故障啊！”
技師不慌不忙地轉了轉他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慢條斯理地說：“二位領導分析的情況都不能排除，但我認為是不是與我們所處的磷礦區這個特殊的地理位置有關。”
梁副團長一聽，“啪嗒”一個擊掌，連聲說道：“有可能，有可能，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隨即，範欲南團長命令六部“七一”臺在偵察、警衛人員的嚴密保護下，從不同方向走出礦區向上級和友鄰部隊緊急呼叫。
114團的偵察兵
這時離指揮部原作戰炮擊方案發起炮擊的時間只剩半個小時了。
在各營、連的陣地上，戰士們正拼命地揮舞著鐵鍬，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地挖著防炮用的貓耳洞。大家深知，事到如今，時間就是生命，速度就是勝負。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叮叮噹噹、噗噗嚓嚓”的挖掘聲，到處都是泥土飛揚、人影綽綽的情景。特別是那些警衛員和通訊員，此時不但要忙於及時傳遞各種資訊，還要在挖好自己的貓耳洞之前，挖好首長的貓耳洞，所以恨不得自己生出三頭六臂、蓋世之功。
團裡的“七一”臺擔負著全團穿插作戰和後勤保障工作的聯絡任務。班長曾祥生始終跟在團長身邊，是“七一”臺的主臺。接到團指令後，他們採取群呼群發的方式，對不同方位上的軍、師及友鄰部隊的“七一”臺進行緊急呼叫。各臺不斷搜尋、捕捉、辨別電波，反覆地插叫呼叫。但在異國他鄉的野戰條件下，在錯綜複雜的電波干擾中，要捕捉到既定目標之外的特定訊號，無異於要抓住風的影子一樣困難。
“七一”臺副班長張維國平時勤奮好學，對技術精益求精。進入礦區後，他的電臺同其他電臺一樣，只能同礦區內的電臺聯絡，同礦區以外的電臺根本聯絡不上。無論他怎樣地呼叫、插叫，軍、師電臺都沒有絲毫應答。這時，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根據自己記憶中的友鄰部隊的電臺呼號，來橫向聯絡或許能夠行得通。
於是，他馬上緊急調整頻率，四處搜尋友鄰部隊電臺的內部呼號。當他搜到一個電臺“嘟嘟嘟”的訊號後，就以捕捉風影的精神，緊緊地抓住不放，一直不斷地追蹤插叫、插叫追蹤。功夫不負有心人，被追蹤的電臺突然傳來了應答聲：“我是37001、我是37001，有話請講，有話請講！”張維國聽到這個回答，立刻驚喜萬狀，他知道，這是友鄰部隊的電臺呼號。
茫茫大海撈金針浩浩長空捕風影
原來，張維國的呼叫被友鄰部隊偵察排“七一”電臺通訊兵劉宏接收到了。雙方經過仔細鑑別，確認都是我方電臺後，張維國說：“請你們火速轉告軍和38師指揮部，擔任穿插任務的114團已提前佔領柑塘磷礦，與上級失去聯絡，請軍和38師指揮部取消對柑塘磷礦區域的炮擊！”
聯絡完畢後，張維國當場大聲叫了起來：“我們聯絡上了！我們聯絡上了！”一直跟隨在張維國身邊的通訊股股長立即將這一訊息報告給任應來、範欲南等幾位首長。首長們聽到這一驚天的大好訊息，心中的石頭怦然落地，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他們也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團指裡所有的人都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有的甚至還“啪嗒”一聲坐下，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這一重要電文很快轉到了軍和師指揮部。同樣急得滿頭大汗的軍、師首長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真是“正憂兇險是軍情，電波傳書曲折行。莫道危時路便絕，功夫不負苦心人。”這時，離軍、師炮擊的時間只有十幾分鍾了。在這驚心動魄、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114團的通訊兵張維國又為軍旗增添了耀眼的光輝！
【通訊班長曾祥生（前排左三）、排長劉俊良（前排左四）、副班長張維國（前排右三）】
戰後，“七一”電臺班榮立集體一等功，副班長張維國榮立個人一等功，友鄰部隊偵察排“七一”電臺兵劉宏榮立個人二等功。“七一”電臺班班長曾祥生榮立個人三等功，他們代表全班光榮出席了13軍英模功臣大會，張維國還光榮地出席了全國英模大會。（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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