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輕時有一件讓我終身遺憾的浪漫往事,至今想起來都後悔不已。
我生活在四川東部的一個小縣城,這裡山清水秀,物產豐富;但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剛剛改革開放,大家的生活還比較貧困,訊息封閉。我有個叔叔(實際上是我父親過去的一個朋友)落實政策在外坐牢18年後無家可歸,來到了我家,被我們收留。這個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這個叔叔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軍人,他在部隊是一個文職教員,有文化,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特別是具有文藝細胞。參加抗美援朝回國後,1957年在廣州中山大學舉行的一場軍民聯歡晚會上,他認識了一位華僑女大學生,然後雙雙墜入愛河,他哪時己經是部隊的營級軍官,同這名在校女學生正式扯了結婚證開始了夫妻生活。由於雙方的狀況,實際是分多聚少。這位叔叔由於有文化在部隊本應該有著遠大的前程,但由於五十年代末受一個事件的影響牽連,他被部隊處罰回家,為了不影響大學裡面還在讀書的妻子,他選擇了不告訴妻子獨自離開,回到了四川一個縣城的農村老家。他家是當地的大地主,回到鄉村後,由於成份不好,處處遭排擠打擊,最後由於說話不注意,被打成反革命,判刑18年關進了監獄。
讀書的妻子去部隊尋他,部隊告訴了他被處理回家的情況,但也不知道他家的具體位置和聯絡地址,這樣兩人就從此失去了聯絡。
她後來重新嫁給了在中山大學教書的一個外籍教授(美國人),併為這位教授生了一兒一女。再後來這位美國人帶著一對兒女來到香港成為了一個珠寶商老闆,她獨自留在了大陸。
而我這位叔叔也因落實政策,被政府平反昭雪被從監獄放了出來,按照部隊營級軍官重新補辦了轉業手續,安排在縣城的商業局上班。
這一恍時間就來到了1979年,住在我家的叔叔,十分想念過去遠在廣州的妻子,他透過各種渠道居然聯絡上了失去音信近二十年的前妻,而她的前妻也由於改革開放後放開了邊境政策去到了香港,而她在香港的丈夫也重新找了女人,她只好獨自一人生活在香港。聽聞在大陸的前夫還在人世,他們兩人又重新相約在廣州相見了,本想破鏡重圓,但兩人各方面差距太大了,一個生活在香港家境富裕,養尊處優,保養很好,顯得年輕,一個從監獄出來,生活清苦,歲月摧殘,看上去容顏蒼老,且雙方的思想認識差異更大,已經沒有複合的可能。於是這次廣州相見後各自回到了生活的城市,且保持了聯絡。
時間來到了八十年代,在這個川東小城我也考幹進了銀行工作,阿姨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從而把她在香港的女兒介紹給了我,當時她女兒18歲,我20歲,我倆鴻雁傳書,開始了長達七年之久的戀愛,但我倆從來沒有見過面,都是書信來往,互相都寄了許多的生活照片,特別是她給我的照片更多,她是中美混血兒,顯得洋氣漂亮,甚是好看;由於家庭的變故等種種原因,一段時間她情緒低落,曾經有過輕生的念頭,都被我寫信化解。後來她來信約我去廣州見面商量我倆的終身大事,我當時正好在大學脫產學習,由於學習任務重和其他一些原因,我沒有去廣州見面。從而造成了對方的誤解。慢慢地書信來往就少了,而信中的親蜜話語也逐漸沒有了。直到我1987年經人介紹重新認識了一個女孩並與之結婚,她寄來了賀禮並向我表示祝福,同時書信中表示了深深的失望和後誨,讓我的心久久難以平靜。後來她嫁給了一個香港人並有了一個女兒,1997年香港迴歸前夕,她父親本來打算在上海開個分公司經營珠寶,她並且推薦了我去上海負責這家公司的業務,我當時也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請,並準備辦理停薪留職,但由於香港迴歸遇到了麻煩,形勢嚴峻,導致她父親取消了在上海辦分公司的計劃,全家移民到了美國,我也再次失去了改變我命運的一次機會,我成家後也有了自己的兒子孫子,全家人生活在大陸老家。
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保持通訊聯絡直到2000年,再後來就失去聯絡直到現在。
如今我已是六十歲的退休老人了,全家生活在成都。時常想起這個往事,對沒有赴約去廣州跟她見面還是有些遺憾。也許見面後我的人生將會是另一個天地,是好?是壞?不得而知。我遠方的她還好嗎?真誠地祝福她生活幸福美滿,快樂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