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釣魚呀!對我來說那可是小菜一碟。不說別的,光是這二十幾年的釣魚歷史,就是一般人不能比擬的。其中的樂趣也不為外行所知,具體都是啥情況,聽我慢慢道來。
在多年來的釣魚生涯中,認識了很多釣友,其中有一位給我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他個頭不高,三十多歲,是一個學校的職工,業餘愛好就是釣魚。釣友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只知道他叫“來子”。
來子為人忠厚、待人誠懇、很合群。他經常騎著一輛兩輪摩托車,出入各大小水庫、河湖溝汊,並把魚竿遠拋、遠遊近釣。
據我所知他學釣時間不長; 但是, 感情專一,痴情不改,對釣魚情有獨鍾,不過,在釣技大有長進之時,也時常惹下令人忍俊不住捧腹大笑的事來。
那年早春的一個星期天,一大早兒,釣友魏捷便打電話給我,邀我去郊外看一看。我這個準釣迷早已耐不住一冬的蟄居,一聽有人相約,頓時精神百倍,便一口應承下來,大聲的地回應:“等著我,馬上去!”
初春的季節,乍暖還寒。冰雪仍未消盡, 天氣還很寒冷。我們駕起摩托車前往城西遠郊的一個小野塘“偵察地形”,探一探什麼時候能夠出釣。
這釣魚人的感覺、釣魚人的心情、釣魚人的喜悅、釣魚人的情操,以至於釣魚人的沮喪……那是常人不可理解的。還有那釣魚人的“偉大”追求,更是那些行外人所不知曉的。
我倆頂著微涼的春風,懷著激動的心情,帶著無盡的希冀,顧不得欣賞初春那宜人的景色,一路飛馳,眨眼便來到了昔日的釣場。
站在堤壩上,舉目四望,只見殘雪漸漸消融,廣袤的大地已白中泛黃。魚塘的中心地帶,冰雪依舊,仍是白皚皚一片,讓人一見不禁頓生寒意。
回眸近觀,接近岸邊的冰雪漸漸融化。在那背風向陽的壩根下,剛冒嘴兒的青草芽,一簇簇綠茸茸的,透著春天那無限的生機。清澈的塘水,隨著微微春風那不規律的節奏,一波一波的,閃著冷冷的亮光,輕輕地拍打著下風頭的堤岸。
那泛著白色泡沫的塘水,已經將岸邊的泥土浸潤得溼溼的、軟軟的,在溫暖陽光的照射下,緩緩地升騰起絲絲縷縷的紫氣,乍一看,宛若置身仙境一般。不時看見那些叫不上名的鳥兒,三五成群地撲稜稜的在你頭頂上飛過,嘰嘰喳喳地叫著。似乎在說:“春天來了,該出竿了!冰雪化了,該釣魚了!”
望著那久違的釣場,嗅著那溼潤的空氣,使人不禁感嘆到:啊!春天來了,春天真的來了!“你看,那邊有人!”魏捷大聲地說。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小野塘的東北角影影綽綽坐著兩個人。
由於距離較遠,一時看不清楚是誰。“嘿!真有比咱還積極的呀!走,過去看看。”我眼前豁然一亮。便和魏捷踏著殘雪,顧不得那煩人的溼滑泥濘,蹚著那拌腳的幹黃雜草,腳尖點著護壩石,一哧一滑地沿著大壩順坡而下,一步一顛的奔向小野塘。
剛到壩下,就聽見有人大聲招呼:“喲!二位來了!”循著聲音望去,抬頭見是來子和鍾源正在釣魚。“嘿!好大的癮啊!”我大聲應著,與魏捷快步來到岸邊。“你們的的癮也夠大的了”
來子眼睛盯著浮標,頭也不回地大聲應著。“耶!行啊!還真釣著魚了!”魏捷搶步來到岸邊,抬手從水裡拎起來子的魚護,抖一抖,並瞪大眼睛大聲地嚷道。只見魚護裡已有十幾條小鯽魚噼裡啪啦亂蹦,個體都在100克左右。
看著那歡蹦亂跳的魚兒,我真後悔今天沒有帶釣具來,也好與幾位共享釣趣、一搏高下。“唉!咱釣的都是小魚崽兒。哪趕上你‘魏大釣’,盡釣大的!”來子一抖腕拎上一條小鯽魚。衝著魏捷眨眨眼,不無揶揄地說“。
今春你來子可真‘牛’了,讓你搶了先啦。我可是還沒出竿呢!我要是出手哇,哼!準比你釣得大!”魏捷“反唇相譏”回敬來子。“
這一冬天可真難熬哇!你看看,這魚不是也憋不住了?”我望著那已經融化、距離岸邊僅十來米遠的塘水,邊說邊選了處乾爽的草墩坐了下來。
一邊看釣魚,一邊相互詢問這一冬天的情況。“嗨!來子——你的釣竿!”正談得興起,忽聽魏捷一聲大喊,把我們的話頭打斷。
我抬眼一看,只見來子的釣竿,由竿架上慢慢的向水裡滑去,眼看就要溜下竿架,掉進水裡了。“有魚!”只聽來子輕喝一聲,一個急轉身,順勢一個虎跳, “撲通”!蹦進了水裡。
說時遲,那時快。來子一個蛟龍探海,揮臂抓竿在手,就勢一個上揚,只見釣竿彎如滿弓。原來剛才正當來子回身整理竿包時,那狡猾的魚兒咬了鉤,才拖竿下水。“大膽!什麼魚呀?敢拽我的竿?”
只見來子胸有成竹,雙手擎著4.5米的釣竿,一邊向岸邊退,一邊嘻嘻哈哈的說。“哈哈!恐怕又是個小魚崽兒吧?”魏捷嘴裡雖這麼說,但已站起身來,順手操起了來子身邊的抄網子,準備抄魚。“可別含糊!好象是大鯽魚。”我看著彎彎的釣竿,邊提醒來子,邊起身快步來到岸邊。
這時,來子已經站到了岸上,全然不顧雙腿溼漉漉、冷冰冰的泥水,單手擎竿往回領魚。開始時那魚還有幾番掙扎,可只遛了兩個來回兒,便不見了大動靜。來子扭頭衝大夥嘀咕:“哎!不對呀,這會兒這魚咋沒勁兒了?”再看那釣竿,竿梢已不像先前那樣彎彎的了,釣線也不像先前那樣緊緊的了,那魚兒隨竿而行,看來倒挺溫順。
這倒讓哥們兒如墜霧裡雲中,真不知那魚是大還是小了。“哈哈!怕是那魚跑了吧?”鍾源坐在釣位上,邊掛蚯蚓邊“幸災樂禍”大聲的說。“小樣兒,想跑?看你往哪兒跑!”
來子心中有數,說著手臂再次揚竿,只聽“啪啦”一聲那魚躍出水面,橫向跳出足有一米多遠,又竄回到水裡。大家的心隨之一緊,並不約而同地驚呼“啊!是條大魚!”。
這時,只見來子調整身姿,緊守陣地。左引右領已經把魚兒牽領到了近岸,魏捷也將抄網按在了水裡,嚴陣以待,以抄勝卷。“哼!殺雞豈用宰牛刀!”只見來子就勢一抬竿,將那魚提出水面。他右手舉竿往回一蕩,伸出左手接拽住了釣線,拎魚在手。大家一看,果然是條大鯽魚,足有400克重。只見它怒目圓睜,搖頭擺尾,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看到那魚就範,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輕舒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頓時緩解了下來。“哈哈!看你還往哪兒跑!”來子樂得合不攏嘴兒,手提釣線拎著魚,轉過身對魏捷炫耀說:“怎麼樣,夠個兒吧!不比你釣得小。”說著,就要把魚往魚護裡放。
就在這當口兒,只見那魚兒一個鯉魚打挺,掙脫釣鉤“撲稜”一下掉在了岸上,在地上閃轉騰挪,順著斜坡向水裡滾將下去。來子見狀,一撒手撇了釣竿,來了個老鷹撲小雞之勢,雙手齊下撲向那魚,卻見那魚三躥兩蹦一下子滾進了水裡”。
眼見“煮熟的鴨子飛了,情急之下,只見來子“奮不顧身”的又一個餓虎撲食,“撲通”一聲,一頭扎進了水裡。頓時,哥兒幾個被眼前突發的一幕驚呆了,一時楞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等醒過腔來,都不是好聲的高喊:“來子!來子!你……你……”並手忙腳亂的要下到水裡去救人。
正當大家要下水救人時。只見來子撅著屁股,在水裡一陣折騰後,“嘩啦”一聲站起身來,稀啦嘩啦地蹚上了岸。
再看來子,渾身的泥水,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活像唱京劇裡的“三花臉”!這時,大家才想起,靠近岸邊的水並不深。哥們見狀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再看看來子;都禁不住前仰後合地大笑起來。
“哼!你們真有心!還笑呢?”來子瞪圓眼睛佯裝生氣的樣子大聲吼道。這會兒,大夥才注意到來子雙手死死地掐著魚,渾身透溼地站在那裡雙腿直打顫。聽他這麼一喊,人們才恍然大悟:這麼冷的季節經冰水一浸,能不打哆嗦嗎?
哥們兒幾個趕緊幫著把魚放進了魚護,又脫了幾件衣服,七手八腳地幫他替換下溼衣服。這時魏捷一轉身的工夫,不知在哪兒弄了一大捆幹樹枝和幹茅草,就地點燃起來。大家把來子擁到前邊讓他烤火取暖烘衣服。
得到溫暖,來子的興奮勁又上來了,擰開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兩口老白乾。不一會兒,就見來子的臉漸漸紅潤起來,額頭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人也不再打哆嗦了。
“我說來子,今後你就別釣魚了,乾脆改逮魚得了!” 鍾源打趣地說。“你……”來子欲言又止。“哎呀,可開了眼了。以前呀只在《中國釣魚》上看過‘人魚大戰’,今個兒可欣賞到‘現場直播’了。
這叫‘人魚共舞’!啊?過癮!過癮呀!”魏捷看一眼蜷縮著的來子,一邊撥著篝火,一邊不緊不慢地眯縫著眼說。 原來那魚掉到了淺水亂枯草裡,還沒及逃跑,便又“由魚間回到了人間”!
哥兒幾個相互看著來子讓烈火烤得通紅的臉,“哈哈哈”地又笑成了一團。那笑聲早已融入春風,飄向藍天,在茫茫曠野中久久的迴旋……迴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