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4月5日,蔣介石因肺炎引起心臟病逝世,在料理完蔣公喪事後,一襲黑色旗袍的宋美齡,宣佈她將赴美長期療養,與宋氏家族其他親友相聚。
據她所言,早在蔣公還在世時自己就查出了乳腺癌,需要前往美國做手術。而後直到2003年10月23日晚上逝世,晚年她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美國。
可以說,美國就是她最後的安魂之地。
這位跨越了三個世紀的風雲人物,身上仍然帶著許多謎團。
尤其在蔣介石去世之後,她的經濟收入從何而來?如何能維持在美國奢靡的生活和高昂的醫療成本?是否真如孔大小姐所言,她的賬戶上最終只餘下12萬美金?
一、在美國的奢華生活
1975年9月17日,由十幾名侍從人員及護士簇擁著,在蔣經國的攙扶之下,宋美齡登上了“總統府”為她專門備乘的私人飛機“中美號”。
這是個十分龐大的隊伍。除了隨侍人員,宋美齡一行之中最令人矚目的便是為她運送行李的車伕們。據臺灣當局一再澄清,宋美齡的行李均是她隨身的私人用品。
宋美齡喜愛旗袍,是大家公認的事實,但她挑剔的眼光,對款式和麵料的要求極高,因此,勢必攜帶不少,當然也包括私人的裁縫。除此之外,名貴的古董、名家的字畫以及許多名貴傢俱,也被打包帶走。
在宋美齡第一次赴美時,這些行李後由三架專機分三次運送前往美國紐約。
抵達紐約之後,宋美齡一行乘坐早已為她備好的高階轎車,直接前往紐約東部海岸的長島一處莊園式別墅入住。
別墅位於以富庶聞名的蝗蟲谷(Locust Valley)之中,為蝗蟲谷莊園內菲克斯小道95號一處佔地12.8英畝的大宅。
整個莊園建成於1913年,四周遍佈馬球場及高爾夫球場,北臨長島海灣,而東面是橡樹頸溪水域。得天獨厚,風景秀美,許多上流社會的名人都在此購置房產。
1943年孔祥熙購置了這處居所。這處大宅屬“義大利式建築”,住宅面積共1萬9000平方尺,總計九間房。一樓沒有臥室,只有餐廳、客廳、廚房和一個專門曬太陽的“太陽間”。
宋美齡到達美國後長居於此,由孔大小姐孔令儀一直隨侍左右,宅邸門口有“總統府”派出的保鏢日夜進行護衛。
來到美國後的宋美齡居住條件優渥,卻又深居簡出,行止低調。偶爾出行,也僅是乘坐轎車出入,當地甚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儘管很少露面,宋美齡仍十分注重自己的儀容,會定期前往美容中心打理頭髮。每逢露面之時,必是身著適應場合的高定旗袍,珠寶齊備,以精緻妝容示人。
作為曾經的“第一夫人”,及曾經追求者眾的“民國第一美人”,宋美齡仍維持著端莊大方的儀態,這種優雅並不隨著她年齡增長而消逝。
她需要維持這樣的體面。即便蔣介石逝世,在國際上她仍擁有一定影響力,美國政府也時常指派便衣為她保駕護航。
宋美齡在蝗蟲谷內長居20年後,因年事已高,日常生活行動不方便,於是遷往曼哈頓東城一座15層公寓。
這是孔令侃為宋美齡置辦的另一處住宅,位於紐約市最黃金的地段。孔令侃購置的為其中的第九及第十層,共計18個房間和套內私人電梯。
而後,蝗蟲谷舊宅於1998年由孔令儀委託房產代理人進行拍賣,由美國地產開發商Stillman Organization以280萬美元(約合一億臺幣)拍下。但宋美齡和孔令儀並不滿足,她們認為原本售出價格還應該更高。
與此同時,在宋美齡故居內還舉辦了一場傢俱物品拍賣會,將她從臺灣帶來的一些物件和字畫進行拍賣。
訊息一傳出,來自美國各地的人們蜂擁而至,甚至國內一些訊息靈通的買家也收到了訊息,準備好赴美或者託付在美友人前往參加。
一時間莊園的靜謐被紛沓而來的人們打破,車水馬龍甚至引起了交通問題。鄰居不堪其擾向警察抱怨之後,長島高速公路遭到封閉,拍賣物也才轉至拍賣廳繼續拍賣。
宋美齡居住的地段十分豪奢,宅內裝潢不比常人,日常吃穿也有專人服侍,甚至她喜愛的旗袍都有高階裁縫專門為她一人制定。
不僅如此,宋美齡還享有專門司機2名;廚師2人,廚師助理1人;專門處理事項人員3人或4人。
由於年事已高,她在美國進行療養費用,以及每年進行健康檢查的費用都不會是一筆小數目。
根據記錄,每年為照顧宋美齡人事費用至少達到1000萬新臺幣,約摺合人民幣250萬元。這樣的生活,比起在美國居住的絕大多數華人高層要奢華太多,甚至可以與一些歐洲傳統Old Money比肩。
但與此同時,謎團也隨之而來,即這樣優渥的生活是誰在買單?
二、高消費的經濟來源
宋美齡出身原就是巨賈之家,父親宋耀如與大姐宋靄齡更是頭腦精明。與蔣介石聯姻之後,政商結合,身家也就水漲船高。
結婚之時,宋美齡即得到上海霞飛路一棟小洋樓作為新婚之禮。但這在她的財產之中不過九牛一毛。她依託蔣介石的勢力,又與孔家同氣連枝,加上她自己在政界的多年經營,在大陸自是不乏瘋狂斂財的機會。
據當時北大校長蔡元培的日記所述,1934年《江南正報》對蔣介石和宋美齡的財產進行估量,稱宋美齡的個人財產已達3500萬銀圓,為蔣介石的兩倍有餘。因此,宋美齡中年時的財產達到千萬銀圓,是有一定依據的。
在斂財之餘,宋美齡也收集了不少字畫古玩,在蔣介石敗退時也隨之到了臺灣。而後她前往美國時攜帶的九十七件行李之中,恐怕也有不少文物從此時就開始積累。
在美國關於宋美齡的傳聞也不少。由於她極為低調,留給外界的印象就甚是神秘,傳言就越是繪聲繪色。有傳聞說宋美齡請過滅蟲公司來清理蟑螂,被他們的工作人員看到家中的櫃子裡裝滿金條。
傳言畢竟只是傳言,以宋美齡的謹慎應當不會犯“財不露白”的低階錯誤,但這從側面可以反應出美國人對她奢侈作風也是相當瞭然。
早年孔宋兩家合夥撈到的錢想必早已透過各種途徑洗清,包括這兩套在美國置辦成的固定資產。但宋美齡晚年所擁有的財產遠遠不止這些。
除了宋美齡運用手段主動斂財,島內人士每逢重要節日的“進貢”也為蔣介石夫婦積累了不少財富。
蔣介石掌權時代,喜歡逢迎拍馬計程車官們動輒以名貴古董相贈,向夫人投以她的心頭好。平日往來,只要宋美齡看上,島內權貴也無不割愛相贈,儘管宋美齡本人也許並沒有相關的意思。
有時為了討得宋美齡歡心,這些權貴甚至會在“貢品”上競相爭豔,大作文章,這也令蔣氏夫婦積累了可觀的財富。士林官邸之中有一間小屋專門用來放置宋美齡收到的贈品。
其中好幾口皮箱裡放著成堆的綾羅綢緞,各種名貴布匹應有盡有,卻直到蒙了塵積了灰都無法得到夫人的垂青。
作為“總統夫人”,在蔣介石去世以前,宋美齡每兩到三個月就會收到一筆津貼,在蔣經國上臺後也不曾間斷。
雖然蔣經國並非宋美齡所出,而且二人關係也只是表面上的平和,蔣經國還是會盡力維持宋美齡的體面,執行父親蔣介石臨終前交代蔣經國要善待宋美齡的“遺言”。
根據1978年5月臺灣當局釋出的“卸任總統禮遇條例實施辦法”,宋美齡以“卸任總統"的配偶身份享有各項優待,前文所述的專用交通工具及專門的司機、醫務人員和處理事務的人員都出於這項“辦法”之中。
這也就意味著宋美齡所享用的部分待遇是由臺灣當局予以報銷,且上不設限,甚至囊括她在臺灣的“士林官邸”每年的維護費用。
同時,宋美齡在美國的人生安全也受到保障,派遣專門的警衛員看守。因此,雖然她人在美國,但她的生活各項事宜皆被安排妥當,且耗資巨大。
1988年1月,蔣經國逝世,宋美齡回臺對其進行緬懷。
追悼會上她與李登輝照面。為了保證自己優渥生活不受影響,她出聲向其詢問是否一切照舊。儘管宋美齡在臺的政治生涯早已結束,但作為一名仍具有巨大影響力的“總統遺孀”,李登輝仍然答應該給她的經費不會就此中斷,且一般對宋美齡在經費方面的要求不做拒絕。
如此,宋美齡晚年在美國的奢華生活是有強大的財力支援的。一方面是孔家與她合作多年錢權交易下的積蓄,一方面,是宋美齡在臺灣方面享受的“總統遺孀”待遇,不論是依靠哪一支力量,宋美齡都是得心應手。
三、宋美齡的錢權交易
有傳聞說,宋美齡在美國生活依靠的並不全是臺灣方面提供的開支,還有蔣家當年的“秘密資金”。這些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斯特林·西格雷夫在著作《宋家王朝》中介紹有這樣一份聯邦調查局的秘密檔案,從檔案中看來,他們認為宋氏家族在中國最有影響,掌握著生殺予奪之權,而且幾乎每一個行動背後的動機都是想撈錢。
蔣宋孔陳幾方利益如老樹盤根錯節,宋美齡姐夫孔祥熙和哥哥宋子文,都曾經執掌過國民政府的財政大權。他們透過種種動作,將利益源源不斷地輸送給這四大家族,尤其是孔宋兩個家族,並藉此積累了數不清的財富。
1938年2月,蔣介石改組空軍組成“航委會”,由宋美齡出任秘書長。宋美齡利用職務之便,與美國飛機制造商談合作時,大部分購買飛機的資金被她私自劃到自己名下。
宋美齡是負責人,具體操作者是孔二小姐孔令偉。二人通力合作把空軍買飛機的錢揣進自己的腰包。
抗戰期間,孔宋兩家大發國難財。他們私自截留美國對中國的援助資金,以自己興辦的公司為名倒賣美國援華物資,將賺來的錢放進自己腰包,對正在忍飢挨餓、飽受戰火摧殘的百姓不管不顧。
內戰期間,國民黨再三向美國請求援助,然而這些資金並沒有用在國家建設上,反而被孔宋兩家視為一塊肥肉,將大批的資金投入自己的企業。
此外孔家還涉及了軍火生意。孔令侃曾找過宋美齡,要她找蔣介石幫忙,在軍火生意上讓他來當負責人,從中謀取利益。最後,國民政府購買軍火的生意,全部由孔令侃負責。由此,孔令侃賺取大筆外匯,這些錢,宋美齡勢必要分一杯羹。
1948年末到1919年初,宋美齡再次前往美國,試圖申請一筆援助的資金。然而在宋美齡赴美求援前,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鬍佛,已經將一紙報告遞交給當時的總統杜魯門。
他在報告中指出宋美齡以及孔宋兩家的秘密,尤其是孔祥熙和宋子文,偷稅漏稅的數額達幾千萬美元,而四大家族在美國的非法財產更是達到二十多億。
他向總統杜魯門做了專門的彙報,氣得杜魯門爆粗口大罵孔宋兩家是“他媽的王八蛋”。
面對四大家族這劣跡斑斑的過往,美國參議院和眾議院一致決定:永久凍結四大家族在美非法財產,並要求他們補清偷稅金額和罰款。
這次求援不僅以失敗告終,在美國的財產還遭到凍結。宋美齡便顧不了許多,只能立即著手處理自己在美國的財產,並委託她的外甥孔令侃幫助掌管。儘管遭到凍結的財產近乎半數,但是,這不代表宋美齡喪失了撈錢的能力。
憑藉蔣氏夫婦在政界的地位和聲望,他們可以對國際和國內經濟形式提前作出預判甚至干預。透過盤根錯節的利益網,他們可以不動聲色地撈到巨大的好處,透過一系列相關聯的人,進行市場運作,也能洗得清清白白。
關於宋氏三姐妹廣為流傳的一句話是:“大姐愛錢,二姐愛國,小妹愛權。”但宋美齡的野心不僅止在權。慾望的溝壑不會被填滿,隨著宋美齡離開臺灣後,她在這方面的秉性並未消散。
而且儘管她上了年紀,對此有些力不從心,可憑藉她本人的聲望以及對孔宋兩家的依託,有時無需她本人出動也能獲得收益,這便是她晚年的財富密碼。
四、晚年宋美齡的高明手段
1984年中,美國合眾國際社一則電訊報導說:“蔣夫人宋美齡女士投資五百萬美元,與德克薩斯州菲利浦石油公司簽訂契約,在新墨西哥州附近合作採勘石油天然氣……”
雖然在事後有另外的報道稱這是孔令傑所為,但無非是孔令傑認為宋美齡有著相當大的名氣,想打著她的招牌,更何況這背後難說是否有宋美齡的授意。孔宋兩家關係親密無間,宋美齡以自己的名聲相助孔令傑,更樂得坐享其成。
其實,宋美齡性情任性妄為,自私自利,在早年已有端倪。早年的宋美齡本不吸菸,因為面板病才開始吸菸。
抗戰期間美國著名記者安娜麗·賈克貝女士前往重慶進行採訪,與宋美齡相邀。席間宋美齡犯了煙癮,便不顧牆上貼著的標語:“愛國的中國人不吸菸,耕地要為抗戰生產糧食!”
安娜麗·賈克貝看到這條標語,感到這種行為的不合時宜,便拒絕了宋美齡遞過來的香菸。宋美齡對此嗤之以鼻,說“這都是給老百姓看的。”
安娜麗回國後如實將這件事刊登到報紙上,引得蔣介石對此大發雷霆,而宋美齡卻依然我行我素,照吸不誤,足見其目中無人。
宋美齡在美國住著孔家的房子,再加上有臺灣當局的經費支出,但具體的操作事宜不由她本人過目,而是由常年侍奉在側的孔大小姐孔令儀操持一切。
宋美齡曾經問過孔令儀,在美國生活的經費夠不夠用,孔令儀回答夠的。宋美齡就再也不曾過問。
宋美齡背後是孔宋兩個家族,就算李登輝上臺後剋扣了給宋美齡的經費,有孔令儀和宋靄齡在,也斷然不會讓宋美齡的日子難過。
而且孔令儀對外宣稱宋美齡身後的財產只有12萬美元,自從孔宋兩家聯姻開始,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自古以來,錢和權的關係就密不可分。宋家和孔家穿一條褲子,一個鼻孔出氣,怎麼可能會將宋美齡的真實財產情況向外透露呢?看得見的都是明面的數字,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冰面下的濁流又怎會讓世人知道。
留下12萬的財富是給世人看的,用來堵住世人揣測的心和嘴,但事實就是事實,早些年利用權力,透過姻親關係聯絡,相互勾結,搜刮民脂民膏,竊取政府的援助金,擾亂市場經濟,敗退後捲款逃跑,使國人民不聊生,這些罪孽不會因為她的逝去而消散。
不過,即便富可敵國,精於權謀算計,也終有年老體弱的一天。
晚年的宋美齡雖然在物質上極盡豪奢,但卸下那些身份之後,她也只是個普通的老人,也會被病痛和親人逝去的打擊折磨。
宋美齡最疼愛的外甥女孔令偉、孫子蔣孝勇相繼辭世。其中,孔令偉因癌症去世。這給宋美齡很大的打擊。隨後,蔣孝勇的去世使宋美齡原本就孤寂的內心更加淒涼。這份心情她是難以向晚輩與傭僕傾訴的。
不僅是年齡和時代的鴻溝,也是宋美齡在政界多年經營,為避免相關資訊洩露,不得不三緘其口所造成的結果。
隨著年歲的增長,宋美齡清醒的時間也越發短暫。有時她會將自己的親人認作其他人,與之聊天良久,有時也會睹物思人。這時的宋美齡已經被年歲還原成一個耄耋老人,在自己的遲暮之年踽踽獨行。
2003年10月23日晚上,在孔令儀夫婦的陪伴下,宋美齡離世,曾經的榮光隨之消逝,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被帶到地下。
直到生命的最後,她依然保持著神秘。她拒絕了孔令儀為她立傳的提議,不留遺言,不交託後事。她知道什麼都不說,是唯一能夠保留蔣家和宋家最後顏面的方法。
至於她身後的鉅額財產,至此已經去向成謎。但以孔令儀為宋美齡最後強挽體面的做派,我們或許可以猜測,孔家應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參考資料:
《國家人文歷史》:《晚年宋美齡在美歲月》
人民網:《晚年宋美齡在臺灣的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