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和你差不多大,我就會往死裡追你!”誰知道潘虹冷冷一笑:“我這個眼神的意思,就是你已經沒戲了。”
《藝術人生》中一向成熟穩重的朱軍,在遇到演員潘虹時,竟然說出如此不合時宜的話。
當時的潘虹是什麼人?那可是炙手可熱的當紅炸子雞,四屆金雞獎、三屆金鳳凰獎得主,三屆小百花獎最佳女主角!
即便是今天,金雞影后仍舊是很多女演員遙不可及的夢。
儘管被萬人追捧,潘虹老師的當下可以說無比的淒涼,年過6旬無子無女,曾經有過一段萬人追捧的婚姻,但也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一不小心墜入深淵。
自那以後,不光是在自己的人生留下汙點,甚至在自己的心理上,都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這也是她離婚30多年仍舊不踏入婚姻的主要原因。
離婚後,她曾在自己的自傳中寫下這樣一段話:“今天的我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更能把握自己,我既不需要去做男人世界裡的太陽,也不需要去做她們的點綴,但我必須有自己。
明亮又通透,其實不過是懊悔過後的愛而不得,畢竟當初米家山給了她當初想要的一切,反過頭來,當她在需要一份感情時,身後的那個人,已經因為自己的彌天大錯共轉身離去了。
一出生就註定是悲劇
“悲劇女皇”這個名號似乎已經跟著潘虹走了半個多世紀,事實上潘虹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會是悲劇。
潘虹的身上似乎有種異樣的民族感覺,而這與生俱來的血脈,來自一個未知的蘇聯父親。
潘虹出生的年代,剛好是中國和蘇聯的蜜月期,自然懷春少女和意氣風發的小夥子之間必然會撞起愛情的火花。
在上海一家醫院擔任會計工作的潘虹媽媽,和本醫院的援華蘇聯專家,迸發出愛情的火花,
長期相處中結出了愛情的果實。
在這個不幸的年代,未婚先孕都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還是異國戀,即使這段感情能夠被接受,但這段戀情也註定不會善終。
潘虹媽媽還為想好萬全之計,蘇聯方面單方面撕毀了合作合同,緊急召回了專家組,潘虹的父親就這樣遙遙無期地遠走了。
只留下潘虹母親一個人在獨自承受著來自各個方面的壓力,萬般無奈之下,潘虹母親草率地嫁給了一位南下的劉姓革命老幹部。
這才算是“紙包住了火”,可惜多年後,這把火被潘虹親手引燃,不光毀滅的自己的婚姻,還毀滅的自己的人生,讓自己的餘生都陷入懺悔之中。
潘虹一出生就被寄養在了姥姥家,媽媽後來相繼為她添了兩個妹妹,潘虹直到7歲上學的年紀才回到母親身邊。
好在繼父對她不錯,教他讀書寫字,還給她取名劉蓉華,潘虹為數不多的父愛和幸福日子,都是在繼父哪裡得到的,因此他對像父親一樣的男人有謎一樣的痴戀。
然而這段短暫的時光,在僅僅幾百個日夜之後,突然就陷入了無盡的屈辱中。
在那個特殊的時代,繼父因為錯誤被打成“右派”,即便是鄰居也開始了對他們一家人無休止的謾罵和詆譭。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女受盡屈辱卻無能為力,繼父自盡而去了,殊不知自己的這一去,給這個家庭帶來了更加無盡的苦難。
一次觸目驚心 一生顛沛流離
伴隨著披頭散髮的母親回來的,還有繼父被送進火葬場的訊息,儘管才10歲,但在這個家裡,她似乎是唯一一個能正常社交的人了。
母親回來的那一晚,潘虹覺得那是世界上最長的夜晚,伴隨著母親的痛哭,和兩個妹妹不知所謂的恐懼,就這樣捱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女主人”潘虹帶著母親給了繼父的乾淨衣服,和30元的收骨灰的錢,獨自一人前往火葬場去收繼父的骨灰盒。
她清晰地記得,當時看門的老頭接過她手裡的死亡通知單後,進去了很久才出來,出來的話至今讓他記憶深刻
給你爸爸帶來襪子沒有?他是光著腳的!
是吃藥死的吧?胸前吐的一片狼藉。
說完這句話,老頭還順帶囑咐了她一句,回家不要告訴媽媽。
即便是今天,潘虹也永遠忘不了火葬場那根雕龍的煙囪,是送父親從人天到天上的最後一段旅程。
似乎是帶著某種使命,年僅10歲的潘虹,自己一個人坐了3天3夜的火車,替母親將父親的骨灰送回到老家哈爾濱。
“只知道,這條路我一定要走到底,一定要把媽媽交給我的任務完成好,一定要把爸爸送回家。”
直到繼父去世多年以後,她才釋懷的說:“父親的去世,給我的不再是悲傷,而是一種悟性”。
他的死,使我一下子超越了時代,超越了年齡,甚至超越了痛苦。
但也就在那一刻,我徹底失去了我的童年。
這樣一種生命層次的飛躍,使我比同齡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更成熟,更知道怎樣打理自己。
因為我知道,只有照顧好自己,才能少給媽媽添麻煩。
這一次觸目驚心之後,潘虹整個人開始散發一種清冷的氣質,即便身邊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撐起這個家,但潘虹從小就立志,自己一定會努力在苦難中的媽媽和姥姥過上好日子。
僅有一次的婚姻
繼父去世一年後,潘虹的媽媽改嫁了,她再次回到姥姥身邊,並把名字劉蓉華改為潘虹,從此跟媽媽的姓。
1973年,19歲的潘虹憑藉精緻的臉蛋考上上海戲劇學院,這件事成了她命運的分水嶺,從此她不再是食堂裡賣飯票的鄉村小妹妹。
這一年同樣在上海郊區插隊的奚美娟也獲得了上戲的錄取資格,他們兩人至今仍舊是上戲的傳奇人物。
1976年,命運再次眷顧這個曾經被命運捉弄的人兒,剛剛畢業,在所有同學都在守著分配單位的鐵飯碗,未來之路遙遙無期的時候,潘虹人生中的第一部戲,和改變她一生命運的人,悄然走進她的生命。
峨影廠的曾未之執導的電影《奴隸的女兒》,看中了潘虹身上這股子勁兒,選定她來做女主角,在這裡潘虹認識了一個名叫米家山的美工。
1976年,命運再次眷戀了剛剛畢業的潘虹,峨影廠的曾未之執導故事電影《奴隸的女兒》時選定由潘虹主演。
誰也想不到這個長得不怎麼樣,還比潘虹大8歲的男人會成為潘虹的初戀,而且還是唯一的丈夫,也是讓她後半生都在懷念的人。
畢業後潘虹被分配到上影廠做演員,米家山是上影廠的美工,但這部電影之前,兩人沒有任何交集。
這部戲中,兩人才算是真正的認識,潘虹發現這位其貌不揚的哥哥很善良,也很有愛心,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時刻都在散發著對生活的熱愛,這是潘虹骨子的都缺乏的東西。
一來二去之間,這個如父如兄的人,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在心理上,都帶給潘虹極大的幫助,兩人的感情也自然迅速升溫。
但這份感情卻幾乎不被任何人看好,米家山雖說出生高幹子弟,但也只能在上影廠做個小小的美工,和此時正在冉冉升起,未來無線的潘虹比起來,實在是有太多的差異。
兩個人的感情在一來二往中由同事朋友之情快速升級,但是,這段感情卻不被外界看好。
彼時的米家山寂寂無聞,相貌平平,而且還比潘虹大了八歲,但是潘虹卻青春靚麗、氣質超群,而且已經是非常有名的明星人物了。
但儘管如此,兩人還是義無反顧地在一起了,相識僅一年就迅速閃婚,此時潘虹才24歲。
無論外界的非議是怎樣的,至少此刻,米家山確實給了潘虹想要的一切。
遠去的生父和早逝的繼父對潘虹的打擊,在這個如父如兄的男人身上,得到了全部的愛情和親情需求。
親手毀掉到手的幸福
結婚後,米家山繼續做美工,潘虹也繼續在自己的事業上奮發努力著,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從不吵架的米家山缺少了很多生活的樂趣。
1978年,結婚後的潘虹受楊延晉、鄧逸民邀請出演劇情片《苦惱人的笑》,女一號潘虹因此一炮而紅,甚至一度和姜黎黎,劉曉慶並稱為三朵金花。
1979年,潘虹還憑藉這部電影受邀參加了戛納電影節,因為這部電影潘虹登上事業巔峰,也因這部電影,潘虹墜入徹底的深淵。
拍攝期間潘虹和天生浪漫的楊延晉傳出緋聞,楊延晉是何等的人物,只要是和她合作過的女演員,幾乎無一例外,全都傳出過緋聞。
楊延晉的老婆洪融也不是省油的燈,當時洪融也是上影廠的演員,不光大鬧片場,甚至還將潘虹寫給楊延晉的情書貼到了上影廠的大院裡,揚言道:“我要讓她身敗名裂!”
眼看著這段四角戀瞞不住了,護妻心切的米家山直接著人砸了楊延晉的家,衝冠一怒為紅顏,可惜的是米家山的挽回並沒有給這段婚姻續上無限保質期。
當時的潘虹正陷入愛情無法自拔,出於害怕,為了求得洪融的原諒,她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就是無人知曉的混血身世。
誰知潘虹的這一做法,直接將自己推入了深淵,讓她沒想到的是,洪融直接反將一軍,將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當紅明星身份不明,潘虹無論是在星途還是婚姻上,都承受了十分沉重的打擊。
最終楊延晉被上影廠記過處分,洪融最終也沒能留住楊延晉,一氣之下直接和她離婚,找了一個臺灣作家,洪融則和潘虹的老師李志輿走到了一起。
潘虹和米家山直接被調到峨影廠,雖說這場風波沒能把兩人打散,但畢竟是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對米家山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打擊的。
當務之急,就是給已經快要40歲的米家山要一個孩子,鞏固一下兩人的感情,但此時的潘虹卻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她只想在事業上取得更大的成功。
多年後她說,當時的想法,不過是自己的虛榮罷了。
“那是我的虛榮,那個時候我要成功,歲月不回頭,現在想想那是女人的虛榮。”
不甘心做米家山背後的女人
米家山為了支援潘虹的事業,還一度進入北京電影學院進修導演,眼看著潘虹的事業節節攀升,米家山還是想要一個孩子,想有一個溫馨的家。
米家山在多次和潘虹協商要孩子的事後,直截了當地問她:“你想要什麼?” 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似乎一切都在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
1981年,潘虹收到電影《杜十娘》的邀約,因為工作原因,兩人幾乎長達一年多的時間沒見過面,這次分別成為兩人分開的又一個導火索。
潘虹後來回憶說:
“那個時候的我,太年輕氣盛了,總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比如拍《杜十娘》的時候,我一年半沒有回家,而那時我剛結婚沒多久。
言語之間皆是遺憾和悔恨。
憑藉《杜十娘》這個角色,潘虹似乎沒有了往日的烏雲,各路大獎都朝她拋來橄欖枝,榮獲第四屆小百花獎最佳女主角獎和第六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殊榮。
《人到中年》《寒夜》《火龍》《末代皇后》等經典不斷,潘虹和劉曉慶平分秋色,幾乎霸佔了整個娛樂圈。
這段時間米家山正在北影學導演,等到1985年米家山學成歸來回到峨影廠,面對如此如日中天的妻子,米家山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家,一個孩子。
母親也勸她:“事業重要,孕育寶寶同樣重要,你少拍一兩部戲,抽出一年時間生寶寶吧。我現在還年輕,可以幫你們帶孩子。”
已經結婚的兩個妹妹也說:“姐,做了媽媽你也可以拍戲呀。”
但那時的潘虹心裡只有事業,一看到那些做了媽媽的女人,要面對一地雞毛的柴米油鹽,她就覺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1986年,潘虹和米家山結束了8年的婚姻,當時的解脫在多年後,全都化為了不甘心和悔恨。
多年後潘虹感慨道:"我們在一起8年,但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一年。因為覺得事業和工作更重要,我沒有去多考慮自己的家,我以為成了家,家就一直在那裡。
一開始潘虹將自己的婚姻失敗總結於自己太過執著於事業,以及彼此間的不妥協,但只有她自己明白,離婚後沒有愛情,也沒有婚姻,只守著當年那段刻苦銘心,是什麼滋味吧。
“我們都太執迷於事業,誰都不會為對方犧牲什麼,我們又都太瞭解事業對彼此的重要,誰也不會要求對方為自己犧牲什麼。”
朋友之上夫妻之下
和潘虹離婚後,米家山和央視主持人王小丫曾經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有人說這兩人的愛情是在離婚之前發生的,但不管什麼原因,兩人的婚姻確實沒有繼續前行的可能了。
不過米家山和王小丫的這段相差21歲的愛情,並沒有走向終點,最終還是分開了,還算幸運的是,米家山在導演之路上,還算坦蕩,
代表作《頑主》,還曾獲得過1989年金雞獎的最佳導演獎。
而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正是潘虹,離婚後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變得惡劣,潘虹反而比之前更加女人和體貼了。
那又怎樣呢?畢竟是已經過去的情感,潘虹繼續在自己的事業上時刻散發著高光,鞏俐在戛納還是個稚嫩的新人的時候,潘虹就有了一種“這種場面老孃見多了”的氣勢。
金雞獎、百花獎、華表獎、鳳凰獎、金鹿獎等幾乎各路大獎,都和潘虹有過交集,但唯獨米家山,她關心的最多,但交集最少。
有一次聽朋友談起米家山得了“痛風”,可能是關心則亂,她情急之下竟然聽成了“中風”,頓時馬不停蹄的給米家山打電話。
電話那頭雲淡風輕的說,沒什麼,只是通風而已,潘虹竟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什麼是痛風?”
要知道當年潘虹為了《人到中年》中的陸文婷一角,還親自到醫院實習了3個月,這點醫學常識,應該還是有的,如此緊張,不過是關心則亂罷了。
潘虹曾在媒體上不止一次表達:“我一輩子都會在乎米家山”、“我對米家山是最好的,沒有人能比”。
其中有何意義,又是怎樣的心情,想必懂的人都懂。
結語
潘虹在上朱軍的《藝術人生》時,曾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年輕的時候把成功看得太重,如果那時捨得放棄一點,我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母親和演員。
在別人眼裡,我可能算一個成功人士,但代價太大了。其實女演員在婚嫁的年齡還是應該捨棄什麼。"
2018年,潘虹獨自一人去醫院看牙醫,自己一個人排隊,掛號,繳費,看著病友不是有丈夫陪著,就是有兒女跑前跑後,是否會對自己當年的決定後悔?
若是當年自己沒有那麼固執,有個一子半女,想來今天也不會那麼孤寂。
世界上最遺憾的事情,不是愛而不得而是我本可以。
她從未說過後悔,但似乎每個細節都在訴說著對米家山的思念,甚至不惜用後半生來彌補當年的過錯。
66歲與青燈為伴,是多年的釋懷,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決策。
原創作品,抄襲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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