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31日,一個平常的夜晚,羅京的妻子劉繼紅坐在家裡的沙發上,痴痴地望著電視里正在播新聞的丈夫。
她知道,這可能是羅京最後一次播音了。
早在一個月以前,羅京就被確診為淋巴癌。
為了能參與北京奧運會的一些工作,這個堅強的男人推遲了住院治療的日期。
想到這裡,劉繼紅忍不住淚流滿面,她雙手捂住臉,痛哭起來。
兩人相濡以沫了23年的場景,如同電影般在劉繼紅腦海裡,一幕幕地劃過。
劉繼紅1966年出生於北京一高幹家庭,畢業於北京廣播學院播音主持系。
1985年,19歲的劉繼紅來導師家裡請教問題,正好遇上了同樣來看望老師的羅京。
李鋼導師很喜歡這兩個學生,就尋思著做一回月老,替兩人牽個線,於是就故意讓羅京幫忙解答。
彼時的羅京是中央電視臺的新聞主播,與趙忠祥、宋世雄並稱“播音界三巨頭”,他的播音腔在當時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劉繼紅也不例外,雖然與羅京初次見面,卻有種早已認識很久的感覺,兩人在交談時,劉繼紅不覺得臉頰緋紅。
細心的師母發現了小女兒的心思,心裡大喜,在那之後她就在劉繼紅面前有意無意地推銷起羅京:羅京很不錯,也沒有物件。
劉繼紅也沒有回應,只是羞得默默低下頭。
劉繼紅並不知道,她長髮飄飄、溫柔可人的樣子也在羅京心裡,掀起了漣漪。
羅京心動了,那陣子他一下班就往李鋼老師家跑,就是為了能和劉繼紅偶遇。
順理成章地,兩人話題多了起來,這一聊才發現,他們兩人在很多問題上的看法,有著驚人的相似。
他們有著共同的專業,相同的愛好,每次見面,都覺得時間不夠用。
一來二往,劉繼紅和羅京熟悉了起來,每次從導師家離開,羅京都會主動把劉繼紅送到宿舍樓下。
導師李鋼老師和師母,看到兩人關係的變化,也是喜上眉梢。
一次,羅京送劉繼紅回宿舍,兩人圍著宿舍樓,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誰也不捨得說再見。
眼看著劉繼紅轉身即將消失在樓梯拐角,羅京鼓足勇氣叫住了她:“繼紅,我喜歡你,讓我們在一起好嗎?。”
其實,劉繼紅早就被羅京的細心和誠懇打動了,只是覺得對方那麼有名,肯定看不上自己。
如今,羅京終於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她即興奮又羞澀地答應了。
可是,熱戀中的劉繼紅漸漸發現了羅京的“不靠譜”,說好的約會經常會被突如其來的工作打斷或取消。
有一次,羅京說好了要陪劉繼紅過生日,結果爽約了,生氣的劉繼紅有了分手的念頭。
為了挽回女朋友的芳心,羅京在女生宿舍樓下,用他字正腔圓的語調,在眾目睽睽下朗讀著情書,迎來了無數人圍觀。
樓上的劉繼紅羞紅了臉,她蹬蹬地下了樓,遞給羅京一杯果茶,嗔怪道:“你也不害臊。”
就這樣,兩人和好如初。
從此,羅京對劉繼紅的生日特別看重,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她過。
一旦碰上出差,他就會給劉繼紅寫信。
不過,這信並不是啥甜言蜜語,而是敘述了他的行程和一些見聞感悟,從沒寫過“想你”、“愛你”之類的話。
如此直男,也是沒誰了。
後來,劉繼紅去電臺實習了,緊張的實習經歷,讓她對羅京的工作有了更深地瞭解,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於是,愈發理解羅京了。
經過三年的交往,結婚提上了議程。
可是,兩邊的父母卻有不同想法。
羅京的父母擔心出生高幹家庭的劉繼紅,有“嬌小姐”脾氣,不會照顧人。而且還擔心她會移情別戀。
羅父還專門找劉繼紅長聊了一次,劉繼紅明白羅父的顧慮,誠懇地說:“伯父,我不是像你想得那樣,我現在說再多也沒用,您就看我以後的行動吧。我與羅京是真心相愛,以後只要他不離開我,我是絕對不會辜負他的。”
而劉繼紅的父母則擔心羅京名氣太大,在家裡擺名人架子,怕女兒受委屈。
羅京知道老人家的顧慮後,提著一個果籃來到劉家。
劉繼紅的父親問:你喜歡我家閨女哪一點?
羅京一番發自肺腑的言論,讓劉父親一下子打消了顧慮,他發覺羅京低調穩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但面上卻仍然很嚴肅,畢竟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要跟別的男人走了,擱哪個父親都會心裡不舒服。
吃完飯,羅京馬上搶著去洗碗。
劉母連忙阻止說:“哪有讓新女婿幹活的道理。”
劉繼紅心裡樂開了花,她知道父母這是認可了羅京。
在去羅家前,劉繼紅特意花了一個星期時間,和閨蜜去學了三道菜。
劉繼紅一到羅家,就擼起袖子進了廚房,準備大顯身手。沒想到打下手的羅京早就把一切準備好了。
劉繼紅心裡美滋滋的,這個不善言辭的男人,總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
在廚房忙碌一番後,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老兩口頓時放下心來,這高幹家庭的丫頭還挺能幹的。
1988年6月,劉繼紅和羅京結婚了。
婚後,他們住在央視分的宿舍,40多平米的小房子裡。
房子雖小,卻被劉繼紅佈置得簡單而又溫馨。
在這裡,他倆度過了6年的兩人世界。
劉繼紅畢業後留在北廣工作,作息時間很有規律,她把家裡照顧得井井有條,家裡的家務活都是她一個人幹,這在以前是不可能 的,畢竟她家是幹部家庭,她也是家裡的千金大小姐,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家務活更是沒怎麼做過。
可她卻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每天她都做好飯菜,一邊看丈夫節目,一邊等丈夫回來一起吃。
不管羅京什麼時候回來,隔著老遠他都能辨別出自己家中那一盞溫暖的燈。
推開家門,劉繼紅總是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他。
進門的桌上始終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茶裡不是泡著胖大海就是放著幾粒紅棗。
很多央視同事都讚揚劉繼紅的賢惠。
1995年,29歲的劉繼紅做了母親,一個叫羅疏桐的大胖小子寄託了夫妻倆的厚望。他們希望孩子長大後能像梧桐樹那樣挺拔高潔。
生活中,劉繼紅和羅京對自己也是這麼要求的。
1996年1月1日,《新聞聯播》欄目進行了改革,改為直播新聞。
羅京義不容辭地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壓力也隨之而來,有些新聞稿件要提前10分鐘才能到播音員手裡,還有些重要的新聞,甚至要播音時才拿到稿件。
這對播音員的素質是個嚴峻的考驗,每一次直播無異於一次戰鬥。
為了讓羅京沒有後顧之憂,劉繼紅把家裡的事全包了。
有一天,劉繼紅和羅京都在單位加班到很晚,等劉繼紅去接孩子的時候,只見疏桐孤零零地站在幼兒園門口。
見到媽媽,小傢伙一下撲到媽媽懷裡,委屈得嚎啕大哭。
這件事讓劉繼紅萌生了辭職的念頭,羅京知道後強烈反對,他覺得這樣對劉繼紅太不公平了。
劉繼紅很堅定地說:“家裡老人年紀大了,孩子又小,請個合適的保姆也不容易。再說了,你的工作更重要。”
就這樣,劉繼紅辭掉了高薪穩定的工作,回家做起了全職太太,她專心地相夫教子,默默地成了羅京背後那個堅強的後盾。
為了保護羅京的嗓子,劉繼紅做的菜基本以清淡營養為主。這讓吃慣了四川口味的羅京深感無奈,又不得不聽從。
若哪天羅京吃過飯才回,劉繼紅還會泡上一杯降火茶。
在羅京把工作中的壓力帶回家時,她又會根據羅京的情緒變化,來調節他們的日常生活。
聽些舒緩的音樂,聊些輕鬆的話題,安排可愛的疏桐去陪他爸爸。
夫妻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有陣子,羅京抽菸特別厲害,劉繼紅勸他少抽不聽。
劉繼紅氣壞了,大聲地指責羅京:“你怎麼能這樣不愛惜自己嗓子呢?你這樣不光是對自己不負責,更是對電視機前的觀眾不負責。”
劉繼紅把羅京的煙和打火機都藏了起來,給羅京泡的茶裡面的內容也時不時地在換。羅京理解了妻子的良苦用心。
後來,他自覺地把煙給戒掉了。
臺裡的同事都知道,羅京是個“妻管嚴”,只要是劉繼紅說的,羅京從來不反對。
對此,羅京沒有異議,他說為了這個家,劉繼紅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向她妥協,是一種智慧的選擇,沒有什麼不好,他甘之如飴。
在劉繼紅的全力支援下,羅京全身心投入到事業當中,他成了中央電視臺當之無愧的一哥,創造了25年0失誤的奇蹟。
從2004年到2008年,羅京連續4年都是央視最佳播音主持人,2009年,羅京還拿下“金話筒獎”終身成就榮譽。
羅京深知妻子為自己付出了多少,但天生木訥的她,從不說甜言蜜語。
劉繼紅剛開始還對他報有希望,可時間久了,她也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個不解風情的人。
然而,後來的一些事卻改變了她的看法。
一次,劉繼紅生病了,沒有胃口。羅京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結果他在廚房折騰了半天,才弄出了一碗麵來。
可這碗麵卻是又鹹又苦,難以下嚥,劉繼紅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想著妻子照顧自己這麼多年,自己卻啥也不會,羅京心裡特別難受,於是下定決心苦學做菜。
後來,他學會了用玫瑰花炒大蝦。
再後來,每逢重大節日,這道菜成了羅京家的必備菜品。
還有一次,夫妻兩共同參與了一次聚會。
席間,一個喝嗨了的朋友唸了當時很火的段子:“拉著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
在場的同事都心領神會,突然羅京卻操著一口播音腔唸到:“可是左手離不開右手啊。”
就是這句話,讓劉繼紅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她的委屈,羅京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全職太太的時間長了,劉繼紅有了強烈的自卑感,她感覺到職業女性的話題,自己已經插不上話了。
為了幫妻子找回自信,羅京陪著劉繼紅回到母校中國傳媒大學,並給劉繼紅報了名,學習媒介經營管理。
每次出國,羅京總會在工作之餘去古董和茶葉店淘,家裡的每一個茶葉罐,都凝聚著羅京對劉繼紅的愛。
白巖松每次到他們家做客,都會感嘆羅京和劉繼紅的用心。
這些點點滴滴,即便是多年後再回憶起來,劉繼紅仍能感受羅京的別樣甜蜜。
然而,天不隨人願。
誰能想到,如此恩愛的夫妻,即將要面對一場生離死別。
2008年7月,劉繼紅去醫院幫羅京拿體檢報告。
當看到檢查單上的淋巴癌幾個字,劉繼紅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走路也猶如千斤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收拾好自己情緒,劉繼紅準備獨自吞下這痛苦,她故作輕鬆地告訴羅京,只是炎症。
人心裡有秘密時,總是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畢竟是相濡以沫20多年的夫妻,羅京很快感受到妻子的變化。
他試探性地問劉繼紅:“是不是結果很不好?沒事兒,告訴我真相,我挺得住。”
就這樣,羅京知道自己患上了淋巴癌。
在劉繼紅的支援下,羅京病情好轉,還成為北京奧運會第140棒的火炬手。
羅京無比珍視這個機會,他心裡很清楚,淋巴癌的治癒率極低,他想在他有生之年參加這一盛事,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為了圓滿完成任務,羅京向外界隱瞞了自己的病情。
2008年8月6日,穿著紅白T恤、繫著白色髮帶的羅京,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奧運火炬的接力隊伍中,他強忍著背部的疼痛,圓滿地完成了火炬傳遞。
看著鏡頭前神采奕奕的羅京,誰能想到這是位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後背的癌症患者。
劉繼紅擔心羅京的身體,就一直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麼歡慶的日子,劉繼紅會淚流滿面。
這一年8月31日,羅京最後一次主持完《新聞聯播》後,就開始了積極治療。
在醫院的幾個月,是劉繼紅和羅京結婚以來,兩人單獨在一起相處的最長時光。
徵得醫院同意後,劉繼紅買了月季百合等鮮花,將病房佈置得富有生機和活力。
令人遺憾的是,羅京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癌細胞已經擴散。不得已,羅京轉入了307醫院,羅京的哥哥羅平為弟弟捐獻了造血幹細胞,進行了骨髓移植手術。
看到甦醒過來的丈夫,劉繼紅緊緊抓住羅京的手,捧到了唇邊。這對相依為命的患難夫妻,用這種方式慶祝他們的劫後餘生。
沒想到好轉只是暫時的。
5月,羅京又進行了第兩次骨髓移植,手術依舊很成功。
可羅京的身體機能卻在逐漸消退,150斤的大帥哥現在瘦得不到100斤,他嘴裡長滿了潰瘍,連喝水都能疼到眉毛糾在一起。
再後來,他已經無法站起來了。
5月29日,羅京的朋友親人到病房,陪他度過了48歲的生日,羅京是個不輕易流露自己感情的人,但是那一天,他特別激動,數度哽咽。
他感謝妻子的付出和操勞,感嘆自己生命進入倒計時,對不起白髮的父母,交待兒子以後要聽媽媽的話。
在兩人獨處之餘,羅京可能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他拉著劉繼紅的手,含淚交待妻子:“繼紅,對不起,我今後沒辦法,陪你去看大海了。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帶著兒子好好地生活。”
劉繼紅心如刀絞,肝腸寸斷,沒等羅京說完,捂住了羅京的嘴:“別胡說,咱好好治,你可得撐住,你就是這家裡的頂樑柱。沒有你,我什麼也做不了。”
從生日過後,羅京陷入了持續的低燒中。
有一天,羅京想吃冰棒,沒想到那天冰箱裡的口味他都不喜歡,就衝劉繼紅髮了火,劉繼紅急忙跑到醫院外邊去買冰棒。
路上,劉繼紅收到了一條簡訊,羅京發來的。“對不起,剛才是我脾氣不好。”
劉繼紅回覆:“沒關係,咱倆誰跟誰呀。”
不一會兒,羅京又發過來一條簡訊,說“我愛你。”
這是這麼多年來羅京唯一一次對劉繼紅,這麼直白地表達愛意。這讓劉繼紅既感動又心酸。這時的她是幸福的,也是無助的。
看著簡訊,劉繼紅大哭了一場,等她擦乾眼淚,回到病房時,她看到羅京一直盯著兒子看,想要把兒子狠狠地記住一樣。
羅京的目光透著太多的無奈和不捨。
看著丈夫昏迷時間越來越長,劉繼紅感覺她的天空變成了灰色。
2009年6月5日,羅京因病醫治無效去世。
拼盡全力也沒能留住愛人,劉繼紅幾乎崩潰。
在羅京的葬禮上,劉繼紅抱著羅京的衣服痛不欲生,幾度昏厥。14歲的羅疏桐一夜長大,爸爸不在了,以後媽媽換他來保護。
羅京走後,劉繼紅和兒子捱過了一段難熬的日子,她的人生是昏暗的。她不敢看新聞聯播,不敢看有羅京的影像,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多年全職太太的生活,羅京於她而言,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義,現在羅京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
懂事的兒子把她拉了回來,“媽媽,你不是答應爸爸要堅強活下去的嗎?要是爸爸知道你這樣子,他在那邊會不安心的。”
是啊,羅京雖然不在了,她還有年邁的雙親和年幼的兒子需要她來照顧。
劉繼紅重新振作了起來,她帶著兒子探望羅爸羅媽,照顧他們的生活。
可憐的羅母,患有老年痴呆,直到今天仍然不知道羅京已經去世。
清醒時,就吵著要兒子,每當這時,劉繼紅也是心如刀割,但還是告訴婆婆,羅京去國外了,沒法回國。
羅爸直到兒媳的不容易,真心把劉繼紅當做自家女兒,一直勸告她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生活看似步入了正軌,但劉繼紅心裡的傷痛一直沒有消失。她經常做夢夢到羅京,夢到他在醫院或是在一個漏雨的房子裡,醒來就會更加地難過。
突然有一天,劉繼紅夢到羅京在鬱鬱蔥蔥的樹林裡笑著向她揮手。
醒來之後,她淚流滿面,她知道自己應該走出來了。
2016年,在羅京去世7年之後,她帶著兒子嫁給了一位富商。
婚前,她對羅父羅母說:即便我改嫁了,可依然是羅家的兒媳婦。
公婆聽完淚流不止。
可很多網友們為羅京不值,紛紛吐槽:當年葬禮上有多深情多悲傷,現在就有多諷刺多可笑。
他們認為如果你深愛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忘掉他的,是沒有辦法進入到下一段感情的。
但是,心理學的研究發現,如果你前一段感情很相愛,是可以進入下一段感情的,甚至可以做到一邊思念已逝愛人,一邊又開始新的感情。
而且,前一段的感情越好,是越渴望進入到下一段感情的。
對於劉繼紅來說,與羅京相愛21年是真,葬禮上哭暈也是真,丈夫去世後改嫁也不假。
每一段感情,她都真真切切地付出。
所以,當她遇到對的人,就毫不猶豫地嫁了。
她一直記得,羅京在臨終前拉著她的手說的那句話:帶著兒子,好好活著。
如今,羅京已去世12年,劉繼紅生活幸福,閒暇時就去前公婆家照顧二老。
她與羅京的兒子,也長成了優秀的少年,彷彿中已經長成父親的模樣。
這,也許就是羅京想看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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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鳶兒 】
【編輯|八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