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秋,42歲的孟小冬嫁給了62歲的杜月笙。不過,遺憾的是,第二年杜月笙便撒手人寰了,留下孤孤單單的孟小冬一個人。
雖然,兩人的正式婚姻只有短短一年,不過,孟小冬卻被杜月笙深愛很多年。
孟小冬是杜月笙的第五房太太,毫無疑問,在杜家那麼大的深宅大院裡,各房太太的明爭暗鬥少不了。
杜月笙的幼子,中國有名的古錢收藏家杜維善,他在晚年回憶父親時,曾披露過:“在杜家任何一房太太,如果不用心計就要敗下陣來。每位太太身邊都有一些參謀給她們出謀劃策,怎麼爭寵,怎麼奪權。”
可見,杜月笙的太太們為了爭寵奪權,競爭有多激烈。那麼,作為他最寵愛的五房太太孟小冬,她又是如何爭寵的?
孟小冬在嫁給杜月笙之前,有過一段轟動一時的婚姻,她的前夫便是赫赫有名的京劇泰斗梅蘭芳先生。
1927年,處在事業巔峰期的孟小冬突然銷聲匿跡了,不少報刊披露她與梅蘭芳已結婚隱退的訊息,不過她人沒住在梅宅,被“金屋藏嬌”了。
然而,梅蘭芳卻站出來闢謠,報上還登出了《梅伶近訊》說:孟小冬現在居住的地方,是梅蘭芳租給她的,兩人不過是房東房客關係。
梅蘭芳和孟小冬到底有沒有結婚?
答案有,只不過他們屬於“隱婚”一族。當然,孟小冬可不想擁有這樣的婚姻,不過因為愛情,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甚至是放棄了自己的名分,跟了心上人。
除孟小冬以外,梅蘭芳還有兩位太太,王明華和福芝芳。
梅蘭芳的思想比較傳統,三妻四妾不說,也看重男主外女主內,不讓事業心很強的孟小冬繼續唱戲。
一開始,處於蜜戀期的孟小冬不太在乎,無聊時便學戲看書練字,學習文化課,她似乎也習慣了“金屋藏嬌”的生活。
這年秋天,梅蘭芳經歷了一場可怕的血案。一個迷戀孟小冬的男子,聽聞偶像結婚並不再登臺演出,十分恨梅蘭芳,便想去槍殺梅蘭芳,沒想到開槍把梅黨中堅分子張漢舉給殺了。
躲在金屋裡的孟小冬全然不知外面發生的血案,她也不知梅蘭芳的二夫人福芝芳對她的萬分不滿。
梅蘭芳為了家庭和睦和名聲,暫時冷落了孟小冬,這令她漸漸不滿。
1928年春,梅蘭芳帶著福芝芳一同出門去天津演出,這大大刺激了孟小冬。孟小冬氣憤之餘,決定也去天津登臺演出,以此來報復丈夫。之後,兩人的感情得到修復,又重歸於好。
1930年,梅蘭芳視為生母的伯母去世,孟小冬得知後,頭戴白花準備給婆母披麻戴孝。然而,當時已懷有身孕的福芝芳以自己和孩子為要挾,不得讓孟小冬入梅宅大門。
孟小冬哭著離去,回了孃家,一病不起。
之後,梅蘭芳苦苦挽回,孟小冬始終是放不下他,二人表面和解,不過埋在他們身邊的還有很多雷。
1931年中,孟小冬聽到了一個訊息。梅黨中有幾個聲望很高的人,讓梅蘭芳捨棄孟小冬,留下福芝芳。他們的理由是:“孟小冬為人心高氣傲,她需要‘人服侍’,而福芝芳則隨和大方,她可以‘服侍人’。”
孟小冬知道後,傷心欲絕,結婚這4年,她已被傷得體無完膚。於是,下定決心和梅蘭芳離婚。
這年的夏秋之交,孟小冬去了上海,找閨蜜姚玉蘭訴苦。而此時的姚玉蘭已是杜月笙的四房太太。
姚玉蘭的母親叫筱蘭英,是中國第一代京劇女演員,非常有成就。姚玉蘭,原名叫姚谷香,是唱老旦出身,和杜月笙結婚後,她仍然會唱戲,不過多是慈善演出或堂會之類。孟小冬和姚玉蘭以及筱蘭英的關係很不錯。
閨蜜受欺負,做姐妹的姚玉蘭很生氣,她讓丈夫杜月笙出面給在北平的梅蘭芳打電話,告知孟小冬要請律師打官司離婚。
杜月笙喜歡京劇,跟京劇界的關係很好,時常請京劇演員吃飯,高興時還會唱幾句。他和梅蘭芳的交情也不錯。
杜月笙並沒有要勸和的意思,他是想讓梅蘭芳出一筆錢,算是給孟小冬的補償。梅蘭芳也不想事情變得太難看,於是賣掉北平無量大人衚衕的花園住宅,付給了孟小冬4萬大洋。
自此,梅蘭芳和孟小冬支離破碎的婚姻正式宣告結束。
姚玉蘭仗義救姐妹,不過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丈夫杜月笙竟早就暗戀著孟小冬。防火防盜防閨蜜,沒想到給自己找了一個情敵,這個情敵還非同一般,這可如何是好?
姚玉蘭看著自己的丈夫深愛著自己的閨蜜,雖然很生氣,不過因為舊時代三妻四妾的思想,她也看得比較開,還時常會撮合杜月笙和孟小冬。不過,再大度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男人也會爭風吃醋,不痛快的。
杜維善,也就是姚玉蘭與杜月笙的兒子,曾披露:“她兩(孟小冬和姚玉蘭)的關係時好時壞,有時候會吵架,一生氣孟小冬就回北京,過幾個月又沒事了。”
雖然,孟小冬和姚玉蘭會因杜月笙而吵架,不過杜月笙也是她兩維繫良好關係的“潤滑劑”。
杜維善談到,孟小冬生氣回北京的那段時間,仍然會和姚玉蘭通訊,信裡談的都是生活上的事,姚玉蘭有時匯錢給孟小冬。而孟小冬的北京朋友到上海來,姚玉蘭也會盛情招待。
30年代裡,杜月笙和孟小冬的關係並沒有挑明,不過杜月笙從來不掩飾自己對孟小冬的愛意。
據杜維善稱,杜月笙和孟小冬正式交往是在40年代。
杜月笙是杜家太太們眾星捧月的物件,而孟小冬是杜月笙的心頭肉,自然孟小冬會成為太太們的“眼中刺”,會捲入到太太們的明爭暗鬥中去。
在抗戰爆發前,杜月笙的前三位夫人,杜家人稱呼為“前樓太太”、“二樓太太”和“三樓太太”住在華格臬路的老公館裡,而四房太太住在辣斐德路辣斐坊16號。
前樓太太也就是杜月笙的原配夫人沈月英,原來是黃金榮夫人身邊的傭人,她人長得美,人也懂事,杜月笙一直很看重她。
杜月笙好賭,和沈月英結婚的當晚還出去賭,他原本是想靠賭贏一點錢,然後給急需用錢的兄弟,結果沒贏錢不說,反而輸得精光,還把沈月英結婚的衣服全拿去當掉了。這種荒唐事也做得出來,任憑哪個女子都會氣惱。不過,沈月英卻一直包容著他。
所以說,杜月笙看重這個一同吃過苦受過難的結髮夫妻也很正常,畢竟他是一個講義氣的人,對自己的老婆不會太差。
然而,發達後的杜月笙“變壞了”,喜歡漂亮姑娘,還將她們娶進門。任憑沈月英如何大度,也受不了被冷落的生活。
據說,受了冷落的沈月英和人偷情被發現了,後面便鬱鬱而終。
杜維善講述了自己母親姚玉蘭爭寵的一個故事:
有一次,杜月笙過生日,幾個太太們事先商量,決定那天大家都穿一樣顏色和式樣的旗袍,以此來顯得“人人平等”。
姚玉蘭把這事和參謀一說,大家七嘴八舌,給她出意見。畢竟她只是四太太,如果跟其他太太穿一樣的衣服,肯定會排在後面,不能凸顯自己的地位。但是,如果她出爾反爾的話,肯定會被其他太太數落。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穿一樣的衣服,不過還有後文。
杜月笙生日宴這天,姚玉蘭跟其他太太們穿了一樣的衣服,在一眾太太中,並不算突出。可沒過幾分鐘,她悄悄地換上了另一件華麗、與眾不同的衣服。這樣一來,在眾太太中,她最顯眼,得到丈夫的關注也更多。
雖說,姚玉蘭成功引起了丈夫的注意,不過用的方法似乎有點笨拙,很容易樹敵,得罪其他太太們。幸運的是,她沒和二房、三房太太住在一起,避免了日常爭鬥。
杜月笙的二房太太陳幗英和三房太太孫佩豪住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一天到晚都在明爭暗鬥,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有爭鬥就有輸贏,三房不敵二房,孫佩豪便帶著兩個兒子去英國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麼,孟小冬是如何爭寵的呢?
杜維善披露:“我猜想父親暗戀孟小冬很久了。一方面她唱得好,用現在的眼光看,她也稱得上是一位藝術家。另一方面孟小冬比較會用心計,也很會討父親喜歡,在我父親面前常常會說笑話,逗他開心。”
杜月笙是一個京劇迷,喜歡唱戲唱得很好的孟小冬很自然,愛屋及烏嘛。那麼,孟小冬會用心計、逗杜月笙開心又是怎麼回事?
原來,孟小冬除開會說一口地道的普通話以外,上海話也講得很好。因為她出生於上海,雖然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北京、天津生活,不過家鄉話是不會忘的。而杜月笙是習慣講上海話的,這樣他們兩人交流起來就很順暢。
上海女人講話嗲嗲糯糯、輕輕柔柔的,再加上孟小冬那出塵脫凡、楚楚動人的氣質,聽她講故事、講笑話自然是一種享受。
杜月笙本就愛孟小冬,再加上兩人聊得來,那更是“愛不釋手”。
不要小看語言的魅力。
就拿四太太姚玉蘭來說,她也是有名的京劇演員,唱得也好,人長得美,可還是沒有孟小冬那樣會討杜月笙喜歡的。
其中的一個癥結點在於姚玉蘭的語言天賦差了一點,她嫁給杜月笙多年,基本不會說上海話。
多年後,杜維善的太太問自己的婆婆姚玉蘭:“您怎麼跟我父親溝通呢?”
姚玉蘭樂呵呵地說:“他聽得懂我講話,我聽不懂他講話。”
也就是說,杜月笙跟姚玉蘭說話,有一種“雞同鴨講”的無奈,沒法好好交流啊,自然會更寵愛懂他多一點的孟小冬。
杜月笙與孟小冬在一起後,他和梅蘭芳的關係如何?
其實杜月笙和梅蘭芳的關係並沒有因為孟小冬而有所改變。
1947年,杜月笙過60大壽,上海的中國大戲院組織了10天的堂會,梅蘭芳和孟小冬都去演出了,不過兩人並未同臺過。10天大軸,梅蘭芳佔了8天,而孟小冬佔了2天。不過孟小冬始終迴避著梅蘭芳,自此以後,也不在杜家人面前提梅蘭芳三個字。
1949年5月,杜月笙一家人離開上海,去了香港,而孟小冬也跟著一起離開。那時的孟小冬無名無分,難免會遭人說閒話,既然她選擇跟著走,至少說明她對他是有感情的。
此時的杜月笙並不像幾年前那般風光了,他在上海的房產都帶不走,手裡也沒多少現金,而且他還有非常嚴重的哮喘病,十足的藥罐子。如果不提他當年的神話的話,估計會被人當成一個多病的老頭兒。
而孟小冬身材依舊苗條,容貌氣質上佳,雖然已經41歲了,但憑藉她的才華和名氣,並不會落得窘迫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孟小冬還是對杜月笙不離不棄,無微不至地照顧這病榻上的一代梟雄,她圖什麼呢?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她對他有深厚的感情。
1950年秋,杜月笙和孟小冬在香港舉行了婚禮。婚禮並不算豪華,參加的人不多,親朋好友吃了一頓飯,拍了幾張照片便了事了。
不過,這天的孟小冬很高興,久病的杜月笙也很有精神。
杜維善說:“這段婚姻(杜月笙和孟小冬的婚姻)無所謂誰成全了誰,他們之間是有感情的。我父親一向重視她的藝術成就,孟小冬也很仰慕我父親。她同父親結婚不是報恩,也不是無奈的選擇。”
1951年,杜月笙病逝,一代梟雄落幕。
杜月笙一走,杜家的太太、子女們也都分家了,各自飄零。次年,姚玉蘭及其子女都去了臺灣,而孟小冬一個人留在了香港,一待就是15年,直到1967年才去了臺灣。
晚年的孟小冬生活平淡,租了一套房子獨住,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就靠以前掙的錢和杜月笙給的遺產過活,幸好姚玉蘭及其子女來陪伴她。虛歲60那年,她病逝了。
縱觀孟小冬的一生,在情路上非常坎坷,好的是,她得到了杜月笙多年的寵愛和呵護。儘管他先走,不過她擁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也許正是那些回憶,支撐著她的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