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毛澤東喜歡看戲、聽戲,不同時期愛好不同內容的戲劇。
轉戰陝北時,面對國民黨反動派十數倍於我的敵人,瘋狂進攻陝甘寧邊區,他愛看京劇《空城計》、《草船借箭》,稍有閒暇,便會情不自禁地哼上幾句;在西柏坡時,他要用全部精力指導三大戰役,經常幾天幾夜不能休息,他放鬆腦子,恢復精神的重要方法,就是聽京劇唱片。那時,他最喜歡的是高興奎演的《逍遙津》,言菊明演的《臥龍弔孝》和程硯秋演的《荒山淚》,有時興致來時還會哼上一段《群英會》。
建國後,毛澤東特別愛看《打金枝》、《白蛇傳》和《霸王別姬》。其中,《打金枝》這齣戲他看過多次,還動員其他中央領導同志都去看。
而說到《打金枝》,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黃梅戲傑出的表演藝術家,中國黃梅戲的發展締造者之一嚴鳳英。
作為一個藝術家,雖然她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三十八年,但她卻在她短暫的人生旅途中給人們留下了許多美好的記憶,也給人們留下了無窮的沉思。
毛澤東聽嚴鳳英演唱黃梅戲
1958年毛澤東來到合肥視察。由於毛主席夜以繼日地工作,為了讓他輕鬆輕鬆,省委負責人為他安排了一些文娛活動。在具體節目上徵求主席本人的意見時,毛主席點名要看廬劇《牛郎織女笑開顏》、黃梅戲《打金枝》。
晚上,文藝演出在稻香樓賓館小禮堂進行。當毛澤東來到小禮堂時,全場觀眾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熱烈鼓掌歡迎。毛澤東一邊向群眾揮手致意,一邊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再向後面的觀眾招一招手,便坐了下來。
張治中和曾希聖、桂林棲等省委負責人坐在毛澤東周圍。
演員早已做好準備,毛澤東剛坐下,禮堂大幕拉開,臺上臺下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喜人的鑼鼓響起,由省廬劇團演出的一出反映農村社員群眾與旱災作鬥爭的現代戲《牛郎織女笑開顏》開始演出。
由於扮演者不拘舊戲曲程式,把劇中人物演得非常開朗、活潑而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當戲演到農民車水抗旱時,毛澤東轉身對坐在他身後的曾希聖說道:“王母和龍王,你不打倒它,你能管住它嗎?農業隊裡有穆桂英、羅成、黃忠、趙雲,這些都是武將,為什麼不能打王母和龍王呢?可惜劇中的王母娘娘演得太弱了。”
原來,毛澤東在途中已經看到了群眾車水抗旱,戰天鬥地的場面,現在又看了這齣戲,有感而發:要戰勝自然災害,必須充分依靠和發動群眾的力量,發揮社會主義的優越性,艱苦奮鬥,才能克服困難。
接著演出的就是黃梅戲《打金枝》,由嚴鳳英、王少舫主演。嚴鳳英飾演皇帝女兒金枝。
就在這年的4月,省黃梅戲劇團從農村趕到武昌,為黨的武昌會議演出,接連演了兩場《打金枝》。毛澤東對黃梅戲的傳統音調很感興趣,兩場都看了,今晚他已是第三次看他們的演出了。
毛澤東抽著煙,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只要入戲,他就會同戲中人物同呼吸,共憂樂。只見毛主席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演員,臉上的表情隨著劇情而不斷變化。
劇中唐朝名將郭子儀壽辰,作為兒媳的金枝,居然擺起架子不去拜壽。丈夫郭曖拜壽回來講了她幾句,她還無休無止,氣得郭曖輕輕打了她一下,這下可不得了,金枝來到皇上跟前告狀,無限上綱,說郭曖反唐,撒嬌要父王罷郭曖的官,殺郭曖的頭。父王不偏聽偏信,以社稷為重,愛護忠臣,反而斥責其女兒金枝對公婆無禮。
郭子儀見兒子打了金枝,闖下殺身之禍,嚇得縛子上朝請罪,要求斬他和兒子的頭。皇帝不但不降罪,反而將他加升三級,並免去金枝自己制定的不見紅燈不許丈夫進房的規定,把郭曖帶進後宮,當面對女兒金枝進行教育,使她認識錯誤,夫妻重新言歸於好。
毛澤東被皇帝的所為所感動,他說:“這個皇帝手段高明,能團結有功之臣。”每演到精彩的地方,毛澤東就情不自禁地鼓掌。於是,全場也跟著鼓掌,像春潮在禮堂裡迴響。
“湖北有個黃梅縣,為什麼黃梅戲出在安徽?”毛澤東突然問楊傑。
“黃梅縣與安徽宿松縣交界,舊社會可能是黃梅縣災民逃到安徽,他們既唱黃梅調,又吸收了安慶地方民歌,形成了現在風格的黃梅調。”楊傑解釋。
“嚴鳳英祖籍是湖北人嗎?”毛澤東問。
“她是安徽桐城縣人。”楊傑答。
“我喜歡家鄉的湖南花鼓戲,但這黃梅戲更好聽。嚴鳳英是個出色的演員,她在《天仙配》裡演的七仙女成了全國皆知的人物。”毛澤東對嚴鳳英的演藝給予很高的評價。
全場演出結束時,毛澤東第一個站起來鼓掌。在他離開座位時,臺上臺下又響起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毛澤東也向演員和觀眾不斷招手和鼓掌。當他從小禮堂西門走出以後,小禮堂內的掌聲還在經久不息。
黃梅戲演完以後,毛澤東來到休息室接見嚴鳳英,他緊緊地握著嚴鳳英的手說:“你演得好,演得好!今年4月間我們在武昌見過面,是老熟人啦!”
因為毛澤東說的是湖南話,鄉音很濃,“4月間”的“間”字,湖南音讀“幹”,嚴鳳英一下沒聽懂。
毛澤東看嚴鳳英沒有反應,又說了一遍“4月間”,嚴鳳英還是沒有聽懂,急得滿臉通紅,不知說什麼才好。
看著嚴鳳英著急的樣子,毛澤東又伸出4個手指頭,慢慢地說:“今年4——月——間……”
嚴鳳英猛地悟了過來,連忙說:“對,4月間,今年4月間我們在武漢為主席演出過!”
毛澤東慈祥地笑了。他心中沒有忘記一個普通的黃梅戲演員,對過去的事仍記憶猶新。
“你們劇團一年能演多少場戲?”毛澤東關切地問嚴鳳英。
“我們一年演到頭,逢年過節還得多演幾場,一年能演300多場!”嚴鳳英數著指頭,想了片刻答道。
嚴鳳英從毛澤東那裡出來,演員們關切地圍了上去,問:“毛主席和你談了些什麼?”
嚴鳳英把她同毛澤東的談話內容講述了一遍。大家一聽,發急地提醒:“你怎麼忘了!我們劇團現在分成兩個演出隊,基本上保證每天一場,一年應該是六七百場呀,你趕快去向毛主席解釋!”
“我怎麼這麼糊塗,見了毛主席心裡就緊張,把這些事都忘啦,哎……”嚴鳳英懷著一顆撲撲亂跳的心,趕緊跑到毛澤東面前,低聲說道:“主席,我……錯了。”
“什麼錯了?”毛澤東笑笑,覺得很奇怪。
“剛才我緊張,把我們劇團分隊的事忘了。我們現在分成兩個隊,一個隊一年可以演300多場,兩個隊可以演六七百場!”嚴鳳英解釋道。
毛澤東聽罷,慈祥地笑了:“好啊,六七百場!”隨後又親切地關照說,“演這麼多,可要注意勞逸結合!”
一個過去被人小瞧的“戲子”,在新社會受到自己領袖的高度重視和親切關懷,嚴鳳英頓時感慨萬千,信心百倍。
嚴鳳英藝術生涯的兩大突出特點
嚴鳳英之所以能在戲曲事業中取得如此豐碩的成就,其中最突出的原因有兩點。
一是崇尚事業獻身改革。
嚴鳳英出生在中國文化名縣桐城的農村,那裡既有豐富多彩的民歌,又有深受人們喜愛的黃梅調。嚴鳳英的童年受著它們的重陶與哺育,她熱愛這些民間藝術,不僅拜黃梅調藝人嚴雲高先生為師學唱了黃梅調,16歲那年又隻身到安慶去找丁永泉一家學戲。
嶄露頭角後,為了逃避地方惡棍的欺凌、迫害,嚴鳳英先後跑到蕪湖、南京等城市,既是為了謀生,也是為了拜師學戲。其中,對她影響最大的是在南京向著名戲曲家甘貢三父子學唱崑曲和京戲。
新中國成立後,嚴鳳英又曾向著名崑曲演員白雲生和方傳芸兩位先生學崑曲。後來她把所學到的技藝都用在《天仙配》和《牛郎織女》等戲的演唱和表演身段裡了。
嚴鳳英的藝術實踐和高度的悟性使她非常清楚地認識到:區分一個劇種主要標誌之一的音樂唱腔對黃梅戲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基於此,她對黃梅戲在新中國成立後的音樂改革事業上,態度一直是積極的。
在安慶,黃梅戲的音樂改革起步較早的是由王兆乾、王文治等同志參加的《江漢漁歌》、《柳樹井》、《白蛇傳》等戲。嚴鳳英不僅大力支援而且在排演經過整理的《打豬草》、《藍橋會》時,她自己對唱腔也做了些為大家所讚賞的改革與豐富。
調進安徽省黃梅戲劇團之後,對重點劇目的音樂改革,嚴鳳英都熱情地支援、參與。如在音樂表現形式方面,20世紀50年代移植朝鮮歌劇《春香傳》,劇團首次使用中西合璧的樂隊,並刪除了程式性的鑼鼓,創作了女聲二部合唱;拍電影《天仙配》時,有幾段女聲二部合唱,也有男女聲二重唱;20世紀60年代在現代戲《黨的女兒》中女聲二重唱、三重唱以及《江姐》裡的男女混聲四部合唱(含領唱)等都是由她參加演唱的。
至於作曲家們為了更深刻、更準確地揭示人物,使黃梅戲的音樂能不斷地創新、前進而為她寫的那些改革幅度較大、新意較強的唱段,經嚴鳳英運用嫻熟的演唱技巧、濃郁的特色韻味、匠心獨運的潤腔手法和入木三分的威情深化等進行一系列的三度創作,讓人徜徉在深層的藝術享受之中。正是由於嚴鳳英對黃梅戲演唱藝術的痴心追求,具有“敢為天下先”的創新精神,才使她贏得了一代宗師的美譽。
二是追求進步,熱愛人民。
嚴鳳英同志由於自身非凡的靈性和艱辛的求索,尚處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豆蔻年華,就受到了地方惡勢力的迫害與摧殘,而且越來越嚴酷,有幾次甚至讓她痛不欲生。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倍感新中國成立後獲得自由的可貴。
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中國裡,嚴鳳英深深地感到做一名新中國文藝工作者的榮耀,人格與職業的尊嚴都受到了社會的雙重尊重。所以當她參加國營劇團之後到部隊、去工廠、下農村演出,每次她都是那樣的認真賣力。
大江南北,淮河兩岸,從省內到省外到處都留下了她那令人難以忘懷的黃梅歌聲。
嚴鳳英來自農村,她知道並同情民間的疾苦,於是主動要求減薪向社會捐獻。她感謝黨,感謝人民,一再向組織表示:她要申請加入共青團加入共產黨。值得一提的是,她每次交納的團費、黨費和中國劇協、中國音協的會費都是最高的。
嚴鳳英常說:“沒有共產黨,沒有新中國,就沒有黃梅戲的今天,也就沒有我嚴鳳英的今天!”
可見,這位優秀藝術家對共產黨、對新中國充滿的無限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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