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強,出於於廣東和平縣,從他記事開始,家裡就非常窮。在他讀初中的時候,他家被縣城定為貧困戶。
他初中畢業就沒讀書了,因為讀不起書。雖然林父非常想要供他讀書,因為他學習成績還不錯,可是在他妹妹林悅剛出生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因為重病而去世了。
她的母親因為沒錢治病而去世,林父是拉下臉來跟親朋好友挨個求了個遍,才借了一些錢,然後花光了所有的錢硬是沒將林母救回來。所以,林永強的家庭更加貧困而且欠債不少。
林悅從小體弱多病,奶水喝得不多,她是被粥水養大的。
永強外出打工五年,後面妹妹也出社會了,攢了好幾萬,終於還清了林母因為重病而欠下的債。後來,永強在工廠做到了組長的位置,娶到了一個賢惠的老婆,這讓林父的老臉第一次露出慈祥的笑容,永強看到林父臉上的皺紋,佝僂的身體也直了不少,他覺得自己一定要讓辛苦務農的父親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後來永強的妻子王妙懷孕了,永強喜出望外,覺得自己的苦日子熬到頭了,是迎來幸福的時候了,妹妹林悅也替他高興。
可是就在這一年,林悅在鋼鐵廠上班的時候被滾落的鋼鐵砸中了腦袋,當場就頭破血流,昏迷不醒。
工廠劉老闆知道以後,立刻將林悅送到了醫院,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他不想賠錢。
有人將這件事通知了永強,永強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刻和林父趕到了醫院,當他看到林悅在急救室急救的時候,當場就失聲痛哭。
醫院的醫生後來告訴永強和林父,手術費要五十萬,快點交錢吧。
永強哪裡有這麼多錢,林父更是急得直跺腳,永強直接去找工廠劉老伴,劉老伴既不在家也不在工廠,永強汗流浹背到處找,打了無數個電話,劉老伴硬是沒接,而是人間蒸發了。
永強從家裡拿了把菜刀等在劉老闆的家裡,他就不信劉老闆不出現,可是等到天黑劉老闆確實沒出現,他就用刀敲劉老闆的玻璃窗,劉老闆的老婆看到以後嚇得打電話給劉老闆,劉老闆終於出現了。
永強看到劉老闆從夜色中出現,氣勢洶洶走過去,劉老闆則表現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他說:“有事好好說,永強,別衝動,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永強用刀在劉老闆面前晃,叫劉老闆立刻給錢,劉老闆一直說自己暫時沒那麼多錢。就在永強想要動手的時候,派出所警察出現了,他們將永強的刀繳了,將林永強教育了一頓,然後叫劉老闆承擔責任,趕快出錢,不能耽誤林悅的手術,劉老闆一直點頭說好的。
永強看到妹妹林悅在ICU安靜地睡著,像一個白雪公主一樣長眠,頭上裹著紗布,綁得就像粽子一樣。林父差點站不穩,想要跌倒,然後被永強扶住了。林父哭著說:“悅悅呀,我的悅悅,你怎麼會這麼不幸,年齡才二十歲,就要遭遇這樣的災禍,為什麼我的悅悅要這麼多災多難,父親恨不得替你承擔,我的悅悅……”
永強看到父親哭得這麼悲傷,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他想著剛開始的美好生活又要結束了,命運正遭受著最嚴厲的考驗,自己一定要挺住。
醫生又來催永強交錢了,他們說:“林悅傷到了中樞神經,就算救回來了也可能是個植物人,現在你們要抓緊時間,越拖救回來的機率就越低,現在是用維持生命的藥物暫時延續著她的生命。”
林父聽到了以後更是哇哇大哭起來,永強看向劉老闆,劉老闆哀嘆了一聲,走了出去。
劉老闆走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在轉角的地方,永強則跟出去聽他講話,他是在跟妻子通電話:“醫生說手術費要幾十萬,就算救回來了也可能是植物人,我可不想一輩子養她,倒不如一次性給夠……”
永強聽到了以後想走過去打他,但一想眼前除了劉老闆,沒人能救妹妹了,於是暫時穩定了情緒。
他回去安慰父親,過了沒多久,劉老闆進來了,他有些無奈地說:“五十萬,這是極限了,不能再多了,你們知道,我那工廠不大,一年賺不了幾個錢,我一次性最多籌五十萬給你們,你們如果嫌不夠,可以去法院告我,隨便你們。”
永強聽到了以後,覺得沒辦法了,雖然他不知道劉老闆說得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劉老闆應該賠多少錢,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劉老闆拿了一份協議書讓永強簽字,救命要緊,永強就簽字了。
妹妹林悅的生命一直處於薄弱的狀態,在後面的幾天,永強和父親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永強會適當安慰父親,困了就休息一會兒,不敢長時間睡覺,生怕一睡著就見不到悅悅了。
永強看到妹妹的房間,那些衣服和照片,妹妹長得不是很好看,可是天真活潑。林悅是一個節省的人,從來不主動說要買新衣服,她的房間非常簡潔,又簡單又整潔,永強想到了很多的往事,讀小學的時候,妹妹帶了一個雞蛋到學校做早餐,他給了哥哥一個,哥哥說:“不用,你吃吧!”妹妹說:“不要,我們一人一半。”
她從不羨慕別人買新衣服,每次過年當她沒新衣服穿的時候,她就說:“沒事,我這個人懷舊,人格比較高,不稀罕那些漂亮玩意兒。”
其實永強知道,林悅一直很愛美,比如她的臉很乾淨,洗臉很認真,有一次永強買了一瓶護膚品給妹妹,可是妹妹竟然擠到一滴不剩的地步,像擠牙膏一樣,妹妹一直都是一個很懂事的人,想到這裡,他就淚流滿面。
就在此時,永強的十月懷胎的妻子出現了,她也走進林悅的房間,一隻手託著肚子,一隻手輕輕拍了一下永強的肩膀,安慰永強道:“你真的要拿這五十萬去救咱妹妹嗎?爸已經六十歲了,他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難道你沒想過拿這五十萬讓咱爸安享晚年。”
永強聽到以後,眼中噙著淚水,他說:“可是她是我的親妹妹呀!”
王妙聽到以後,哀傷地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咱妹妹可能救不回來了,即使救回來了也是植物人,你想如果妹妹在這裡,她會同意你這樣做嗎?你真的有能力養活全家人嗎?妹妹那麼天真活潑,她會願意一輩子被囚禁在病床上嗎?”
永強聽到了以後,沉默了很久,之後他緩緩地說:“爸不會同意的!”
王妙一時激動,她說:“這事你得替爸做主。”說著她突然感到肚子痛,捂著肚子快暈了過去,永強立刻通知岳父岳母過來,將妻子送往醫院。
永強一直在焦急地考慮這個問題,他趕到了醫院,林父就問他:“你拿到錢了嗎?”
永強說:“拿到了”
林父說:“那你還不去交錢。”
永強起身正要準備去交錢,可是醫院那邊傳來岳父岳母的電話:“你媳婦生了,妙妙生了一個兒子。”
永強趕緊叫妙妙接電話,然後他親切地跟妻子妙妙說:“你辛苦了,老婆大人。”
可是王妙卻說:“你跟爸說一下吧,那五十萬的事情。”
永強猶豫了一下,然後他坐下來說出了這個事情,林父難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在此時,永強趁父親高興,就跟林父說:“爸,醫生說悅悅救回來了也是植物人,咱們不要救了吧,錢可能會打水漂的。”
林父露出震驚的表情,他一下子變得很憤怒,然後他舉起巴掌想要打永強,可是最後拍在了自己大腿上。他說:“永強,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她是你親妹妹呀!你休想動這筆錢,這是給你妹妹的!”
永強感到了很為難,林父突然想到林母,他跟著永強走進ICU,突然眼淚就流了下來,他看著病床上的女兒,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他說:“我的悅悅呀,你怎麼這麼命苦呀,這麼年輕就要遭受這樣的罪,為什麼你這麼好的人,卻要承受這樣不幸的命運。我的悅悅是最好的,你小的時候羨慕別的女孩子有新衣服新鞋子穿,總是小心翼翼地儲存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讓它們像嶄新的一樣,你從來沒有埋怨過父親,父親都知道。我跟你哥現在很為難,我怕這五十萬交出去,會像當年你媽一樣,打水漂了,你怎麼可以讓我們這麼為難……”
永強聽到父親泣不成聲,他也跟著哭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機器發出聲音,林父說:“她聽見了,我的悅悅聽見了。”
醫生叫林父和永強先出去,然後醫生進行搶救工作。
永強和林父一直在外面焦急而沉默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可是過了一會兒,醫生卻帶著一臉悲哀的表情走出來,林父步履蹣跚地走上去問醫生:“怎麼樣了,我的悅悅怎麼樣了?”
醫生卻搖搖頭說:“各項資料都表示,你的女兒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林父差點暈了過去,他緩緩地問:“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這樣?”
醫生說:“患者一直處於意識薄弱的水平,我們也不敢擔保,只是用藥物暫時維持著她的生命。也許是你們剛才的談話,總之,唉!……”
林父再次哭出聲來,他說:“永強啊,你妹妹一定是聽到了我們的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了,她知道我們的難處,不想我們拿這五十萬去救她呀……”
永強跟父親在那裡沉默良久,哭泣聲不斷傳來。
出殯那天,鞭炮熏天,林父一直在妹妹身邊呆呆地看著她,永強在旁邊不敢說話。在送走妹妹之前,林父一直拉著悅悅的手,不肯送開,他說:“悅悅,父親就不該對你說那些話,我的悅悅……”
永強淚流滿面地拉走父親,然後就開始送走妹妹,在將妹妹送走以後,林父承受不住,暈倒過去。
永強用劉老闆給的錢蓋幾層房子,裝修豪華,還給妹妹留了一個大房間。
他和父親經常會進去看望妹妹,有一次,他看見父親在妹妹房間呆坐,摸著妹妹生平最喜歡穿的衣裳,他知道父親想妹妹了。
有一次,父親跟永強喝醉酒,他說:“昨晚我夢見悅悅了,我打稻穀,她給我抱過來,我看著她那麼小的樣子抱著稻穀,她那小小的身板,我心疼……”
永強從此跟老婆一直陪在林父的身邊,對他進行安慰,讓他不用做事,安享晚年。他們生下的孩子也一直陪在林父的身邊,讓林父開懷不少。永強想,妹妹在天有靈,一定希望家人每一天都過得自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