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業有專攻。
文丨華商韜略 尤 皖
“男人透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透過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當代作家周國平這句話廣為流傳。
40歲之前，甘比的人生剛好印證了這句話。靠劉鑾雄，她從一名娛記成了香港女首富。40歲之後，甘比面臨的問題是，光靠自己她能不能坐穩華人置業。
【資產騰挪】
2021年6月27日，華人置業的一場招聘會，在香港最高的商場——尖沙咀The ONE緊鑼密鼓地進行。經濟受疫情拖累的當下，華人置業的逆流而上，便顯得格外矚目。
更別說，這是甘比（陳凱韻）自今年2月17日上任行政總裁後，第一次舉辦的大規模招聘活動。
甘比還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之舉，給每位到場者贈送港幣3000元。按當天600個崗位吸引到約1500名求職者計算，單這一場招聘，甘比就花出去了450萬港元，十分大手筆。
作為一家有著近百年曆史的老牌香港地產公司，華人置業鮮少在招聘上大動干戈。這樣罕見的高調行為，似乎都在昭示著，華人置業“變天”了，現在是屬於甘比的時代。
從“劉鑾雄身邊的女人”到徹底走到臺前，甘比用了近20年。一朝揚眉吐氣，華人置業卻大不如前。
要知道，公司一年的淨利潤就曾有近百億港元，但2021年上半年，公司收入7.26億港元，同比減少六成多，淨虧3728.4萬港元，市值只剩約50億港元，股價不足3港元。
而華人置業上半年收入下降，居然是由於公司來自恆大股份的股息收入減少所致。也就是說，華人置業能賺多少錢，要靠恆大的股價表現。
▲來源：華人置業財報
誰能想到，作為香港主要地產發展商之一，華人置業有一天要“仰人鼻息”。
華人置業的前掌舵者劉鑾雄，曾被封為“銅鑼灣鋪王”，皇室大廈、新港中心、美國萬通大廈、灣仔夏愨大廈、銅鑼灣地帶等物業都曾在他麾下。
公司還是最早踏足內地房地產市場的香港地產商之一。1987年，劉鑾雄跟保利集團等合作，在北京開發了麗京花園等專案。此後，其又在北京、上海、成都、重慶、深圳等城市建了不少商業大廈。
但如今，華人置業官網顯示，其在內地的出租物業，只還有深圳羅湖商業城、北京東方國際大廈、北京希爾頓酒店以及北京四季世家公寓的一套房產。
落得這樣一個結果，並非天命，卻在人為。華人置業的今天，算是劉鑾雄苦心孤詣的結果。
劉鑾雄素有“股市狙擊手”的稱號，華人置業在被他以資本運作的方式拿下後，近些年卻頻繁因“賣樓”上熱搜。
公司一面將內地的物業和灣仔美國萬通大廈賣給恆大許家印，另一面將香港的大部分物業，出售給劉鑾雄及其家族，再將交易所得額用於分派股息。
尤其從2014年開始，新港中心、The ONE商場、銅鑼灣皇室大廈等資產都被劉鑾雄收入囊中，香港半山區西部的豪宅還被賣給了他妹妹。因為劉鑾雄在華人置業約有75%的股份，所以每次派息都能佔到大頭。
一番操作下來，劉鑾雄既拿下了固定資產，又收穫了流水一樣的股息。原本是產業公司的華人置業，此時卻更像一個投資公司。等甘比接手時，資產所剩無幾。
【劉鑾雄的最後一個女人】
甘比與華人置業的緣分，要從她和劉鑾雄的感情歷史說起。
廣為流傳的版本里，2001年，甘比跑去抓“劉鑾雄被女精英陳琦薇追求”的大料，因攝影師鏡頭靠太近讓劉鑾雄不滿，甘比以一句“你怕我拍到你的痣嗎？”引起後者注意，也為二人日後產生交集埋下伏筆。
劉鑾雄被稱為“歡場華佗”“香港女星收割機”，交往過的女星包括李嘉欣、蔡少芬、關之琳等大牌明星，動不動就送房子，歷盡千帆，獵豔史卻最終結束在了甘比這裡。
甘比出身並不多好，生父酗酒且家暴，在母親帶著三姐妹改嫁後，一家人擠在不到50平米的房子裡。甘比16歲就開始打工賺錢，見慣了世態炎涼。
做了娛記後，她爆了好幾個大料。當年李澤楷與林慧儀分手，趁林慧儀在車內哭泣，甘比直接撥開了她的頭髮；她還坐實了“雙琪奪面”傳聞，“跳水皇后”伏明霞的戀情；就連一向脾氣古怪的周星馳，也與她私交不錯。2001年《少林足球》慶功宴上，周星馳還當眾摸了她的臉蛋。
但等甘比2002年跟在劉鑾雄身邊後，她卻一改做娛記時的拼命，變得低調起來。
當時港媒形容甘比時，慣愛用“乖巧”“隱忍”“沉默”“聽話”這樣的詞彙，標籤裡顯然有跟劉鑾雄昔日正牌女友呂麗君的對比成分在。
呂麗君認識劉鑾雄時，已經是碩士，常被帶著出席各種大場合，以“劉太太”自居。彼時的甘比，壓根入不了她的眼。所以當2008年甘比生下劉鑾雄第一個孩子時，她才敢公開叫板，直言甘比女兒生父不詳。
相較之下，甘比更像個默默無聞的務實派，出入劉鑾雄身邊後，經常被狗仔圍攻，說的最多的就是“關於我同劉先生私人的事情，一概不答”。
甘比的沉默乖巧、低眉順目，換來了劉鑾雄的憐愛。儘管他並未公開承認甘比女兒的身份，但呂麗君這一鬧，反而引得劉鑾雄不快。他明言，呂麗君的宣告有九成是失實的，“一次的傷害，不能補救，就算她鞠躬100次也沒用”。
甘比不動聲色間拿下了這一回合的勝利。而真正讓她勝出的，除去跟劉鑾雄母親、妹妹、女兒打成一片外，還有她對劉鑾雄數十年如一日的照顧。
劉鑾雄身體不好，患上了心臟病、糖尿病、腎衰竭等疾病。“我病了一年半，呂麗君去過一次醫院，留了10分鐘就走，然後我住院幾十次，她一次都沒有出現過。”2014年，兩人分手。
反觀甘比，幾乎成了劉鑾雄的“人形柺杖”，走哪兒攙到哪兒，不厭其煩。2016年，兩人註冊結婚。
2017年，甘比以近400億港元的身家，成為了香港女首富。
如果說，TVB女主的精明張揚而明豔，那麼甘比的精明則更內斂和深沉，最終被劉鑾雄親口認證為他的“最後一個女人”。
【角力華人置業】
如果說成為劉鑾雄的合法太太，是甘比開啟富豪圈的鑰匙，那麼拿下華人置業的大權，則是甘比自己掌管命運的開始。
甘比與華人置業的緣分從2002年開始。辭去娛記後，她便進入華人置業，擔任旗下廣生堂助理經理一職，從事化妝品業務。
華人置業是典型的家族企業，掌權人是劉鑾雄和劉氏家族，直到其因捲入澳門土地收購行賄案，被裁定監禁，變故陡生。2014年3月，劉鑾雄卸任公司執行董事、主席以及行政總裁。
也是從此刻開始，華人置業的領導層開始發生變動。
劉鑾雄屬意的接班人，是他跟前妻寶詠琴所生長子劉鳴煒。劉鳴煒畢業於英國倫敦大學，還是個博士，2006年曾擔任過華人置業的執行董事。
等2014年劉鑾雄辭任後，劉鳴煒便自然而然地成了華人置業執行董事、董事局主席及署理行政總裁。
▲劉鳴煒（左）和劉鑾雄（右）
然而，交接棒雖然到手了，但華人置業領導層，卻幾乎都是甘比的熟人。
原來，甘比出入劉鑾雄身邊沒多久後，就開始給自己的姐妹鋪路，陳詩韻、陳諾韻分別於2002年、2008年進入華人置業，又分別在2012年、2015年成了執行董事。
與此同時，外界眼中的劉鳴煒，對政圈感興趣的程度超過了商圈，不過一年半，劉鳴煒便辭去了執行董事、行政總裁職位。2015年11月1日起，甘比的姐姐陳詩韻接任行政總裁一職。
另一邊，已年過花甲的劉鑾雄，身體每況愈下，也開始分割手裡的財產。
2017年3月1日，華人置業公告了一項交易：劉鑾雄分給甘比的子女50.02%的股份，由甘比代持；劉鳴煒則拿到24.97%的股份。
劉鑾雄對甘比的偏愛，還能從其轉讓給甘比的資產上看出來，其中包括The ONE商場（價值180億港元）、深水灣3號獨立屋（25億港元）以及歌賦山裡道獨立屋等優質資產。
同時變更的還有華人置業的權利格局：2017年2月13日，甘比獲任執行董事。此時，公司4個執行董事中，甘比姐妹攬入3席，姐姐還是行政總裁，劉鳴煒則只有集團主席頭銜。
中心開始向甘比傾斜。2019年，華人置業的股東大會上，只聽甘比談公司未來發展走向，不見劉鳴煒身影。
一切已成定局。2020年6月，劉鳴煒向甘比出售約4.76億股股份，後者在華人置業的持股比例，也因此接近75%。甘比身家達到近700億資產，成為香港女富豪第二位。
等到2021年，她從姐姐手中接過行政總裁一職，華人置業便正式開啟了甘比時代。
【今非昔比】
從“劉鑾雄的女人”到華人置業的總裁，甘比的身份只高不低，但華人置業如今的境況，卻讓她有些進退維谷。
甘比進入董事會的2017年，公司淨利潤尚有37億多港元，到了2019年後，不足8億。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淨額，也從2017年的近55億港元，變成了2019年的負值。
不得已之下，甘比於2020年購買了上限為80億港元的華人置業債券證券，所得款項80%用作支付部分保證金貸款，剩下的用作一般營運資金，以為公司提供現金流支援。
2021年初，甘比又聯手吳光正家族的九龍倉等，合計支付72億買了香港山頂地皮，計劃開發豪宅，大有在商業領域大展拳腳的態勢。
然而，甘比的熱情，並沒有感染到外界，尤其是在華人置業交出其上任後的第一份成績單後，質疑聲不斷，集中於“華人置業需要的是大刀闊斧的改革，而不是無關痛癢的策略”上。
而這或許跟甘比的經營思路有關。她曾說過，要向劉鑾雄學習，可能不會太偏離其以往的路線，在她看來，華人置業由丈夫一手建立，成為香港一家重量級地產公司。
甘比的“不太偏離”，似乎更多體現在她與恆大的合作上。
當年恆大資金緊張時，劉鑾雄沒少出面幫助，華人置業在內地的眾多專案，也都賣給了許家印，行情好時，劉鑾雄曾靠持有的恆大股票賺了上百億。
甘比上任後，也進一步加深了與恆大的合作關係。2020年8月，甘比以個人投資者身份，斥資45億港元，認購了恆大物業5.37%的股份；2021年初，在恆大汽車籌謀260億港元定增募資時，又認籌了30億港元。
華人置業與恆大這樣密切的關係，卻並未換來長久的正面影響，尤其當恆大股價下行，華人置業被動承接著轉嫁而來的風險。
時移世易，甘比既然已經成為華人置業的掌舵者，且她也說過“劉鑾雄已不參與公司的營運”，那麼適合公司當下及未來狀態的戰略才是最好的戰略。
或許是術業有專攻，走馬上任的甘比，反倒十分擅長如何為華人置業的形象工程添磚加瓦。
2021年2月，甘比給員工派發了約270萬港元的紅包，“希望員工們開開心心”，被稱為“最佳老闆娘”；她也常亮相老人院、福利院等慈善機構的活動；與古天樂合作投資電影，以挽救香港娛樂圈；甘比還不忘破除家庭不和傳聞，去給劉鳴煒的海洋公園站臺。
若是在公司鼎盛時期，甘比這些做法的確可以錦上添花，但對於如今稍顯黯淡的華人置業來說，似乎只能見諸報端，徒增談資而已。
對於外界質疑的聲音，甘比曾毫不諱言，“總有批評聲音，但他們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人”，然而，在其位謀其事，要想華人置業煥發生機，就得從根兒上尋找問題。
【參考資料】
[1]《劉鑾雄80億拆售灣仔物業 兩年處置逾500億港元資產》每日經濟新聞
[2]《700億財產不給大兒子，全給甘比，果然另有隱情？》蓋飯人物
[3]《劉鑾雄爆呂麗君曾獲分鉅款：女人有錢便作怪》新浪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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