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與皇帝是兩種極端的身份,歷史上卻有人將這兩者集一身,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就是這樣一位奇人,他一生勤於政事,不但為明朝以後近三百年基業,開創的中央集權更是影響到百年後的清朝。
朱元璋是中國歷史上當之無愧的傑出皇帝之一,然而他因多疑而寵信宦官,也為後世埋下了一個大隱患。
權傾朝野的宦官正是極度中央集權的產物。明太祖開創宦官干政之先河,明英宗設司禮監允太監擬旨,明熹宗時期更是朝廷上下閹宦奉行之員。
明朝有禍亂朝綱的宦官,也有正義凜然的清流。有大權獨攬的王振就有兩袖清風的于謙;有禍害天下的魏忠賢也有“君子為政”的東林黨人。
宦官與“清流”的博弈從未停止,今天我們就來講一下,嘉靖皇帝時期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陳洪因得罪“清流黨”而被慘坑之事。
修仙皇帝
從開國皇帝太祖到末代皇帝崇禎,明朝歷經16位帝王,其中有兩位“兄弟”可謂是皇帝中的“奇葩”。一位熱衷遊山玩水的正德帝朱厚照,一位是痴迷煉丹的嘉靖帝朱厚熜。
朱厚照遊玩途中落水而亡,偏偏他又沒留下個一兒半女。可皇位得有人坐呀,於是在一群番王世子中選中了先皇的堂弟興獻王之子朱厚璁。此人極善帝王之術,登基後便力排眾議以一己之力給自己的生父生母追加尊號。
此舉引得朝堂上下怨聲載道,即使208位官員集體跪地痛哭也無濟於事。天子一怒,直接杖責180人,逮捕140人,17人被杖斃,8人充軍,再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嘉靖帝如願以償,贏得了這次加封尊號的禮儀之爭。
勝利的嘉靖帝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喜悅,直覺處理朝政索然無味。於是醉心仙道數十年,皇帝的心理被一些居心叵測的道士利用,向他進獻了不少歪門邪道。讓朱厚熜險些喪命的“壬寅宮變”便是因此發生。
公元1540年,道士邵元節聲稱自己頓悟仙道,要為嘉靖帝制作長生藥先天鉛丹,取少女初潮配上晨露為原料。
《明史》中記載,這些被取初潮的宮女每天都要服用催經藥物,很多宮女不堪折磨喪命,更配有1500名宮女專門負責晨露採集。
為一己私慾如此昏庸無道的嘉靖帝,因不喜宮中生活大建別院,耗資六七千萬。明朝就是從這時起開始入不敷出,只得向百姓加徵。更罔顧朝綱,一心撲在修仙上,縱容奸臣當道。
海瑞上疏,陳洪找坑
公元1566年,心中只有百姓與朝廷生計的戶部雲南司主事海瑞,大膽地向嘉靖帝進言他的罪狀,這本奏摺就是聞名天下的《直言天下第一事疏》。文中列舉嘉靖帝數條罪狀,直言不諱。
更是大膽質問“一意玄修,是陛下之心惑也;過於苛斷,是陛下之情偏也。而謂陛下不顧其家,人情乎?”意思就是說嘉靖帝連家都不顧了,這合乎人情嗎?
皇帝被這麼罵了一通,大怒之下把海瑞打入大牢,不敢打不敢殺,氣得他頭痛不已。便招呼身邊的大太監陳洪速把李時珍留的藥方給朕拿出來治病!可這嘉靖帝是修仙之人啊,修仙之人哪能吃藥,得吃丹啊!陳洪開始了他的作死之路。
陳洪反問:“什麼藥方?什麼時珍?”嘉靖帝驟然清醒,自己修仙呢,哪能吃凡夫俗子的藥。治病還是得從病源入手,於是嘉慶帝對海瑞的下場表示了“關心”。
陳洪回稟的意思就是百官全都說的廢話,有個叫王用汲的不僅不分憂還添亂舉報貪汙,我已經把這個不省心地抓起來了。當初重用陳洪是嘉靖帝拿來剷除呂芳的一把刀,如今這把刀已經敢替朕做決定了?嘉靖帝心裡已經略有不滿。
嘉靖帝心裡十分清楚朝堂上的那些清流文官對處理海瑞一事的看法,素來隨心所欲自由慣了的他可不在乎這些迂腐文臣說什麼,他只在乎自己的重臣內閣們的意見。“內閣徐階他們是什麼意思?”
陳洪又說的意思大概就是,內閣也沒什麼有用的意見,無非就是把百官的廢話挑挑揀揀幾條能定海瑞罪的,奴才擔心他們為了自己的名聲隨便定罪,讓皇上您承擔罵名呀!
陳洪的小心思嘉靖帝怎麼猜不到,無非就是想著攛掇朕把直接把海瑞處死。自己哪能被一個宦官左右,又派陳洪拿著自己出的字謎去考一考內閣那些人。“好雨”和“明月”這是倆人的名,拿去給裕王,讓他和徐階他們研究研究。
陳洪這時候乖乖去找裕王不得了嘛,他非得自作聰明再問一句,徐階他們都指誰們啊?嘉靖帝受不了陳洪的自作聰明,直言“呂芳在,絕不會問這些!”陳洪被皇帝懟了一句,灰頭土臉地跑去找裕王,去找徐階他們,走上被坑之路。
“清流黨”坑陳洪
來到內閣,見到了徐階等人。“等人”指的是徐階、高拱和張居正這三位“清流黨”。由於陳洪心中理想的下一任靠山是裕王,為了向他靠攏,便對內閣也是和善態度,先是越俎代庖免了徐階等人的接旨跪安,後向裕王表示咱是自己人,隨便吩咐。
陳洪表明皇上的意思“好雨”“明月”猜兩個人吧。裕王也毫不避諱地表示你們暢所欲言,隨便猜,沒外人。言下之意陳洪已經是我的人了。
徐階率先發問這兩個字什麼時候寫的?陳洪說皇上腦袋一疼寫的。皇上寫的時候說什麼了嗎?陳洪說完就問了問海瑞怎麼定罪。“清流黨”三人一對視,原來如此。可以給陳洪挖坑了。
張居正隨後解釋,這倆人就是李時珍和海瑞呀。公公您看,“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春天的雨就是“好雨”啊,李時珍哪裡人?湖北蘄春人呀。李時珍不正是“好雨”嗎?哪兒升明月?“海上升明月”呀,這祥瑞之兆說的不是海瑞是誰?
陳洪醍醐灌頂道,怪不得人稱張大人是神童呢?皇上確實提了李時珍的藥方。皇上一定是羞於啟齒。徐階趁熱打鐵道,聖意恐不會如此簡單,這“明月”是不是大明無日才為月?皇上在怪我們心中沒有他這個君王,不幫他處置海瑞解憂啊!
陳洪又明白了。皇上這是要處決海瑞還大明之日啊。陳洪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事實真是這樣嗎?非也。“好雨”是李時珍沒錯,然“好雨知時節”,誰知時節?內閣大臣啊!不“知時節”怎麼為君分憂。這是皇上對徐階等人的一次忠誠測試。“海上升明月”已經有了個心中沒有皇上的海瑞,你們內閣可老實點。
在“清流黨”的努力下,成功讓陳洪把嘉靖帝對內閣的敲打曲解為殺海瑞。畢竟陳洪也是一心想殺海瑞,回宮覆命時更是對皇上表示內閣說了,三司定罪派海瑞秋後處決。皇上清楚內閣個個人精,不會犯這種蠢錯,定是陳洪妄揣測他的心意。
此時在嘉靖帝心中,陳洪已經留不得了。
陳洪被“清流黨”坑的命都難保,也警示我們不論何時都應該擺清自己的位置,尤其是不能樹敵過多、結黨營私,隨意揣測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