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緬甸同古之戰,遠征軍活捉了一個叫做倉木高吉的鬼子大隊長。
這鬼子開始嘴很硬,什麼也問不出來,後來大家把他吊起來,打了一晚上,第二天,問他什麼就說什麼。
遠征軍齊文亮副師長道:“倉木高吉!你可知道襲擊臘戍的事情是誰做的嗎?”
倉木高吉聽了呂臻的翻譯之後,搖搖頭道:“這個不清楚,當時駐守臘戍的那些蠢貨們,並未抓到襲擊者!”這傢伙被熬得已經腦袋有點遲鈍了,並未多想什麼。
“呵呵!那麼我來告訴你吧!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襲擊臘戍的人,就在你的眼前!”齊文亮副師長接著說道。
倉木高吉立即抬起頭,望著遠征軍營長楊燭寒,已經有些混沌的眼睛,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但是立即就又黯淡了下去:“你居然從臘戍一路來到了這裡?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從臘戍那邊返回你們中國?”
楊燭寒伸了個懶腰淡然答道:“這不是拜你們小鬼子所賜嗎?你們把那邊封鎖的那麼嚴,我怎麼回去?所以我只能帶著弟兄們來這裡了!怎麼?是不是很生氣?”
“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倉木高吉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確實很憤怒,眼前這個彪悍的中國人,給他帶來的不單單是肉體的傷害,更多的是精神和尊嚴的傷害。
他自從入軍之後,能幹到目前這個大隊長的職務,其中經歷了多少艱險,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朝一日栽在這裡。
如果他是在大規模會戰的戰場上,被中國人打死或者俘虜的話,他還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就算是死,他也是榮譽的去死,身後將會獲得天皇的嘉獎,死後靈位也會被供奉到靖國神社,享受無上榮光。
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會被折磨一支中國的殘兵敗將擊敗,還被生擒活捉,現在他不用想,都知道訊息傳開之後,他將成為整個駐緬日軍之中的一個天大笑話,他之前付出的無數艱辛,以及冒的無數槍林彈雨,隨著這次失敗,也立即煙消雲散。
他所建立的所有榮譽,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也隨之付之東流,成為了人們眼中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和失敗者,就算是他現在死了,也已經是光榮不再,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甚至連他的家人也會為他蒙羞。
他不怕死,他自從決定效忠天皇,投身軍隊的那一刻起就不怕死,甚至於戰死沙場,對他來說是一種榮耀,即便是死,他也可以讓他的家人為他感到光榮和自豪。
他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不榮譽的死去,可是現在的情況,就算他死,都已經無法在洗涮他身上的汙點,還要在死後揹負這一個蠢貨的名聲。
所以現在他對楊燭寒可謂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其肉,啃他的骨頭!如果不是這個中國人的出現,他怎麼會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如果這個中國人不從臘戍來到這裡,他的未來將是何其光明,如果他繼續好好幹下去的話,未來說不定也能混到一個聯隊長的職務,到時候晉身將官序列,都是可能的。
現在他不但痛恨楊燭寒,同樣也開始痛恨那些未能提前抓住殺掉這個楊燭寒的同僚們,如果不是他們的愚蠢,自己如何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所以當楊燭寒再問道一些機密的時候,他索性乾脆什麼都不管了,橫豎他已經成為了笑話,那麼榮譽已經不在,他還有什麼堅持的?
於是等到天亮的時候,楊燭寒終於把倉木高吉肚子裡知道的東西都掏了個乾乾淨淨,再也沒什麼好掏的了,在楊燭寒站起身,拍拍手點頭表示滿意的時候,倉木高吉心情一鬆,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楊燭寒也踐行了他的諾言,讓倉木高吉好好的睡了一大覺,整個一天,讓倉木高吉趴在一頭騾子背上,呼呼大睡了一天,到了晚上之後,倉木高吉終於從睡夢中醒來,平靜的讓人找楊燭寒過去。
“現在我已經對你沒有什麼用了!而且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請讓我榮譽的死去!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要求!”
雖然倉木高吉知道齊文亮副師長的身份,才是這支遠征軍隊中官職最高的,可是他也看出,實際上眼前這個楊燭寒,才是這支軍隊中實際掌權者,所以他沒有去求齊文亮副師長,而是對楊燭寒提出了這個請求。
楊燭寒想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道:“倉木高吉,你是一個合格的軍人,雖然你的失敗令你失去了所有榮譽,但是你的表現,卻還是應該獲得我的尊重,作為一個軍人,雖然我痛恨你們日本人,但是我也必須承認,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對於你的要求,我可以滿足你!”
倉木高吉跪坐在地面上,聽罷了楊燭寒的話之後,微微向前欠身,對楊燭寒躬身施禮道:“謝謝你的誇獎!但是我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了!你已經奪走了我所有的榮譽,就算是死,都已經無法洗去你給我的這些侮辱!現在我已經不求能得到天皇陛下的寬容,只求速死,作為一個軍人,保持著最後的尊嚴去死!請允許我切腹自盡!以此洗涮我身上的汙點!”
楊燭寒想了一下之後,微微點了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來人!給他鬆綁!並且給他換一身乾淨衣服,把他的軍刀還給他!”
王爍答應了一聲,立即開始安排,很快倉木高吉被鬆開了綁繩,洗乾淨了臉,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他的那把軍刀,也被人送了過來,擺在了他的面前,甚至於還給他送來了一杯酒。
倉木高吉再次跪坐在地上,對楊燭寒表示了感謝,平靜的喝了一口酒,閉起眼沉默了一陣,眼角流出了兩滴淚水,但是很快被他擦掉,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他的那把軍刀。
當他緩緩的將軍刀拿起,周圍計程車兵都抬起了槍,對準了倉木高吉,防止倉木高吉拿到刀之後暴起傷人。
而倉木高吉並未做出最後的掙扎,緩緩的將他的愛刀拔出刀鞘,用一塊乾淨的布擦拭了一遍他的軍刀,然後用日語輕聲唱起了一首日本歌謠,並且用手指彈著刀身伴奏,聲音十分低沉,聲調也顯得十分怪異。
他的歌聲中,很多人聽出了他對家鄉和家人的思念,以及對於他身世的哀怨,可是並沒有人為此對他感到同情,作為一個侵略者,倉木高吉今天走到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不管他之前是不是被他們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洗腦,只要他加入了日軍,那麼他就有為此付出代價的理由。
倉木高吉的歌唱完之後,解開了衣釦,露出了胸腹,緩緩的再次拿起了他的刀,用一塊布包住了刀刃,只留下前面一段刀鋒,調轉過刀,將刀尖指向了自己的小腹,雙手用力握住了刀身,緩緩抬起頭望著楊燭寒最後說道:“請不要幫我!讓我自己慢慢死去!唯有如此,才能讓我死後的靈魂感到一絲安慰!”
楊燭寒聳聳肩膀,點頭道:“沒問題!好走不送!只是你一會兒不要後悔就行!沒人會幫你,我想很多人都很樂意看著你慢慢死!”
說完之後,他轉身大踏步離開了這裡,找到了齊文亮副師長,坐在了齊文亮副師長身邊,接過齊文亮副師長遞給他的一碗米粥,就著一碗鹹肉、鹹菜以及採集的野菜燉出來的雜燴菜吃了起來。
“一個活著的日軍少佐,可是很值錢的!為什麼你不想辦法把他弄到印度呢?那樣的話,估計會獲得不少賞錢!”齊文亮副師長對楊燭寒問道,今天他也得知了倉木高吉的要求,但是並未出言阻攔,一切都讓楊燭寒做主,這會兒看楊燭寒過來了,才開口對他說道。
楊燭寒一邊吃飯,一邊含混的說道:“作為中國人,我自然非常痛恨小鬼子!但是現在我也已經算是一個軍人了!這一點齊副師座應該認同我了吧?”
“當然!雖然你並未走正規的程式入軍,但是現在這裡沒人會認為你不是軍人!甚至你比絕大多數軍人,更像是一個軍人!而且你所作所為,甚至超出了普通軍人許多!不但是軍人,還是一個非常合格的軍官!”齊文亮副師長答道,旁邊的人們也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那就好!既然我是軍人,我就要站在軍人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倉木高吉!他是日軍不假,但是他也是軍人,軍人就應該有軍人的尊嚴,雖然之前我羞辱他,那是為了從他嘴裡摳出情報,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麼倉木高吉就應該得到他的尊嚴!
至於什麼賞金,呵呵!我真的不在乎!現在我在這世上,光棍一條,無親無故,要錢又有何用?
再說了,我們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把他弄到印度去?這傢伙是個死硬分子,別看昨天晚上慫的像只落水狗,但是一旦恢復精力,這廝就會想方設法的給我們搗亂!
我們現在即便是人手不缺,也沒閒的人力去看管這傢伙,接下來我們的路會越來越難走,帶著這傢伙等於帶了個不定時的炸彈,誰都不知道這傢伙會什麼時候爆炸!所以讓他死了更乾脆一些!
而且這傻逼選擇了最痛苦的死法,我又怎麼能不滿足他呢?這些鬼子就該這麼死,只有這麼死,才能洗涮他們對我們中國人所犯下的罪行!”楊燭寒一邊大口繼續嚼巴,一邊說道
齊文亮副師長聽罷之後點了點頭,也跟著笑了起來,他也知道鬼子切腹自盡的程式,當然知道這種死法是非常痛苦的一種死法,也只有瘋狂的日本鬼子,才會想出這樣的死法,在他們眼中,這樣死大概很光榮,但是在中國人眼裡,這樣死根本就是傻逼才會做的事情,這就是化上的差異。
等楊燭寒吃完飯之後,王爍臉色很不好的走了過來,對楊燭寒說道:“倉木高吉那個老鬼已經死了!真噁心,搞得紅色淋呼啦的,流了一地,這老傢伙疼壞了,後來後悔了,哇哇叫著想要我們幫忙送他一程,可是你說過,不讓人給他幫忙,所以這老傢伙折騰了好一陣子才死透!”
楊燭寒淡淡說:“做的好!真解氣!”
致敬遠征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