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0日,繼毛主席之後的國家第二任領導人華國鋒主席因病去世,在華老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一位兩鬢花白的老人站在眾多領導人後面,神情悲傷 面色沉重,他不是什麼國家領導人,也不是華老的親屬,甚至很多人都喊不出他的名字,但對於華老的離世,他的悲傷不亞於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他就是華老的秘書 曹萬貴。
這時的曹萬貴已經68歲了,陪伴華老風風雨雨走過了整整40年,是名副其實的大總管,為了完成華老臨終前最後的心願,不斷的來回奔波,那麼華老的遺願究竟是什麼,曹萬貴是否幫他實現了呢。
華老1921年出生在山西交城的一個工人家庭,當別人家的孩子還在反覆背課文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關心起了國家前途命運,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年僅16歲的華老毅然投身抗日運動,在經過數十年的革命中,憑藉著出色的功績和自身求真務實的美好品格受到了毛主席的賞識,仕途可謂是一帆風順。
而華老和曹萬貴的革命友誼還要從1968年講起,此時的華老已經是湖南省的副省長,為了在一些瑣事上減輕華老的壓力,中央專門為他配備了一名專職秘書,也就是從湖南郴州走出來的曹萬貴,這時候的他們,都沒有想到在往後40年的光景中,兩人的生活會存在著極大的交集。
1977年4月17日華老在曹萬貴的陪伴下視察 大慶油田,4月份的大慶油田寒風瑟瑟 大雪紛飛,數米高的旗杆上中國紅旗迎風飄揚,正如我們中華民族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中 永垂不朽,這一天,工人們迎來了一位貴客 華老。華老等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看油井 登鑽臺 下車間 進倉庫,和所有工人一一問好,看著華老如此的平易近人,工人們的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物資柴配租保管員 齊莉莉就是眾多工人中的一位,而她也給華老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面對比人還高的賬本,上萬種拖拉機配件,齊莉莉認真 負責 硬是憑著一股子韌勁,僅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將500多項器材的名稱 規格等資料背的滾瓜爛熟,懂得800多項器材的用途和安裝部位,一個人能發全組料 還不帶出錯的,之後又練成了蒙目摸料的絕活,工作效率直接提升了6倍,這種把一項工作做到極致的態度,讓眾人為之驚歎,人們還給她起了一個外號叫“活賬本”,這充分肯定了齊莉莉的工作。
華老也聽說了這件事,當即讓齊莉莉現場表演一下,齊莉莉也不扭捏,拿起桌上的眼罩,把雙眼矇住,準備接受考試,華老來到辦工桌旁邊,翻開賬本隨意一掃,隨後請齊莉莉去找25號貨位上的292型號的器材,話音剛落,齊莉莉就抬起了腳步,周圍的人都好奇的伸著脖子張望。
只見齊莉莉雙手放在背後 腳步不停的來到25號貨位,厚實的眼罩在她面前形同虛設,齊莉莉伸出雙手準確的落在292型號的器材上,稍一用力便將它取了下來,將器材交給華老的時候,還順帶將上面的標籤撕了下來,華老不信邪的低頭一看,果然是292型號的器材,當即對齊莉莉伸出了大拇指,聲稱這種將工作做到如此出類拔萃的做事風格,值得所有人學習,包括華老自己,確實,如果每一個人都像齊莉莉這般,那可真是360行,行行狀元郎了,自此,“活賬本”事件傳遍了長城內外,掀起了全國工人們學技術 練本領的熱潮。
華老不僅平易近人,也是實打實在為人民謀福利,任何有可能危害到人民生命 財產安全的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親自檢視。
1976年7月,河北唐山發生了中國有史以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地震災害,當時還是國務院總理的華老在毛主席的指示下深入災區,數十年來,在唐山的所見所聞一直是華老心中難以磨滅的傷痛,倒塌的房屋和人們絕望的眼神,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因此在往後的幾年,華老都時刻關注著唐山的重建和發展工作。
1978年1月1日,一直擔憂唐山工作的華老在曹萬貴等人的陪伴下前往唐山 開灤煤礦視察工作。但這次他們沒有事先通知唐山當地的領導,見到華老的一刻,當地領導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而這正是華老想要的結果,他就是想要看看最真實的唐山。
正在工作的工人們紛紛停下手裡的工作,無措的站在原地,華老看著面前一張張樸實的臉龐,心中感慨萬千,他們都是黨和國家的中流砥柱,華老走到工人面前,抬手拍了拍工人的滿是灰塵的肩膀,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辛苦了,就這樣 華老挨個將在場的工人慰問了一遍,沒有絲毫的不耐與嫌棄,地方領導看著這一幕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身居高位的華老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而曹萬貴則顯得平靜許多,在華老身邊這麼多年,這樣的場景他見過太多次了,但每一次看到,曹萬貴心裡對華老的敬重就又多了一分。
探望過工人和技術人員之後,華老又提出了一個讓大家意想不到的要求,他要親自到礦井下去看一看,這可讓地方領導徹底慌了,礦井結構複雜,時不時的還會有碎石掉落,萬一華老下去之後發生什麼意外,自己可怎麼向全國人民交代啊,想到這兒,地方領導怎麼也不敢輕易答應華老的要求,周圍的人也是不斷的勸阻華老,但華老心意已決,直言,不親自下去看看,怎麼了解工人們的工作環境和狀況呢,再說了,我的安全至關重要,工人們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嗎。
眼看華老如此堅決,地方領導趕忙轉身求助曹萬貴,希望他應該幫忙勸華老打消這個念頭,但讓眾人沒想到的是,曹萬貴不僅沒有幫忙勸說,還直接轉身去安排華老下礦的各種事宜,在華老身邊已經10年了,華老的性格他還是清楚的,只要是事關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的事情,無論多麼危險,他都要親身察看一番才放心,而華老看著默默去安排各種事宜的曹萬貴,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他,曹萬貴也一定會理解自己。
就這樣,在地方領導和曹萬貴的陪同下,華老等人穿上了工作服,佩戴好自救器、礦燈、安全帽等一系列防護工具。下到了600多米深的礦井,剛下到礦井,一股壓抑的氣息瞬間襲來,空氣中到處洋溢著煤塵,讓人幾近窒息,華老等人繼續向前走,很快他們的腳下就出現一個又一個的水坑,都是從煤層裡滲出來的,能淹住大半個水鞋,腳下還不平,得認真看路才能走。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著,期間還要避免碰到各種液壓管路、電纜、掛鉤等,一不小心,安全帽就與這些東西“親密相撞”。
正在工作的礦工看著下到礦井深處的華老,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們沒想到華老竟然搞了一個突襲,而且真的來到最底層,華老和之前一樣親切的和礦工們交談,並詢問他們的工作狀況,站在一旁的曹萬貴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緊緊的跟在華老身邊,拿出紙筆默默紀錄華老發現的每一個問題以及提出的建議。尤其是礦井中存在的安全隱患,包括他自己發現的部分問題,曹萬貴都將它們著重記錄,方便日後華老針對性的給出建議。
等到眾人從礦井裡面出來的時候,已經暮色蒼茫,華老和曹萬貴等人在唐山一共逗留了兩天,期間去了不少地方考察,幾乎是一刻也沒閒下來,上到工程施工,下到工人們的伙食,事無鉅細 統統記錄在冊,華老的辛苦有目共睹,但曹萬貴的付出也不容忽視,這種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偉大情懷更加難得。
華老在職期間為黨和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當國家逐步走上正軌的時候,華老又決定將國家交到年輕人的手裡,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年輕人更懂得創新,而創新對一個國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1980年,59歲的華老正式向中央提出了辭職,開始了長達27年的隱居生活。
退休後的華老和妻子韓芝俊就住進了北京城的一座四合院裡,中央也重新為曹萬貴安排了更好的工作,要知道,當時的曹萬貴也才40歲,在華老身邊待了那麼多年,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選擇留在中央,前途勢必是一片光明,但出人意料的是,曹萬貴婉拒了中央的安排,而是選擇繼續在退休的華老身邊照顧,所有人都對他這個決定感到不理解,但曹萬貴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我不放心把華老交給別人”。
此時的曹萬貴已經在華老身邊待了13年,13年如一日的相處早就將他們培養出了不同於常人的默契,曹萬貴熟悉華老所有的生活習慣,萬一交給別人,華老還要重新磨合,曹萬貴不忍心,於是40歲的曹萬貴便和華老一起過起了退休生活,為此,曹萬貴的妻子不止一次的打趣過他,40歲就退休的秘書,恐怕全中國你是獨一份
華老喜歡在院子裡種些瓜果蔬菜和葡萄,每年豐收的時候,吃都吃不完,這裡面無疑也有曹萬貴的一份汗水,華老想要種菜,曹萬貴就幫忙將院子裡的土翻上一翻,華老坐在院子裡看報紙,曹萬貴就在一旁打理葡萄藤
大家都知道,華老在隱居後便很少出門,但在毛主席誕辰日和忌日的時候,無論是多麼惡劣的天氣,都會前去天安門廣場前的紀念堂祭拜,27年以來從不缺席,期間也有不少人勸他以身體為重,不要來回奔波,但曹萬貴明白華老的執著,每年的這兩天都會早早起床,和華老一起前往天安門廣場,27年如一日,每到這時候,華老的心中難免有些落寞。而曹萬貴的陪伴則帶給了華老些許安慰
2008年8月20日,華老因病逝世,臨終前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到現場觀看奧運會開幕式,曹萬貴也一早就幫他買好了票,只可惜就在開幕式的前幾天,華老的病情突然惡化,自此再也沒醒過來,唯一的心願竟變成了遺願,每每想到這件事,曹萬貴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8月31日,黨中央為華老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追悼會,社會各界人士紛紛前來悼念,追悼會結束後,華老的遺體被送去火化,並葬入了八寶山革命公墓,自始至終,曹萬貴就默默的站在人群中,目送華老最後一程,後來,華老的妻子韓芝俊告訴曹萬貴,華老生前不止一次的表示,想要將骨灰帶回卦山安葬,那裡是華老長大的地方,也是他革命開始的地方,或許卦山才是華老最好的歸宿
得知此事後,曹萬貴立即向中央提出申請,鑑於這是華老生前的願望。曹萬貴的申請很快就得到了批准,隨後,曹萬貴和華老的兩個兒子來到卦山為華老選墓址,本著華老之前提過的 不佔用耕地 不破壞文物 不破壞環境 不與民爭地的原則,最終,曹萬貴等人將墓址選在了卦山的南麓的荒山石坡中
接下來就是設計陵墓,想到華老生前的處事風格,曹萬貴覺得陵墓不易過於奢華,為此 山西省的建築設計研究院 借鑑了多位已故領導人的陵墓設計理念,再結合曹萬貴提出的各種建議,不久之後,華老的陵墓建設工程正式開啟,直到2009年才正式竣工,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曹萬貴參與了陵墓建設的全過程
2011年11月2日下午,華老的骨灰從八寶山移出,並於次日上午正式安放在了山西卦山的陵墓內,自此,華老的後事終於告一段落,曹萬貴也不用再來回奔波,但回到家中的曹萬貴反而傷心起來,周圍的寂靜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華老,隔幾天就要到華老的陵墓前和他聊聊天,次數多了,卦山的老鄉們也都認識他了
2013年,曹萬貴又找到部分相關工作人員,在華老的陵墓前建立了一座紀念碑,紀念碑上“無盡的思念”5個大字打動了無數人,它深刻的表達了曹萬貴對於華老深深的敬重之情,2019年,曹萬貴在北京因病逝世,享年80歲,華老的妻子韓芝俊也特意來送他最後一程,對於這位照顧了自己丈夫數十年的戰友,韓芝俊的心裡充滿了無盡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