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賀敏學一生功勳卓著卻為人低調,他與毛澤東感情深厚,給予妹妹賀子珍很多幫助。逝世後骨灰被安放在了井岡山烈士陵園。
一、井岡山上被湮沒的歷史
1927年是中國革命迎來轉機的一年,革命者先後遭遇了一系列的失敗,前途一片渺茫。這時,毛澤東在群山間指著羅霄山脈的中段,毅然地說:“實在不行,我們就到山上,到這眉毛畫得最濃的地方去當山大王!”
隨後毛澤東登上井岡山,建立了中國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井岡山革命根據地。
井岡山有史以來就是土匪、綠林的棲息之地,要想在井岡山上站得住腳,就必須解決這裡的農民武裝的問題。開展革命就要廣泛聯絡群眾,消滅他們的行為是錯誤的,應當團結這些地方武裝,才能夠壯大革命力量。
當時以王佐、和袁文才為首的農民武裝是可以爭取的力量,毛澤東對這件事有著相當大的魄力和遠見,在他的指導下,王佐和袁文才的部隊被改造成了由共產黨領導的革命隊伍。
而這中間有一個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就是賀敏學。
當年賀敏學可以說是上井岡山的第一人。1927年3月,賀敏學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永新暴動後,永新等縣組成農民自衛軍,王新亞任總指揮,袁文才、王佐、賀敏學任副總指揮。
在他們的帶領下攻城的敵人被打得潰不成軍。偽江西省主席朱培德派了兩個團到永新繼續攻城,大兵壓境,隊伍只好撤出縣城,上了井岡山。
之後賀敏學秘密潛下山,尋找黨組織的下落。而此時的毛澤東為了上井岡山做準備,也找到了賀敏學。他向賀敏學瞭解袁文才、王佐的相關情況。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賀敏學詳細地介紹並分析了兩人的情況,提出了一些解決辦法。
袁文才雖然已經入黨,但他的思想還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因此對於他的勸說要講究方法。
王佐倒是有一個突破點,那便是他有兩個“仇人”這兩個人無惡不作,經常欺負百姓,若是能幫助王佐除掉這兩個人,既可以讓王佐心甘情願跟著共產黨革命,也可以做到為民除害。
賀學敏提供了重要的資訊,分析得也十分準確,毛澤東對他很是讚賞。幾個月後,毛澤東帶領部隊除掉了這兩個惡霸,又將收繳的槍支送給了王佐。
“死對頭”被除,王佐高興地不得了,他同意了與工農革命軍的合作。另一頭,賀敏學積極為袁文才普及黨的理論、教育,加強他對黨的認識,並且想辦法使他和毛澤東的關係更進一步。最終袁文才邀請毛澤東住在了八角樓。
但對於農民武裝的改造才剛剛開始。1928年春天毛澤東派賀敏學擔任二團(袁、王部隊改造升編為工農革命軍第一師第二團)黨委書記,做軍隊的改造工作。
賀敏學瞭解到隊伍中平均一個連只有幾個黨員,且舊式軍隊的不良習氣仍然存在。於是他為戰士們開設了政治課、文化課,宣講老百姓的疾苦和革命者的大無畏精神。
一番努力下來,許多戰士從思想上得到了轉變不少戰士都成為了黨員。
一天晚飯後,王佐突然對賀敏學說:“你們說,像我這樣的人,有沒有資格入黨?”
以王佐的性情,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代表他的心裡已是十分想加入共產黨。賀敏學感到欣慰,及鼓勵他以後要無條件地服從黨。
王佐點頭說道:“我要加入共產黨,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你們今後看我的。”賀敏學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之後賀敏學將這件事向毛澤東做了彙報。毛澤東聽完,笑著說:“要得,王佐要求成為我黨同志,我們很歡迎嘛。”
於是王佐順利成為了一名共產黨員。他開心地說:“這下我成了掛牌子的人了。”
在改造部隊的風氣方面,賀敏學也做出了極大貢獻,使其成為了真正為百姓革命的軍隊。一位副連長拿連裡的伙食費給家裡人買了一對銀手鐲。
士兵委員會找他算這筆賬,他反而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還動手打了幾個戰士。賀敏學知道這件事後,對這個副連長進行了嚴厲地批評,並且給了他記過處分。
賀敏學將此事作為一個典型,在軍隊中做宣傳,利用例項教育士兵改正不良風氣。
賀敏學為人低調謙虛,從不標榜自己為黨做出的貢獻,再加上各種因素,因此他在井岡山上歷史很少被提及。
直到賀敏學逝世,在曾擔任袁文才、王佐部隊的連黨代表宋任窮所寫的悼文中,才提到了賀敏學的為改造王、袁部隊所作出的貢獻。
二、毛澤東對賀敏學說:“你是受了我的連累”
在井岡山毛澤東所住的八角樓正是賀敏學以前住過的。毛澤東在這裡結識了當時正在袁家養病的賀子珍。
毛澤東一生喜歡做調查研究,他要掌握第一手的材料,才有利於開展相關工作。於是賀敏學陪著他到處搞調查,賀子珍則是幫助他編寫調查報告。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毛澤東和賀子珍有了深厚的感情。1928年5月的一天,毛澤東和賀子珍結婚了。作為賀子珍的哥哥,賀敏學可以說是一路見證了他們的感情發展。
毛澤東因為工作辛苦,又得未能及時補充營養,身體日漸消瘦。賀子珍十分心疼,就和哥哥賀敏學一起,想辦法讓毛澤東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沒有錢,他們就自己動手。
兄妹倆帶著警衛員一起到田間捕鳥打兔,下河抓魚抓蝦,還撿了很多田螺。賀子珍將田螺和辣椒炒到一起,毛澤東狼吞虎嚥地全部吃完了。
妹妹嫁給毛澤東,賀敏學在很多人看來成為了不一般的人,但賀敏學卻對周圍的人說:“子珍和誰結婚,那是她的婚姻自由,我還是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的黨員。”
賀敏學始終都是如此的低調,他從不主動向別人提起自己和毛澤東的關係。他和新四軍的女戰士李立英從相識到戀愛再到結婚,對於自己的妹妹,他隻字未提。
等李立英從別人那裡知道賀子珍就是賀敏學的妹妹後,不免大吃一驚。她在暗自嘀咕:結婚一年多,怎麼從沒聽他提起過呢?於是她忍不住去問賀敏學,賀敏學回答:“講這些有什麼意思呢?”
正如賀敏學所說,他是他自己不會因為別人就變得不同,但賀敏學也確實因為和毛澤東的特殊關係而經歷了一些坎坷。
毛澤東關於紅軍的正確路線和主張遭到黨中央的反對,他被剝奪了領導權,安排到後方工作。
而賀敏學作為紅二十三軍的參謀長,在商討作戰計劃時,對於李德提出的“短促突擊”的戰術持有不同的觀點。
很快他被撤銷了職務,調到紅軍大學學習。
當時毛澤東帶著賀子珍、兒子毛毛住在瑞金,那裡距離紅大不遠,賀敏學就經常過去看望。毛澤東的兒子毛毛已經3歲了,圓圓的腦袋十分可愛,賀敏學一看到他,就把他抱在懷裡,然後用下巴去蹭他的臉,毛毛被賀敏學的鬍子扎得一直笑。
一家人難得有這悠閒的時光。毛澤東和賀敏學聊起了天,毛毛就在他們身邊跑來跑去。聽到賀敏學講了他在二十三軍的經歷,毛澤東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因為我,你是受了我的連累呀!”
從1928年到1934年賀敏學多次被調動,在他的一生的工作中,是最頻繁的,他的每次調動都與毛澤東相關。
中央施行的錯誤路線使紅軍的第五次反“圍剿”沒能取得成功,1934年10月,紅軍開始被迫進行戰略轉移,毛澤東和賀子珍加入了長征的隊伍,毛毛託付給了妹妹賀怡,賀敏學則是參加了中央軍區的籌備工作。
之後他一直奔赴在前線,先後擔任了新四軍蘇北指揮部參謀處長、新四軍第一師團長等職務。1949年他作為二十七軍副軍長兼參謀長,協助軍隊渡江。經過一番思考和規劃,他制定出了一套縝密的渡江方案。
由300多人組成的先遣部隊先去對岸偵查敵情,再配合大軍渡江。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渡江戰役中,賀敏學稱得上的是渡江第一人。
新中國成立後,賀敏學任華東軍區防空司令部兼政委、上海防空司令部副司令員。但是曾經征戰南北的賀敏學,卻在不久之後,褪下一身戎裝,轉而投入到了地方建設。
三、毛澤東對賀敏學說:“讓子珍再婚成個家吧。”
1954年6月,賀敏學去北京參加全國建築工程局長會議,他當時的身份是華東工程管理總局局長。
外甥女嬌嬌(李敏)來看望他,此時賀子珍和毛澤東已經分開,嬌嬌也來到了毛澤東的身邊。賀子珍居住在上海。
賀敏學陪著嬌嬌玩了一會兒,又帶她去吃了西餐。嬌嬌回到中南海後和父親說了舅舅來北京的事。毛澤東十分高興,請賀敏學第二天到豐澤園做客。
第二天嬌嬌將賀敏學帶進了菊香書屋,毛澤東笑著站起來,握住了他的手,這是兩人分別20多年後第一次見面,賀敏學也很激動,緊緊地握著毛澤東的手。
20多年未見,兩人聊了很多,從分別後賀敏學到過哪些地方,擔過什麼職務,做過哪些工作到賀敏學家人的身體狀況、孩子的學業等等。之後兩人的話題逐漸談到了賀子珍。
1937年賀子珍毅然離開延安,離開她愛的丈夫和孩子,遠赴蘇聯。她的離開是由多種因素造成的,原本想著兩年後就回來,但去到蘇聯以後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賀子珍在蘇聯吃盡了苦頭,一住就是10年。10年的時間,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她和毛澤東徹底回不到從前了,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但有一樣始終沒有改變,那便是毛澤東在她心裡的位置。
1948年賀子珍帶著女兒回到了瀋陽,後來為了療養身體,她定居在上海,和賀敏學一家住在一起。賀子珍十分喜愛孩子,賀敏學的女兒賀小平常常陪著她。
在上海,賀子珍感受到了家的溫馨。但她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苦衷,她的病多半是心病。
1954年就在賀敏學見毛澤東的前一段時間,賀子珍生了一場大病。當時她在收音機裡聽到了毛澤東的聲音,那是一段關於毛澤東重要講話的錄音,當熟悉的聲音傳來,賀子珍就痴痴地聽著。收音機播放了一遍又一遍,賀子珍就聽了一遍又一遍。
她回想起了過去的種種,又想到現在的諸多無奈,強烈的思念讓她大病了一場。
賀敏學的妻子李立英給李敏寄去一封信,向她說明賀子珍目前的狀況很不好。
李敏拿著信找到父親,毛澤東看完信後陷入了沉默,然後流下了眼淚。這是李敏第一次見父親流淚,她也跟著哭起來。
賀子珍生病,毛澤東心裡很清楚是因為他。他囑咐女兒去上海照顧媽媽,還讓女兒給賀子珍帶去了吃的用的。
賀子珍身體康復以後,李敏又回到了父親身邊毛澤東從女兒的口中得知賀子珍瘦了,心裡又難過起來。
賀子珍的心裡有苦,但倔強的性格讓她將一切都苦楚都嚥了下去。她的身體不好,應該找個照顧她,同時一味停留在過去,只會徒增更多煩惱,試著迎接新生活才能走出陰霾。
這次見到賀敏學,毛澤東不自覺地就談到了賀子珍。“子珍在上海生活得很好,地方上對她很照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她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你和嬌嬌,這次來京開會,她還囑咐我,代她向你問好。”賀敏學說道。
毛澤東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憂傷,毛澤東陷入了沉默。半響,毛澤東一邊在房間裡踱著步,一邊嘴裡唸叨著什麼,然後他停下來,對賀敏學說:“子珍現在該44歲了,叫子珍再婚,成個家吧!”
這下輪到賀敏學沉默了。自己的妹妹他最清楚,在蘇聯的時候就有人向她表示過願意和她在一起,回國後也有,但都被拒絕了。
賀敏學平復了一下情緒,回答道:“你是知道她性格的,她不願意的事情誰都拗不過她。”
毛澤東長嘆一口氣:“這個事也不好強加於人,花開花落兩由知吧,你回去告訴子珍讓她安心養病,好好生活,你和立英要多多照顧照顧她。”
兩人已經聊了很久,毛澤東有工作要忙,賀敏學起身離開。毛澤東將賀敏學送到了門口,直到賀敏學坐上汽車,他還在不停地揮手。
回到上海,賀敏學向妹妹轉達了毛澤東臨別時對他說的話,賀子珍聽後心情好轉了許多。
賀敏學對賀子珍一直照顧有加,一方面出於哥哥對妹妹的疼愛,另一方面則是出於毛澤東的囑託。
1955年,賀敏學離開上海,赴西安進行大西北的建設。李立英想帶著大女兒小平同去。但賀敏學想到妹妹,便對妻子說:“小平懂事了,還是讓她留在上海陪子珍妹。”
李立英欣然答應,只帶走了小女兒汪洋。除了賀小平,賀怡的幾個孩子也在賀子珍身邊。她常常教孩子們學說俄語,孩子們也很喜歡她。由於賀子珍身體不好,家務活由李立英的母親來做。每月李立英會將工資寄回上海,作為一家人的生活費。
在西安,賀敏學帶領著一支10萬人的建築隊伍,出色地完成了建設大西北的相關任務。1958年,他被調到福建,擔任福建省副省長。
當時的福建工業、農業都很落後,人民的生活水平有待提高。賀敏學親自去到三明工業基地做了考察調研,看到工人們惡劣的生活和工作環境,賀敏學含淚向工人們表示,“一定會改善目前的狀況。”
他在三明建設工地住了40多天,白天檢查施工現場作業情況,晚上研究各種難題。50多歲的他一刻也不停歇奮鬥在工作崗位上。由於過度勞累,他發起了高燒,但仍堅持工作,硬是額頭上敷著毛巾開完了整場會議。
經過他的努力,不僅建成了三明工業基地,還從各方面提升了福建各市的經濟、文化水平,老百姓的生活得到了顯著提高。
賀敏學到福建沒多久,賀子珍也離開了上海。她回到了南昌,看望老朋友、老戰友,要在那裡住一段時間。
李立英便想把母親和女兒小平接到福建來。賀敏學再一次拒絕了妻子的要求,原因還是賀子珍。如果妹妹回到上海,家裡沒人了怎麼辦?她的身體需要照顧,又常常感到孤獨,最需要人的陪伴了。
賀子珍在廬山和毛澤東見了一面,之後便大病一場。賀敏學就把她就接到了福建,和妻子共同照顧她。
1976年,毛澤東逝世。三年後,賀子珍去毛主席紀念堂瞻仰了遺容,這使賀敏學感到十分高興。
1989年,賀敏學逝世一週年之際,他的骨灰被安葬在井岡山烈士陵園。這位一生低調、為了祖國奮鬥終身的革命家,回到了他熱愛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