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2022年1月3日,中國、俄羅斯、美國、英國、法國五個核武器國家領導人共同發表《關於防止核戰爭與避免軍備競賽的聯合宣告》。《宣告》主要內容基本上重申了之前的核不擴散體系的基本內容,重新強調不打核戰爭、不擴散核武器、有效控制核武器並且不相互瞄準、創造更有利於裁軍的安全環境等等。
這個宣告非常突然,之前也沒有什麼動靜,因此五大國的突然發聲讓媒體們摸不著頭腦。當然,五大國不會腦門一熱做出莫名其妙的舉動,這種舉動背後應該有其他的打算。
一個大背景在於,以西方為中心,準確的說以美國為中心的冷戰後體系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衰敗,關鍵原因就在於美國內部出現了巨大的結構性壓力,而中國作為一個不處於美國完全控制下的權力中心的迅速崛起。這意味著國際體系之前形成的美國中心權力等級開始無法控制,美國的單極體系走到了盡頭。權力結構的變化將導致秩序的再度混亂,可以預期的是,大國戰略競爭將是未來一段時間內秩序紊亂和重新洗牌的主要表現。
對於大國特別是幾個主要有核國家而言,大國競爭中必然意味著各種各樣的衝突、合作與妥協,其中不受控的可能性完全可能在持續競爭中擴大。一系列意外事件造成國際危機,而國際危機積累就放大了體系戰爭的可能性,這些都是在人類歷史上出現過的。不同的是,在核武器時代下,這種體系戰爭除了快速造成巨量人員傷亡外,還可能會造成大面積的核輻射沾染區,導致更為長遠的影響。核戰爭是沒有贏家的,這點還是目前國際社會的基本共識。
所以,一種比較常見的猜測是,五大國是為了未來的大國競爭時代設定一定的共識和底線框架。不過單純宣告並沒有法律約束力,這更多應當是個政治姿態。
在目前的五個核大國中,其實關鍵是中美俄三個。其中美國、俄羅斯都擁有龐大的核武庫和平臺。而中國則是增長迅速的一個力量級,同時也有非常獨特的核政策邏輯。在中美關係下挫的情況下,美國試圖將中國的核武庫納入更多的軍控體系中,但是中國的核武庫與美國並不在同一層次上,因此這一意圖並沒有有力支撐。
值得注意的是,在冷戰期間核不擴散體系看似還整體運轉良好,只有以色列一個國家獲得了核武器,還有南非等幾個國家試圖獲得但最終放棄。然而隨著冷戰結束和蘇聯解體,核不擴散體系出現了不少縫隙,印度、巴基斯坦、朝鮮都先後獲得了核武器並且沒有受到實質性懲罰,可以說核不擴散體系變為無力。目前只有伊朗還在明確尋求核武器,如果伊朗也獲得核武器,那麼沙特、土耳其等中等國家也很可能蠢蠢欲動。因此,核不擴散體系強化很可能是這一宣告的另一個重要目標,這對於伊朗來說不是個好訊息。
五個有核大國的宣告或許還有別的目標,不過這兩個應該是主要的。對於世界來說,這個聯合宣告還是具有積極意義的。而根據最新的採訪,中國應當在這一宣告中針對有核大國相互行為的規範部分做出了較明顯的推動作用,這也是一種負責任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