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作品的生命力,在於它可引發觀眾的共鳴,並存在於他們的生命當中。當一部作品可以讓你數十年不能忘懷,每每想起,就如同當初一樣感動,那麼這部作品對你來說已經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代表著你過去人生的一段歲月。而這種效果,是每一個藝術家都想要達到的。感動觀眾只能證明一個作品的優秀,感動一代人則代表著作品的經典性質。這樣的作品不多,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可是,有兩名演員,他們共同創作了眾多讓你感動的作品,他們就是周星馳與吳孟達。
隨著吳孟達在2021年2月27日去世,人們將不能看到兩人新的作品問世。除了對吳孟達這位陪伴我們多年的演員的不捨外,也讓我們認識到我們的人生已經正式進入了離別階段。無數曾經熟悉的人或事將會在日後的生活中陸續結束。這讓我們更加感慨。
吳孟達成名時間比較早,早先曾因出演《楚留香傳奇》中的胡鐵花而成名。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看到這部片子。我第一次看到吳孟達出演的影片是《財神》。那部片子裡,很多人記住了周潤發、劉德華、王祖賢,我卻對吳孟達印象較深。雖然不是主角,可是表演也是具備一定特色的。
《賭神》受到歡迎,一進間賭片流行。其實那個時候看這些所謂的賭片,主要也是一個新奇。在知道,在中國賭博是違法的行為。不要說賭場,就是一個賭攤,也是不允許的。這樣電影表現出不只是賭場,還有賭博比賽,讓人感覺十分新奇。要是現在,我們對外面的世界已經瞭解了,可能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賭片橫行,一部周星馳與吳孟達共同出演的影片《賭聖》拍出來了。對於周星馳的風格,應當說當時還是比較另類。一開始看還真的有些不適應。因為那個時代的人都很含蓄。要是那些正片拍出來,就像是英雄本色系列,雖然也是與生活存在距離。可是那種正式的臺詞形式,還是符合當時的行為風格的。
到了周星馳與吳孟達這裡,臺詞風格不但不規範,甚至有些特意追求非正式。每段臺詞中,都以自嘲的形式,把自己的負面呈現出來,博取大家一笑。是呀,聽到這些臺詞,心裡自然也有一種親切感。影片裡那個又貪婪又膽小又自私的阿星和他的搭檔,不正是我們每個人的縮影嗎。普通人的那些小,被表現得淋漓盡致。好在影片裡阿星,也如同現實中的我們一樣,經過反覆的思想鬥爭,一次次擺脫了那些心中的小,走向了正途。一部影片看下來,心中的共鳴越來越強烈。
這種無厘頭的喜劇風格,讓普通人更加喜歡。兩個人的作品也不斷推出。在那個時代,幾乎每個人都願意看他們拍的電影。從《大話西遊》到《逃學威龍》,從《鹿鼎記》到《少林足球》,他們的作品幾乎一直陪伴著我們。成為我們人生中的一部分。每一句經典的臺詞、每一個主要角色的人物風格,都讓我們記在心裡。對於我們來說,他們不再是簡單的電影明星,更象是我們的老友,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但是2004年周星馳主演的《功夫》中,我們沒有看到吳孟達。從此以後,兩個人再也沒有了合作。雖然傳聞很多,說他們相互之間起了糾紛。可是我們並不相信。他們就象是我們的朋友一樣,認識了二十多年,我們瞭解他們,怎麼會說翻就翻了呢。可是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確實沒有再合作過。這也成了大家的遺憾,什麼時候能夠看到他們再次合作呢。雖然不否認,他們都是優秀的藝術創作者。可是他們單獨一個人的創作,總是讓人們缺了點什麼。不是不好,是還差了些,差了那點熟悉的味道,差一個讓我們懷念的老朋友。你們要是兩個同時出現就好了。
不論什麼領域,都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所以呢,沒有了周星馳,沒有了吳孟達,還會有新人頂上來。可是,誰會頂上來呢?至少,我們在看兩個人同臺時,並非只是單純地欣賞,還有對往昔的回味。而且,現在的年輕人當中有著他們這種敢於自嘲的風格嗎?耍帥裝酷的倒是不少。可惜,我們不是無知的少年,我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橋還多。
在一次綜藝節目中,主持人問吳孟達,大家都懷念你與周星馳的合作。如果有機會,你們坐在一起,你會與他聊些什麼?吳孟達說,主要還是想聊聊過去的種種。對於他們來說,那才是最珍貴的。
吳孟達說得很對,他與周星馳的合作是一個喜劇組合的傳奇。不過不論什麼傳奇,都有落幕的時刻。他們自己不捨,我們也不捨。可是不論如何不捨,這都是他們、我們所必須經歷的。
他們在我們心中是無法複製的。這與吳孟達的過世既有關係,也沒有關係。不可複製在於,即使有人能夠完全表現兩個人當年的表演水平來,也不會再給我們帶來那種感覺。時光不能倒流,人生不能重來,周星馳、吳孟達也是一樣。他們給我們留下的回憶,我們的人生已經經歷過了,這段回憶既屬於他們,也屬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