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選擇,一浪高過一浪。
可每次浪花登頂,落下來時都是摔得七零八碎。
但唯獨說相聲例外。
只可惜,這一行他只堅持了12年就拂袖而去。
他之後的選擇,如同緩釋藥丸。
雖然有過高潮,但等藥丸裡的藥破殼而出時,那種苦味都給了他致命的打擊。
牛群應該怎麼也沒想到。
和老搭檔馮鞏最後一次站在春晚的舞臺上,匆匆離別時,卻成了他最後的眷戀。
此後。
牛群向左,馮鞏向右。
距離越走越遠。
一個榮耀加身,一個非議纏身。
馮鞏還是那個馮鞏,而牛群早已不是那個牛群。
即便如今的馮鞏玩起了短影片,也是粉絲百萬,掌聲不斷。
而牛哥呢?
早已孤身一人在家開始安度晚年。
儘管當官失敗後,他也嘗試著去復出。
儘管也有老友趙本山,宋丹丹,馮鞏等人的不斷提攜,但他始終沒能再火起來。
他的人生,如流水一樣,一路往下滑。
他曾經的迷之選擇。
至今,令人費解。
他的舉動,不免令人想問上一句。
牛哥,到底當初你想要什麼?
說起來,牛哥本不該如此。
他雖然不是什麼演藝世家出身,但他的藝術之路卻走得順風順水。
他家兄妹六個,他是老么。
兄弟姐妹幾個中,他是最調皮搗蛋的一個。
但即便這樣,家裡的人也都非常喜歡他。
他是家裡的淘氣包,也是家裡的開心果。
他雖然調皮,但卻從來沒有給父母惹過事,也沒有讓父母操心過他的學習。
每次考試,他都是班級裡的前十名。
那個年代,讀書就像過家家,真正去學習的同學並沒有幾個。
高中畢業那年,因為歷史的原因,他沒能上成大學。
而是順應潮流,跟著大部隊去了鄉下插隊。
插隊的地點也不遠,天津附近的河北。
而彼時的馮鞏老哥還在天津穿著補丁褲讀初中。
順便他也充分發揮了一下他的藝術創作,老早地就玩起了說相聲。
可謂是起點要比牛哥早得多了。
人們常說,搶跑的那個人,不一定能贏到最後。
但一個人如果能認清自我,一直堅持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而馮哥就是最好的例子。
插隊的日子無聊透頂,不是幹活,就是和一大幫老姑娘們去嘮嗑。
而這顯然不是牛哥的興趣所在。
閒暇時間,不安分的牛哥就在鄉下四處亂竄。
大家都知道,河北是地方戲曲藝術的發祥地之一。
河北的梆子、評劇及國粹京劇是全國聞名。
那個年代,農人不忙時,都以唱曲取樂打發時間。
牛哥溜達時,很幸運地遇到了一位姓鞠的老先生。
鞠老很熱情,也很好客。
他不僅能打出一手不錯的快板,還能很熟練地說唱一段。
牛哥很稀奇,一有空他就往老先生這邊跑著玩。
一來一往,牛哥就對快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於是,他就懇求老先生教他打快板。
鞠老看牛哥很熱情,也沒拒絕,反正是玩,多一個徒弟一起玩也挺好。
就這樣,牛哥每天一邊幹活,一邊跟著老先生學快板。
兩年之後,牛哥靠著自己的聰明勁,快板打得比老先生還溜。
隨後,牛哥就愛上了藝術。
1970年,牛哥回到了城裡。
他沒有選擇繼續讀書,而是選擇了當兵。
入伍後,牛哥穿上了軍裝,英姿煥發,渾身都透著精氣神。
首長看他挺精靈,就任命他為部隊裡的通訊兵。
部隊每天不是訓練,就是匯演。
牛哥有快板絕活,每次演出時,自然少不了他的身影。
在一次部隊隆重文藝匯演中,牛哥自告奮勇,上臺表演了一段天津快板。
為了這次演出,牛哥準備了三天三夜。
甚至他做夢的時候也在想著快板的臺詞。
終於,表演結束後,牛哥大獲成功。
他不僅贏得了雷聲般的掌聲,也得到了上級領導的重視。
一紙調令,讓牛哥進了部隊的文工團,真正地走上了藝術的道路。
初到文工團,牛哥有點飄了。
他以為搞藝術就是這麼簡單,能講段子就行了。
可事實上,在文工團的第一次出征演出,他就搞砸了。
那是在一次全軍匯演上,牛哥和搭檔王軍表演了一個關於部隊日常的節目。
兩人上臺後就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自己也樂在其中。
可說到半道,牛哥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他發現下面的兄弟們沒幾個笑出聲的。
氣氛頓時就變得尷尬起來,後半場他就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自己都說些什麼就下場了。
回到宿舍自責起來。
這次失敗給了他很大的打擊,也讓他明白了沒有專業的知識和說唱技能,
想在這一行走得更遠,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為此,他要學習,能夠找個老師教自己那就更好。
隨後,他找到了部隊裡的曲藝大師劉學智。
劉學智也是天津人,正好和牛哥是老鄉。
劉老師師承高元鈞、高鳳山,是有名的曲藝作家,也是山東快書、快板表演藝術家。
在曲藝界,他稱得上是一位集創作、演出、理論、教學為一體的大家。
並且,劉老師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叫劉肅。
牛哥和她年齡相當,兩人站在一起也很般配。
為了能夠拜到劉老師門下,牛哥採取了曲線救國的套路。
他先是和劉姑娘打成一片,靠著牛哥的嘴皮子沒怎麼費勁就把劉姑娘攬入懷中。
隨後,在劉姑娘的牽線下,牛哥順理成章地就成了劉老師的學生。
當然,也是他的女婿。
一箭雙鵰,牛哥做得完美漂亮。
一個女婿半個兒,劉老師為了自己的女兒,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牛哥。
經過幾年的錘鍊,牛哥的快板,相聲,還有說唱都有了很大的進步。
但儘管這樣,劉學智老師依然認為女婿在這方面還不行。
畢竟劉學智在說相聲方面還是最專業的。
於是,劉學智就聯絡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常寶華。
常寶華也是天津人,也是國寶級的相聲演員。
這老哥是國家一級演員,享受政府特殊補貼。
他的《帽子工廠》《狗頭軍師張》《語言醫生》等經典作品,深受觀眾喜愛。
33歲那年,在老丈人的牽線下,牛哥正式拜常寶華為師,成為了馬派相聲的傳人。
按輩分,牛哥和馬季是同輩。
馮鞏,郭德綱,于謙等人見了他都得喊他師叔。
同樣是這一年,牛哥也把劉肅娶回了家。
雙喜臨門,牛哥的前半生走的是順風順水。
命運那是真的叫一個好。
背後有名師幫襯,也有岳父大人支援,家裡還有美豔嬌妻暖被窩,人生混成這樣,足矣。
但對於牛哥來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這個“東風”就是馮鞏。
也只有和馮老哥在一起,他倆才是相聲界的絕配,才能利益最大化。
1988,牛哥開始小試牛刀。
那一年,他創作的《領導,冒號》被春晚選中。
後來因為政審的原因改名為《巧立名目》。
他和李立山搭檔,兩人一唱一和,把春晚現場的氣氛搞得很不錯。
節目播出後,反響也不錯。
牛哥的名氣也因此牛氣沖天。
同樣,那年參加春晚的還有馮鞏。
馮鞏比牛哥小了8歲,兩人初次見面就惺惺相惜。
但基於都有各自的搭檔,兩人表現得並沒有那麼親密。
1989年,機會來了。
馮老哥的搭檔劉偉因為想和媳婦比翼雙飛,結果遠走他鄉。
隨後,牛哥也找到了李立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李立山也挺大度,就成全了他們。
於是,“馮牛”組合就上線了。
兩人都能搞創作,也挺對脾氣的。
兩顆腦袋一碰撞,文思泉湧,一年時間他們就創作出了10段經典的相聲。
像《最差先生》《點子公司》《生日祝辭》《坐享其成》等作品,都是在出自二人之手。
每一段都是經典,就是放到現在,也難以超越。
兩人在舞臺的表現力更是一絕,配合默契,兩顆腦袋像是一個顆腦袋似的。
只要兩人一登場,場下先笑上一陣再說。
不搞怪,不做作,看他們往那一站,心裡就想樂呵。
說他們兩個就是為說相聲而生的,一點也不為過。
從1989年到1999年,兩人合作了十年,創作出了很多經典的段子。
那十年,春晚的舞臺他倆更是年年登臺。
而觀眾們最期待的節目有三個,一個是趙本山,一個是“馮牛”組合,還有一個是宋祖英。
除此之外,《正大綜藝》也是年年請他們二人登臺演出。
牛哥也因此真正地牛出了天,名氣那是大的不得了。
兩人合作的十年,也沒有鬧出過彆扭,配合非常的好。
每次一起去商演,二人也是相互照顧,相互扶持。
就像現在的鳳凰傳奇,關係好的不得了。
1990年,牛哥和馮鞏在廣州演出,還沒登場。
牛哥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電話中說母親因病去世了。
還有幾分鐘就要登臺了,牛哥舉步維艱。
導演得知後,和節目組一商量決定讓牛哥趕緊回家奔喪。
但牛哥想了又想說:“演完吧,這是我的責任,觀眾是無辜的,很多人都是衝著我倆來的,不演不地道。”
於是,他就強忍著歡笑,盡力地配合著馮老哥逗大家一起笑。
那種感覺和痛苦,也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真正地體會到。
而馮鞏,在他身邊看得一清二楚。
演出完後,馮老哥就陪著牛哥連夜趕回了天津老家。
馮老哥陪著他,忙前忙後了好幾天。
牛哥很感動,後來提及此事,他感激地說:
“我這輩子下跪磕頭就是給爸媽,但那天在靈堂外,我真該給馮鞏磕一個,他幫了我太多。”
但風雨過後,可能人就忘記了以往的所有。
成名後的牛哥,此後的幾年裡似乎開始飄了。
“調皮搗蛋”的性格再一次發揮到了極致。
隨著名氣的增大,牛哥的腰包也鼓了起來。
全國各地到處跑著演出,在那幾年沒少賺到錢。
別的明星有了錢就泡妞,找女人。
而牛哥卻不是。
他對女人興趣不大,倒是對其他的一些事情很感興趣。
比如,開公司。
九十年代正處於改革開放的大潮,牛哥看身邊的人做生意都賺了大錢。
手裡拿著大哥大,一個比一個闊氣。
牛哥的心蠢蠢欲動,也想像他們那樣風光一把。
於是,他一腳踢掉了馮老哥,丟掉相聲,投入到創業的浪潮中。
結果,不懂經營的牛哥沒有經營一年,公司就倒閉了。
投進去的錢賠得連褲衩也不剩。
沒辦法,他又找到馮老哥,重拾老本行繼續說相聲。
有了錢後,他又想折騰了。
這次不搞自己不懂的產業了,他搞文化產業。
他帶著媳婦玩起了攝像,然後還自費在中國美術學院舉辦了藝術展。
展會倒是搞起來了,但願意去掏錢看的人卻沒有幾個。
最終,他又賠了。
馮鞏也幾次勸他:“別瞎折騰了,回來好好地和我一起說相聲,逗大家樂樂才是正道。”
可牛哥依然不服氣,他不相信自己就會這麼背。
2000年,機會又來了。
這一次,事情搞得更大,也更讓人不可思議。
一家來自安徽蒙城的牛肉乾企業找牛哥做代言人。
希望靠著他的知名度,把自家的牛肉乾推銷出去。
牛哥感覺到是好事,為此他還專門跑到蒙城考察了一番。
看了現場,牛哥覺得靠譜。
於是,他就做了這個牛肉乾的代言人。
結果,這事還真成了,牛肉乾靠著牛哥的名氣一下子供不應求。
銷量也是一天一個樣。
對此,縣裡的領導很重視。
為了拉動當地的經濟產值,縣裡領導班子有人提議讓牛哥做縣裡的“名譽縣長”。
靠名人效應來盤活當地的經濟市場。
縣長同意了。
可牛哥卻當真了。
牛哥說了:“要幹就來真的,我得為這個職位負責。”
縣長聽後,也同意了。
於是,在那年春晚的晚會上,牛哥和馮鞏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登上了舞臺。
這一年,兩人已經整整合作了12個年頭了。
正當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正期待著這倆老哥奉上一頓精神大餐時,誰知道牛哥客氣了兩句就匆匆下場了。
隨後,馮老哥獨舞了一分鐘後,郭冬臨才跑上來救場。
第二天,牛哥就西裝革履地出現在了蒙城當地的新聞釋出會上,開始了他的仕途生涯。
業內同行得知後,紛紛開始變著法的嘲笑老牛。
馬季更是直接公開炮轟老牛不務正業,說他瞎胡鬧。
上任前,妻子劉肅也是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去,甚至以離婚相威脅。
但牛哥就是一意孤行,執意要去嘗試一下當官的感覺。
剛到蒙城,牛哥就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
他的到來也的確為當地的農副產品提高了知名度。
銷量也是增長了不少。
除此之外,他還發展了當地的文化產業,還拉來了2個億的投資,建立了牛群商貿城。
這個商貿城開業那天,是異常的熱鬧。
牛哥請來了趙本山,範偉,馮鞏等好友來現場助陣表演。
還別說,牛哥在那裡把事業搞得紅紅火火。
上任兩年來,他為當地的老百姓沒少做貢獻。
直到第三年,牛哥就出事了。
他帶著村民辦了一個企業五子牛礦泉水廠。
後來因為經營不善,沒怎麼盈利就倒閉了,這讓村民背上了許多債務。
隨後村民開始紛紛把責任推到牛群身上,牛哥承受著誤解和謾罵的同時,還不忘給殘疾孩子建造學校。
他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投資了400多萬。
這些錢都是他多年演出積累的家產。
因為這事,妻子還鬧得和他離了婚。
可即便這樣,當地的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依然不相信牛哥會有這麼多錢。
於是,有些人就舉報他,說他貪汙受賄,要求查他。
牛哥為了自證清白,甘願受查。
最終證實,這些錢的確是牛哥以前的演出所得。
事情完了後,牛哥感覺到很寒心。
於是,他就辭去了名譽縣長的職位,重新回到了演藝界。
可此時的牛哥已經不是五年前的牛哥了,媳婦沒了,相聲界也沒了他的落腳之地。
馮老哥看他可憐,拉著他參演自己的電視劇。
趙本山,宋丹丹也拉著著一起登臺表演小品。
就是參加綜藝,他也是盡力地去迎合表演,還差點累暈在水中。
可幾次折騰後,牛哥在演藝圈始終找不到存在感。
他也明白,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如今72歲的牛哥早已迴歸到了尋常人的生活中。
他住著簡單的房子,吃著簡單的飯,穿著簡單的衣服。
和尋常人沒什麼兩樣。
而他的老搭檔馮鞏,依然活躍在螢幕前為喜歡他的粉絲們帶來快樂。
前兩天,馮老哥作為代表還參加了文代會。
繁華落盡,一切都會歸於平凡。
回看牛哥乾的那些事,即便如今的他“糊”了,但也值得稱讚。
尤其是他曾經傾盡所有幫助過的那些殘疾孩子們,更讓人敬佩。
牛哥牛嗎?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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