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姐的試婚婢女,嬤嬤翻來履去地檢查我,弄得我很疼。
嬤嬤皺眉:「這點疼就受不了,疼的還在後頭呢。」
我猜那種事應該是疼的吧。
大戶人家小姐嫁人前要貼身婢女去新郞家同床三日,名曰試婚,確定男方那方面沒問題才能讓小姐嫁過去。
我是夫人指定的,因我性子老實,模樣討喜,看著喜慶。
夫人和李嬤嬤告訴我去趙家多打探些訊息,尤其趙家小公子是否有殘疾和隱病。
大少爺青林又來找我了,把我按在牆上狠狠咬上我的唇,我雙拳緊握,保證自己不動不反抗。
幾個月前他在花園看到給小姐採花的我,挾到假山洞裡,他激動地抱著我,嘴湊到我臉上,我抖著嗓子說:「我是小姐的試婚丫頭。」
他脹紅了臉瞪我:「你說的是真的?」
「這樣的事我怎敢說謊。」
他捏著我的下巴瞪了半晌,又低聲咒罵了一句,不過他並沒放過我,連掐帶咬,我渾身除了血印就是青紫。
我知道他不喜歡他做事的時候丫頭哭,他房裡有兩個丫頭就是受不了,疼哭得聲音稍大被攆出府。
他沒破我的身,我咬緊牙關任他施為,他很滿意,沒有丫頭能在他辦事的時候不哭出聲的。
至此之後,只要看到我一人時,必拉到無人處一通折騰。
試婚那天一頂青色小轎把我接到趙府。
我站在趙家少爺的房裡任他打量。
沒想到趙軾軒模樣長得這樣好看,比我見過的男人都好看,笑的時候眼神也是暖暖的。
他笑著問我:「多大,幾歲進的府,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老實回答:「去年賣到青府,家人都不在了。」
他握我的手輕輕揉搓:「不怕,以後有爺呢。」
我自覺寬衣解帶躺好,木然地等著痛的一刻。
他的唇輕輕落在我臉上,身上,沒有疼,反而心裡有種癢癢地想要做點什麼,身體舒展開,最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痛,隨後感覺身體在波濤中盪漾讓我昏昏然陶醉其間。
等一切結束,我以為的青紫身上並沒有,反而有一種說不清的滿足。
做為試婚丫頭,是沒有資格和主子共睡一床的。
起身拿過衣服要穿上,趙軾軒一把抱住我的腰把我按倒:「在這睡吧,外面涼。」
我被摟抱著無法動彈,只能縮在他懷中,沉睡前的一個念頭:趙家小少爺沒有隱疾,絕對沒有。
之後兩天,白天我就在書房陪趙軾軒讀書寫字,晚上和他滾床單。
第三天晚上,我該回去了,趙家僕人給我端來一碗藥,是防有孕的,我知道這是必須喝,毫不猶豫地喝下。
趙軾軒抱著我:「跟著你家小姐一塊嫁過來,爺好好疼你。」
我又被那頂小轎送回青府,進門後叫到夫人房裡。
夫人詢問我這三天在趙家的情況。
我記得去時夫人的交待,恭敬地答:「趙小公子好得很,沒有殘疾和隱疾。」
夫人和李嬤嬤對視一眼,明顯鬆了一口氣,笑著讓我退下。
這三天又累又乏,我只想回到房睡個好覺,小姐又把我叫去閨房。
青柳長得如弱風撫柳,羞噠噠地問我:「趙小公子長得怎樣?」
我答:「趙家小公子模樣好看。」
她臉上立時露出歡喜,欲言又止地問:「那,那他在房中……。」
我心知她要問什麼,老實回答:「小姐怕是以後要辛苦了。」
青柳臉上剛升起的紅暈逐漸轉白。
很快到青柳出嫁的日子,青柳跪在堂前,拜別青老爺和夫人,我端著兩杯茶水遞到兩人手邊,青老爺和夫人笑著飲下。
青柳上轎,我低著頭跟在陪嫁的隊伍裡,旁邊小蘭對我一臉鄙夷,我比小姐還早上了姑爺的床,夫人說我以後要做小姐固寵的伺寢通房。
青林騎在馬上,目光不甘地掃向人群中的我。
試婚後回到青府,他把我叫去他房裡,無所顧忌地佔有了我。
他是屬狗的,一興奮就掐擰啃咬。
盯著桌上的硯臺,天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氣控制自己沒有拎起來拍飛他。
結束後他滿足嘆息:「你要不是我妹妹的人,我就把你要我房裡當個暖床丫頭,可惜了。」
大戶人家哥哥要妹妹婢女做暖床丫頭說出去會被人家笑話的。
虧他有臉說。
我低頭掩去眼中所有情緒,擦拭身上的血漬和汙漬。
大婚夜晚,小姐和趙軾軒洞房,我在外間值夜,半夜聽到新房裡青柳低泣。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伺候青柳洗漱。
趙軾軒經過我身邊時,在青柳看不到的地方捏下我的手。
我紅了臉。
青柳見過趙家長輩後回房補眠,趙軾軒拉我到另一側的偏房用唇堵住我的嘴。
半晌,他附在我耳旁悄聲說:「爺都想你了呢。」
我低頭整理衣衫,紅潤的臉上又添了一層霞。
「等過些日子,我跟夫人說說提你做姨娘。」趙軾軒說。
臥房裡傳出動靜,青柳醒了,趙軾軒邁步走出去,我端起桌上的已涼透的茶水隨手倒入花叢,透過窗子看到青柳和趙軾軒在親熱地說話。
三天回門,青府門前,一堆小乞丐圍著討要,趙軾軒揚了一把銅錢,乞丐們你爭我搶。
我扶起撲倒我腳邊的小乞丐,他握了一下我的手飛快跑遠。
無人處張開手掌,一張小紙條靜靜地躺在我掌心,看過紙條內容,我將紙條銷燬。
出了後門,胳膊便被一個婦人緊緊拉住。
「你這死丫頭咋不跟我報個信,心是越來越大了。」
我扭頭,看向拉住我的母親。
她用指頭狠狠戳我腦袋,「你個死丫頭,要你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去死?」
自從家裡遭了變故,她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非打即罵。時常惡狠狠地盯著我問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又哭自己命苦,中年喪夫喪子。
我舉起一吊錢,她的叫罵聲瞬間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她揚手一把奪去過,叮囑我不要忘記父兄是怎麼死的,扔給我一個小香包憤憤離去。
我漠然看著她離去,揣著香包回到院裡。
轉過迴廊,就被青林伸手截住。
躲過他伸過來的手:「我現是趙府的人了,讓人瞧見不好。」
青林陰沉沉地盯著我。
我越過他擦身而過時,他吸了吸氣,忽然低聲說:「三天後我在瑞祥茶樓雅間等你,你敢不來,哼!」
瑞祥茶樓,我當然知道,這個茶樓曾是我家的,現在是趙府的產業,它對面的福鼎酒樓也曾是我家的,現在成為青府的。
心頭一窒,我停下腳步,轉身,手握香包輕快地淺笑:「好,我一定會去,而且,我保證你會開心死的。」
沒理會他錯愕驚豔的模樣,我笑著離去。
回到趙府,趙軾軒以學業為重睡在書房,青柳不能讓他放棄學業陪她,只能揉碎帕子眼裡淬了毒似地看我。
趙軾軒指名讓我從此在書房伺候起居,青柳新婦怕背妒名,只能大度同意,鋪床疊被打水洗漱,晚上還暖被窩,我的活可不少。
找個給趙軾軒買筆墨的理由,我出了趙府來到瑞祥茶樓,樓外面門臉和樓裡裝飾與從前一樣,除了變了主人和店裡的夥記。
青林坐在雅間一臉不耐:「怎麼來得這樣遲,害得爺好等。」
空氣中有股馨香,青林目光開始變得痴迷,我後退至窗前,窗下那一片碧湖波光折入我眼中似刀鋒劍芒。
青林一臉沉醉向我撲來,我轉身躲過,手向前推送。
「撲通」入水的聲音在喧囂的茶樓裡沒有驚起一絲浪花。
轉身出了雅間,和來時一樣從另一側通道消失,無人發現我來過這裡。
曾經身為東家的大哥告訴過我,瑞祥茶樓除了店內人,外人都不知曉有一條通道可以走到側門,出了側門是條僻靜小巷,走出巷子便是繁華街市。
買了筆墨,回到趙府被青柳攔住:「出去買筆墨怎麼這麼久?」
她眼中的厭惡毫不掩飾。
「少爺用慣的筆墨沒找到,找了好幾家。」我小心地回答。
小蘭在旁兩眼嫉妒地望向我。
第二天,青林死訊傳來。
茶樓雅間裡沒有掙扎打鬥,官府定的死因是失足落水。
青林是青府唯一的少爺,青府姨娘眾多,可少爺不是沒生出來,就是出生後不久夭折了。這裡面青夫人可是功不可沒。
我知道青老爺以後也不會有兒子女兒出生。
府中一片肅白,青老爺和夫人哭暈過好幾次。
我跪在角落冷冷地看著面前黑白場景,記憶中的片斷湧現和此時重合,葬禮都一樣。
來到後門,母親難得露出笑容:「哈,老天報應啊,老天報應,該,就該死絕了。」
我漠然地看著母親癲笑著拍手和我分享她的喜悅。
「娘,一會少夫人還要找我,我先回去了。」
母親笑容斂起:「死丫頭,你給我記著,咱娘倆是怎麼落到今天這步的。」
她又開始咬牙切齒:「天殺的,這些惡人一個都不要放過。」
轉頭惡狠狠地咒罵我:「你說說,你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去死,啊,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是啊,我又何嘗沒自問,我怎麼不去死呢。
可我若死了誰為爹爹和兄長報仇呢。
我不是孤兒,父親、兄長經商多年,我自幼在父母和兄長疼愛下長大,也是閨閣中的小姐,婢女成群,錦衣玉食。
天災後一家人輾轉此地,父兄努力經營,生意興隆,與青府、趙府有生意往來,青府和趙府見我爹是外來戶沒有根基,開始惦記我家產業。
先是找人在茶樓裡打死了人,後又酒樓裡下毒吃死了人,攤上兩起人命官司,一夜之間,茶樓、酒樓都關了門,青府、趙府是姻親,買通官家聯手將我家產業分食乾淨。
爹爹與兄長屈死獄中,我和母親被趕出大宅,流落街頭。
安葬父親、兄長時,獄卒曾受父親救命之恩,告訴我和母親青、趙兩府勾結,買通官家內情。
母親自此性情大變,猶如瘋婦癲狂。
打探到兩家訂親,母親將我賣入青府,讓我伺機勾引大少爺復仇。
我自賣入青府那天起,我就已不再是我了。
復仇是我人生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