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當代美國最具影響力的政治家和軍事戰略家之一,拉姆斯菲爾德訪華,這是他人生中第四次來到中國。對於這個名字,大家可能比較陌生,拉姆斯菲爾德何許人也?稱他為美國的“臥龍鳳雛”毫不為過。
1975年時,他以43歲的年齡,成為了美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國防部部長,到2001年再次成為小布什政府國防部部長。同時他屬於強硬派,口頭禪常說:“殺、殺、殺”!
他在擔任美國國防部部長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他可謂權勢滔天,金一南教授對他評價很高,曾這樣說過:“別看他71歲才上任,但此人腦子裡全是新思維”。
他的戰略眼光十分獨到,為人也常常眼高於頂。
站在美國立場上,哪怕在2005年,中美第二個“蜜月期”,且中國軍事實力還十分弱小的時候,拉姆斯菲爾德就主導美國對華軍事政策上保持遏制、打壓。
就是這樣一個炙手可熱、代表美國最高層意志的美國主要領導人,在2005年這次訪華期間提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要求,他執意要到瀋陽軍區,去看看中國人民解放軍第39軍。
這個老人想見見自己剛剛參軍入伍時,那些參加過朝鮮戰爭的老兵對自己說的那些——“東方死神”!我們先來了解一下拉姆斯菲爾德。
他出生於1932年,家庭富裕的他自小學習優異、體育成績過人。在二戰期間,美國青年被“珍珠港轟炸”事件,激發了前所未有的愛國熱忱,當時才十歲左右的拉姆斯,也有一個參軍夢,但很明顯年齡不夠。
1950年,他考入美國名校普林斯頓(相當於中國北大),哪怕在此時,他心中“美軍夢”還在魂牽夢繞。
而同一年,距離美國萬里之外的太平洋西海岸上,一個原本不為人知的小小半島,成為了全世界關注的焦點,這裡正是朝鮮半島。1950年6月25日,朝、韓雙方在“三八線”鏖戰,隨著戰爭的推進,還在普林斯頓讀書的拉姆斯,就聽到了一個令他不敢相信的訊息。
美軍在朝鮮戰爭沒有取得勝利!
家裡頗有背景的拉姆斯還聽到了更多內幕,事實上,美軍在朝鮮半島雖然保住了“南朝鮮”政權,但在軍事層面上是大敗而歸。拉姆斯不相信,他不相信這個地球上除了蘇聯紅軍之外,還有一支軍隊可以和全機械化的美軍正面對抗。
他決定去軍隊親自問問那些參戰過的老兵。
1954年,大學畢業的拉姆斯菲爾德參軍入伍,他親自與參加朝鮮戰爭的老兵見了面。當他問起那場戰爭的細節的時候,騎一師老兵們紛紛三緘其口,只默默地說著陣地上的傳聞:“當一種極為古怪的號聲響起的時候,他們會幽靈般地突然從某個離你極近的地方出現,他們是東方的‘死神’”。
拉姆斯菲爾德百思不得其解,他從教科書上看到中國是個太平洋西海岸的大國,但從二戰中的“中日戰爭”來看,中國軍事水平應當不高才對,到底是什麼,能讓精銳的美軍騎一師士兵如此心驚膽寒呢?
多年以後,第四次到中國的拉姆斯菲爾德還記得那個甲板上夕陽西下的傍晚,在“騎一師”老兵的敘述中,他被拽回了四年前那場“最寒冷”的戰鬥。
1950年10月20日,美軍第一騎兵師直搗平壤,這支衝鋒陷陣的部隊一路進展很順利,可以用“所向披靡”來形容,騎一師陷入了極大的“盲目喜悅”之中,他們認為,打下了平壤就代表自己可以回到萬里之外的美國了。
他們甚至興奮地用顏料和毛刷,在這座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城市裡,到處刷上騎一師的師徽。畢竟,他們是美國“第一”騎兵師,號稱“龍騎兵”的美國最後一個騎兵師,美軍中為數不多的全機械化的“精銳中的精銳”。
這支美軍有著輝煌的歷史,其最早可以追溯到1833年,他們歷經美國數次對外大戰,從血腥殺害印第安人到北抗加拿大、南征墨西哥。美國曆史上著名的布林倫戰役、葛底斯堡戰役、莽原戰役和阿波馬托克斯戰役等,均有這支勁旅的身影,在美國南北戰爭中,騎一師也為北方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他們前往小小的朝鮮半島之前,騎一師曾在太平洋海島上與悍不畏死的日本人進行慘烈的奪島戰爭。與日軍的白刃戰、叢林戰,讓這支部隊在整個美國陸軍中脫穎而出,百戰勁旅也就從此磨鍊而出,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想到,自己在朝鮮將會遇到一支什麼樣的軍隊。
第二天一大早,騎一師就收到命令:北上一個叫做雲山的地方,去解救自己的韓國盟友。騎一師收到命令後,師參謀部的軍官們除了嘲笑韓國軍隊的懦弱與無能之外,竟然毫無警戒和部署放膽向北突進,整師編制打散成了無數連隊,各自僅有鬆散的聯絡。
在此之前,韓國最精銳的第一師陷入了困境。
韓一師師長(韓國首都師),可能是整個朝鮮戰爭中唯一會打仗的韓國人——白善燁,敏銳地發現了戰局的詭異。這個白善燁曾經是日本扶持的一名情報官,在中國熱河地區和我黨軍隊打過仗,也精通漢語,是個“中國通”。
他,本來在“聯合國軍”中北上速度最快的、所向披靡的韓一師在最近幾天屢受打擊,多次遭遇強勁阻擊和重大損失,這不是已經受到重創的朝鮮人民軍能做到的事情。
天衣無縫的偽裝,巧妙頑強地阻擊,天才般的土工作業,近距離大量投擲手榴彈的作戰習慣,這不是中國共產黨的軍隊是什麼?他本能地認為——中國軍隊已經進入朝鮮與其作戰了。白善燁趕緊向“爸爸”美軍彙報:“大量的中國正規軍已經包圍雲山,雲山需要支援。”
這則訊息,讓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員沃克沉不住氣了,他命令駐守在平壤的美騎一師迅速北上,支援韓軍。這時的沃克想不到的是,別說是小小的美騎一師救不了韓軍,甚至在短短几十天後,他將要考慮自己的第八集團軍能否安然逃脫!
10月31日晚上,美騎一師的先頭部隊第八騎兵團早已到達雲山,他們在行軍過程中與一股“朝鮮殘兵”交火,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股“散兵遊勇”與之前很不一樣,他們戰術精妙、火力佈置有序,雙方互有損傷。
可騎一師的指揮官並沒有重視這一情報,戰場上浩如煙海般的資訊,只有敏銳的指揮者才能發現。
11月1日上午,雲山地區大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的雲山,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傳奇戰役增添了許多神秘色彩。美騎一師第八團奉命與駐守在雲山的韓一師換防,遲鈍的美軍並不知道,有一雙銳利的鷹眼正死死地盯住了他們。
中國人民志願軍第39軍116師汪師長,正在前哨觀察所裡,用高倍軍用望遠鏡死死地注視著雲山上“美韓聯軍”的動靜。這雙鷹眼正死死地盯著他的獵物。
如果說,美騎一師是赫赫有名的“龍騎兵”的話,那39軍就是勇猛無雙的“東北虎”。39軍前身是紅軍時期最能打的將領徐海東帶出的紅25軍,當毛主席帶著缺彈少糧的中央紅軍到達陝北的時候,正是徐海東和他的紅25軍,毫無保留地支援毛主席,支援中央紅軍的權威。
在抗日戰爭期間,這支部隊東征西討,在解放戰爭期間,這支部隊南征北戰。遼瀋戰役、平津戰役、南方剿匪……一場場為保護中國人民得來的勝利,宛如掛在39軍身上的軍功章。
39軍戰功璀璨、威震中原。
可“東北虎”第一次出國打仗,誰也不知道是否能再續輝煌。事實上,早在抗美援朝之前,解放軍內部的確有一部分人,在一段時間內,出現了“恐美症”。與許多人想象中的解放軍大部分“泥腿子”出身不同,當時的解放軍許多中高層軍官,甚至基層軍官都對國際上先進的戰術和武器,戰役、戰爭都十分了解。
雖然,不懂原理,但也絕不會一無所知。
當他們看到歐洲、太平洋戰場相關紀錄片上,強大的美國海空軍碾壓日軍、德軍而過的時候,心裡難免會有五味雜陳,遮天蔽日的美國飛機、先進龐大的美國航母,的確讓當時的中國軍人可望而不可及。
黑白紀錄片講述了美軍的強大,可美國先進的武器,決不會戰勝中國人民渴望和平的願景。從國軍被俘將官到留美學生紛紛建言獻策,從毛主席到普通販夫走卒紛紛慷慨捐獻,絕大部分中國人(除了少部分黑心資本家,賣黑心棉)都在為志願軍出國作戰貢獻自己的力量。
同時,軍隊內部也針對美軍機械化程度高的特點展開訓練,做思想動員。尤其是志願軍秘密入朝後,看到那些無家可歸的朝鮮百姓,看到那些死於戰火的無辜群眾,無不被“聯合國軍”的罪惡行徑激起心中怒火。
正如許多抗美援朝老兵說的那樣:
“為什麼我們要到朝鮮去?我們絕不能看著自己的家園,變成第二個朝鮮戰場。”
是啊,積貧積弱的舊中國遭受的百年恥辱,決不能再來一遍!兩支王牌勁旅的對決即將展開,正如《亮劍》所言:“狹路相逢勇者勝”。
1950年11月1日下午16時40分左右,39軍軍長吳信泉,這個愛吃辣椒的湖南硬漢一聲令下,五顏六色的訊號彈騰空而起,數十門大小火炮發出隆隆的怒吼。“雲山戰役”正式打響。
僥倖在雲山戰役中存活的“騎一師”八團一營尉官博伊德,在晚年是如此描述那一天的情景的:
“轟炸過後,我們聽到了某種類似於亞洲風笛一樣的聲音,一開始有些人還以為是英國旅的支援到了,後來,才知道這是從軍號和喇叭中傳出的詭異聲音。”
從這一天起,每個同志願軍打過交道計程車兵,都會終生銘記這種聲音——中國人民解放軍衝鋒號——它代表的是榮譽和勝利,還有帶給敵人的“死亡”。
在39軍數輪炮火準備之後,116師官兵開始發起衝擊。二十年戰爭中磨礪出的人類輕步兵巔峰讓“美韓聯軍”知道什麼叫“死神來了”,志願軍戰士們以“三三制”步兵戰術向據點發起進攻,到一定距離就開始投彈。
意志薄弱的韓軍最先崩潰,韓國首都師在韓國人眼裡的確是一等一的雄師,可對志願軍來說也只是略有挑戰,至於普通韓軍更是土雞瓦狗。
防線被突破後,韓一師士兵很快向後方陣地潰退,當美軍前線指揮官一師八團團長約翰遜上校看到被志願軍打懵了的韓軍時,做出了一個最完美的評價:
“他們精神恍惚,完全是一支泥塑的部隊”。
此時,志願軍也還以為對面之敵,是韓國軍隊,可他們越打越奇怪,韓軍有這樣頑強的實力和兇猛密集的火力嗎?隨著一份份新情報傳到39軍司令部,吳信泉猛地站起來大吼一聲:
“……吃肉碰到硬骨頭,對面不是韓軍,是美軍精銳,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同一時刻,雲山城內的守軍早就亂成一團,而志願軍一支天降奇兵正蓄勢待發。
連線雲山城外、城內的有一條公路大橋,守橋的是美騎一師八團三營M連,當他們正緊張地聽著不遠處的炮火聲的時候,一隊韓軍士兵靜靜地走了過來。為首的人,還友好地同他們握了手,隨後大搖大擺地往城內三營營部方向走去。
這支部隊不是別人,正是換了韓軍服裝的志願軍116師346團4連。他們一路在公路上行走,當隱隱約約發現敵人營部的時候,連長吹響了衝鋒號,四連戰士將步槍上了刺刀,先往美軍三營營部方向投擲了一輪手榴彈,隨後開始猛攻敵人。
霎時間,敵人亂成一團,敵三營絕大部分士兵被俘或被消滅,就連三營營長羅伯特奧蒙德都被我軍戰士炸成重傷,幾個小時後不治身亡。
雲山守敵開始全線向南撤退,但他們不知道,志願軍早就派部隊斷其後路,雲山戰役第一天大獲全勝。
1950年11月2日6時許,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下令:全軍(集團軍)全線後撤。前線的電報、絡繹不絕的電話、空中偵察機得來的情報,如雪花般湧向第八集團軍司令部。整個司令部的氣氛,由前幾日的自信滿滿變得異常消沉,其中還混雜了一些恐懼和茫然。
哪怕已經和對面的軍隊開戰,可此時,沃克及他的參謀們還不知道,對面的敵人究竟是誰?是重新組織起來的朝鮮人民軍?還是蘇聯直接派兵支援朝鮮,還是傳說中要出兵的中國人?
美國戰史如此形容:“這是充滿了悲觀和錯誤的一天。”
而志願軍這邊,則用三天時間乾淨利落地消滅了美國“龍騎兵”王牌師第八團大部,重創美騎一師,消滅俘虜美軍約1840餘人,繳獲4架飛機,擊落3架飛機,其餘繳獲汽車、坦克、槍械、炮彈無算。還順手打垮了“韓國首都師”。
其中,美騎一師八團三營被消滅俘虜絕大部分戰士,番號被永遠地從美騎一師建制中取消,這也是整個朝鮮戰爭中,武器裝備、後勤補給極為落後的我志願軍,唯一一次成建制地消滅美軍營級建制。
這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機緣巧合下第一次與美軍交手,大獲全勝。這極大地打擊了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囂張氣焰,堅定了志願軍的戰鬥信心。戰後,彭德懷興奮地說道:
“美國騎一師從未吃過敗仗,如今敗在我們39軍的手下了”。
此後,美騎一師在朝鮮多次與我軍各單位作戰,據美軍戰史記載:美騎一師在朝鮮共計作戰549天,全師累計有3,175人陣亡,12,053人受傷,670人被俘虜。可謂損失慘重。
志願軍給騎一師留下的印記如此深刻,終生難以磨滅,不僅影響著參戰過的美軍,更是對後來的美軍都能產生足夠的心理威懾。
1954年,當年22歲的新兵拉姆斯菲爾德,在甲板上聽完參加過朝鮮戰爭的老兵的故事後,不可置信地問老兵:
“你知道對面的中國軍隊是哪一支嗎?”“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他們的名字叫做中國人民志願軍第39軍”。
就在雲山戰役的55年後,也就是2005年,在國際社會上向來囂張跋扈的拉姆斯菲爾德第四次訪華,當時,中國剛剛加入世貿,和美國正處在第二個“蜜月期”,對時任美國國防部部長的他十分客氣,願意滿足這位貴客的一些要求。中國著名國防教授金一南曾在《關於隊伍的靈魂和血性》一文中披露細節。
拉姆斯菲爾德向我國提出了四項請求,其中大部分是公事公辦,可這最後一項就是指名道姓要參觀我第39集團軍軍部。當時,包括金一南在內的很多將軍、官員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後過去了多年,才知道其中原委。
那就是在2020年,金一南在《為什麼是中國》一書,終於道破原委,原來在朝鮮戰場第一次與美軍交手的就是39軍,在朝鮮戰爭前,他們是看不上我軍的。
看完了整篇文章,我們就能深刻理解美國防部部長為何要執意參觀39軍,在朝鮮戰場上,中美兩軍第一次交手就是39軍,他們對陣美國精銳部隊騎一師(雲山戰役),志願軍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潰美軍,並第一次成建制地消滅美軍,這場戰役給美軍帶來了極大的震撼,更是贏得美軍的尊重。
時隔多年,美軍高層眼中的朝鮮戰爭是什麼樣子的呢?拉姆斯菲爾德就是一個典型的代表,筆者認為,其實,美軍是被我們打怕了,我們贏得了對手的尊重。
正如艾躍進教授所說:“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永遠在大炮射程之內!”過去,志願軍犧牲千萬,才換來今日和平發展,而今我們更應該砥礪前行,奮勇向前。
謹以此文向犧牲的志願軍戰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