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承認錯誤比犯錯本身更難,因為一錯再錯,反而是一種解脫。
2013年5月的一天,印度某地的廣場上突然從四面八方聚集了100萬著裝統一的人,人群中不乏年邁的老者和挺著大肚的孕婦,人們的眼神打量著四周,似乎是在等待某個大人物的出現。
突然,一陣騷動,在眾人的簇擁下,一個男人緩緩走上舞臺中央,人群中立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緊接著,人們齊聲高喊:撒哈拉萬歲,撒哈拉萬歲····
你一定以為這會是印度某位深得民心的政府首領或者極具影響的宗教領袖。
很抱歉,都不是,他是印度最大私企撒哈拉集團的創始人——蘇伯拉塔羅伊。
為了這一天,蘇伯拉的心腹準備了一個多月,而此時,撒哈拉集團正在接受印度政府、證監會、最高法院、媒體以及投資人的聯合圍剿,但蘇伯拉對自己的罪行矢口否認,窮途末路的他,似乎也只能用廣場集會這樣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實力,同時也宣洩自己的不滿。
這究竟是怎麼一個男人,他的身上又有著怎樣的故事,一切都得從頭說起。
創業
蘇伯拉出生在印度北部邦,這裡是整個印度經濟發展最落後的地方,雖然父親是當地的官員,但蘇伯拉似乎對創業更感興趣,賣零食、電風扇、最後卻都以失敗告終。
時間來到1978年,幾經失敗的蘇伯拉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個事實:
我們這地方窮人最多,當然賣啥也不好賣,畢竟大家最缺的就是錢,要讓大家消費,必須要先幫大家賺錢。
按照這個邏輯,蘇伯拉很快發現了巨大的商機。
於是,撒哈拉公司成立了,這個公司的核心業務總結起來就是:
把你們閒置的資金放到我這裡,我來投資專案,然後給你們超高的投資回報。
各位,有沒有很熟悉,這不就是我們這裡幾年前很火的P2P嗎。
但是,大家別忘了,這事情發生在1978年,也是那一年,我們才準備改革開放。
為了拓展業務,蘇伯拉每天騎著自己的小摩托,穿梭在大街小巷,村民們對這行新鮮的投資方式當然也很好奇,在蘇伯拉的煽動下,紛紛拿出自己的積蓄,就這樣,你10塊,我20,蘇伯拉籌集了大量的資金。
擴張
為了實現業務的快速發展,蘇伯拉開始招募代理人團隊,透過代理人向更多低收入人群兜售他的“基金計劃”。
熟人推薦,再加上投資回報誘人,代理人輕而易舉的便能拉到投資,而這投資的一部分,便成為代理人的工資和提成。
在這種模式下,撒哈拉集團的規模日益壯大,為了博取大家的信任,蘇伯拉對集團進行家族式管理,所有的代理人和投資者都被他親切的稱為家人,並且透過慈善事業,在窮人之間打造自己的完美人設,而他自己,就像是這個家庭的大家長,無論走打哪兒,都能受到大家的追捧和膜拜。
1997年,撒哈拉集團的資金規模達到10億美金,員工更是達到了驚人的數十萬。
巔峰
此時的蘇伯拉開始有些膨脹,他進軍航空事業,成立撒哈拉航空公司;買下了曼哈頓中央公園附近的廣場酒店,進軍房地產業,奢華無比的安比古酒店橫空出世。隨後,又耗費巨資,打造了一座145萬平方米的撒哈拉城,供自己和100多名員工享樂,僅他自己居住的地方就和白宮一樣大。
2004年,蘇伯拉為兩個兒子舉辦婚禮,包括印度總理、北部邦首席部長在內的各路權貴紛紛到場,據統計,這場奢華的婚禮花費了超過了6000萬。
此時,蘇伯拉的權勢達到了巔峰。
但是,在此之後的不久,蘇伯拉和他的撒哈拉集團就遭受了一場巨大的危機。
危機
撒哈拉集團的日益壯大,引起一些記者的關注,大家開始對這家公司的營利方式和內部的運轉機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隨著調查的深入,大家意識到這個公司存在的巨大問題:
所謂的基金計劃,就是一個拆東牆補西牆的巨大騙局。
此言一出,投資者們便人心惶惶,開始萌生了撤資的想法。為了打消投資者的疑慮,蘇伯拉不得不考慮公司的上市計劃。一番調整後,撒哈拉集團內的兩個大型母公司上市。
為了躲避證監會和管理層的監管,同時不讓公眾察覺出問題,蘇伯拉刻意隱瞞一些重要的財務資訊。
此舉引發了印證會官員的極度不滿,他們以投資者身份不明且投資者贖回資金的規則不明確為由要求蘇伯拉限期整改。
蘇伯拉作出強勢回應:
你們儘管查,你們只要能查出我做過任何一件違法的事,我就自願被絞死!
緊接著,印度最高法院以不符合公共集資法規為由傳喚蘇伯拉,蘇伯拉反駁到:
我並未向公眾募集資金,我們的集團是家族企業,投資者都是的家人!這是私募,不是公募!
並且無視最高法院的傳喚,以陪伴92歲老母親為藉口,拒絕到場。
最高法院的官員肺都快氣炸了。
不久後,最高法院向蘇伯拉下達最後通牒,要求撒哈拉集團立刻歸還所有投資者的資金與15%的利息,共計32億美金。
眼看著,蘇伯拉被逼到了命運的死角,但短短兩個月內,他便對外宣稱,已然將資金與利息退還給了投資者。
印證會官員紛紛傻了眼,這怎麼可能?蘇伯拉哪來這麼多錢?
很快,法官們發現他們又被蘇伯拉戲耍了:
撒哈拉集團表面說的退錢,其實是代理人說服投資人,投資另一個基金計劃已,實現資金的轉移!
面對蘇伯拉的強詞奪理,最高法院要求他提供投資者的個人資訊與退款收據,蘇伯拉調來127輛卡車,將3萬多箱檔案、5000萬份資料運到了印證會門口。
最高法院組織了大量工作人員,40到50人為一組,利用80臺掃描器,夜以繼日地稽核這些檔案。
同時隨機抽取了2萬名投資者回訪,卻只有68人回信。
面對如此低的回覆率,印證會完全有理由懷疑,蘇伯拉給出的投資者姓名與地址都是虛假的,那麼撒哈拉集團肯定存在洗錢的嫌疑。
蘇伯拉公然挑釁監管部門的行為,吸引了大量民眾和媒體的關注,媒體也開始根據蘇伯拉提供的地址,進行走訪調查,但他們根本找不到投資者的存在。
面對政府、媒體、投資者的多重壓力,蘇伯拉開始有些頂不住了,於是便有了開篇的那一幕:
2013年5月6日這一天,撒哈拉集團的110萬名員工齊聚廣場,合唱國歌。
蘇伯拉此舉的目的,一是向政府和民眾表達自己的愛國之心,以此博得大家的同情,好讓最高法官放棄對他的指控;其二,則是警告政府,我不能倒下,否則100多萬人都將面臨失業。
然而,這一次,印證會根本不吃這一套。
2014年2月28日,最高法院批准逮捕,蘇伯拉鋃鐺入獄,但他拒不認罪。蘇伯拉入獄後,撒哈拉集團便轉移了所有的基金資金。
此時,民眾將矛頭指向政府,指責政府不該蠻橫的將蘇伯拉關押,讓他們拿不到錢。
2016年5月6號,迫於輿論壓力,印度政府允許蘇伯拉假釋出獄。
不久後,撒哈拉集團變賣資產,籌資21億美金,用於償還投資者的錢,但僅僅侷限於上市的兩家公司所牽扯的業務。印度證監會也表示,只會追蹤那兩家上市公司的退款。至於撒哈拉集團牽扯的其他基金計劃,證監會表示自己無權過問。
很明顯,印度政府與撒哈拉集團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易,至於交易的內容,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今天,撒哈拉集團的規模已然超過百億美金,而蘇伯拉仍然是撒哈拉集團集團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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