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毛姆,大家可能都知道他寫的《月亮與六便士》《刀鋒》《面紗》《人性的枷鎖》等膾炙人口的長篇小說。
但是大家不一定知道,毛姆真正的天賦,都在他的短篇小說裡。說這句話的人,是《發條橙》作者安東尼·伯吉斯。
他一生周遊列國,足跡遍佈歐亞拉美,這些都體現在了他的短篇小說裡。正是這樣的經歷,讓他的故事格外真實、動人。
毛姆在塔希提
毛姆一向以擅於毒舌著稱,陰陽怪氣信手捏來,而《毛姆短篇小說全集》可以說是毛姆的“毒舌”專場。
他談論人性、愛情、命運、背叛這些永遠不會過時的主題,輕描淡寫地諷刺,洞察人性的真相,戳破虛偽的面紗。
毛姆的短篇小說,往往是前面的篇幅吊足了胃口,小說的最後一句才是點睛之筆。
它可能道破了人生的真相,戳穿了人性的虛偽,打得讀者措手不及,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故事已經戛然而止。
而你可能還沉浸在故事之中無法自拔,為男女主人公的遭遇而傷心,只恨故事太短,人生太長。
他的小說中記錄了試圖“教化”風塵女子,最後卻離奇自殺的傳教士;
對丈夫心有不滿而殺死對方的致命女人;
放棄大城市的尊貴生活,跑到落後小島度過餘生的年輕男士……
人性的千姿百態、人生的種種選擇,都被毛姆寫入了短篇小說之中。
色字頭上一把刀
《雨》
要說起他最知名的短篇,應當數《雨》。這篇短篇小說簡直就是毛姆的“搖錢樹”。
光是版稅,這篇小說就為毛姆帶來了上百萬美元的收入;它的改編權以15萬美金賣給電影製片廠,至少三次被改編為電影;改編的舞臺劇上演了648場。
最為傳奇的是,瑪麗蓮·夢露去世前不久,簽署過一份合約,就是出演《雨》中的角色。
《雨》舞臺劇照
這個故事講述了一行人在旅途中所發生的故事。主角戴維森是一位傳教士,在去往小島的船上,遇見了一位“不正經”的女人湯普森小姐。
湯普森小姐是一位風塵女子,在船上夜夜笙歌。嚴肅的傳教士認為自己有義務去“教化”她。
於是,每天每夜,傳教士都去關照湯普森小姐,試圖感化她的心靈,讓她“走上正途”。
大家都以為傳教士的工作推進得有條不紊,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了傳教士的死訊,並且是自殺。
百思不得其解的眾人去問湯普森小姐,湯普森小姐只說了一句話:
“你們這些男人!你們這些又臭又髒的蠢豬。你們全是一路貨色,都是蠢豬!臭豬!”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隻字未提傳教士的死因,但答案卻已十分明瞭。
毛姆就是這樣,對虛偽地恪守紳士、戴著上流人士面具的人諷刺入骨。
故事主人公被自己堅守的價值觀與自己本性之間的矛盾折磨得痛苦不堪,這正是毛姆最得意的寫作主題。
致命女人
《赴宴之前》
毛姆熱愛旅行,他在旅途中發現了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故事,並把它改編成文學作品。
他所在的時期正值西方“殖民潮”。跟隨那些被派往遠方駐紮的英國人,他也飄洋過海走過無數地方,見證了很多傷心的人和事,見過了無數破碎的家庭和破滅的感情。
米莉森的丈夫哈羅德剛剛過世,一家人在準備去宴會的行裝。按理說,丈夫剛過世,妻子應當服喪,但是米莉森不太願意遵循這個傳統。
在這短短的出發前幾十分鐘內,家人越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米莉森的房間裡原本放著一家人的照片,但凡有哈羅德的照片,都不見了。接著,家人說到,聽牧師說哈羅德是自殺的,但米莉森卻說他是發燒死的。
米莉森接下來說出了更多的實情,自己的婚姻原來是一場謊言。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每天晚上都要拿一瓶威士忌上床,天亮前喝得精光。秘書長警告他,如果再不戒酒,他就得辭職。秘書長說再給他一次機會,同意他回英國休假,建議他娶個老婆,這樣,他回去後就有人看住他了。哈羅德娶我只是因為他需要有個看護人。瓜拉索洛的人還打賭,看我能讓他保持清醒多久。
《赴宴之前》·《毛姆短篇小說全集》第6冊
哈羅德一次又一次酗酒,終於讓米莉森忍無可忍……
毛姆描述的方式往往出其不意,他總是力圖用最簡潔的文字還原事件,同時又給讀者留夠想象的空間。
要月亮還是六便士
《愛德華·巴納德的墮落》
毛姆對於打破常規、不走尋常路的人也充滿了興趣。
《愛德華·巴納德的墮落》這篇小說,可以說是微縮版《月亮與六便士》。
愛德華·巴納德曾經在芝加哥有著極高的社會地位,因家族破產而去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工作。他的未婚妻在紐約等他回來。
愛德華寄回芝加哥的信件中,逐漸不再提回家的事情,未婚妻伊麗莎白感到奇怪。他們共同的好友貝特曼借一次機會去島上拜訪愛德華,才發現他早已辭掉當時的“正經”工作,轉而給一家雜貨店打工,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娶了當地人做老婆!
從大城市來的貝特曼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讓愛德華放棄了芝加哥的生活以及美麗的未婚妻,反而在這個落後的小島上過得這麼快活?
愛德華說了一番引人深思的話:
過去我整天忙忙碌碌的。現在我慢慢感覺到,以前我很看重的那些生活內容其實是瑣碎而庸俗的。像這樣整天忙忙碌碌有什麼用?不停地奮鬥又有什麼意義?……我們從這樣的忙碌中享受到最美好的生活了嗎?難道我們到這個世界上來就是為了過這樣的日子:急匆匆去上班,從早忙到晚,再急匆匆回家,吃過晚飯再去劇場看戲?我希望我的生活比這更有意義。
《愛德華·巴納德的墮落》·《毛姆短篇小說全集》第1冊
毛姆在這個故事中傾注了自己的人生觀。那些在大城市打拼,整日忙碌的人,早已陷入了一種思維定式。我們必須不停努力奮鬥,才能擁有美好的人生。
但愛德華早就跳出了這個牢籠。在這座“落後”的小島上,他見過了大部分人此生都不得一見的美景。
這是一篇充滿了生活哲學的故事。
毛姆再一次向讀者丟擲了這個避不開的問題:選月亮還是六便士?
當然,對於家財萬貫的毛姆來說,他早就兩者都有了。
洞察人性的
毒舌大師
如果你僅僅覺得毛姆只是一個會寫故事的說書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對人性有一種天然的感知力。在他的故事中,各色人等呈現出無比真實的面貌。雖然故事是虛構的,但這些人物讓讀者感到十分熟悉,彷彿就是自己身邊的人一樣。
只有像毛姆這樣對人性有著深刻見解、用足跡丈量世界的作家,才能用寥寥數語刻畫出一個個鮮活的人物,講出精妙的故事。娓娓道來的筆觸看似風輕雲淡,實則暗藏鋒芒。
比如,他形容胖女人:
“你說這話太狠毒了!我已經減掉了好多磅,好多磅了啊!”
她哭得像個孩子,碩大的身體抽動個不停,大顆的淚珠飛濺到她山峰般的胸脯上。
《昂蒂布的三個胖女人》·《毛姆短篇小說全集》第2冊
形容虛榮的人:
脖子上戴著一串巨大的珍珠項鍊,手上戴著好幾枚看上去價格不菲的戒指,左胳膊上從手腕到肘部戴滿了鑽石和翡翠的手鍊,其中兩三條肯定是真的。
《斑鳩的啼鳴》·《毛姆短篇小說全集》第4冊
形容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要是在你自己家裡,你完全可以一腳把他踹出門去,迎面撞上房門,他都不會想到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無所不知先生》·《毛姆短篇小說全集》第2冊
不愧是毒舌大師,從頭到尾將這些虛偽的人諷刺了一遍,看完只想大呼痛快!
這種對人性醜惡的全面而深入的探討與揭露,構成了毛姆短篇小說的主要特色,也成就了毛姆人性刻畫大師的不朽地位。
口袋本毛姆
開啟毛姆最正確的方式
[ 今日薦書 ]
《毛姆短篇小說全集》
本套《毛姆短篇小說全集》是國內首次以口袋本形式出版。
輕便、便攜,隨時隨地,想看就看。無論是搭乘地鐵,還是排隊買奶茶,都能無壓力翻開本書。
畢竟,只用給毛姆半頁紙的時間,你就能跌入他營造的氛圍中去。跌宕起伏,充滿懸念,讓人不忍放手。
讀客熊貓君家這套《毛姆》,特別製作了長達80頁的別冊《三個圈獨家文學手冊》。
- 我們邀請到旅法作家、知乎知名使用者張佳瑋老師為我們這套書專門撰寫了一篇書評《毛姆的毒舌與溫柔》。
- 特別收錄《毛姆創作談》,是毛姆為最早出版的《毛姆短篇小說全集》親自撰寫的序言。
- 我們還在這個別冊中收錄了《毛姆毒舌集錦》,看看他是如何犀利點評歷代知名作家的;以及《毛姆人性箴言》,能讀到毛姆經典語錄,看他對人性和人生的深刻看法,也許能對我們有所啟發。
- 最後,我們特別製作了一套書籤,書籤上印有本書中的一些金句,希望大家在閱讀時能時刻感受到毛姆辛辣的文筆與洞見。
毛姆的每一篇短篇故事,可以說是一集精品英劇,有點像《9號密室》。
雖然短小,但是讓人意猶未盡,回味無窮。
故事中每一句話都承載了巨量的資訊,讀者被巨大的閱讀快感所吞沒,故事卻在忽然之間停止,留有無窮餘韻讓人回味。
毛姆帶著他獨有的英式幽默與犀利的眼光,戳破人間種種荒唐事,道破人性的虛偽。
像極了一個手工匠,雖然趕不上工業時代的速度,但每一篇故事都別具匠心,有著我們這個時代所不具備的溫柔與真情。